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

第 63 章

腰間的手臂越收越緊, 好像失而複得後的若狂欣喜。

也更像是剛剛在地鐵裏,在見到他前來尋找時,那個剎那, 她第一時間誕生的想法不是驚喜,不是前來和他高興地說,你終于醒了,不是和他一樣開心欣喜,而是即刻轉身逃跑, 這樣令人面色怔忪,難以置信的情形。

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 顧星淵面容凝沉, 如冰霜如靜水,氣息也随之更沉了些。

許郁嬌變得有些不敢看他,聽到他在耳畔又說:“為什麽要跑?看到我,你不高興?”

他就如荊棘, 雙臂如同藤蔓,一直攀附在她的身上, 緊緊纏繞,不欲将她錯放過一點。

有時候許郁嬌也會不自禁想,幸好顧星淵不是真的惡鬼,不然她這輩子,可能都要被他惡鬼纏身了。

她被纏得紋絲不能動彈,他的聲音依然沉如水:“為什麽?”

仿佛一個最虔誠的孩子,求知若渴地只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只想要這麽一個答案。

他也的的确确是個豔鬼, 目光冷然而透着詭豔妖冶。

那些曾經的愛慕之情,那些輕而易舉宣之于口的暧昧話語, 原來不過是她盡情的哄騙。

他對她而言,興許沒那麽重要,興許只是一時興起的玩弄。

她欺騙他,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始終出聲哄着他,讓他在家裏一定要乖乖等着她,可他一直等一直等,從日落等到星移,等到第二天天方大亮。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尋她,因為想要給足她信任,但僅是這段信任的時間,她就逃跑了。

跑得遠遠的,出了南城,來到距離南城千裏之外的河州,不想與他們再有一點關系。

心中五味雜陳,該如何言說,此中心情難以明态,最終只是化作一聲冷笑,卻不疏淡,而是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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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曾想過,曾經最信任的人,竟然會選擇背叛他。

她所有說喜歡他的言語也好,與他親密無間的互動也罷,怕也不過是為了逃跑計劃做準備,随意的敷衍。

許郁嬌喜歡他嗎?

許郁嬌當真對他死心塌地嗎?

許郁嬌當真有過哪怕一刻的愛意嗎?

攏在腰腹上的手越收越緊,卻也在片刻間,察覺到她已懷孕的事實,總算松散了些。

豔鬼忽然垂了眸,語聲暧昧不明地吐息,卻也只又說了一遍:“嬌嬌,你實在太不乖了。”

不乖就意味着要懲罰,他剛剛已經從口中說出來過。

盡管許郁嬌不知道這懲罰的內容是什麽,意味着什麽意思,他看上去面容和平常無異,也不打算與她輕易說出。

但到底有哪裏不太一樣,驟冷的氣息,幽暗的眼神,如山雪霧般冷冽的嗓音。

許郁嬌擡起眸,眼中少有出現了一絲慌亂,她想到顧星淵在原作當中狠辣的手段,他只手遮天,商場上無所不為,一路才能帶領着顧氏集團走向更高更遠的地方。

他的哥嫂們都恐懼他的威嚴,他對她溫柔,那也僅僅是因為他想對她溫柔。

不能忘記,他終究是一個手段惡劣的人物,但許郁嬌又想到在夢境當中的過往,他對她那麽細致,那麽妥帖,他們都說他是壞人,她卻從來不覺得。

那慌亂也只在瞬間,須臾後便不見。

最終,她被顧星淵抱着帶離了地鐵站。

他是從後面環住她的腰身,像是怕她會随時再逃跑一樣,顧星淵斷絕了一切可能,沒有退路,也動彈不得,許郁嬌被納進他的懷裏。

路上行人匆匆,那些人幾乎都将目光停駐他們的身上,或詫異,或不敢置信,或紅了臉,覺得羞燥。

許郁嬌也覺得羞燥,這樣的姿勢,顧星淵不是第一次做,卻是以前都由魂體狀态來做。

如今回到了身體裏面,再在人潮湧動的街道上這樣大張旗鼓的做,未免有點叫人羞恥。

熱意一路上湧,都快占據了她的腦子,許郁嬌輕聲抗議着:“能不能先放開我。”

他卻不聽,也似乎什麽都聽不見。腳步片刻不停,她的臉色更紅了,顧星淵便是這樣從來不會顧忌旁人眼光的人,因為旁人與他又有何幹?

知道他是在氣頭上,她如今當是說什麽,他都絕不會相信,許郁嬌幹脆先閉上嘴息事寧人一下。

兩人很快出了地鐵站,沒一會兒,便看到路邊停靠的一輛黑色豪車。

望見豪車的瞬間,許郁嬌的心也算如石頭落了下來,頓時了然,因為這輛車赫然就是當初在她樓下蹲守的那輛。

顧星淵一早便在跟蹤她,他什麽都知道,出現在地鐵站也絕非是偶然。

她被抱進了車裏,車座寬敞,卻再也無法用環住她,讓她坐在腿上的姿勢。

不過以防他們說話,前面的司機會窺視,顧星淵将中間的隔板升起,許郁嬌一瞬間落入了他的懷裏。

她仍尚不可知那個懲罰究竟是什麽,一個激烈、霸道、蠻橫的吻已經落了下來,她的唇齒被侵占,根本措手不及,無暇顧及其他,只能拼命應接。

車內空間狹窄,她被吻得身體只能後仰,抵靠在車墊上。發絲若流水,迤逦而下,鋪陳在她的肩膀上。

顧星淵手指插在其中,托住她後腦,另一只手則扶住她的腰。

盡管升上了隔板,也有防窺膜阻擋視線,但外面車水馬龍的聲音,不斷傳入,她甚至能聽到路人們的交談,聽到前方司機使用的導航,他們在這一小方天地裏面,有一種緊張的,仿佛随時能被人窺探的刺激感。

時間過得荒誕的漫長,直到她快喘不過氣,顧星淵才總算松開了她。

她一雙眼睛都紅了,嘴唇也被吻得很紅,顯得瑩潤如雪的皮膚,更加皙白。

身體再次擠作一團,身上都是他的氣味,一股莫名清冷,恍若雪山松霧的味道。

察覺到他好像噴了香水,許郁嬌輕喘了一口氣,臉上還有被吻出的嬌色。

許郁嬌着實不知他要做些什麽,若說要懲罰她,卻又吻她,他這是在懲罰嗎?但他定然還是在生氣的。

他也不說話,一雙眼睛幽暗恍若有迷醉的光,有一下沒一下撫弄着她的頭發。

她縮在他懷裏,雖是被迫的姿勢,卻很乖順。溫熱的、鮮活的許郁嬌,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如何不欣喜?

愛恨交織似的,顧星淵嘴角噙了抹嘲弄的笑意,不多時,那輛車就來到了她的住所。

車輛一經停泊,顧星淵率先下車,片刻後,許郁嬌被他抱着下車。

他連她居住在幾層,哪個房子都知道。

當出現在門口時,許郁嬌難以言說心中的感受,那豔鬼只是沖着她笑,像循循善誘般對她說道:“嬌嬌,開門,乖。”

依然是誘哄的味道。

她沒有理由不邀請他入內,何況他還是孩子的父親,許郁嬌依然不知曉他的懲罰究竟是什麽,指紋鎖摁下,打開了門。

門內的一切,都很符合她性情的布置,一切顏色都是鮮亮的,明豔的,她的衣帽間也已經填充了不少全新的衣物,陽臺盡頭,養育着不少綠植,其中還有開得正豔的濃烈鮮花。

見到此情此景,顧星淵也忍不住笑談:“打算長住?”

他眉眼微微一彎,輕巧巧一落,便落到她的臉上。

她沒什麽神色,也好似并不感到心虛,因為所見既是一切,像是沒什麽好解釋的,畢竟已經全都看見。

他仍然沒能将她放下,哪怕進入門內,也依然抱着她。

仿佛兩人又重新回到那段沒羞沒躁的生活中,她連洗澡都會被他伺候,抱着進入浴缸等等。他替她吹頭發,喜歡為她梳理一切。

許郁嬌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好像說些什麽,都顯得蒼白無力,因為跑路的是她。

最終,她被小心安置在床上,他分腿而坐,也坐在她身邊。

那豔鬼眉眼仍是笑,笑得春花豔豔,滿園都盡是濃烈的春色。

許郁嬌注意到,他的襯衫紐扣不再像從前那樣,禁欲地扣在最上層,而是松松散散地解下了好幾顆。

他雙手向後一撐,身體線條也自然而然往後繃直成一條線,胸口恰而露出一線靓麗的風景。

他擁有四分之一混血血脈,皮膚較之一般人還要更為白皙,可以說是蒼白,她甚至看到了他頸上縱橫的青色血管,那道靓麗風景也随着拉長的身段,忽隐忽現。顧星淵眉眼裏的笑,當真讓他此刻有了點兒浪蕩子的味道。

明明應當薄情寡性,卻因這副絕豔的容姿,而平添了幾抹妖冶。

他好像在勾引她,但他往常就是如此,不經意間會做出一些妖精迷惑人心的動作。

許郁嬌凝望着他,明明熟悉他身體的每一處,又感覺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這是更為鮮活的顧星淵,不再是魂魄,不再是沉冷的氣息。

許郁嬌的心髒砰砰狂跳,耳膜都似在鼓動。

她看着他,好像直望進了他眼底,顧星淵也不曾開口說話,好似等着她先說些什麽。

能說些什麽呢?說我愛你,我離開你也是情非得已,你要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想過要欺騙你,要傷害你。

又或是,說些,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顧家的合約到期了,你也差不多沒事了,我也該是時候離開了。當初我們那些事,不過是我一時沖動,你千萬不要當真,反正男女之事,不外乎如此。

他饒有興味地等着。

可她只是睜着眼,凝望他,嘴唇半張,半天也不曾說過一句。

顧星淵忽然又想,以上那些話倒也不是很符合她的性情,他所熟知,所觀察關注中的她,也絕非是開口說那樣話的人。

許郁嬌沉默了半天,顧星淵笑了一聲,極淡的笑聲,仿佛自我嘲笑。

她忽然越來越有種仿佛在做夢的感覺,因為他活了過來,說到底都有些讓人覺得不夠真實。

許郁嬌忍不住伸出手,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出于本能地撫摸了一瞬他的臉。

被指腹碰觸的剎那,他好像怔然了一瞬,卻沒有躲開。

她的手指像火舌,來來回回在他的面容上按壓,掃拂,像是感到新奇似的,撫摸過他的鼻梁,他的眉眼,他的面頰,乃至他的嘴唇。

最終,她停留在了這裏,指腹來回地抹弄,他的唇瓣平滑光整,完全沒有什麽細紋,又很輕軟。

許郁嬌以前就很喜歡他的這副嘴唇,嘴角有一點上翹的弧度,好像似笑非笑。

距離瞬間又拉近了些,她忍不住站起身,膝蓋忍不住抵靠着他的雙腿之間,一個俯視而下的動作,她站着,而顧星淵則坐着,仰起頭看向她。

她正捧着他的臉,反複撫摸,好像在鑽研他的臉容,将他的五官當做雕塑般,研究每一處細節的斧鑿刀刻。

又出于本能的,她的面容又靠近一些,緊接着,嘴唇印在他的唇瓣上。

他雙眼猝然睜大一點,望着她。

但她也只是淺嘗即止,薄唇輕輕觸及他的唇角,并未有更多探索的情況。

哪怕事到如今,她率先的反應也不是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而是——

顧星淵扯了下唇,狠狠一笑,他伸手輕輕一攬,許郁嬌輕而易舉落入他的懷裏,頭抵靠在他胸上。

許郁嬌的腦海已經在設想接下來的事,原作中,乃至現實這個世界中,得罪過他的人,下場都很慘。

她之前逃跑的行為,算不算得罪他?

她之後會被怎麽樣?

他分腿而坐,許郁嬌便被坐在了他的腿上,感受到肌肉的搏動,那和魂體又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許郁嬌被他從後面環住,仿佛稍微一動,兩個人能更加密不可分。她不敢輕易動彈,他的下颌已經在她肩膀擱淺。稍稍側眸,便對上他清泠的目光。

他淺笑,一切都恍若做夢,若即若離的感覺。

随即,許郁嬌的面上多了一樣物體,是顧星淵提前準備的一塊布料。

許郁嬌的雙眼被覆住,五感随即變大。

他在耳邊說話:“該怎麽懲罰你好呢?”

她依然不懂這個懲罰是什麽,只知道下一秒,一個激烈的吻再次随之而來。

只不過,她仍坐在他的腿上,他從側旁瘋狂地親吻她,攫取她口唇的一切。

五感被放大以後,一片黑暗中,許郁嬌終于感覺有一種好像溺水時,随時會溺亡的茫然無助感。

她伸手朝前一抓,卻是抓到了什麽,是他的掌心,顧星淵與她五指緊扣。

每根手指覆在每根手指上,他牢牢牽住她的手指,更深地索吻。

終于,她聽到他又問:“為什麽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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