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這個時節,來望靈山露營燒烤的人确實不少,以青年人居多,靠近溪流那邊适合燒烤、觀星的絕佳點位,人很多,三五成群地聚集着,在無邊無際的夜幕和缭繞升起的煙霧中歡快地交談、喧鬧,享受休息日的快樂。

陶南溪她們來的稍晚一些,幾人商量之後,就選擇了一個人群相對來說沒有那麽多,但風景還算不錯的點位。

在山中露營的計劃被适時取消了,一是她們擔心不太安全,猛獸應該是不會有,主要害怕有蛇和不知名的蟲子出沒;二是搭帳篷比較麻煩,估計還睡不好;三就是,有現成舒适的地方為什麽不住呢?

“把我表哥和趙西澤喊過來,果然是個還不錯的決定。”許知遙舒服地坐在折疊椅上,拿起一顆紅色的提子塞進嘴巴裏,美滋滋地看着不遠處在燒烤架前正在忙碌的兩人。

夜色漆黑,月亮藏在雲層中若隐若現,山間的涼風輕輕吹着,只有陶南溪她們和旁邊一行人帶來的白熾燈明晃晃地劃破黑暗,帶來光亮。

燈光下,正在忙碌的那兩人皆是身高腿長,比例優越,遠遠望去,自成一處不一樣的風景,還挺賞心悅目的。

舒蔓蔓斟酌着,藏起晦澀的心思開口道,“不太好吧,你表哥和西澤哥在忙,我們卻坐着。”

“有什麽不好的,放心。”許知遙滿不在乎地說,她在徐州陽和趙西澤面前恣意慣了,“他們答應過來的時候,就應該做好了來當苦力的準備。”

“正解。”程檸拿着手裏的啤酒罐碰了一下許知遙手裏的那罐,她仰頭喝了一口,餘光忽然瞥見徐州陽的嘴巴在一張一合地動。應該是在說些什麽,不過,距離不近,他說話聲音也不大,所以她聽不見徐州陽說的到底是什麽。

程檸湊到許知遙身側,往壞處猜測道:“你表哥不會在罵我們吧?”

“有可能。”許知遙說,“我表哥嘴下從不積德。”

“無所謂啦,罵就罵呗,畢竟我們享受了他們的勞動成果,在背後受點我們不知道的‘苦’是應該的。”陶南溪慢條斯理地吃着手裏的青橘子,還沒到橘子正式的季節,手裏的這個有點酸,她被酸的皺了皺眉,态度十分擺爛随意,“只要不當着我們的面罵,一切都好說。”

程檸和許知遙贊同道:“是的!”

“嘴下從不積德”的徐州陽正毫不知情樂呵呵地八卦着,他把手裏烤着的雞翅翻了個面,對趙西澤說,“澤澤啊,我看你就是喜歡她,不然你為什麽不找機會跟她說清楚?我感覺你就是,在利用我幹女兒給你創造機會。”

“因為一直沒有合适的時機去說。”趙西澤白了徐州陽一眼,他将烤好的幾串羊肉放在一旁的一次性餐盤裏,淡淡地說了一句,理智又清醒,沒有逃避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我對她,心動是有的,但喜歡現在還談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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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陽“啧”了一聲,他一直奉行及時行樂的原則,趙西澤這句話在他看來,實在龜毛,“心動不就是喜歡嗎?喜歡不就是想在一起嗎?想在一起不就是想和她這樣那樣嗎?”

“……”

趙西澤皺眉,沒好氣地道:“你嘴裏就沒一句正經的,閉嘴吧!”

心動就是喜歡嗎?

在趙西澤看來不是。

心動僅僅是一種短暫的情緒悸動,産生的原因有很多種,不一定會延續。

而,喜歡需要很多心動的瞬間,慢慢交織纏繞,用只屬于這一個人的記憶包裹住跳動的心髒。

“陶南溪。”趙西澤眼睛看向坐在折疊椅上淡笑的女孩,她把頭發紮了起來,露出的脖頸修長好看,像天鵝般美麗卻脆弱。

原諒他此刻的詞彙匮乏,他的腦海裏只浮現出了這一個庸俗且常見的形容。

趙西澤說:“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啊?”陶南溪偏過頭愣了愣,她沒有想到趙西澤會主動喊她,她疑惑地站起身走過去,“怎麽了嗎?”

趙西澤擡擡下巴,給陶南溪指了一下餐盤裏冒着熱騰騰香氣的羊肉串,對她說:“嘗一下,看熟了沒有?”

陶南溪伸手去拿羊肉串,她看着趙西澤,嘴裏嘟囔了一句,“敢情你叫我,是拿我來試菜來了啊?”

“不然你以為呢?”趙西澤笑了笑,坦然承認:“沒辦法,你們四個人,我就跟你比較熟一點。”

徐州陽無語地往雞翅上撒了一大把辣椒面,在心裏罵罵咧咧道:呦,還說不喜歡人家……你這都開始話裏話外地釣人家了,呸,渣男!

竹簽最上面微焦的羊肉吃進嘴裏,陶南溪先試探性地嚼了一下,随後,她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她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誇獎道,“趙西澤,你烤的羊肉串好好吃呀,真厲害!如果能稍微再辣一點點就更好了。”

說完,陶南溪突然意識到他們之中可能有人不吃辣或不怎麽喜歡吃辣,她趕緊說:“不過,還是不要再放辣椒了,如果有人不喜歡吃辣就不好了。”

後半段話趙西澤也聽見了,不過,他的注意力全在陶南溪的前半段話上面。他的唇角肉眼可見地翹了起來,沒有人不喜歡被誇獎、被肯定,即使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你可以拿個小碟子,放點辣椒蘸着吃。”趙西澤說。

陶南溪點點頭,把剩下的羊肉塞進嘴裏,“嗯,這個主意不錯。”

“吃蘑菇嗎?”趙西澤問。

“吃。”陶南溪沒有拒絕。

趙西澤從旁邊抽出一張幹淨的紙巾,拿起烤好的蘑菇,用紙巾包裹住竹簽的尾端,伸手遞給陶南溪。

陶南溪接過來,盯着不是很眼熟的蘑菇瞧了瞧,她記得她和程檸只買了金針菇過來,“哪裏來的蘑菇?”

難道是許知遙她們帶來的?

趙西澤一本正經地随口道:“徐州陽在山上采的。”

徐州陽怔了怔:“?”

什麽時候的事情,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陶南溪咀嚼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她擡起頭,眼神懵懵地看向趙西澤的臉,艱難道:“不、不會有毒吧?”

趙西澤忍不住笑了笑,“沒毒,放心吃吧。我騙你的,蘑菇是在超市買的。”

陶南溪“哦”了一聲,繼續咬簽子上蘑菇的同時也不忘吐槽了句,“趙西澤,你怎麽這麽煩人呢。”

語氣太過熟稔随意,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之間才會說的話,說完,陶南溪自己都愣了愣。

“是你太好騙了。”趙西澤說。

他這話說的既直白又暧昧,以至于趙西澤把裝滿食物的一次性餐盤遞過來的時候,陶南溪還在心裏因為她的話和他的話亂七八糟地琢磨。“你們先拿去吃吧。”

“好。”陶南溪接過來,沒有反駁說自己其實根本不好騙的。

因為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吃人嘴短,人有的時候要識趣,該退則退。

陶南溪把東西拿過來時,舒蔓蔓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和西澤哥,你們認識啊?”

許知遙也有點沒想到,“你和趙西澤居然認識?”

陶南溪把餐盤放在折疊桌上,如實道,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嗯,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見過幾面……不算太熟。”

陶南溪最後這句話沒落進趙西澤耳朵裏,倒是恰好落進剛走過來的徐州陽耳朵裏了,他是過來拿水喝的。

當然,徐州陽該有的眼色還是有的,他假裝沒有聽見她們的對話,只是在心裏為自己兄弟默默感嘆,道阻而長,追人路漫漫,且行且珍惜。

尤其是趙西澤還是個嘴硬面冷的家夥,給這條漫漫長路上又無形增加了不少阻礙。

“徐州陽,你和趙西澤喝酒嗎?”許知遙說,“有啤酒和雞尾酒,我們還用水果混了點酒,要喝嗎?”

“給我瓶啤酒吧。”想到趙西澤酒量不好,平時都不怎麽喝酒,徐州陽伸伸手打算拿一瓶自己喝,然而,在餘光瞄到的陶南溪的瞬間,他不懷好意地改了主意,“還是給我拿兩瓶吧。”

許知遙站起身,從裝有冰塊的箱子裏拿出兩罐啤酒遞給徐州陽,“沒有瓶的,只有罐的。瓶的太重,懶得帶了,你們将就喝吧。”

徐州陽接過來,有點遺憾道:“還是感覺玻璃瓶的更有靈魂。”

許知遙不耐煩道,“一樣的東西,徐州陽,我警告你別事多啊?不喝就給我拿過來!”

徐州陽“啧”了一聲,立馬道:“又沒說不喝,就随便表達一下自己的觀點而已,你怎麽還上頭呢?”

“是你自己事多,我沒上頭,對了,”許知遙瞪着眼睛問道,“你剛剛是不是跟趙西澤偷偷罵我們了?”

此話一出,陶南溪、程檸兩人齊齊目瞪口呆地看向許知遙,舒蔓蔓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她對自己閨蜜的直爽已經見怪不怪了。

許知遙和徐州陽年齡相仿,生日就相隔兩個月,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兩人性格又相似,都是心裏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從不藏着掖着。

對對方的行為不滿意就怼,怼不過就打!

當然随着年歲漸長,兩人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了。

“我罵你們什麽?”徐州陽挑眉問道。

陶南溪咬咬口腔裏的軟肉,很想接話。

雖然她已經想象力豐富地腦補出一堆徐州陽說她們這樣那樣的話了,但是不合适,所以她忍住了。

“誰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小寵物’。”許知遙說,“你是不是罵我們就知道坐着享受,把你們當苦力之類的了?”

“許知遙,我這要誇誇你了,”徐州陽把胳膊搭在許知遙的頭上,語氣賤嗖嗖地道:“你真的很有自知之明。”

徐州陽這邊話音剛落,許知遙那邊就一把推開徐州陽的胳膊,生氣地擡起自己的胳膊、揚起手要去打他。

徐州陽手裏拿着兩罐啤酒跑,許知遙在後面罵着追,兩人鬧作一團。

陶南溪她們則是在旁邊樂呵呵地看熱鬧,因此,當旁邊,離自己很近的位置,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的男性聲音的時候,陶南溪有點被吓到。

那個男聲很有禮貌地問:“姐姐,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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