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有些事, 顧星淵覺得他并不需要,譬如感情,譬如婚姻, 和傅淼淼訂婚,也不過是為了照顧父親的情緒,他對傅淼淼從來沒有感情,也不認為會對任何一個女人産生感情。

他并不是對什麽都無欲無求,他有野心, 在于建立獨屬于他的商業帝國。只獨獨對感情的事需求不高,欲望極低, 可能不是傅淼淼, 任何一個女人只待時機成熟,都能成為他的妻子。

這似乎是一件皆大歡喜,衆望所歸的事,顧星淵也并不覺得有什麽犧牲, 只是時候到了,該做什麽便做什麽的坦蕩了然。

許郁嬌的出現, 算是個意外。

他凝望着她,她渾然不覺,天氣逐漸變得炎熱了,許郁嬌身上卻依然穿着輕薄的睡裙,他們蓋的被子卻換成了薄毯,顧星淵的身體,也穿了更為舒适的絲滑質感的睡衣。

許郁嬌親自替他選的, 深灰色, 還挺配他自身氣質。

顧星淵不會說話,畢竟是個植物人, 許郁嬌也不會指望他突然回答她,不然這就是件很詭異的事情了。

她腦袋裏有太多相關的疑問,比如夢裏的真實感該如何解釋,她能确信那太過真實的觸感,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夢境可以解釋得了的事情。

甚至,她還能依稀憶起他身上的體溫。

許郁嬌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她是想說世界上沒有鬼,可萬一其實是有的呢?寧可信其有,不可信起無,都是老一輩常說的話了。

很多事情都太匪夷所思了些,她很想找他問清楚,可他是個小啞巴,夢裏的他也同樣是,總是撬不開他的嘴。

跟個鋸嘴葫蘆一樣。

許郁嬌忽然就有點惱了,她不太喜歡被這樣的情緒所困,看着他,也情不自禁伸手掐住他的嘴。

一會兒,顧星淵的嘴巴被掐得像是鴨子嘴一樣,扁扁的,又可憐又好笑,還有點點可愛。

許郁嬌仔細望着他,想到了很多他的故事,要麽是來自她看書時作者對他的描述,要麽是穿越後,旁人對他的描述,都不是什麽好詞,至少證明他不是個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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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有點熱了,雙腿從被褥裏探出,兩只腳又翹得高高的,姿勢好不惬意。

伴随她趴着的動作,領口低垂,不期然間,顧星淵就看到了她低垂的前胸,一團粉膩的白。他将頭偏轉,微微蹙了眉,明明之前已經看光全身,都熟知彼此身上的走勢,卻還在這種關頭……

顧星淵仍然微轉着視線,直到他感到耳邊拂來一陣香風,許郁嬌嘴唇靠着他,在說悄悄話。

那些悄悄話,也一并落入他耳中:“他們都說你是壞人,但是你從沒做過壞事,至少我知道的你是這樣的,他們都怕你,是因為你的權威,恐懼你自身的氣場,還有背景能力,但怕你怎麽就能說你壞呢?我不信,如果夢裏的你是真實的,你一點不壞,你還救過我,還給我變篝火,你還帶我乘船。”

“如果你是壞的,什麽是好的?”

“我不信,”她偏着頭,看着他,語聲輕輕,“除非你出現在我面前,我只信我肉眼看見的事情。”

顧星淵心神又震了震,卻只是低垂着眉眼,濃睫纖長,不做聲色。

許是太過勞累了,許郁嬌說着說着,竟是意外的感到困倦了,臨睡前,她不忘鑽進舒軟的床褥裏。

可能是在夢裏發生了那種關系,許郁嬌逐漸不再排斥與顧星淵的親近,頃刻間,便拉近與他的距離。

她貼身靠着他,手臂碰着他的手臂,溫軟的觸感沿着他手臂慢慢延展,顧星淵垂着濃睫,凝望向她,黑暗中,他無比清晰地看見她逐漸熟睡的面龐。安靜,濃豔,呼吸均勻。

他倏然無聲地接近她,指尖輕覆于她額面。許郁嬌睡得更是香甜了,唇角都翹着。

恍恍惚惚間,她被河面迎面而來的涼風而拂醒了,迷迷瞪瞪睜開眼,男人清隽疏朗,卻又眉目深邃的面容出現在面前。

他肩寬體闊,無論怎樣坐,自有一種朗朗乾坤在,見到她醒了,只是這般平靜地移目而來。

許郁嬌對上他的雙眼,心頭不經意間一顫,他們兩個已經發生過那麽親密的關系了,即使是她,盡管之前很是主動,也是有一定羞恥心。

此刻被他這麽專注看着,濃長眼睫覆着的眼睛中,隐隐藏匿了她的身影。他的雙瞳是十分漂亮的灰色,許郁嬌鮮少在現實生活中,見到擁有他這種瞳色的人。

顧星淵天生占據優勢,祖上混血,讓他的面部輪廓都有如刀刻斧鑿,生得俊美的同時,也不失硬朗,而他天生的憂郁灰眸,則會沖淡這樣的冷落疏離感。

許郁嬌才發現,他們兩人如今在一艘小船上,這小船和上次那艘有異曲同工之處,說是船,不如說更像是舟。

小舟扁狀,內設簡單,再無其他裝飾。只簡單容納兩人,許郁嬌在東邊一頭,顧星淵在西邊一頭。

像是有意維持平衡似的,他倒也不曾動過,坐在那裏,氣質疏朗到如同古代大家世族好生韬光養晦的士族子弟。

許郁嬌每回與他碰見,都揣測不出他的心思,他不開口說話,她以為那一天的事情,到底讓他有點不喜。

許郁嬌摸不準他的想法,雖然主動勾引是她,他也可以表現出嫌惡,斷然拒絕,明明他也已經享受到了,那天的光景不斷在她腦海中浮現閃爍,倒是不曾見到顧星淵說過一句不喜,讨厭等話。

他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麽,人的心思就是這般複雜,開始變得在意起來了,反而不如之前那樣大大方方,無所畏懼。

她目光偏轉到小舟旁,天上無月卻是漫天的星光,水天相接,那水中也似星光耀耀,他們飄搖在滿河的星光上。

這些星光,一路又蔓延到了天際,在現實之中,絕對不會看到這樣的美景,水天一色間,倒是突然分辨不出,究竟是滿河的星光是由河面映出天際光景,還是這河水裏突然也生了不知凡幾的繁星。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許郁嬌忽然感到有些惬意,她拿手指去撥弄滿河的星河,星河随着她攪動,而變幻無常,也似是螢火,飛走又重聚。

她開始枕着臂膀,姿态風流地趴伏在舟邊,即将齊腰的長發,有幾縷無意間落入水中,她倒也不在乎,任憑它們流洩進去。

借助流光,映在水中的長發,更像是被賦予了心生和全新的長度,仿若成了這漫水星河的一體,逶迤在地。

顧星淵平靜的目光,始終在凝視她,直到她終于感到無聊了,想起身,身形一個不穩,在即将以為要跌落水中時,從側旁抄來一只緊實有力的臂膀。

他的體溫在她這裏,總是略顯冰涼的,那可能與他是魂體脫離不了幹系。

許郁嬌被攙扶在他懷中,微一擡頭,便看到他自上而下清冷的目光,以及深邃的面容,薄軟的唇。

她以前也不覺得與他對視是件多麽困難的事,可是突然之間,她眼眶變得晦澀,有些燥熱,耳朵可能是透了點薄紅。

但好在有長發遮掩,不至于很快被發現端倪。

降下視線,許郁嬌眉眼看向了河面的方向,對他的行為表示了真誠的感謝。

她以為他會松手,他卻沒有,這讓她想到了彈鋼琴那一次,如果顧星淵真的讨厭她的碰觸,又為什麽要從背後纏繞住她,包裹住她,教她最簡易的鋼琴曲?

許郁嬌不懂男人,更不懂像顧星淵這樣的男人,他們之間的距離,總歸是有些忽遠忽近的,很奇怪,明明不曾與他說過幾句話。

許郁嬌眼睫顫顫地擡起,再次凝望顧星淵,陡然發現,他始終注視着她,從最開始碰面,他便沒有移開過視線。

由于身高差緣故,她的目光再次流轉到他那雙薄軟的唇瓣上,她想說些什麽,一時之間,又有些啞然。

直到顧星淵的一個動作,打破了這份沉靜。

他忽然吻了過來。

許郁嬌措手不及,卻也笨拙地進行了回應,齒關被撬,很快迎接她的,是他山雨欲來的霸道。

許郁嬌的氣息越來越沉,也越來越重了,他幾乎是掐住她的腰,下一秒,輕而易舉便扶着她坐到了身前。

手掌托着她的後腦,那骨節分明的手指從她順滑的發絲間穿過,觸指一陣綿柔溫熱。

許郁嬌與他體型差距稍大,或者說,是他體型太過高大了,她很快承受不住他的攻勢,吐息間,顧星淵仍然霸道地擁着她。

許郁嬌心髒怦怦亂跳,她雙眼迷瞪地看向前方,他的灰眸好像同樣被欲念所染,在他唇瓣微微離開之際,那裏面映有她的身影。

在她以為船會因這劇烈的波動,而傾覆時,心髒有些微的驚跳感,卻意外發現,這艘小舟穩穩當當行于星河之間。

仰頭是爛漫星空,垂首亦是同樣,他的眼底,好像也囊括了無盡星河,璀璨熠熠。

在這份激烈的沖動下,他好像也不再掩藏自己的欲望,他如最不能招惹的兇猛異常的野獸,殘暴地褪去她身上所有。

他也同樣。

星河爛漫,小舟飄蕩,原先紋絲不動的河面,終于泛起一陣陣漣漪。

無數次的接納,她的長發流淌在他的胸口,就像是荊棘企圖在他身上肆意生長,要将他包裹在內,與她永世共生。

……

許郁嬌驚醒了,側眸凝望向身旁,卻發現屋外還沒天亮,顧星淵仍然安安靜靜地側躺着,她渾身酸軟疼痛,頭也疼痛不止。

夢裏好像沒有時間界限,也不會日落月升,他們的小舟一直在河面飄蕩,他們兩人便一直保有那種關系。許郁嬌都分不清過程中經歷了多少次,又是度過了幾天幾夜。

一切都很夢幻,也很荒誕,漫長,似乎過去了很久,沒有晝夜之分,卻能感覺到時間流逝。

然而現在,她望着窗外濃郁的夜色,天空都不曾亮過。

身體的感受,卻是最真實的。

讓她能夠鮮明的感覺到,那絕對不是夢。

顧星淵似乎回應她了。他出現在她的面前,雖然只是以一個夢的形式。

許郁嬌咬牙起身,身體明顯的變化令她難以移動,也無法輕易保持平衡。

行動方面也有諸多不變,她感覺整個人都浸泡在一潭溫泉中,人被泡得頭暈腦脹,身體綿軟無力。

她想去往衛生間,然後,許郁嬌偏頭便看到了不知什麽時候起,床頭櫃上多出的一盆清水,以及清理用的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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