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卓淮洲的小心思
卓淮洲的小心思
幾日未見柳語桐，卓淮洲的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他細細琢磨下來，是從未有過的思念。以往哪怕外出多日，他也沒有念過穆槿夏一分，可對柳語桐，卻有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抓心撓肺。
顯然如此于情于理都不對，偏偏卓淮洲拿這份懵懵懂懂的情感毫無辦法，只能任由它野草般瘋長。
好不容易撞見柳語桐，他一反往日穿着，一身勁裝，梳着高馬尾，說不出的英姿飒爽，不由令卓淮洲看呆了。
“卓大哥。”柳語桐沖他笑着打了個招呼。
笑容還是以往的溫柔，只是比起從前，又多了一份靈動。
“這是要去哪？”
“馬廄。”柳語桐乖順的回答道。
“練習騎馬？”
柳語桐有些羞赧的垂下眸子，輕輕點了點頭。
“我陪你。”卓淮洲心裏熱乎乎的，無論是何種模樣的柳語桐，他都仿佛看不夠似的。
“卓大哥，你與穆姑娘的婚期定了嗎？”柳語桐擡起頭，望着他的眼睛，詢問道。
“應該是過完年開春的時候，怎麽了？”
柳語桐搖搖頭：“無事，只是覺得卓大哥如此忙碌，還是莫要将時間耽擱在語桐身上為好。”
卓淮洲的心更熱了。他覺得柳語桐字裏行間都是對自己的不舍，都是在埋怨自己對他的陪伴減少。
“莊主操勞了一大半，沒什麽需要我做的。走吧，語桐，我來教你騎馬。”
話音落，卓淮洲身後傳來許堪雲疑惑的叫聲：“師兄？”
“堪雲。”
“師兄，婚事籌辦的如何？”許久未見卓淮洲，許堪雲自然是有許多話要對他講。
自打卓淮洲要與穆槿夏成親一事在琴劍山莊傳開，每一個見面的師兄弟姐妹均會如此問他。卓淮洲隐隐有些不耐煩：“差不多了。”
“我從小就覺得你和師姐很相配，真期待那一天的到來。”許堪雲說的真心誠意，但卓淮洲心裏卻不是滋味。
可能在每一個人心中，他二人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雖說他對穆槿夏并不反感，也一直遵從着師父與已經亡去的父母的安排，直到遇見柳語桐。
翻滾的海浪，搖晃的船板，吵吵嚷嚷的人聲，以及如同小鹿一般，驚慌失措望着他的柳語桐。
他不懂男女之愛。在他年幼時，父母便被惡人谷殺害。漫長的時日裏，他與師父師妹相依為命。現在回味起來，對穆槿夏的感情與其說是愛情，倒不如稱之為親情。
柳語桐對于他來說是一個無法控制的變數。見過他之後，他怎甘心循規蹈矩的生活？奈何拒絕照顧自己多年的師父與師妹，他又做不到，真真是兩面為難。
這一切柳語桐統統不知，他不知。可卓淮洲心甘情願如此煎熬，哪怕柳語桐對此一無所知。
“堪雲你去幹什麽？”卓淮洲轉換了話題。
“我……”許堪雲頓了一下，才回答道“那不是……那不是在回來的路上就答應了要教柳語桐騎馬嘛……大丈夫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瞬間，卓淮洲意識到，柳語桐是與許堪雲約好的。
“那你們去吧，我想起師父還有事交代于我。”
“好吧。”許堪雲并未發覺異常，正要與柳語桐離開，他忽然轉頭喊道：“卓大哥。”
卓淮洲看向他。
“我晚些再去尋你。”
“好。”卓淮洲的心裏的那一丁點落寞瞬間被融化了。
“你找我師兄做什麽？”許堪雲警惕的問道。
“你關心我？”柳語桐笑眯眯的反問道。
許堪雲的臉頓時紅了：“你胡說什麽！”
柳語桐笑笑，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你真的不喜歡我師兄？”許堪雲還是不放心，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
他微微嘆息：“若講我喜歡上你的可能性還大些。”
頓時，許堪雲的臉漲得通紅，直到看清柳語桐眼中逐漸清晰的促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他捉弄了：“好你個柳語桐！”
他撲過去，手臂不是很用力的勒着他纖細的脖頸，他配合的哈哈笑着。陽光透過枝丫照在他如白瓷般的肌膚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不真實——他居然也會和那個娘娘腔柳語桐交好！甚至于現在看他，也不再覺得他如從前那般令人厭惡。
到底是柳語桐變了，還是自己看待他的眼光有所不同，許堪雲也不知道。
臨近正午，柳語桐姍姍來遲。
他的額頭上沁着晶瑩的汗水，臉頰上浮着兩團殷紅的雲朵，卓淮洲一時有些挪不開視線。
“卓大哥。”柳語桐含羞帶澀的喚着他。
“語桐，今天騎馬累了吧？”卓淮洲拿來巾帕，正要為他擦，忽的停住手，遞給柳語桐，讪讪一笑。
“謝謝。”柳語桐似是未發覺，接過擦去臉上的熱汗，又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卓淮洲關懷道：“你向來不做這些，快坐下歇歇。”
“卓大哥，莫要再說我了，倒是你，我今日瞧見，怎麽悶悶不樂的？”
卓淮洲臉色略一僵硬：“有嗎？”
“卓大哥，這裏沒有旁人，只有你我，你若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便講與語桐。”柳語桐語氣體貼，卓淮洲的心裏，那點對婚事的不願意逐漸擴大，幾乎要将內心的真實情感完完全全傾訴出來。最終，理智抑制住他那瘋狂、離經叛道的念頭。他深深吐出一口氣：“無事，想來是最近太累了。”
柳語桐不疑有他：“那卓大哥你多多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他起身要走，卓淮洲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猛的拉住他的手：“語桐！”
“怎麽了，卓大哥？”
面對他那雙純淨的眸子，卓淮洲只能咽下所有的話：“還沒有吃飯吧？我做點簡單的飯菜，吃過再走也不遲。”
“好啊！”柳語桐笑吟吟的一口答應“我還沒嘗過卓大哥的手藝呢！”
兩人用着粗茶淡飯，柳語桐的輕聲細語，溫柔笑顏，讓卓淮洲産生一種不真實感。仿佛……仿佛往後的日子，是他二人度過一般。
“語桐，你想過成家嗎？”
“當然。”提起這個話題，柳語桐侃侃而談“我以前就想着，不需要多麽富有，只要我與她兩人恩愛，這日子再好不過。我沒什麽本事，不過種種田還是可以的。她就在家裏……”他的話音戛然而止，眼眸中的憂愁再次升起“算了，說這些也沒什麽用處。知道了我的過往，哪個姑娘會同我生活呢？”
他默默地收拾碗筷，卓淮洲毫無預兆的握住他的手腕：“語桐，定有一人願同你過這般的生活。”
“嗯。”柳語桐不甚在意的笑笑。
看着他将碗筷收進廚房的背影，卓淮洲的心內一陣熱流湧過。
——語桐，我就是那願伴你一生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