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跟趙西澤和陶南溪想法存在壁壘的不止程檸一個人,還有徐州陽,他走到趙西澤身邊大刺拉拉地坐下,語氣裏滿是無所畏懼的揶揄,“你都多大了,還認為趙東東能聽的懂你說話呢?”

趙西澤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不鹹不淡地看向徐州陽說,“我教育我兒子,跟你這個外人有什麽關系嗎?”

“趙西澤,你怎麽這麽小心眼呢。”徐州陽沒心沒肺地伸手摸向趙東東圓潤的小腦袋,樂呵呵地逗它道,“來,可愛的小東東叫聲幹爸來給我聽聽。”

趙西澤十分冷漠地一把推開徐州陽放在趙東東腦袋上的手,順帶又踹了他一腳,拿他方才的話堵他,“滾一邊去,我們東東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我摸一下都不行嗎?”徐州陽拿起桌子上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幼稚地對趙西澤哼道:“小氣鬼,喝涼水。”

趙西澤将視線從徐州陽臉上慢慢挪到他手裏的礦泉水瓶上,然後,又從礦泉水瓶上挪回到他的臉上,最後,對上他清澈的眼睛,嘴角輕輕扯出一個富含深意的笑。

意思再明顯不過,咱倆現在是誰喝的涼水?

所以,誰又是小氣鬼?

看懂趙西澤意思的徐州陽:“……”

徐州陽的民宿還未正式開業,這會兒,大廳裏也沒有什麽人。

陶南溪和程檸站在一棵長勢極好的發財樹旁,一邊看熱鬧,一邊竊竊私語。

兩人剛說道,趙東東毛茸茸的真的好可愛,她們也想去摸一把感受一下手感時。嘟嘟就突然發神經似的從陶南溪懷裏跳出來,飛快地躍到桌子上,接着準确無誤地鎖定趙西澤,往他身上撲——

陶南溪慌張地在後面大喊:“嘟嘟!”

坐在沙發上的趙西澤只覺得眼前忽然有東西在迅速移動,還未看清,緊接着,他眼前一暗,那團說黃不全黃、說黑不全黑的“東西”就直直地朝他蹿過來,撲到了他的身上。

這時,趙西澤還沉浸在不動用一言一詞,只用眼神就令徐州陽沉默的愉悅當中,然後,猛然被吓了一跳,又加上不明物體帶給他的沖擊力,後背直接彈到了沙發靠背上,待看到懷裏的不明物體是趙西西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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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咬牙,生氣道:“趙……”

意識到什麽,趙西澤話音戛然而止,硬生生把嘴裏帶感嘆號的“趙西西”變成了帶問號的,“嘟嘟?”

生氣的語氣陡然變得溫柔起來,多少有點奇怪。

陶南溪迅速跑過去,彎腰把嘟嘟從趙西澤身上撈過來,随後滿臉歉意地看着他,關心道:“趙西澤,你怎麽樣?有沒有事啊?”

“沒事。”趙西澤坐直身體,壓制住內心暴躁的情緒,淡淡道,“就是它突然蹿出來有點吓到我了,沒什麽事的。”

“不好意思啊,嘟嘟它今天有點不太正常。”陶南溪非常抱歉地說,她感覺自己像個溺愛孩子的媽媽,在為自己孩子犯的錯誤找合理的借口,“估計是剛到新環境,它不太習慣,有點應激了。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看好它的。”

“嗯,沒事。”

按趙西西的性格,應激是不太可能應激的,應該單純是到了發瘋的時間,趙西澤太了解它了,想發瘋的時候攔都攔不住,大半夜的都能給人折騰醒。

他盡可能地彎起唇角,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溫和一些。趙西澤感覺此時此刻,他臉上的笑容應該假的不能再假了,雖然心裏很想罵趙西西,然後再把它拉過來和趙東東站在一起,教育它一頓。

但是棘手的是,它現在卻不是他的貓。

于是,他只能幹笑着說:“其實它還挺……挺可愛的,活潑好動。”

陶南溪摸着嘟嘟的腦袋笑笑,“謝謝。”

徐州陽神色奇怪地上下打量着陶南溪懷裏的嘟嘟,然後,摸着下巴忽然開口道:“美女,我感覺你的貓看着有點……”

徐州陽自然是在趙西澤家見過趙西西的,今天上午的時候,他還好奇,趙西澤怎麽只把趙東東帶來了,沒有把趙西西也一并帶過來一起玩。

趙西澤語焉不詳的對他說了句,你別管。

他沒好氣的,還為趙西西打抱不平、義憤填膺地吐槽趙西澤偏心,重男輕女,有了兒子就忘了女兒來着。

眼前這個女生懷裏抱着的這只貓,和趙西西長得簡直一模一樣,就連臉上的心形圖案,位置和形狀都別無二致,說是同一只貓都不為過。

徐州陽沒有養過寵物,不太懂,但他清楚地記得,趙西澤把趙西西帶回家的那一天。

他好奇地問趙西澤,你怎麽買了只小醜貓回來啊?

當時,趙西澤正在趕稿,他眼睛盯着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移動,頭都沒擡地回答道:不是買的,是在流浪動物救助中心站領養的。而且,哪裏醜了?明明很可愛。

徐州陽手上逗着趙西西,嘴裏卻不積德,說:“你沒帶眼鏡吧?明明就很醜啊,瘦不溜秋的,毛色也亂七八糟,也就臉上這塊心形圖案還挺特別的。”

趙西澤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擡起,他看向徐州陽,眼鏡片上反了一小塊藍光,後面那雙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你懂個屁,因為裏昂化作用,每只玳瑁貓的毛色都是獨一無二的,也就是說,趙西西,世上僅此一只。”

“而且,即使世上有很多只貓和我的貓長得一樣,當它成為我的貓的那一刻起,無論它好不好看,它在我這裏就是獨一無二的。”趙西澤頓了頓,繼續說,“再胡言亂語,今天晚飯你就別想讓我請你吃了。”

不是說,每只玳瑁貓都是獨一無二,毛色不重複的嗎?

徐州陽于陶南溪身上,嗅到了她與趙西澤之間的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趙西澤掀起眼皮,淡淡地朝徐州陽看過去,他眼神平而直,面上的表情冷着,嘴角下壓,警告的意味很明顯——

沉默是金,該閉嘴的時候你最好選擇閉嘴,不要胡言亂語。

徐州陽點點頭,給趙西澤遞過去一個“我懂你意思”的眼神,面上他平靜地笑了笑,內心卻早已樂的要死,恨不得當場在趙光西澤頭上開個禮花筒慶賀一下。

诶呦,诶呦,有貓膩啊?

你家趙西西怎麽成人家的貓了?還叫嘟嘟。

咱們趙鐵樹這是終于撲棱着開花了嗎?

“怎麽了嗎?”陶南溪疑惑地朝徐州陽看過去。

“啊……沒什麽,”徐州陽開始胡謅,“就是你懷裏這貓長挺好看的,很合我的眼緣,一看就很招財,不如讓它認我當幹爸吧?”

趙西澤:“……”

陶南溪:“?”

程檸:這人還挺不要臉的。

陶南溪尴尬地委婉拒絕,“第一次見面,這……多少有點,不太合适。”

徐州陽腦子好似缺了跟筋,他說:“怎麽不……”

趙西澤冷冷地瞪了過去,壓迫感瞬間從空氣裏襲來,察覺到危險的氣息,徐州陽立馬識趣地改口,對陶南溪說道:“哈哈,是我考慮不周了,确實是有點不太合适哈。唐突了,唐突了,你別介意啊。”

“不合适什麽呀?”

許知遙拉着舒蔓蔓向衆人走過來,遠遠地,她只聽到了半截話,徐州陽說不合适,唐突了,讓人別介意,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她害怕是她表哥和南溪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不太愉快的事情,如果不及時調和,日後可能會很尴尬。

程檸頗有些無語地回答:“你表哥想當我們嘟嘟的幹爹。”

許知遙不知道趙西西跟趙西澤的關系,只知道嘟嘟是陶南溪很喜歡的小貓,她扯了扯嘴角,嫌棄地看向徐州陽,“你沒事吧?想一出是一出,腦子被趙西澤踹了?”

因為舒蔓蔓的緣故,許知遙對趙西澤的态度一直不怎麽好,在她看來,趙西澤就是個“勾引”自己閨蜜的男狐貍精。

從出來看到趙西澤的那一刻起,蔓蔓的眼神就似有若無地落到他的身上,基本沒有移開過。

不過,這點趙西澤也實在冤枉。

他和舒蔓蔓從認識到現在,說過的話十根手指頭都數的過來,除去禮貌性的問候,就一句都不剩了。

談何勾引?

“別造謠啊,”趙西澤站起來,拉着趙東東的牽引繩,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他腦子一直有問題,和我有什麽關系?”

徐州陽:“……”

由于此次游玩,陶南溪和程檸沾許知遙的光,有了免費居住徐州陽的民宿的機會。所以她難得審時度勢,适時地開口,“知遙,你表哥應該就是跟我們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

聞言,徐州陽趕緊順竿子往上下,“是的,我就看嘟嘟可愛,開個玩笑嘛。”

徐州陽本來就是趙西西的幹爸,趙西西被抱回來的第三天,他未經趙西澤同意自封的。并且,他還趁趙西澤在廚房不注意,喪心病狂地扶着趙西西的腦袋,自導自演地走起從影視劇裏看來的流程,讓趙西西給他磕三個頭。

然後,在磕第二個頭的時候,趙西西炸毛地往他小臂上咬了一口。

挺嚴重的,都見血了。

趙西西貓生中,第一次咬人咬的就是徐州陽。

而,徐州陽人生中第一次打狂犬疫苗是因為趙西西。

不過,全是拜自己所賜,實屬活該。

深知徐州陽就是故意為之的趙西澤可不慣着他,絲毫不給他面子地擡腿一腳踹過去,“什麽開玩笑,我看你就是嘴欠。”

徐州陽趕緊往一邊躲,邊躲邊沖趙西澤擠眉弄眼,“澤澤,給我留點面子嘛。”

嘴欠……這個詞,不知為何,陶南溪突然就想到昨天晚上的自己了。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會喜歡的。

在趙西澤眼裏,可不,也是嘴欠嗎?

但是,今天的趙西澤不也是嘴欠嗎?

“不巧,我在等你”,這麽暧昧爛俗的詞竟然從他嘴裏說了出來,實在是難以置信,亂人心弦。

所以,大家嘴都欠,彼此彼此。

誰也不要在意,誰也不要苛責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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