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越不是混江湖的,不知道花無錯這個名字代表着什麽,如果說武林正派唯燕逑鋒馬首是瞻,沒錯,花無錯就是燕逑鋒的死對頭,坐的是黑道的第一把交椅。
他本就是生得好看,這一笑,更是錦上添花。
若說女人是紅顏禍水,那這人怕是男色惑人。
李越身後幾個憨厚百姓都看愣了,就連康錦棠也有些失神。
小豆子脆生生的童音道,“岳哥,你怎麽流鼻血了?”
李越手指在鼻下一抹,濕乎乎一片,剛擦去,又流了下來,還止不住。
幾個鄉親對他側目。
花無錯收了笑,冷着聲音道,“過來。”
李越認慫不敢過去,還退後了些撐着小豆子的肩膀。
花無錯這才注意到其他人,他看小豆子一眼,又看向李越道,“這就是你弟弟?過來,我不會殺你的。”
李越生怕小豆子否認,揭穿他的謊言,一邊走到栅欄邊,一邊手放背後沖着小豆子搖晃。
花無錯等勾得着他,就通過木頭隙縫伸手抓住了李越一只手扯到自己面前,就勢搭上了他的腕脈。“你怎麽受傷了?”
“沒啊,就是前兒被砸了一下,唉我頭暈,要暈了……”李越倒下了。
花無錯一幹人等見他暈前還要說一聲,愣住了。
康錦棠反應過來,将李越扶起叫道,“岳兄,岳兄!”
花無錯道,“你把他扶過來。”
Advertisement
在花無錯指示下,康錦堂将李越扶着,背靠向栅欄,花無錯先是點了他幾處穴道,然後再單掌貼着其背部,替他運功療傷。
稍頃,李越悶哼了聲,吐出口血來,其中夾雜些細碎血塊。
小豆子吓壞了,他知道李越這是為救他才受的傷,急得淚眼汪汪。
李越那日雖表面上沒什麽大礙,但實則被砸到內出血,雖然花無錯替他逼出了陳積瘀血,但還需善加調養。
花無錯顯然是知曉些醫理,方才見李越臉色蒼白,還流了鼻血,這天又不熱,才想替李越把脈。
他起身去找獄卒。
過了會,獄卒來将牢門打開了。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雖說這人是斷不可能放出去的,但待遇卻是可以提高的。
李越從多人間被花無錯抱到了單人間。
小豆子一直揪着李越的衣袖想跟着過去,可惜讓獄卒攔下來了。想多一個人?可以,交銀子。
獄卒給新安排的牢房有簡陋的床,至少能擋一擋地上的陰潮氣。
李越悠悠轉醒時,覺得有東西卡在喉嚨不上不下,難受得緊,他反射的将那東西吞咽了下去,然後就見花無錯坐在他身邊,正坦然的蓋回一個小瓷瓶,并把它放入懷中。
李越看眼四周,問道,“你給我吃的什麽?”
花無錯道,“你猜。”
李越想這一定是什麽陰損的毒藥,這家夥不是一開始就要殺了自己。
花無錯徑自道,“這牢你打算坐到什麽時候,我還等着你同我一起去找燕逑鋒呢。”
李越看着花無錯,雖然這人與他重生前相比是性情大變,而且對自己又兇又狠,但蘇浔此時與林琊還有燕逑鋒似乎沒什麽瓜葛,而且之前的蘇浔,說到底也是個可憐人。李越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的被虐屬性,只道,“你還是別去找他比較好。”
花無錯道,“為何?難道你是怕謊言被揭穿?”
李越道,“你會栽在他手上的。”
花無錯好奇道,“怎麽個栽法?”
李越哪裏知道上輩子燕逑鋒對花無錯做了什麽,讓這麽一個兇神惡煞的人變得服服帖帖,甚至願意變成蘇浔進宮出賣身體伺候皇帝。他一本正經的看着花無錯道,“你會愛上他,而且無法自拔。”
花無錯沒什麽反應,只是問道,“你還兼職神棍?”
“是啊,我看你面泛桃花一定是紅鸾星動。”李越氣悶躺下,且轉身背對着花無錯。
花無錯就坐着看李越烏溜溜的後腦勺。他現在不想殺掉他,也不想再計較當初驿站認錯人動手的事。他只是覺得這個人挺有意思,而且對他的身份有些好奇。
傍晚華戈提着一個食盒來探監。
見那牢房沒有李越身影,問了後才知道換房間了。
華戈站在牢房外,看見李越在裏面大魚大肉,旁邊還坐着那個紅衣人。
花無錯警覺的轉頭,見是華戈只揚揚眉梢,似乎不意外他好端端的站在這。
李越的注意力放在食物上,很久都沒發現華戈,華戈忍不住叫道,“主子。”
李越看看華戈,再看看花無錯,因為上次華戈落敗他印象深刻,所以覺得華戈打不過花無錯,于是他道,“你把吃的送去給小豆子他們。”
華戈應了聲是,只一會就回來了。
這牢房是開着的,大概獄卒知道花無錯惹不得,鎖與不鎖估計對他來說沒差別。
華戈走了進去,漠然的看着花無錯。眼裏也沒了與李越獨處時的那種靈光,整個人看起來與花無錯底下的那些殺手差不多。
花無錯與華戈對視一眼,繼續慢條斯理的用膳。
華戈轉而看着李越,李越這下察覺到他視線了,又在兩人之間來回看,最後他放下筷子,對花無錯道,“你為什麽還在這?”
花無錯道,“我在吃飯。”
李越覺得自己的耐心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他問道,“什麽時候吃完?”
花無錯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哼了聲,起身走到外面去了。
華戈見他走遠,方才拿出一本冊子躬身交給李越。
李越翻開來才粗粗掃過,臉色就不好了。
朝廷撥了五十萬兩白銀前來振災,趙铴僅用了五萬兩在物資與百姓居所上,其餘的全吞了。
那冊子裏還夾着一封信,李越看了後當下将冊子往床上摔,罵道,“混帳東西!”
信不是真跡,是華戈抄錄下來的。
趙铴想得太美了,他在淮城發放糧食造簡陋房屋,說他啥事沒幹吧,又都按部就班幹了。安陽有瘟疫,将人群隔離開來後,又運了幾大車物品前往安陽,車子大東西多,看似很有份量,實則是個空架子。官家的車輛,又有兵官護衛走的是官道,百姓哪裏敢過問。
到了安陽,縣令康安交接後東西變少了,好了,這就不是他趙铴的責任了,而是你縣令私吞。
到時候再滅口,回頭上報朝廷縣令畏罪自盡,銀兩下落不明,一了百了。
敢情把他李越當傻子呢!
但他要不是傻子,重生前這事怎麽就沒有後續了呢?
不僅如此,事後朝中其他官員無折上奏質疑,想必是趙铴暗中疏通不少同僚。
官官相護啊,魏燎說得真是太對了。
這下好了,康安進城尋子,還不是自投羅網,已經被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