第33章 章

第 33 章

上車以後, 許郁嬌又感覺那肆無忌憚,渾身無孔不入的陰冷重新回來了,她乘的車是顧家專用車, 更是曾經顧星淵常坐的一輛。

上次在山道上被溫思遠攔截住的車輛,就是這一輛,司機也是同一個人。

許郁嬌蹙了眉,忍不住将身上的衣物裹緊一些,已經五月份, 天氣比以前要熱,但也沒熱到那種程度。

她穿的不是很輕薄, 外面一件米白色小香風開衫, 此刻已經快将自己往裏面完全裹進去了,許郁嬌仍然體會到深入骨髓的冷。她奇怪地問:“張師傅,車裏的冷氣麻煩先關一下。”

“冷氣?”張師傅挑了眉頭,同樣奇怪地回答, “太太,車裏沒有開冷氣啊。”

“沒開冷氣?”這回換做許郁嬌更加困惑的臉, 如果沒有開冷氣,為什麽她身邊會這樣冷?

結合許山之前看到的畫面,盤旋在許郁嬌腦海中,幾乎呼之欲出的一個畫面就是——

她有些驚疑地看向身側,但青天白日的,什麽都看不見,身邊空空蕩蕩, 除了她放着的包包之外, 一無所有。

不可能。許郁嬌反複提醒自己,她是個無神論者, 一切怪異現象都可以用科學的結果來解釋,覺得冷,也可能是心理作用,人沒必要自己吓自己。

許郁嬌壓下心中的驚奇,開始想方設法轉移注意力,她掏出手機,關注度果然移到其他方面。

然而許郁嬌并未看到的地方,她的身側正坐着一個挺拔的身影。那黑色的煞氣幾乎覆蓋他全身,他灰眸狹長,面目冷凝,只是輕微一偏頭,許郁嬌手機上的內容便闖入眼簾。

【江杳:嬌嬌,我上次按你說的要求,已經聯系了好幾個男模了,每個人的身材都個頂個的好,保證包你滿意。】

顧星淵眉梢輕蹙幾分:“……”

許郁嬌回複:【杳杳,你幹的好棒,等明天你就将那些人帶到我發來的地址。】

【江杳:嬌嬌,你确定嗎?你上次發我的地址,那不是顧家住的嗎?你現在和顧家什麽關系,怎麽突然拿到可以進入顧家的特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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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星淵眼神看似漫不經心,卻是冷着張臉,嘴唇輕嗤一聲。

原來許郁嬌并沒有向她的朋友們坦誠,他和她之間的關系,雖然,他也并不是很想要這個莫名進入顧家的新婚妻子。那也顯得很無名無分。

【許郁嬌:等你來了,我再和你細說。】

【江杳:好。】

可到底,顧星淵心中莫名不是個滋味,好幾個身材個頂個的好,包你滿意的男模等字樣,如赤火般闖入他眼簾。

許郁嬌一回到顧家,顧興邦親自到門口相迎,與老爺子寒暄了幾句後,這位顧三太太再次被迎進了顧星淵的房間。

作為植物人狀态,顧星淵仍然躺在床上,室內場景和她臨走前一樣,并沒有變換過,一切顯得安靜和祥寧。

最近一段時間,許郁嬌不在,張嬸等人則充當了照顧顧星淵的人,不過重點部位仍然不敢擦拭,張嬸也只敢将顧星淵其他地方給簡單擦拭了一遍。

聽聞許郁嬌總算回來,張嬸提着的心也重新落下,她親自來看望了一下許郁嬌,還帶來廚房新鮮現切的水果。

許郁嬌簡單品嘗幾個果肉,便讓張嬸退下,她原先準備給顧星淵擦拭一下,順便做做推拿什麽,可莫名其妙的,實在太困了,可能是前幾天辦了葬禮,沒能休息好的緣故,許郁嬌此刻幾乎睜不開眼。

她沒有穿着從外歸來的衣服上床睡覺的習慣,此刻也是強撐着意識,将身上衣物盡數脫除,白熾燈光下,她皮膚白得驚人,顧星淵站在她身後,安靜凝視她,看着她肩胛骨瘦薄輕盈。

脫去衣物後,她第一時間鑽進溫暖的床上,植物人狀态的顧星淵躺在側邊,她毫不猶豫睡在了他的身旁。

很快,她便閉上了眼,呼吸均勻而綿薄。

顧星淵湊近她,俯身看着她,她的眼睫輕輕顫動不止,嘴角輕微勾起,不知道有沒有熟睡,又或者,她現在是否在做什麽香甜的美夢。

顧星淵湊得更近些,将她臉容上如同水蜜桃般細小絨毛,幾乎收入眼底。

那股冷又鑽入她肺腑間,許郁嬌又一次冷得牙關打顫,只不過這一次,她睡得極沉,沒能清醒,只因她又陷入一個荒誕的夢境。

天空細細綿綿落着雨,陰冷黏膩,又是同樣的濕軟草地,每踩進一腳,便會陷入一分,再擡起來時,腳上竟然意外的沒有沾上污泥。

唯一不一樣的是,這一次許郁嬌走了許久,也沒能看到上次那片湖泊,更沒有見到那個被一團濃霧籠罩着臉的男人。

整個世界好像只有她,也只有這下不完的,陰冷黏膩潮濕的雨。

許郁嬌很讨厭雨,總覺得那雨綿綿地也落進了她五髒六腑裏,她徑直走到一棵樹下,準備躲雨,擡起頭來,卻赫然看到那個男人正坐在樹上,垂首似乎是凝視着他。

她依然看不見他的全臉,只能看到嘴唇以下的部位,那團黑霧始終籠罩着他,可他只是坐在那裏,便莫名給人英俊威嚴的感覺。

這裏是夢境,且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見了,許郁嬌比起第一次見面時,要更加活躍一些,這一次入夢,她依然穿着一身潔白的衣裙,那裙擺片刻污泥不染。

她又蹦又跳,朝着他揮手:“是你嗎?你在樹上做什麽?快點下來呀。”

他起先沒答話,只是垂着首靜默無聲看着她,許郁嬌也不氣餒,畢竟他們不是第一次接觸了,她早已習慣了他這種沉默寡言的性情。

他不下來,她便獨自坐在樹下,蜷曲着雙膝抱住,她好像很冷,被雨水打濕了腳面,雙腳上沒穿鞋子,那腳趾瑩白如玉,一根根的很是分明好看。

他盯了片刻,她也沒有開口說話。這一刻,天空驟然開晴,陽光透過枝葉舒展而來,她的神情也在頃刻間煥發勃然生機,顧星淵看到她突然擡起臉,陽光漫過無數葉片的脈絡,投映在她臉上。

她的臉被照得痕跡斑駁,迎面撞着那炫目的日光,眼睛微微眯了眯,那卷翹的睫毛輕微上揚,嘴角也是,一個上揚的,好看的弧度。

“你真的不下來嗎,坐過來陪我說說話吧,一個人好無聊。”

她竟然對着他,用了形似撒嬌的口吻,這讓顧星淵有些始料未及,他只是蹙着眉,眼底還是波瀾不興的,但下一秒,從樹端上飛身而下。

很快,落到她身邊。

地方很大,樹幹也很粗壯,許郁嬌卻往有他的地方稍微擠了擠,他們兩個人起先誰都沒能開口說話,直到片刻後,許郁嬌率先打破這層寧靜。

“顧星淵?”她又一次試探他。

像,實在太像了,這個唇瓣和她現實中看到的完全沒有區別。

只不過,比起上一次的收斂,她這一次舉動要大膽許多,顧星淵躲避不及,許郁嬌柔軟的指腹已經按壓在他的唇瓣上。

她為他親自塗過潤唇膏,知曉他唇形走向,可能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致,她連做夢居然都會夢到顧星淵。

也實在是因為顧星淵這張臉,确實長在她審美點上。

他沒有避閃,任她撫摸,視線自上而下垂眸凝着她,身體卻已經因為這樣簡單的碰觸而僵硬了。

為了更方便觸摸,她又往前湊近一些,幾乎趴在他懷裏,見他沒有閃躲,許郁嬌的動作更大膽了一點,她一圈一圈描畫着,擡起臉,仍然試圖從那團濃黑的霧影下,觀察到他剩餘五官的長相。

可他實在是生得太好看了,只這對薄軟的唇,就能挑起人想要親近的欲望,許郁嬌撫摸了一瞬,忽然擡起臉,氣息緩慢湊近他唇邊。

她記得他吻她的感覺,上一次落入水裏,他救了她。

那唇瓣綿軟平滑,還帶着點淡淡的甘草香,措手不及之下,她的氣息越來越近,眼睫也顫顫,等到顧星淵意識到不妙時,她薄軟的唇已經貼上他的。

顧星淵後頸都戰栗了片刻,他的面容瞬間風雲變幻,下一秒,将許郁嬌狠狠推開。

“你在做什麽?”寒到徹骨,如墜冰窟的聲音。

許郁嬌一瞬不瞬看着他,覺得他的反應有點古怪,畢竟是在夢裏,她會以為他會更沒反應一點,可如今他的模樣,好像是有點急切了。

許郁嬌也不知道剛剛為什麽這麽做,也許是見色起意,也許是一時沖動,總之這樣的現象很是古怪,她也解釋不了。

但是在夢裏,人們會更加肆無忌憚一些,會将內心最真實的欲望和寫照,徹底釋放出來。

許郁嬌坦然地說着:“只是覺得這雙唇好看,所以就想親親看了。”

早知道她有時候行為十分大膽,她可以在他是個植物人狀态下,毫無顧忌地不穿任何衣物行走,也能同樣以這種狀态貼身睡在他身側,可那也是在她自認為他不會蘇醒,更不會看到的情況下這麽做了。

而現在,她将心底最深層的欲望,如此直觀且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一時間,也讓顧星淵有些錯愕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只是唇好看,想親便親了?

換一個男人,倘若唇瓣生得同樣好看,是不是也想親便親了?

腦海裏莫名回想起男模,身材好,個頂個的出彩,保管你滿意等字眼,顧星淵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嘲諷。

她睜着依然坦蕩,赤誠到毫無保留的雙眼,仿佛計較這種事的他,才是那個無理取鬧之人。

手腕被人提住,許郁嬌重心不穩,瞬間被對方拉至懷裏,也不等她有任何多餘的反應,下一秒,男人狹長的隐于霧影之下的雙眸,似乎短暫露出一瞬。

許郁嬌沒能看清,她的雙手已經被束着提了起來,後背抵靠在粗壯樹幹上,那薄唇的主人似乎是陰冷地笑了一下,極緩慢地湊近,盯着她,吐出冰冷膽寒的字眼。

“因為好看?”

許郁嬌似是不太懂,這種事還需要其他理由嗎?他們兩個并沒有太熟悉,而且這只是一場夢,夢見一些比較香而豔麗的場景,也是常有之事。

下一秒,薄唇的主人似乎不滿意她的态度,雙唇猛地湊近,欺身而上,又狠又兇地攫取着她的呼吸。

這個吻算不上溫柔,是殘暴的,掠奪的,她被吻得眼睛都紅了,細密的汗珠也凝落,發絲凝在臉上脖頸上。

他離開的時候,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她的唇瓣都洇了一片濕紅。

他仍扳住她的下巴,讓她被迫擡起臉看向他,顧星淵道:“現在還覺得好看嗎?”

他好似在警告她,不要輕易招惹他一般,許郁嬌卻看着他,眉眼平靜到仿佛沒有一絲波瀾,但下一瞬,她眼眶也泛紅,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這和平時他所見到的她完全不一樣,許郁嬌總是會以一種人前人後判若兩人的面容,來應對他,他忽然被她這副模樣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許是在夢裏,她當真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表達心中所念所想。

許郁嬌雙手推搡他的肩膀胸膛,他被推得往後搖晃,不過很快就坐直了身姿,許郁嬌摸着被吻痛的嘴唇,似是在和他發火。

不過這火發得更像是撒嬌,有股嬌嗔的味道,“你會不會親啊,疼死人了。”

顧星淵莫名看着她,沉默不語,許郁嬌仍然說道:“幸好你是夢裏的人,如果是現實的人,你這麽粗魯,是找不到老婆的。”

顧星淵:“……”

他冷着一張臉,輕嗤一聲,好像是氣笑了。

但下一秒,許郁嬌忽然又湊近,那雙白皙如玉的手,如同藤蔓植物般攀附在他的身上,沿着他的脖頸一路向上纏繞着勃然生長,最終停留在他的臉上,她的眼睛如同一汪沼澤地,靡麗而洇濕,讓人不經意間會泥足深陷。

“我教你怎麽親。”

後頸顫動片刻,幾乎是僵麻了一瞬,顧星淵頓在原地,親眼目睹着許郁嬌如何近到面前,看到那對薄軟的濕紅的唇,帶着綿薄呼吸,悄然接近。

一個極盡輕柔,也被賦予了無限溫柔的吻,輕而緩地落下。

有什麽不可控的因素在悄然無息生長,許郁嬌卻全然不知,舌尖頂着他牙關,很快撬開,顧星淵從不知她可以變得這樣大膽,簡直是膽大包天了。

但也正是因為夢,她才可以這樣不慌不亂,毫無顧忌。

她輕覆着雙手,按壓在他胸膛,兩人瞬間倒于地面,天地似乎驟然傾塌,一瞬間,許郁嬌便被凍醒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黑暗,周遭靜谧無聲,只餘下躺在身側的男人淺薄的呼吸聲。

怎麽會做這樣的夢?許郁嬌還記得夢裏的場景,她好像把一個長得很像顧星淵的男人推倒,還吻了對方。

到底也是欲望使然,許郁嬌也不能免俗,看到好看的俊美的男人,同樣會帶着欣賞喜悅的心情。

不過是個夢而已,也根本無需那麽強的心理負擔。這麽想着,許郁嬌往身旁湊近一些,男人濃密的睫毛根根分明,随着呼吸在輕微浮動着。

她忍不住盯着那雙唇看了又看,更是情不自禁伸出手,沿着他的唇瓣來回撫摸,随即,許郁嬌蹙起了眉尖。

不僅是外形像,連觸摸的手感也很像。她緊緊盯着,片刻不移。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許郁嬌的面前,一個挺拔的身影正站着,灰色的瞳眸裏晦暗不明,經由許郁嬌的碰觸,他薄軟的唇瓣也陷下片刻弧度,很快又會恢複原狀。

他一動不動看着許郁嬌,神色淡然,但那原本該波瀾不興的雙眸裏,此刻卻落滿了多餘的情緒。

顧星淵眉頭微動,耳根迅速爬上可疑的緋紅,魂體與身體相互連結,許郁嬌摸着摸着,驟然發現躺着的顧星淵耳根,突然變得很紅。

她覺得很是稀奇,左右看了看,确定他的耳根的确突然變紅,絕對不是她的錯覺,許郁嬌止住手上動作,頭俯得更低,仔細凝視他。

“顧星淵?顧星淵?”她輕聲喚他,“我知道你在裝睡,你快醒一下。”

顧星淵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他無端看着她如此,輕聲一笑,很是漫不經心。

許郁嬌嘗試搖他肩膀,不過顧星淵全然沒有醒的跡象,她便覺得之前應當也是來自他身體本能的反應,和他某個地方一樣。

許郁嬌放棄喚醒他,又打量片刻,門口傳來聲響,周管家推着餐車送餐來了。

這幾天許郁嬌不在,都是他肩負起喂食的工作,當初聽聞晏雪萍說她選擇和溫思遠走,周管家也是百般不信,畢竟,她如果真選擇走,之前那些工作完全可以不管,也不參與。

是去是留,是個人自由選擇,但周管家仍然感恩許郁嬌最終做出這個決定,經過此事,顧老爺子也肯定不會再薄待她。

許郁嬌用完飯,周管家推着餐車離開,她的目光重新回到顧星淵身上,全然不知身後還有一個顧星淵在看着她。

夜幕徹底降臨,天邊的月亮逐漸變得消瘦,從原先的圓弧漸漸往尖角變化,許郁嬌望了眼窗外月色,這才目光緩慢地重新落回顧星淵身上。

果然還是覺得哪裏奇怪,但這份奇怪又無法詳細描述,許郁嬌走上前,仔細端看幾眼,确認他是真的植物人以後,來到洗浴間準備泡澡。

這一次,她不再選擇在他面前除去衣物,不過出來時,許郁嬌身上仍滿是蒸騰的熱氣,不斷往外逸散的水汽也洇濕了她秾麗的眉眼。

走到顧星淵身邊,許郁嬌打開一瓶身體乳,她鮮白的腳趾再次踩在他身邊,輕微碰觸到他手臂。

顧星淵神色不明地看她一眼,許郁嬌全然無所覺,她只是兀自塗抹着,蔥白如玉的手指沿着身上每一處地方,圈圈畫畫,只不過背後很勉強才能伸手碰觸到,很多地方也抹不到。

嘗試幾次,許郁嬌逐漸放棄,塗抹完身體乳,她換上一身幹淨的絲綢睡衣。睡衣質感很輕,輕盈墜在身上,輕籠出窈窕纖瘦的身形。

掀開被子,許郁嬌側身躺進床裏,她先前已經睡了一覺,如今不是很困,于是打開平板,挑起之前看過,但并未看完的電視劇。

房間內再次回蕩着狗血電視劇的聲響,只是不同于之前那次,顧星淵好像忽然适應了這樣的生活,如果哪天聽不到這樣的聲音,才叫他有些不适應。

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顧星淵垂眸看向身邊躺着的這個女人,她就是他的變故,是他人生中突然無端多出來的一筆。

倘若他沒有發生車禍,沒有成為植物人,現在躺在身邊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她,他應該會同傅淼淼分居,給足傅淼淼名分,卻永遠不會給傅淼淼實際的愛與夫妻關系。

顧星淵皺着眉盯着她,可能是感覺有點熱了,許郁嬌一會兒從被褥裏鑽出,她看電視時總喜歡趴着,兩條腿往上翹着,互相交替擺動。

吊帶的睡裙,後背肌膚大片暴露,膚色白如玉,如凝脂,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所有舉動,直到許郁嬌看到很晚,也感覺有些乏了困了,合上平板,她重新躺回床內。

他站在她身邊很久,她起先沒能入睡,睜着一雙眼于黑暗中四處觀望,借着月光,許郁嬌逐漸能看到屋內大致的擺設,家具等的輪廓形狀。

顧星淵側耳聽着,她在數綿羊,本該寂寥無聲的夜裏,清晰可聞她數綿羊的聲音: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不知數到多少,再也聽不見她的聲音了,顧星淵狹長的眼眸垂落,凝視着她,然而這一次和往常都不一樣,她側身離他很遠,許是天氣已經逐漸轉暖的緣故,又或是她受到那個夢境的影響,覺得勢必要與他劃清界限。

總而言之,今天晚上,她并沒能貼身抱住他。

絲絲縷縷的涼氣幾乎滲透她的骨髓,無孔不入,許郁嬌剛進入夢鄉,便感覺身後似乎有什麽人貼身抱住了她。

那絕對不是她的錯覺,感受分外真實,她甚至能夠明顯感受到對方手臂的輪廓。那手臂強而有力,十分結實。

隔着布料,她還能摸到上面被薄肌覆蓋。

許郁嬌的後頸微微僵麻,憑借本能,她出聲試探地問:“顧星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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