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奇奇怪怪柳語桐

奇奇怪怪柳語桐

幾日後，穆圍親自抵達聞香閣，辭憂雪笑眯眯的讓弟子将他們四人帶了出來。

“穆莊主，這以後啊，可千萬要看好自家小輩。”辭憂雪陰陽怪氣的說道“你看，若不是我及時發現，這幾個小家夥還不知要在何處受苦。”

“有勞閣主。”穆圍雖已不惑之年，但看起來十分年輕，風度翩翩，倒像是個讀書人。

“若南木再來找我們的麻煩，當如何？”許堪雲忽然開口問道。

“有我在，自然不會發生此事。”辭憂雪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南木一聽辭憂雪如是說，立馬跪到她面前：“閣主，您答應過我，會去救我弟弟的！”

“多嘴！”辭憂雪臉色一變，擡手飛出一枚镖，正中南木眉心，他來不及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悄無聲息的倒下。她捂着嘴，沖着穆圍甜甜一笑“瞧，穆莊主，麻煩都解決了。”

穆圍什麽都沒說，只是對辭憂雪點點頭，轉身離開。

他的身影剛不見，辭憂雪臉上的笑意便褪去，“嗤”了一聲：“老狐貍！”

然後她輕柔的對躺在地上的南木招招手：“人都走了，起來吧。”

南木翻身起來，宛如方才無事發生一般。

“琴劍山莊，等着瞧，咱們的好戲，還在後頭呢！”一想到那張似曾相識的面容，辭憂雪就止不住唇邊嘲諷的笑意。

聞香閣外停着一輛寬大的馬車，五人坐進去都綽綽有餘。

“師父，那妖女沒有用我們威脅您吧？”一坐上馬車，許堪雲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此事你們不必再插手。”穆圍語氣威嚴地說道。

“是。”許堪雲心有不甘，可到底不敢忤逆師父，悻悻的應了一聲。

穆圍的視線落到柳語桐身上：“這位是？”

柳語桐謙遜有禮的笑了一笑：“穆莊主，小可名喚柳語桐，不幸被馭海盟擄去，是您的高徒卓淮洲将我救出，又是您的愛女穆槿夏收留了我。此等大恩大德，語桐沒齒難忘。”

說着，柳語桐便要向穆圍跪下，穆槿夏與卓淮洲連忙扶住他：“語桐，你這是做什麽！”

穆槿夏對穆圍說道：“此行我等本是想着到鹿城為語桐謀份差事，結果卻遇到南木離風這兩個賊人，攪入聞香閣這潭渾水中。幸好爹爹你來得及時。”

“你們實在是莽撞。”穆圍輕嘆道。

“弟子知錯！”卓淮洲與許堪雲立馬跪在穆圍面前。

穆圍讓他二人起身，話題重新落回到柳語桐身上：“不知這位柳公子，想做些什麽活計？”

“這段時日以來，已經很麻煩琴劍山莊了，語桐怎敢……”

穆槿夏趁機挽住穆圍的手臂，略帶些撒嬌的說道：“爹爹，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兒，先讓語桐留在山莊裏，若是下面的那些鋪子需要人手，再讓語桐去幫忙也不遲。”

穆圍只這一個女兒，語氣不禁柔和起來：“好，那便按照槿兒說的去做。只是——”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嚴厲“你與淮洲相識多年，淮洲父母在世時，兩家便訂了娃娃親。總這般拖下去不像話，也是時候提上行程了。”

“爹爹！”

“師父！”

二人同時叫出口。

穆圍擡起手，止住二人接下來的話：“這是為了你們兩個好，無需多言。”

除了“是”，他們倆也無法再說其他。

奔馳了幾個時辰，馬車停下，他們已回到琴劍山莊。

“這聞香閣竟距離山莊如此近！”許堪雲驚訝道。同時內心默默記住路線，管他三七二十一，他定要去鬧上他一鬧！

“聞香閣擅幻術，方才我們去的并非是它真正所在之地。”穆圍解釋道。

輕飄飄一句話，頓時絕了許堪雲想要找聞香閣不痛快的念頭。

前往琴劍山莊有一段山路，穿過茂密的樹林，伴着潺潺流水，行走起來好不快活。只是柳語桐體力差了他們這些人一大截，只能勉強跟在後面。沒成想穆槿夏放慢了腳步，刻意來到他身側。

“大喜之事将近，怎麽槿兒反而愁眉苦臉的？”柳語桐出言問道。

穆槿夏微微嘆息：“我覺得此事有些太過倉促，我還沒做好準備。況且……”她擡眼，望向走在前方卓淮洲的背影“師兄現在心系天下，無心兒女之事，我不想逼他。”

柳語桐拍了拍她的肩膀，轉換了話題：“我還不知，卓大哥的父母竟已去世了。”

“嗯，在師兄很小的時候。”穆槿夏說道“他們是我爹爹最好的朋友。”

“怎麽去世的？”柳語桐問道“我從未聽卓大哥提起過。”

“這就要說到許多年前，江湖有一位名喚‘雲游大俠’柳聿的俠客。他自創無鋒劍法，天下第一，無人能敵。此人不僅善劍，還精通煉丹之術。據說服下他煉制的丹藥，能夠內力大漲，武功修為一日千裏。許多邪魔外道都觊觎此，其中當屬惡人谷勢力龐大。他們使出下三濫的手段，專挑柳大俠的妻兒下手。無奈柳大俠雙拳難敵四手，只得向琴劍山莊發出求救。”

柳語桐猜測：“莫非卓大哥的父母就是因此而身亡？”

穆槿夏點點頭：“正是。語桐有所不知，惡人谷谷主沈南山十分厲害，擅長掌法，手下又有十方惡鬼，為奪柳大俠煉丹之術勢在必得。當日死傷無數，我爹爹也受了重傷，卻還是沒能保下柳大俠一家。”

“如此說來，柳大俠一家也……”柳語桐的語氣不免帶着一絲悲痛。

提起這樁往事，穆槿夏的心也跟着沉重起來：“沒錯，可惡的惡人谷，竟連柳大俠的兒子都不放過！要知那時他不過是一介懵懂無知的孩童！江湖中人常說他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如今卻以此種方式隕落，真真是可憐。”

“世事無常，一切不過是命中注定罷了。”柳語桐感嘆道。

不知感到了什麽，穆圍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落後于衆人的穆槿夏與柳語桐：“不早了，快些跟上。”

“知道了。”穆槿夏應了一聲，加快腳步。

是夜，穆圍披着一層外衣，獨自在院落裏練劍。忽的，他聽見望月池傳來水聲，不由走出庭院。只見一個白衣妙人赤足踏在水中，手裏持着兩三朵蓮蓬。清冷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宛如月下仙子。

“你在此地做什麽？”

似是被聲音驚到，柳語桐一個沒站穩，眼看要摔落到池水中，穆圍腳點地面，極快的來到他身邊，攬住了他。明明身為男子，那腰卻不堪一握。柳語桐杏目微擡，含着半分驚慌的眼睛直直的望進穆圍心底，仿若受驚的小鹿。

“多謝莊主。”兩人回到池邊，柳語桐垂首輕聲道。

“蓮花一向種在淤泥中，而落月池又較為偏僻，安全起見，往後還是莫要下水采蓮為好。”穆圍冷淡地說道。

“不要緊。”柳語桐的眼睛望着地面，那半阖着的眸子輕輕眨動着，像是蝴蝶的翅膀在扇動。

二人之間并不熟絡，自然沒什麽話說，又寒暄幾句，柳語桐便要轉身離開。穆圍忽然出聲喚住他：“你身上熏的什麽香？”

柳語桐回首，羞赧一笑：“莊主，語桐不過一粗鄙之人，哪裏懂得那許多。想來是平時自己胡亂擺弄，染上的脂粉氣息罷。”

穆圍點了點頭，注視着柳語桐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

今夜或許是月光的緣故，他好似回想起初識穆槿夏的母親晚娘那一夜。同今夜一樣，月亮都是如此圓。那雙眸子，都是如此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