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那實在有些古怪, 許山跳樓前分明撞見了什麽極其可怕的東西,許郁嬌自然沒能将這件事,也如實彙報給警方。

畢竟作為無神論者, 警方也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只她和顧興邦才知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情況。

小警員做好口供和筆錄,暫且下去,他們先去醫院方調取了樓層廊道的監控,監控最多只能照到外圍, 病房內的情況誰也無從得知。

但根據調取出的監控,警方查到, 的确許山一開始帶着笑臉進入病房, 随後不久,陡生變故,許山突然跳樓,但房內, 警方也同樣檢查過,并無打架鬥毆的痕跡。

許郁嬌脖頸上的痕跡, 也被法醫驗過傷了,确實為人為制造掐痕,痕跡時間不超過半小時。

随後,警方又進行了許山相關社會人際關系的走訪調查,結論指出,他的的确确如許郁嬌所言,是個嗜賭成性的賭鬼。

街坊鄰居們也表示, 許家已許久不見有人回來住了, 包括許家唯一的女兒許郁嬌也是。談及許郁嬌,街坊鄰裏皆都露出痛恨惋惜的神情, 痛恨的是許山的不管不顧不作為,惋惜這麽小一姑娘,從小就要承擔起那麽大責任。

但要說到動機,街坊鄰居則都表示,許郁嬌是個溫溫柔柔的小姑娘,絕不可能對她父親下此狠手。若說許山想要動手殺了許郁嬌,那更有可能。他就是個毒父。

而許山最喜愛做的事,自然就是賭博,大到像拉斯維加斯那樣的賭城,小到私下小賭坊,他統統都不錯過,但凡有賭的地方,絕對能夠見到他身影。

他在外面欠了不少債,前段時間,剛剛将一筆巨款還上,又拿上新的一筆錢去賭,聽說輸得精光,仇家到處在找他,更是放話抓到他人,就要将他殺死。

許山如今也是走投無路了,竟想到賣女求榮的勾當。

最終,警方将這件事定性為自殺事件。不多時,經過好幾小時搶救,搶救室上的燈光也暗了,許郁嬌連忙起身,見到幾個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從搶救室出門,她迎上前,哀傷的神色不似作僞。

“我爸爸怎麽樣了?”

為首那位主刀醫生搖搖頭:“經過我們盡力的搶救,還是……”

他示意許郁嬌:“準備後事吧,家屬也不要過度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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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郁嬌微微點頭,垂首,神情仍然是哀恸的,顧興邦陪在她身邊,等到手術室裏推出那具冰冷的屍體,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許山先被送去停屍房,經由許郁嬌聯系,隔日會被送去火葬場,這樣一條鮮活生命忽然消逝,帶給人的感覺多少有些震撼,盡管許郁嬌對許山并無半點感情。

值班小護士憐她不容易,特地申請為她調換了病房。

有人跳樓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座醫院,另外一間病房內,溫迅許久都不曾合眼,站在溫思遠身邊,只覺得這個從小精心養育的孩子,根本像變了個人。

“你剛剛簡直是瘋了,你居然答應許山那種無理的條件?”

五十個億,這代表什麽,居然拱手就要送給許山,簡直是難以理解。

許山也是個無賴,也不知怎麽摸到他們病房,直接入內,開門見山便是和他們套近乎。溫迅自認也是個體面人,沒能第一時間趕走許山,是他犯過最大錯誤。

董嬈也在病房中,瞧見這個嗜賭成性的前夫,臉色慘淡一片,聽着許山大言不慚說道:

“思遠,你瞧瞧我這大老遠的過來,來得匆忙,都沒能準備些什麽,也是急着想要看你,我已經知道你和嬌嬌的事了,我是她父親,你也別擔心,有什麽,我當然能做主。你們倆在一起,我可是一直沒意見的啊。只不過最近我這手頭有點緊,思遠啊,你看看,你都幫了那麽多回了,也不差這一回,是不是?”

躺在病床上的溫思遠,只是雙眼寧靜望着頭頂吊頂,白熾燈刺目,幾乎炫入他雙眼,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沉着,都要冷靜,那嗓音裏冷得如同凝結寒冰。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用很嘶啞的嗓音說:“你要多少?”

……

“五十個億啊,他是個無賴,你跟着發什麽瘋?”

早知道攤上許郁嬌和她的父親,就沒有什麽好事,何況,溫迅也才從他們對話中得知,原來溫思遠早在私下不斷救濟了。

“你心地這麽善良,許郁嬌知道嗎?她既然知道的話,她還心甘情願嫁給顧星淵?”溫迅臉色愈發難看,叫他,“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那錢,他們也不指望從許山手裏拿回來了,但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他們可以找許郁嬌要,許郁嬌如今不是搖身一變,變成顧三太太了嗎?顧家總不能見死不救?

溫思遠躺在病床,始終沉默無言,半天後,溫迅終于受不了般,對他說:“你是白白丢了錢,還給別人做嫁衣,你真的是我養的最蠢的兒子。”

溫思遠雙唇緊閉,垂在身側的修長手指動了動,随即逐漸攥緊。

董嬈也有些不敢置信,可到底是許山能夠做出的行為,那思遠是怎麽回事呢?他不是一直口口聲聲說同許郁嬌不可能嗎?

正要開口,門邊忽然傳來腳步聲,有警方走至他們病房:“請問是許山的前妻嗎?”

董嬈愣怔一瞬,很快答道:“我是。”

他們也在這時得知那勁爆的消息:“許山死了,跳樓自殺,你們剛剛沒有收到消息嗎?”

董嬈雙眼更是驀然睜大,有些恍惚。

她想起先前醫院裏的動蕩,屋外好像有人喊着什麽,但他們全程關注點放在溫思遠身上,許山又來說過那樣的話,溫思遠都已答應了他,他帶着得意洋洋的笑臉離開,怎麽可能會将那些動蕩,同許山結合?

這個男人是她曾經的噩夢,倒也在年輕時候愛過,如果沒有愛過,又怎麽可能嫁給他?

只是後面物是人非,如今回想起來也像黃粱一夢,實在不夠真切。

董嬈怔怔片刻,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誰人也不知她因何而哭,究竟是為了當年那份近乎淡忘的情誼,還是為了終于可以逃離這個人渣魔掌。

只不過,躺在床上的溫思遠面色瞬間緊繃,眉眼微不可查地動了動,許山的死,也就代表他們之間的約定,不再作數。

可即使他不死,他們之間的約定,又能怎樣?

*

天色一連陰沉許多天,天邊被大朵大朵烏雲綴着,時而下着連綿細雨,時而又下起瓢潑大雨。

在醫院裏小住了幾日,也受到嚴密觀察,沒有其他情況下,許郁嬌得以出院,也是這時,她才得知晏雪萍在家中也出現事故的狀況。

經過救治,晏雪萍顱腦內的淤血已清除,可她人仍然是昏迷狀态,醫生根據她情況判斷,她往後餘生很可能都要這樣躺在病床上,半身不遂。

好歹是家裏的二嫂,晏雪萍有心想要害她,故意支走她,許郁嬌自然更要前往一探。

病房內,晏雪萍痛不欲生,想尋死的心都有,顧溫書站在她身邊,小心扶住她後背,往她後背塞了一個靠枕,意圖讓她起來。

最權威的護工團隊也在現場,都在分工合作,有人為她遞來新鮮炖煮的鴿子湯,聽說鴿子湯對治愈傷口很有幫助,顧溫書忙從護工手中端來,想要親力親為。

輕輕舀了一勺,置于她唇邊,晏雪萍忽然悲從中來,她哪裏有過這麽憋屈的時候?醫生說她往後都只能這樣了,癱瘓在床,無法自理,也更無法自由行動。

晏雪萍最愛做的事,便是邀約幾個小姐妹,來家中搓麻,又或是和姐妹們去旅游,如今她站都站不起來了,手臂也僵麻,竟然連鴿子湯都無法打翻,只能任由顧溫書喂食。

晏雪萍抿緊唇角,忽然發瘋似的在床上大吼大叫:“滾,都給我滾,我不吃,你們餓死我得了——”

她便沒這麽狼狽過,平時那慣于僞裝的僞善笑臉,也不再有。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腳步聲,很快的,一道被清風裹挾,纖弱翩蝶的身影出現。

許郁嬌溫溫柔柔看着她,神态平和,唇角帶着笑。

她親熱地叫了她:“二嫂。”

晏雪萍臉色頓時僵硬,明明在家中時,她便沒有像今日這般熟絡,那天她主動敲開她門,意圖讓她和溫思遠離開時,許郁嬌的眉眼疏冷得如同寒冬臘月裏最冰冷的雪。

晏雪萍永遠記得她當時神情,事到如今了,她竟這樣熱情。

察覺到她眼瞳裏的惡意,許郁嬌視若無睹,徑直走進病房內,她也不是空手而來,特地前往醫院前不遠處的水果店,給她帶了份水果籃子。

放置在床頭櫃上,許郁嬌居高臨下,勾起唇角看她:“二嫂,你可要好好養好身體,都等着你回來呢。”

晏雪萍心裏被潑了一盆冷水,那一瞬間,她忽然感到許郁嬌怕是早就瞧出端倪來了,她在以牙還牙,用她平時對着她的虛僞笑臉來回擊她。

可嘆她的兒子從許郁嬌進門後開始,依然目光投在她身上。

她比之前更美了,許是出了許山那件事後,她身上穿着件素色衣服,烏發垂落肩頭,那副眉眼仿佛映在畫之間。

顧溫書不免咬了咬牙,他得不到的女人還從來沒有過,許郁嬌算是第一個,盡管他母親已經叫他盡快打消這種想法,晏雪萍跟魔怔了似的,談及顧星淵以及許郁嬌時,是又恨又怕。

轟鳴聲不斷在耳畔響起,顧溫書面上仍保持那斯文的笑容,實則心思已經百轉。

“二嫂,要吃蘋果嗎?”許郁嬌挑出一個個頭最大的蘋果,準備洗淨了為她削一削。

晏雪萍冷笑:“不需要你假惺惺。”

“那就是不吃了。也省得我一些事。”許郁嬌将蘋果放回去,她沉靜如水的眼眸,注視着晏雪萍,将她從上至下仔仔細細打量一遍。

而後,只笑着說道:“二嫂好好休養,勤加鍛煉,往後興許還能站起來呢。”

她說話時總是這樣,不疾不徐,不驕不躁,也不卑不亢,如沐春風般叫人聽得十分舒服,可話中意思令晏雪萍頓時委屈酸楚,現在能走能動的許郁嬌出現在面前,已經深深刺痛她的心,如今她還要這樣說,更是叫她感到光火……

她拾起許郁嬌買來的水果,心中怒意燒心,準備砸到她身上,許郁嬌卻站在床邊,天光洩在她身上,她溫溫軟軟地笑:

“二嫂現在……應當也體會到星淵躺在床上的痛苦了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晏雪萍瞬間膽寒了一遍,動作也因此止住,她想到昏迷前突然見到的那一幕,顧星淵莫名其妙出現在她面前,他踩着她的胸口,扼住她脖頸。

晏雪萍的臉色瞬間煞白,她頹然往後仰靠,失心瘋般的喃喃自語:“不,不可能,你怎麽知道的,你都知道些什麽,你怎麽會……”

“媽,你怎麽了?”顧溫書湊近她,卻只能聽到一些只言片語。

而這時候晏雪萍的丈夫,也就是顧星淵的二哥顧奇正,在做什麽呢?

許郁嬌回憶原作劇情,顧奇正成日喜歡花天酒地,原作劇情裏倒是沒有這段晏雪萍住院的內容,不過根據時間線推算,如今顧奇正應當和他的小秘書在公司內打得火熱。

許郁嬌覺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當初晏雪萍這樣關注她的私人感情生活,她也不介意回禮。

踏出病房前,許郁嬌回眸看向她,似笑非笑:“二嫂,二哥怎麽沒來見你呢?他身邊是不是最近又換了一個新的小秘書?”

話音落下,許郁嬌最終又欣賞了一番晏雪萍破防的表情,身影離開他們視野。顧星淵則站在廊道裏,看着這一幕場景。

她從他身邊擦肩而過,覆來一陣輕微香風,這種香味他時常在她身上聞到過,許郁嬌似乎很喜歡清甜的果香,與綿柔的奶香相互結合的味道,她使用最多的香氛,香水,以及沐浴乳、洗發露等等,都是這類香味。

她不曾察覺身邊站着人,徑直走過,顧星淵抱臂而立了好一會兒,眼眸輕垂,房間內傳來晏雪萍無能嘶吼,發瘋破防的情形。

顧星淵心中莫名有股怪異情緒,恍若牽動着他的心,許郁嬌先前說的話,更像是在為他打抱不平。

她竟然會關心他,體會他的痛楚。明明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說過幾句話。

連續下了幾天雨後,天色終于綻晴,湛藍色的天空只剩下幾片白雲,像被撕扯開的棉絮,大片大片分布在各個方向。

太陽很烈,頂着豔陽,許郁嬌等人出席了葬禮,許家能夠聯系上的親友們都叫了一遍,聽說是許山死了,沒人認為不好,都覺得大快人心。

往常避着不見,生怕會被許山借錢的那些親友們,這刻卻全部來了,不過人堆裏倒是不曾見到許山的妹妹許念真,以及許念真的女兒傅淼淼的身影。

許郁嬌穿着一身最傳統的缟素,頭戴白帽,手臂上也別了黑白相疊的布料,她跪在火盆前,不少前來的親友們一邊含着掩飾不住的笑,一邊按着她肩膀,讓她節哀順變。

許山在圈中是出了名的混賬,可他們又都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可惜許山這個可憐無依的女兒。

如今不一樣了,許山終于死了,只是可惜,許山一走,他欠的那一屁股債,都要由女兒來承擔。

許郁嬌往火盆裏燒了點紙錢,這樣濃烈的天色下,作為許山的前妻,董嬈也來了。

她和許山已經脫離婚姻關系,這樣場合下不需要穿缟素,見到女兒一個人支撐着這個場面,來的親友們也衆多,她扶着女兒肩膀:“先別燒了,去角落裏先休息吧。”

原本,許郁嬌替許山辦葬禮,顧興邦想要幫她出資搞隆重點,許郁嬌并未接受,倒也不是因為矯情,而是她覺得,許山能有個簡單的葬禮已經不錯了,更隆重的,他不配。

她給他辦葬禮,不如說更像是歡慶。

許郁嬌跪坐在火盆前,火光映照她的臉,那眼睫低垂,顫顫翩跹如即将振翅而飛的羽蝶,一身素衣将她身形勾勒,都說女要俏,一身孝,她本來生得便纖弱窈窕。

這一幕,自然而然落進顧星淵的眼底。

顧星淵的魂體出入自由,白天也沒有顧忌,可以任意行走,此刻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凝視她,好像察覺到他視線似的,許郁嬌忽然回過頭望向他的方向,那眼底因被火光輕舐,隐隐見了點淚光閃爍。

天光仿若一瞬間湧進她眉眼,烏黑細軟的發籠在白色帽子裏,也掐着她精致豔麗的一張臉。

明明都已經素成了這樣。

許郁嬌只凝視了片刻,就轉回頭,她總覺得有人好像在後面靜靜看着她,觀察她,這種感受已經出現很久,但每次她回過頭,都沒能找見那道能令她産生這種感受的身影。

她又往火盆裏遞了點紙錢,在董嬈的攙扶下,許郁嬌才漸漸起身,站穩身姿後,她朝角落裏走去。

天熱,許郁嬌已經悶得脖頸裏珠光一片,她領口掩得嚴嚴實實,之前被許山掐過的痕跡,早已不見。

顧星淵走到她身側,見她不禁用手扇了扇風,他蹙眉往她身邊靠了靠,那一刻,許郁嬌莫名感覺有股涼爽的風襲來,幾乎是撲面的清涼。

她眉眼瞬間舒展開來,坐在一張小凳上先行休息,那風很是奇怪,和在顧家體會到的相差無幾,她不禁往有風的地方又靠了靠。

見她莫名往他身邊靠來,好似在探尋着什麽,顧星淵眉頭微蹙,卻也不躲不閃,他看着許郁嬌那張白淨的面龐逐漸靠近,看着她水澤光潤,透着粉瑩的唇瓣靠近,唇齒還微張着,小口吐氣,像是極盡貪求他這片陰涼般,眉眼舒展得更松緩。

那眉眼極為漂亮,眼底水波蕩漾,撞着光影。

明明沒有映出他的臉容,也根本見不到他身影,短暫的一瞬間,顧星淵卻感覺她的視野好像捕捉到了他身影。

他不偏不倚注視她,直到她幾乎能靠在他身上。

不過這現象也沒維持多久,不多時,又有人陸續從門邊前來吊唁,許郁嬌忙上前去招呼,大家都在感嘆許家有女初長成。

許山已死,其實衆人關心的還是往後許郁嬌的生活。

有人想趁此機會給許郁嬌做媒,她生得眉眼好看,上學時候便有不少人喜歡她,追求她,如果不是有這麽一個禽獸不如的父親做拖累,許郁嬌怕是早談了一段好感情。

顧星淵聽到旁人肆無忌憚地談論起這件事,許郁嬌也只是眉眼平靜聽着,好似她也有興趣似的,他忽然湊近到跟前,許郁嬌仍然專注聆聽,倒像是當真在認真思考這件事。

“謝謝伯伯,等過三年以後,我會考慮看看。”

本以為她會直截了當回絕,自稱已經有了丈夫,然而許郁嬌的回答竟然是——

“轟隆隆!”

本來萬裏晴空上,忽然凝聚了一朵巨大的烏雲,只在他們這片區域頭頂,帳篷房裏被風湧入,搖搖欲墜,許伯伯見此情狀擡起頭凝視了片刻天空,那斜風細雨也詭異得很,下一秒伴随紫電在天空頻閃,狂風刮卷着黏膩潮濕的細雨,兜頭撲了他滿臉。

他也不知道說了什麽觸黴頭的話,許伯伯沒放心上,又說道:“嬌嬌,你還真的要為你爸爸守喪三年?現在什麽時代了,沒這麽多規矩了,年輕人,還是趁早點——”

“轟隆隆!”

又是一聲驚雷,幾乎炸響在他耳邊,一道紫電也緊随其後落下,當真落在他腳邊,只差一厘距離,就險些要電死他了!

許伯伯見到這個情景,都吓得臉色發白,手腳癱軟,哪裏敢再和許郁嬌說些其他話?

他被人扶着到角落裏去坐下,地面上還有紫電留下的一道焦黑痕跡。許郁嬌仔細端倪這道痕跡,也覺得挺怪異,不偏不倚差點就要打在許伯伯的腳上身上,而且風和暴雨說來就來。

不過許伯伯被人帶下去後,天空又驟然放晴,那大朵烏雲轉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許郁嬌擡頭凝視頭頂,更覺驚奇,她伸手,不偏不倚正好碰到面前瞧不見的那道人影,顧星淵灰眸幽深狹長,短促地眯了眯眼,一瞬間,被許郁嬌的手指觸到眉眼,好像天光吞噬,他不太自在地蹙着眉,移開臉。

奇怪,好像碰到了像冰霜一樣的東西,但是手指上面什麽都沒有。

許郁嬌轉身回到棚內,許山的遺體擺放在水晶棺中,周圍鮮花環繞。

一連幾天,憑吊結束,顧家也派了人過來,顧老爺子身體不好,本身想來,卻被周管家臨時止住了,代表人就是周管家,給白事包了不少錢。

沉甸甸的一疊錢交由許郁嬌手上,許郁嬌收下這份好心,錢雖然不多,也有足足十萬之餘,也是顧老爺子的一片好心。

如今許郁嬌不差錢,賬戶裏已經被顧老爺子轉了不少賬,足足千萬有餘,已經快要過億。

最後一天,許山被送至殡儀館,最後的憑吊也結束,許山送入火化。家屬們沒有怒,沒有哀,更多的是解脫,以及慶幸許郁嬌終于能夠脫離苦海。

她只是溫柔笑着,迎接各自祝福。

許山被裝進了小小的骨灰盒裏,許郁嬌倒也沒有給他買塊墓地,她拿着骨灰盒,乘上顧家專車,來到海水邊。

許郁嬌随便找了個地方,将骨灰盡數傾倒,那些齑粉洋洋灑灑在空中,很快消失,一幹二淨。

顧星淵站在她身後,時刻伴随着,看到她面無表情望着一望無際的大海,思緒好像飄到很遠,不知在想什麽。海浪裹挾着鹹濕的風撲面而來,她被細微海水濺濕,身上出現斑駁洇染的痕跡。

許郁嬌好似全然不在乎,黑色長發迎風飛卷,她又擡頭凝視了片刻天空,才折返回到車上。

顧星淵也于瞬間透過車門,落座于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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