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梨花耳釘盡遺憾

第三十章 梨花耳釘盡遺憾

“嗯。”關少卿猶豫了一會,又喊住了宋秘書,“放這兒吧。”

他是打算自己送給蘇晚。

沈庭秋看着宋秘書将盒子放在桌上,然後出去。

等門閉合後,沈庭秋看向關少卿,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程辭說的庭芳快過生了。

沈庭秋說道:“未婚妻送了,情人不送嗎?再說過幾天就是他生日。”

面對沈庭秋的提醒,關少卿簽字的手一滞,他的确忽略了庭芳,對于他的生日什麽的他一概不知。

“看樣子你才知道。”沈庭秋哂笑道,“也對,一個情人罷了。”

“我也是聽程辭說的,看在程辭同我交好的面上,我覺得你還是給他過個生日吧,我看他待你是真心的。”沈庭秋左手撐着下巴,攤了攤右手接着道,“不管你有怎樣的目的,就當送他一份回憶吧。”

他瞧着那人也怪可憐的,同時也防止關少卿以後後悔,後悔自己竟然連一件美好回憶都沒有。

世事無常,感情之事誰能預料,反正沈庭秋自己可是對每任情人都不留遺憾的。

關少卿擡眸看着沈庭秋,片刻後,視線轉移到了面前的盒子上。

他伸手拿起并打開,裏面是一對梨花耳釘。

吧嗒一聲,盒子閉合,耳釘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夜晚,庭芳打開禮盒,裏面是一對梨花耳釘。

這算是關少卿送給他的第一份生日禮物,也是第一份禮物,庭芳喜不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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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耳釘略顯女氣,但庭芳還是愛不釋手。

庭芳撫摸過凹凸不平的花瓣,關少卿垂眸注視,細軟的手指滑過,上面梨花的白色不及他的膚色。

視線上移,庭芳冷清蒼白的臉龐映入眼簾,毫無血色,脆弱不堪。

心髒狂跳,關少卿閃過一瞬的不安,因為他竟有了收手的想法。

當庭芳擡頭看向關少卿時,關少卿的眼裏已恢複了清明。

庭芳清淡的臉上出現點點笑意,如此真心實意可是少見。從他出生至今,有過這般的幸福時刻寥寥無幾。

雖然他不愛過生日,但關少卿的禮物讓他有了從未有過的慶幸,慶幸他的出生,慶幸他的生日。

生來既是錯,人人又厭惡,後來遇見關少卿,回首一望他卻也值得,這或許就是人生的意義。

關少卿避開庭芳的眼光,聲音平穩地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剛剛泛起的喜悅瞬時散開,失落肉眼可見。

關少卿解釋了一句:“工作推不掉。”

微皺的眉頭打開,庭芳眼裏明亮,因為這份禮物是這般的與衆不同,關少卿親自送來,還是在忙碌的工作裏。

窗戶未關,寒風卷進屋裏,吹拂蒼蒼白發滑過強壯男人的外衣。

庭芳眼帶試探,關少卿擡手為他理了理吹亂的長發,一臉淡漠地決絕離去。

庭芳還站在原地,寒風撫過如同秋水的灰眸,寒風淩冽,為眼裏點綴出破碎光澤。

眉眼間産生一瞬驚愕,轉過臉去,面向寒風的盡頭,此後失神無數時刻。

憂愁、無奈與心酸,淚光盈盈是無盡的遺憾。

庭芳感嘆,人,貪心不足,其實關少卿知道他的生日,送他禮物已是幸運。

夜風同他纏綿悱恻,他的私心更甚。

——

春節一晃而過,二月寒意依舊,三月到處都是春日的顏色。

春光破窗而入,春風絲絲纏繞,輕紗起伏,晃得屋內一片朦胧。

跌跌撞撞,喘息比清脆的鳥叫還要高亢。

程辭跪趴在床上,滿是汗漬的額頭抵着小臂,潮濕的發梢跟着動作一晃一晃。

清風襲來,吹過濕潤的皮膚,程辭感到一陣清涼的同時,打了一個冷顫。

身體一緊,沈庭秋明顯感到不适,喉嚨裏傳出低沉的嗯聲,他健壯直挺的脊背忽然伏在程辭身上。

骨節分明的手指撫摸後頸,逐漸延申,按住他的喉結。

沈庭秋将程辭翻過身,正面相擁,程辭立刻伸着手臂抱住他。

急促的喘息演變哭泣,程辭不受控制地咬上沈庭秋的肩膀。

事後,沈庭秋說一起吃個飯吧。

“改天吧,要拍戲。”程辭撿起地上的衣服,背對着沈庭秋說道。

沈庭秋靠在床頭,裸露着胸膛看着穿衣準備離開的程辭。純白的襯衫穿上,遮住了腰窩,蓋住了脊骨,緊接着程辭開始穿西褲,彎腰時只覺得渾身酸疼。

那條褲子後腰有交叉帶子,程辭手臂無力,系了兩次都沒弄好。沈庭秋起身,捏住程辭的手指阻止他的動作,然後幫助他系上帶子。

帶子一經系緊,勾勒出線條,尤其是那細腰翹臀,那是沈庭秋最愛的地方。

“爽過了就不認人。”沈庭秋攬住程辭的細腰說,“你過去唱戲都沒有現在積極。”

沈庭秋湊到程辭耳邊,薄唇輕啓:“程老板變了。”

沈庭秋滿眼戲谑,看來程辭也不如他有那般韌勁,人果然都是一個樣,都是變化無窮。

有些無趣了,他心想。

程辭扭過臉瞪着近在咫尺的俊臉,沒好氣地問道:“吃什麽?”

“清湯面。”沈庭秋立刻直起身,笑道。可這張臉、這身段、這氣質,又深得他喜愛,放棄了實在是可惜。

得了,真是糾結,連自己都看不清。

程辭正在廚房忙活,洗了些蔬菜,煎了兩個蛋。

“好香。”沈庭秋從後環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硌得慌。“其實我半夜就餓了,就在我們結束之後。”

程辭臉上一下冒出緋紅,啪的一聲打上靠在腰上的手,低聲道:“你怎麽那麽不正經。”

沈庭秋埋入程辭的肩窩,嘴角勾起。

“別擋着我,我趕緊煮好,一會還要拍攝廣告。”程辭說。

“程老板真是大忙人了。”沈庭秋提醒道,“忙碌之餘還是要回來唱唱戲,我可是生意人,茶樓還是需要好好經營的。”

程辭正在夾面的手停頓一瞬,沒說話。

沈庭秋坐在餐桌上吃着面,對面還放着程辭那碗。

程辭走向玄關處拿着自己衣服穿上,沈庭秋看着程辭穿上外套便問他不吃嗎?

回應沈庭秋的是程辭的一句來不及和匆匆關門聲。

沈庭秋的視線落回面碗,青翠的小蔥還浮在表面,此時,他微皺眉頭,将其中的蔥花一個個挑出,繼續埋首吃面。

不是程辭忘了他不吃蔥,而是他從來沒有在程辭面前表現過他的忌諱。

——

天空深藍澄淨,晨光熹微,夜晚的寒氣還未散去。程辭身着黑色西褲,黑色緊身衣服,亦如與沈庭秋初見時的裝束。

他練習着基本功,額頭布上汗水,浸濕了頭發。

晨風不似夜晚的淩冽,帶着春日的柔和,輕輕撩動着濕潤的黑發,給男人增添一份遺世獨立的韻味。

那雙桃花眼不似過去水光潋滟,像是心事重重,整個人有些郁郁。

腰間的折扇輕開,蘭花指慢慢在空中移過,身體轉而不晃,手臂青筋凸顯,動作的媚裏不失男人韻。

他就站在中式的院子裏,展示東方的美。

程辭眉頭微攏,眼中浮現出懊悔,懊悔自己的懈怠,導致有所退步。

程辭過去天天練習,而回首這段日子,他的生活好像總是欠缺了這一環節。雖有練習,卻是頻率降低。

陽光初升,映着他的臉龐,依舊溫柔清雅,只是多了一份疲憊。

程辭回想起沈庭秋讓他回來唱唱戲,程辭才明白自己是偏離軌道而不自知。

“先生。”寂靜的清晨傳來呼喊。

程辭收攏折扇,程辭接過年輕男人手裏的紙張,送來的是請柬,

“郁青晚?”程辭念到上面的名字,心中有所疑惑,這人與他并沒有什麽接觸,又怎會邀請他參加什麽拜師晏。

拜師晏?他不是有師父嗎?

程辭記得郁青晚是上次那位想要收他為徒的老前輩的徒弟。

金碧輝煌,人影晃晃,通過宴會的繁盛可以看出來人尊貴,主人地位。

程辭一眼就看見這場宴會的主角——郁青晚,那個因為骨架不小令師父不太滿意的男人。

自然還有另一位主角,當程辭看見郁青晚身邊的老人時,程辭心中了然郁青晚為什麽會換個師父,也明白為什麽換了師父,前任師父可以一聲不吭,還來參加這場拜師晏。

因為郁青晚現在的這個師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名曰林荷,白發蒼蒼,年過八十。她年輕時是名震天下的角,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位老人的師從傳承,她是京劇創始人的三代弟子。

所以能成為她的弟子,郁青晚是風光無限、前途坦蕩的。

程辭轉首,那位作為前任師父的青衣老前輩風姿依舊,絲毫看不出已過七旬的痕跡。

當程辭打算上前招呼時,老前輩已走來,他似乎更早發現自己。

“聽說你步入娛樂圈了。”老前輩感慨道,“若是當初收你為徒該有多好,也不至于今日的模樣。”

物是人非了嗎?

程辭恭敬道:“人嘛,各有所求。”

前輩搖搖頭,一臉失望,然後背着手轉身離去,他不知是在感嘆自己的眼光差,還是在惋惜程辭和過去的那些跳入娛樂圈的戲子一樣目光短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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