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偷偷
偷偷
期末考試收尾後的第二個星期，躺在家裏刷數學試題的陳念看到了班群裏發出來的成績單。
這是陳念第二次做試題，答題的時候很有把握。
果不其然，全班第一名是她，全校排名第六。
陳念自小學習成績優異，在班級裏遙遙領先，重活一世，寫題更像是查缺補漏。
陳念目光從成績單上緩緩向下移，跟在她名字後面，不是之前的全班第一，而是……
溫折。
這是陳念萬萬沒想到的。
知道溫折出息，沒想到溫折這麽有出息。
上一次還只是擠進了中等階梯，這一次直接靠前了。
溫折，高二七班，學號20，班級排名第2，年級排名第14。
陳念頓時就有一種成就感，幸好她輔導功課還有用處，要不是她含辛茹苦收集素材打印資料監督刷題，溫折還指不定能進步這麽大呢。
陳念本想給溫折分享此刻的喜悅，捧着手機想要發信息突然想起她沒有溫折的聯系方式。
陳念思忖片刻，從班群裏找到溫折添加他好友。
“我是陳念，新出爐的成績單你看了嗎？”
遞交申請添加好友信息。
一分鐘後，溫折同意了。
溫折的消息彈了出來，“本人？”
陳念靠在椅子上，他不會覺得她暑假也不能玩手機吧？
“你猜？”
消息發出去，陳念掐滅屏幕将手機放到一邊，剛拿起筆想要繼續刷題的時候，溫折的信息再次跳了出來。
“你假期有手機玩？”
陳念上學的時候付女士會管着她不讓她碰，只有放假的時候手機才會物歸原主。陳念拿起手機給溫折回，“有。”
廢話不多說。
“你看班群消息沒？”
“看了。”
陳念緩緩敲下一行字，“考得蠻不錯，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我這個為你忠心服務的補課老師？”
溫折唇角微微勾起一道不易覺察的弧度，他捧着手機看着聊天屏幕，随後将游戲後臺切掉，專注地給她發着消息詢問道：“那麽小陳老師，你喜歡什麽？”
小陳老師！
隔着屏幕陳念就已經開始不好意思了，建議還是直接喊她的全名，便讓心跳跟玩過山車似的突然加速。
“你自己琢磨，我先寫題。”
她現在需要冷靜！
陳念給溫折的感覺自始至終就是家裏管得嚴的好學生，玩手機對她來說太奢侈了。
溫折沒指望陳念長期在線，人還健在就行了。
“那我随便給你整點？”
百忙之中抽空看一眼信息的陳念輕佻了下眉毛，這随便，該是有多随便。陳念不敢細想。
秦黎初擇日來找陳念去玩，懷裏抱了個滑板，“念念，下樓去玩滑板嗎？”
陳念拒絕了，“我不會玩滑板。”
秦黎初直接說，“我也不會，但是感覺好刺激。”
“……”
于是，兩個小菜雞提着滑板下樓去了。
兩人屬于又菜又愛玩的那種，秦黎初摔了好幾下，徹底對滑板失去了興趣。
她坐在滑板上，“為什麽別人都有一技之長我就沒有。”
滑板的主人會滑板，陳念會跆拳道，而她什麽也不會。
陳念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一點，“性格活潑也算一技之長吧。”
有時候陳念還挺羨慕秦黎初的，走到哪裏都能跟人家玩。最厲害的還是她和別人前一天還在吵架，互罵的那種，第二天又跟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笑嘻嘻的。
秦黎初托腮，憂郁了。
雖然知道自己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地方，但是她本身就沒什麽太大的志向，也算佛的了。
聽天由命吧。
陳念推了把秦黎初，本來想安慰她的，看着滑板載着秦黎初遛，她就多推了幾下。
秦黎初兩手擡腿扶着板，“沖啊——”
陳念：……
小區樓下位置寬敞，玩得差不多了，陳念跟秦黎初去外面買喝的。
旁邊有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秦黎初直奔冰激淩去的，買了就在外邊邊吃邊等陳念。
從冷櫃門經過的時候陳念拿了兩瓶酸奶，她拿去收銀臺結賬。
“您好，一共是十四塊八毛。”
“現金支付。”陳念掏了掏口袋，她記得她放了錢在外套口袋裏。
掏了個空，陳念頓了下，以為是錢掉了，注意到外套的顏色才想起來出門的時候想到玩耍出汗，就換了件薄一點的外套。
“黎初。”陳念望向秦黎初的方向，她在看手機，沒聽見她說話。
陳念剛擡腳要走過去，身後忽然就傳來一道溫潤的透着一股無奈的好聽嗓音。
“陳念。”
陳念驀然轉過身去，可不就是溫折嗎？
城市入了夏，三十多度的氣溫，少年穿着件單調的寬松黑短袖，舊式複古風的牛仔長褲，刻意拘謹裏又有一點閑散，他那副模樣，像在家打了好幾天的游戲好不容易出趟門，簡單收拾一下的。
“你怎麽來了？”陳念看着溫折掃碼幫她把錢付了。
支付成功。
收銀員拿袋子裝好遞給溫折，客氣地說了句歡迎下次光臨。
溫折走出去，将酸奶遞給陳念，他擡頭看了眼店名，故作稀奇地說：“這家便利店又不是你家開的，我不能來了？”
陳念被他逗笑了，原本打算給秦黎初的那瓶酸奶遞到了溫折面前，“這麽久不見，說話怎麽還帶刺呢？”
溫折：“……”
他默默地接過那瓶酸奶。
陳念學武的，有時候根本不扭捏，很豪爽，直戳痛點。
秦黎初雪糕吃得差不多了，才注意到多了一個溫折。
三米之外，溫折跟陳念在說話。他們放低了嗓音，秦黎初聽不太清楚。
陳念注意到秦黎初在看她的時候，尴尬地跟溫折拉開了距離，臉上迅速挂起僵硬的笑容，“我跟溫折進去買點東西，你坐這等一下。”
秦黎初不明所以，安靜點頭。
待陳念和溫折重返便利店，秦黎初就開始給陳念發消息。
“不是吧，他怎麽來了？”
“你們偷偷約好的？”
“敢情我是那個超級大電燈泡！”
陳念沒帶手機，秦黎初發出的消息石沉大海。
十分鐘，陳念和溫折出來了，提着一袋零食。
秦黎初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托着右臉，一臉“我就知道你們不對勁”的表情。
陳念把零食塞進秦黎初的懷裏，彎腰低聲在秦黎初耳邊說道：“我跟溫折有點事情要去做，你自己先回去吧，這袋零食你随便處置。”
零食等于秦黎初的命脈，陳念拿捏住了。
秦黎初對零食情有獨鐘，示範性地猶豫了一秒，抱着零食很是故作乖巧地說：“走吧，你們到點記得回家就行。”
陳念擔心秦黎初會到處亂說，“你別和別人說我跟溫折一塊。”
秦黎初拍了拍胸脯，“相信我。”
有時候秦黎初還是正經的。
秦黎初走之後，陳念就走去了溫折旁邊，“我們去哪裏？”
“去了不就知道了。”溫折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機。
陳念有點糊塗，就這麽一臉茫然地跟溫折走了。
兩人乘坐公交車出發，就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陳念望着窗外看着沿途的風景，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
溫折瞥了眼陳念，不由得揚起唇角，“你害怕我把你給賣了啊？”
陳念神色淡然，“你看我像傻的嗎？”這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對周邊熟悉得很。
溫折看着她，驀然不逗弄她了。
惹生氣了還得負責。
兩人在水族館附近的公交車站下車，陳念擡頭擋着太陽，紫外線勢頭猛烈，她被刺得睜不開眼，全程都是眯着眼睛的。
然而，溫折突然掏了把傘打開。
陳念眼睛放松了下來，微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她驚訝地看着他，“你哪來的傘？”
溫折将傘移到陳念頭上給她遮着，沒想到她還怕曬。
溫折指了指旁邊的傘攤，“買的。”
陳念震驚一秒，出個門，因為太陽曬專程買了把以後不常用的傘。
實在是，大氣。
溫折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張水族館門票，“走吧，進去。”
“好。”
陳念上一次來水族館，還是初中的時候跟同學一起。再次踏進來的時候，館內裝修奢華，走進小門口幾乎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藍色光景，整個人宛如在深邃的海洋池底之下漫步。
陳念貼着玻璃湊過去，兩手扒着，靈動的眸子閃爍着亮光，“快看，是彩裙魚诶。”
斑斓的魚兒在水中暢游，飄逸輕靈，成群結隊的時候畫面非常賞心悅目，看似缥缈，實則又震懾着人的心靈。
考試後的陳念其實身上一直都有壓力，想到要高三了，她放松的時間少之又少，要想成功考進名校，放松對她來說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她始終焦慮，擔心最後沒有落得一個好結果，可是現在她把這些抛去腦後了。
比賽，考試。
都比不上眼前這一番美景。
溫折站在陳念身側，見她歡愉，他也情不自禁地唇邊挂起笑，眉眼彎了下去。
“你還認識魚啊？”溫折問她。
陳念點了點頭，“以前去圖書館看過繪本，認得一些。”
“不愧是學霸。”
這話可就把陳念誇得不好意思了。
另一側有水母，陳念蹲在地上，一湊近水母就貼了上來，很有靈性。水光閃動，一片溢彩。
溫折在買門票之前沒想過會有眼前這一番畫面，是少女丢下所有，幼稚地對着魚類擠眉弄眼。
溫折拿出手機，找了個好一點的角度對着陳念拍了兩張。
陳念察覺到的時候，很自然地對着鏡頭比着剪刀手。溫折看着前置攝像頭，霎時笑出了聲。
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她原來這麽可愛。
“陳念，看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