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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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門口,景珩正要出門進宮,碰見陳孝林的馬車駛回。景珩停住身形,陳孝林下了馬車小跑過來請安。

景珩道:“衣服都做好了?”

陳孝林垂首:“都采買妥當,瑞生祥今日晚些時候會送衣裳來”。

景珩看了一眼馬車邊默首站立的四位女婢,向陳孝林點點頭,幾步上了自己的馬車。陳孝林還想說上幾句,見此情景又咽了回去。

椒房殿,珠簾懸地,熏香氤氲。

秦希娴心情愉悅,景琮最近都會來椒房殿和她一起午膳,按照上一世的進展,他倆很快會有一個小生命。

但時間亦非常緊迫,上一世他倆沒有等到小生命出生便結伴黃泉。

在秦希娴看來,除了阻止明晖南下,景珩亦是關鍵所在,他若能對夫妻二人忠心耿耿,明晖即使南下,亦未必是勝局。

可這一世景珩怎有如此大的變數,秦希娴疑慮,她已向景琮和盤托出祖父給葉莺診病和昨夜游湖之事,希望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景琮自認為了解弟弟,他倆雙生子,冷宮一同長大受盡鄭皇後的磋磨,互相扶持艱難走到今天。過去景珩行事低調睿智,可最近回京後突然失了心智般一點兒不上心在景琮看來絕佳的姻緣。

現在他了然于胸,原來是因明婳。

可無論這個葉莺是誰,他這個傻弟弟都不可能和她有結果,他不可能娶一個替身女婢,若明婳在世,他更毫無希望,明婳眼裏只有太子景珣,怎可能夫君剛死改嫁于他。

昨日景珩救下落水的謝婉,景琮暗忖,今日一定要把這件事定下來。

內侍來報,景珩求見,景琮急忙宣見。

景珩進殿向景琮夫婦行禮,兩口子忙着阻攔。景琮讓弟弟坐在夫妻身邊吃茶,貼心道:“希娴和我說了昨晚未央湖的事,你和謝婉如此,婚事可以定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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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珩微微皺眉,回道:“謝婉的确為我畫舫所救,但我并未觸碰她,船上光線暗淡,我倆亦未同處一室”。

景琮道:“這些細節無人在意,大家只看到你救起她,她濕漉漉地從你畫舫走出。除非你不娶妻,否則哪有其他人選?關鍵謝婉人品家世樣貌各個都是頂級,與你極為相配”。

景珩低頭不語。

景琮又道:“這麽多人看着,你若當無事發生,謝女郎就太委屈了,謝丞相或許因此生出罅隙”。

“皇兄,你就這麽在意謝家?”

“當然”,景琮苦口婆心:“下面藩鎮本就不太聽話,長公主明婳不在,明晖難說是否會繼續幫我們。朝堂上有鄭皇後景珣的舊黨,還有站五弟六弟的,便是景豫人雖跑了,他老丈人王瀚将軍舊部和朝堂武将的關系,亦不是說斷就斷”。

“謝家目前是我們最有力支持者”,景琮目光誠摯:“弟弟,幫幫皇兄,以後若遇真心喜歡的女子,皇兄這裏保證,絕不讓她受委屈,亦讓她風光嫁你”。

偌大的椒房殿寂靜無聲,良久,景珩長籲一口氣,應道:“讓我再想想罷”。

這便是可以的意思,景琮心中暗喜,乘勝追擊:“那三日後給皇兄答複如何?謝丞相夫人昨晚臨走前還特地問過你皇嫂”。

景珩眼皮耷拉,嘴角下垂,随意點點頭。

見景珩別扭多日的婚姻大事終于有了轉機,景琮心下明媚敞亮,他端起茶盞,微微抿了一口,微笑問景珩:“傳言府裏新來了位相貌殊容顏色昳麗的女子?”

景珩了然,他語氣淡淡,不以為意:“不過一個容貌相似的女婢,不日離府”。

他倆兒時形影不離長大,景琮知他心思,但此時秦希娴亦在身旁,景琮不便深說,說了些類似未央湖畔秦希娴說過的話,景珩颔首,未有多語。

景琮問:“今晨你這女婢在瑞生祥推倒謝婉的貼身女婢,你可知?”

景珩訝異地睜大了眼。

看景珩震驚表情,景琮道:“原來你不知,京城都已傳遍,我亦是剛知。昨日你帶她游湖,今日發生這事,她言行舉止的後果可都是你來承擔,你可不能因她那張臉便徇私”。

景珩心中仍不相信,應道:“我回去查證清楚,絕不委屈謝女郎”。

景琮點頭:“最好如此”。

在椒房殿和兄嫂閑談了會,景珩便要告辭,景琮亦同他一起離開。

景琮不坐步輿,和景珩并肩而行,見随侍甚遠,他低聲對景珩道:“我知你始終放不下她,但她生前都不知,現下你又何必弄得人盡皆知,她在世是你弟妹,變成黃土亦是先太子妃,你心裏想想便是,那女婢盡快遣了罷”。

景珩意外,擡眸看向兄長,景琮眼角細紋明顯,眼睛明亮有神,眼中情緒盡是關切。

景琮迎上他的目光,溫和地笑笑:“別的我不說了,想你都明白”。

回府路上,景珩已想好如何問管家陳孝林,然馬車剛剛在府門前停穩,張承和便迎了上來:“殿下,英國公世子已等您多時了!”

景珩從馬車上探出身,表弟高玄泰已走了過來,招呼道:“表哥,可見着你了!”

高玄泰是除景琮外與景珩最親近的親人,他的父親英國公高達是景珩母親高華寧的親哥哥,在高華寧被貶入冷宮後亦受到牽累,景珩與高玄泰曾有同病相憐之感,故關系格外親近。

這次景珩剿匪回京後,高玄泰給他遞了好幾次帖要登門拜訪,都被他以公務繁忙回絕了,沒想到他锲而不舍今日親自登門。

不過景珩知道,他今日親自來不是多想他,定是聽到葉莺的傳聞。

“今日來何事?”

“回京這麽久沒見面,敘敘舊不行嗎?”

“你直說”。

“嘿嘿”,高玄泰幹笑兩聲,直言不諱:“你府中竟然進了個女婢,能不能瞧瞧?”

果然,為了明婳。

不得不說,在明婳衆多愛慕者中,景珩最佩服高玄泰的大膽,他給明婳遞過情書,還是唯一當面表白過的愛慕者,即使那時明婳和景珣已有婚約。

“一個女婢,有什麽好看”。

“表哥,你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我就是好奇”,高玄泰緊随景珩進了府門,戲谑道:“難道你誰也不給看,要金屋藏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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