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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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應縣與葉莺親近，景珩就有與她長相厮守之心，回京城後便命人暗自準備婚冕所需的各種物什。按照禮制，景珩作為大夏國的王爺又是天子胞弟，婚儀所需一切都是殿中省準備，可他極為清醒，景琮點頭同意他和葉莺恐怕不可能，可不同意又如何，如今這大夏國沒人可以阻止這樁婚事。

便是葉莺，也不能。

不過，對于葉莺，他還是希望她心甘情願嫁給他。他不奢望葉莺短時間愛上自己，只要不防備自己，不排斥自己，讓他可以接近她，讓她感受到他的情感他的心意，葉莺定會慢慢接受他，她會逐漸忘掉景珣，最終她的心會被自己占據，這已是他所設想的遂心如意的結局，景珣再好，也已是個死人，怎比得過他這個活人帶給她的溫煦。

見葉莺沒有反對，景珩便當她是默許，提議道：“不如明晚如何？你飯後出府，戌時我們在寶成樓門口見”。

從京畿營地回城，回府後再去寶成樓要多繞路，更重要的是時間會耽誤不少，景珩想和葉莺在銀樓多呆些時間仔細挑選。

葉莺點點頭，她今日出門一趟除了遇上景姝，誰也沒瞧見，而景姝日日呆在深宮，傳不出什麽話題，她得多找些機會出門。

景珩嘴角情不自禁彎起一些弧度。

他心疼明婳過去一年境遇，可有時不能自已地暗想，虧得她戴着葉莺的面具，讓他能借着燕王身份在她這個平民女子面前做一些他過去只敢想象的事情。

他很肯定，如果此刻葉莺沒有僞裝，在失去景珣的明婳面前，他不敢厚着臉皮拉她去銀樓看什麽首飾，他或許不敢開口，和他過去多少年一樣，想娶她的心願不知多久才會實現。

想到此，便是葉莺與他隔閡待他淡漠，這些委屈亦不算什麽，他所求之事她都乖順應允，二人的婚儀似乎近在眼前，景珩只覺幸運。

翌日傍晚，葉莺用過晚膳便在張承和安排下，乘坐馬車往寶成樓，兩名王府護衛騎馬跟在車後。她沒帶宮女，燕王府裏只有八個來自宮裏的女婢，葉莺自認不過一介民女，雖住在印婵院，但事事盡量親力親為，不要人服侍，景珩在這般小事上都随了她。

已過夏至，太陽雖已落山但空氣中仍殘留着它的餘熱，唯有天邊晚霞溫柔，金紅色的天空絢麗卻不刺目，如柔軟絲綢誘着人去觸碰。

待馬車拐彎看不到燕王府衆人後，葉莺将馬車兩邊的車簾掀開系好，大街上人來客往，熱鬧市井風光盡收眼底。

葉莺端坐車內，夏風吹拂在臉上，她惬意舒适。燕王府的馬車裏坐着一位美人招搖過市，只要認識燕王府标識的人，看到車裏的她都會竊竊私語幾句吧。

寶成樓在最熱鬧的街坊，馬車速度随着街上人流的增多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下不動。葉莺在車裏等了一會，馬車仍未有移步，她從車窗探出頭，左右看了看，就見馬車前人聲鼎沸，人頭攢動，她目光看向車後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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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甲對上葉莺的視線，想想時辰不早，擔心景珩責罰，向葉莺道：“我到前面看看”，便翻身下馬，向人流走去。

過了一會，護衛甲跑了回來，向葉莺道：“前面兩架馬車相撞，一群人吵架，又有許多看熱鬧者，馬車恐怕一時過不去”。

葉莺想了一瞬：“這兒離銀樓還有多遠，我們走去？”

護衛甲道：“還有二條街，不近不遠”。

葉莺放下車簾，從車上跳了下來，便要二個護衛帶她走。

兩個護衛互相對視了一眼，心裏直打鼓，這女子也太大膽了些，這麽多人，擠在人堆裏走，她又生得那樣一張瑰姿豔逸的臉，他倆真擔心出什麽事，不過在這兒幹等不知到什麽時候，可能後面會出事的是他倆。

二人想了想，各自身手還算可以，倍加小心走過這段路，應該就沒事。在葉莺的催促下，二人跟上葉莺，一前一後緊緊圍住她，在人群中艱難行進。

快到馬車相撞地點時，吵架聲勸架聲鬧鬧哄哄，看熱鬧者裏三層外三層，把整個道路圍得水洩不通。

三人行走得狼狽，護衛甲乙要注意自己不要觸碰葉莺，又要阻攔周圍人群的擠壓，雖未使出功夫，已是一身汗。

葉莺低頭跟在護衛甲身後，她伸出雙手，邊走邊推開左右兩邊會擠到自己的人。她想走到銀樓，是希望路上可以多見一些人，委實沒想到人流如此之衆。

倏然間，一只手伸過來，似要抓住葉莺的手，那只手上中指和無名指間都套着不起眼的指環，可葉莺輕掃一眼便覺得是兩只暗器機關。

心念轉瞬，她稍稍收回自己的手，随即快狠準用力劈在這只手的手腕上。戴着指環的手忽的垂落，随即收回，消逝在人群中。

葉莺立即擡眸，熙熙攘攘的人流依然如故，面前走馬燈似的人臉碌碌無奇，有的不耐煩地往前擠，有的興奮瞪大眼看熱鬧，有的如她一樣小心翼翼看着腳下……前後兩個護衛盡心地攔着人流，似乎沒有發現剛剛發生了什麽。

一時間，葉莺有些懷疑自己多心，可能是一個猥瑣男泛起揩油的心，又感慨自己每日熄燈後練習憶起來的武功招數，此刻險險救了自己。

人流摩肩接踵，看着面前各色各樣的臉，葉莺不知裏面還有幾個猥瑣男，或者盯上自己的人，此刻她後知後覺意識到，她想要多少人看到她，就會召來多大的風險。

心下慌亂，葉莺強迫自己鎮靜，她視線掃過周圍人群，只想立刻離開這擁擠的人潮，她向兩護衛道：“我們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