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活着就是幸福
第21章 活着就是幸福
林夕月在他和林振興的肩上各拍了一張隐形符。
當他們走出去的時，走廊上的值班護士是看不見他們的。
外人眼中只看到地上憑空出現了一道蜿蜒的黑水，整個走廊都散發着腐爛的氣味。
“嘔，這是什麽味道？太臭了！”
“快叫值班阿姨過來清理一下，這味道太上頭了！”
“250病房的病人怎麽了？他不是只是摔斷了腿，怎麽屎尿都失禁了！”
“好詭異呀，那黑水好像就是從他房間流出來的！”
整個住院部的九樓亂成了一團。
林振興的腳步極為輕快，甚至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腳是浮在地面上的。
他和屍鬼的速度都非常快，完全不像平時走路，就好像腳底生了風一樣。
聽女兒說是因為給他們貼了兩張風屬性的符箓，貼上這個符咒的人，速度會比平時快上五倍。
他個子高，腿又長，平時走路本就速度比常人快上許多，這樣加了五倍的速度，感覺和開車差不多。
夜深人靜，路上也沒有什麽行人，越往郊區走越沒人，只遇到三三兩兩的車輛。
屍鬼的家離 A市并不遠，勉強可以算得上是A市的郊區，所以這樣的速度，他不過走了一個多小時就已經到了他的家門口。
屍鬼家是一棟獨門獨戶三層自建房，因為是在農村，村裏三三兩兩有幾戶人家，但都并沒有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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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的夜晚越發寂靜，只能聽見青蛙和蟬鳴的聲音。
奇怪的是，這個點，屋內竟然還亮着燈。
農村不比城裏，他們遵循早睡早起，一般八九點的時候就已經上床睡覺了。
而現在已經是晚上11點。
聽到有人敲門，很快一個中年婦女開了門。
林振興還沒開口，那中年婦人就道：“您就是林先生，我老公人在哪裏？”
林振興一愣，他沒想到這個婦人竟然知道他要來，還知道他帶回了她的丈夫。
中年婦女身後有兩個年紀很大的老人，此時見到他，也激動的互相攙扶着，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我兒子我兒子……他回來了嗎？”
聽着老人急切的聲音，林振興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的兒子确實回來了，但回來的只是一具屍體。
“林先生，我丈夫的屍體在哪裏？”
“你們什麽都知道了？”聽到中年婦女的話，林振興突然松了一口氣。
他一路上還在想怎麽和這一家人解釋，現在看來根本就不需要。
他們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知道了。
“是的，林先生，我們什麽都知道了，包括我老公的死因和前因後果。”
中年婦女的眼中露出悲傷的神色，兩個老人更是忍不住老淚縱橫。
“我們家人這兩天晚上總是反複做同一個夢，夢裏有一個女孩告訴我們，兩天後您會帶着我丈夫的屍體回來。”
“我原本以為都是巧合，是我們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畢竟這四年裏我們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他，他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人，雖然沒什麽本事，但是所賺的每一分錢都會留給家裏的老人和孩子，自己舍不得花一分，他這樣一個有責任心的人，怎麽會是包工頭嘴裏拿了錢一走了之的人。”
“其實這四年裏沒有他的一點消息，我心裏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現在他能回家，就很好了……很好了……”
中年婦女的話說完，屍鬼身上的隐身符漸漸燃燒了起來，屍鬼的身形也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老公……”
屍鬼恐怖的面容并沒有吓到他們，女人飛撲過去抱住他，絲毫不嫌棄他身上腐爛的膿液，緊緊抱住男人，将臉貼進他懷裏。
這個懷抱如此冰冷，又如此陌生，卻又如此熟悉。
她真的好久好久沒有這樣抱過他了。
“老公老公，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我和孩子們都好想你！”
女人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流，屍鬼有些僵硬的被女人抱着，此時他身上的陰氣已經散了幹淨，他想要抱住女人，但是僵硬的手臂已經無法彎曲。
兩個老人也走上前來，他們抱住自己的兒子一起失聲痛哭，所有的悲傷留戀與不舍，在這一刻如洪水奔騰，傾流而下。
屍鬼的陰氣已經全部消散，等日出之後它就會變成一具普通的屍體，而屍鬼的靈魂也會去轉世投胎，夕月曾說過，這一家人的緣分還未盡，這個鬼的下輩子應該還會和他們做一家人。
林振興悄悄後退，不想打擾這一家人團聚，
似乎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他鼻子酸酸的，突然很想自己的家人。
林振興一路飛奔回到家中，破敗的小院，靜悄悄的，走近了才聽到三兄弟躺在院子的竹席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聊天。
天上繁星點點，吱呀推開的木門，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爸，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你們怎麽還沒有睡？”
“夕夕回來了沒有？”林媽媽也沒有睡，聽到聲音就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這老舊的房子，隔音實在不好。
好在兩個小寶貝睡眠很好，不管晚上有什麽聲音，他們吃完奶都睡得香香的。
“她不是應該早就回來了嗎？”
林振興一愣。
“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怎麽你先回來了？”林媽媽有些着急的質問。
兩人正說着，聽到吱呀一聲門響，回頭就見林夕月走了院子。
她手裏提着一些燒烤和飲料，“出去跑一趟，肚子有些餓了，我就去買了些燒烤。”
“既然大家都沒睡，我們就先來吃個宵夜吧。”
晚上的幾個素菜一點都不飽肚子，林家的幾個大男人肚子早就餓了。
聽到林夕月說吃燒烤，瞬間都來了精神。
大哥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拿凳子，二哥邊咳嗽邊去搬桌子，就連呆呆傻傻的三哥都知道去拿垃圾桶。
很快一家人就圍在小桌旁開始吃燒烤，院子裏只開了一盞很小很小的夜燈，昏黃的燈光，透出溫暖的光線。
因為怕吵到屋內睡着的兩個小寶貝，大家說話的聲音并不高，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出難得的笑意。
自從家裏破産，一家人好久都沒有這麽輕松的坐下來過。
但是這樣的夜色，這樣昏黃的燈光下，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這裏吃着燒烤，好像就覺得很幸福。
林振興臉上的笑意最為明顯，剛剛目睹了一場生離死別的，他更能感受到一家人能夠在一起，好好活着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至于其他身外之物，只要人活着這一口氣，總有一天都會再賺回來的。
唯有失去的人，永遠不可能再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