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回到酒店,房間門剛關上,陶南溪就把趙西澤推到牆上,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唇。
壓在心底的情緒是需要宣洩的,即使是,用另外一種方式。
暖色調的燈光裏,陶南溪毫無章法地在趙西澤唇上輕咬、吮吸,舌頭順着他的齒縫滑了進去。
趙西澤閉着眼睛,低頭,他摟着陶南溪的腰,縱容配合着她的急切、混亂的吻。
吻了沒一會兒,陶南溪伸手便要去脫趙西澤的衣服。
趙西澤拉開陶南溪的手,彎腰橫抱起她往床邊走,把陶南溪放在床上,他貼着她的額頭,微喘着氣說,“昨天剛做過,今天就不做了。”
陶南溪扯着趙西澤的衣領,明顯不悅,她眼神一凜:“你今天吃完飯,明天就不吃了?”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道理……
昨天晚上兩人做了好幾次,一直到淩晨才結束,今天再做,趙西澤擔心陶南溪的身體會不舒服。
趙西澤擡手,輕輕摩挲着陶南溪的臉頰,“怎麽了?感覺你突然就不開心了。”
陶南溪眼皮落下又擡起,胡編亂造的話,她張口就來,“就是,突然想到大學畢業的時候,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
“什麽不太愉快的事情?”趙西澤在陶南溪唇上親了一口,“畢業季,跟前男友分手了?”
“什麽前男友!我大學就沒交過男朋友!”陶南溪伸手去推趙西澤,她瞪着他道,“我只有兩個前男友,一個是見到沒見過的網戀對象,另一個是談了沒幾天就劈腿的渣男!”
“這兩個我知道,”趙西澤一本正經地說,“幸好你跟他們分手了,他們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陶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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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行,連自己都罵。
陶南溪往趙西澤鎖骨上咬了一口,“做不做?不做我去洗澡了。”
“不做。”趙西澤立場異常堅定,他翻身,躺在一旁,“你去洗澡吧。”
陶南溪無語又氣憤地從床上坐起來,打量的視線從趙西澤眼睛上慢慢移到下方,随後,定在某個位置兩三秒,她戲谑地将視線又移了回去,“不做?”
明明跟她接個吻都能起反應,陶南溪不知道,趙西澤在拒絕什麽?
趙西澤:“……”
陶南溪勾起唇角,壞心思瞬起,她重新躺回床上,趴在趙西澤肩膀上,在他耳邊,緩緩開口道,“我覺得,其實,應該給女□□多個男朋友的權利。”
趙西澤:“?”
呼出的氣體撲在趙西澤耳朵上面,癢癢的,仿佛在故意撩人,陶南溪一字一句地道:“這個不行了,還有另外幾個。”
趙西澤:“……”
趙西澤瞬間被氣笑,他摟着陶南溪,把臉埋在她的脖頸裏,磨了磨後槽牙,接着又嘆了一口氣,“陶南溪,你能不能別激我?昨天剛做過,今天再做,你會難受的。”
特別了解陶南溪的人——程檸知道,陶南溪“鹹魚”性格的深處,還有一層不常外露的、“嘴硬,喜歡挑釁親近之人”的性格,越不讓她做的事情,她越是想做。
比如現在。
陶南溪直接忽略自己依舊酸痛的腰,她摸着趙西澤的頭發道,“昨天那種強度,還沒有我跑八百米累。”
趙西澤翻身,右手将身體撐在陶南溪身體上方,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微暗。
随後,趙西澤低頭咬住陶南溪的唇,兇狠道:“今天晚上別睡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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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一天,趙西澤回了家,這次分別,陶南溪沒有上次那麽難受、不習慣,送趙西澤去機場之後,她直接帶着趙西西和趙東東回了家。
林婉秋和陶華明在小區門口等她,從出租車裏下來,林婉秋女士看着陶南溪牽着的、雪白蓬松的薩摩耶,擡擡下巴,“你新養的‘兒子’?”
“是啊,”陶南溪輕輕拍了一下趙東東的腦袋,“東東,快跟姥姥、姥爺問好。”
趙東東開心地搖着尾巴:“汪汪——”
林婉秋一臉嫌棄,她接過陶南溪手裏的貓包,立馬換了副溫柔挂笑的表情,“小嘟嘟,想姥姥了沒有啊?”
陶華明雖然不理解自己老婆和女兒口中“兒子”的說法,但尊重,他摸了摸趙東東的頭,說,“真乖,好狗。”
“沒事,”怕趙東東不開心,陶南溪蹲下/身,抱着它揉了揉,“媽媽帶你多回來幾次就好了。東東這麽可愛,怎麽會有人不喜歡你呢?”
“行了,趕緊回家吧。”林婉秋女士說,“我又沒說不喜歡它。”
除夕晚上,陶南溪全家和往年一樣,照例和她大姨一家在一起吃年夜飯。
陶南溪其實不是太想去,不,是一點都不想去。
自從她表哥和翟筱離婚後,她就非常抗拒,甚至完全不想見到她表哥和那個她需要喊嫂子的女人,平時的家庭聚會她也是能推就推。
但這次林婉秋女士的态度十分強硬,她說,你能因為那個女人一輩子不見你大姨嗎?
當然不能。
陶南溪無力地想。
包間裏。
林婉春拉着陶南溪的手,像小時候那樣,溫柔地捏着她的臉,“南南,這麽久不見,怎麽感覺你長胖了?”
陶南溪笑着說,“可能是,我最近的夥食太好了。”
林婉秋女士接腔,“她天天點外賣,吃些高油高脂的東西,能不胖嘛。”
陶南溪小聲反駁:“才不是。”
“對了,南南,這個送給你。”林婉春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陶南溪,“新年禮物。”
陶南溪打開,裏面躺着一個成色極佳的玉镯子,清透盈潤,她上前抱住林婉春,“謝謝大姨~”
“不用謝。”林婉春說,“我在國外旅游的時候買的,買了兩個,一個送給你,另一個送給筱筱了。”
林婉春此話一出,包間裏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坐在陶南溪對面的岑晚,臉色非常不好。
林婉秋問了一句,“筱筱最近怎麽樣啊?”
“挺好的,”林婉春狠狠剜了她兒子季庭舟一眼,“比在我們家的時候好多了,人都變開朗,愛笑了不少。”
隔着餐桌,陶南溪視線看向了她表哥,季庭舟扯扯嘴角,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
少時,陶南溪移開了視線,她低頭,攥了攥手指,在心裏問——
季庭舟,你後悔了嗎?
因為你的背叛,陪你從校園到婚紗的那個人,割破手腕渾身是血地躺在浴缸裏。
以後,她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生命裏了。
可是,你後悔也沒有用。
後悔,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
還記得這句話嗎,哥?
是你曾經告訴過我的。
那年,我去少年宮參加比賽,出來的時候,我對你說,早知道我就選A卷了,我同學說那套題很簡單。
你淡淡笑了笑,對我說,南南,後悔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與其後悔自己的選擇,你倒不如問問自己為什麽不準備地充分一點。
我還記得,你怎麽就忘記了呢。
季庭舟愛翟筱嗎?
陶南溪想,肯定是愛的,但他的愛,太廉價,廉價到經不起一丁點的誘惑。
陶南溪突然想起了,她第一次見到翟筱的時候。
那時,她剛上初中,季庭舟在高中部,運動會的時候,他拉着陶南溪站在主席臺下面。
那天的陽光很好,明媚耀眼,翟筱穿着藍白校服,紮着高馬尾,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好像在發光,她面帶笑容,讀着加油稿,聲音清亮好聽,像只高貴的百靈鳥。
季庭舟對陶南溪說,“她漂亮吧?”
陶南溪點點頭,“漂亮,感覺像仙女一樣。”
季庭舟說:“南南,那你去幫我要個聯系方式,以後我讓她做你嫂子。”
陶南溪去主席臺上要了翟筱的聯系方式。
最後,翟筱也如季庭舟所言,在他們大學畢業那一年,成了她的嫂子。
然而,他們的結局卻并非如童話般美好。
他們的未來,在結婚後的第三年,溺死了。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那天,陶南溪絕對不會去幫季庭舟要翟筱的聯系方式,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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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出來,陶南溪迎面碰上了岑晚,她沒什麽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打算直接走開。
岑晚卻幽幽地開口,她說,“南南,作為老師,你怎麽可以這麽沒有禮貌,見了我都不喊一聲嫂子的嗎?”
顯然,岑晚是把剛才在包間的怨氣撒在了她身上。
聞言,陶南溪嗤笑一聲,她冷聲道:“你也配?”
一個小三,一個把筱筱姐逼到自/殺的人,也配讓她喊一聲嫂子?
真是,不要臉到了極致。
陶南溪懶得搭理她,擡腿就要走。
岑晚笑了,她摸着肚子,在陶南溪身後扔下一枚炸彈,“南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懷孕了,你很快就要當姑姑了。”
陶南溪震驚地回頭,她視線發顫地落在對方平坦的小腹上面,脊背開始慢慢發涼,心髒像是倏然被人揪住了一般,生拉硬扯,看不見一絲血,卻疼得人幾乎要窒息。
随即,一個可怕的認知,清晰地在陶南溪腦子裏浮現——
她們所有人,她們現在因為岑晚不道德行為而讨厭她的所有人,可能……都會因為這個即将到來的孩子而選擇和解。
目的達到了,看着陶南溪難看的表情,岑晚帶着勝利者的微笑,走進了洗手間。
陶南溪沒有直接回去,她走到窗邊,向下望,平時熱鬧的街道,此刻空空蕩蕩的。
她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給翟筱發過去了一句:筱筱姐,新年快樂呀。
翟筱回得很快,并給陶南溪發了個紅包。
【阿筱:南南,也祝你新年快樂呀!】
紅包陶南溪沒有領,她深吸一口氣,機械地打字。
【陶陶不是桃桃:希望你一切都好。】
【阿筱:你也是啊,南南。】
這一刻,陶南溪突然很想趙西澤,很想他出現在她的面前,給她一個擁抱。
不知道,是不是走廊裏沒有開暖氣,她竟然感覺這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