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殘花敗柳紅顏羞(一)
第三十四章 殘花敗柳紅顏羞(一)
她站在不遠處,沈庭秋冷冽壓迫的目光射在她臉上,她結結巴巴地說:“我們……我們什麽都沒做。”
她不敢直說她們已經将照片發了過去,這是雇主的要求。
說着說着短發女孩更認識到人心可怕,似乎雇主對一切都有所預判,所以讓她們照片拍好後立刻發過去。
沈庭秋似乎不信,手指更加用力,長發女孩拉着沈庭秋的手臂,快要喘不過氣。短發女孩看着蹬着腳即将窒息的同伴,吓得哭出聲,再次說道:“我們真的什麽都沒做。”
其實照片拍了,視頻也錄制了一段,但是這種情況下她怎麽會說,況且她們真的還沒來得及做什麽。
片刻之後,沈庭秋一臉無情地松開手,長發女孩跌落在地,拼命咳嗽。沈庭秋越過走進,擦過的白色身影掀起寒風,讓人不寒而栗。短發女孩連忙扶起長發女孩,手腳慌張地準備離開。
“攔住她們。”此時此刻冷漠平靜的聲音從裏面傳來,讓人知道他不僅高高在上的睥睨者,還是來自地獄的審判官,審判她們的罪孽。
沈庭秋看着床上衣衫淩亂、幾近光裸的程辭,滿眼暴戾。
占有欲在這一刻達到從未有過的高度,沈庭秋從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所有物,既然動了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可不是關少卿,做不了能把情人送到別人床上的大度。
井千源一臉無害,笑盈盈地将兩人攔下。
逃離無望,她們知道無窮無盡的黑暗正撲面而來。
程辭滿頭大汗,渾身泛起紅色,他沉浸在夢海,眼角不斷流淚,嘴裏呼出痛苦的呓語。
腦袋無力地傾斜着,纖長漂亮的脖頸暴露在沈庭秋眼中,側着臉,脖頸的線條更加緊繃,無比脆弱。
原本媚氣橫生的桃花眼緊閉,彎出的弧度就像蝴蝶振顫的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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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秋靠近,為他整理衣物,冰涼的手指擦着他滾燙的皮膚,情欲的侵蝕得到暫緩。
熟悉的味道傾入鼻腔,程辭被一陣安全感包裹,血腥味萦繞的夢境被撕出裂縫,清冽的淡香傳入。
明亮的燈光下程辭的身體白皙清透,就好像春日暖陽下的梨花。沈庭秋脫下西服裹住程辭單薄的身體,他俯身準備抱起程辭,一經靠近那人細瘦白皙的手腕便搭上他的肩頸,挽住他堅硬的身體。
他嘆了口氣,撫過細軟的臉頰,擦掉粘在上面的水滴。
這樣柔軟的春色真是讓人動心不舍,他吻了吻程辭的額頭,輕聲道:“我們先回去。”
程辭眉頭緊皺,眉梢飽含凄苦的欲色。
沈庭秋手臂穿過程辭腿彎,程辭白瘦的腳背在空氣中晃蕩。
沈庭秋抱起着程辭離開。
站在牆邊的兩女孩雙腿不停打顫,井千源一臉戲谑地瞟了她們一眼,勾起嘴角道:“你們完蛋了哦。”
雙眼微眯,彎起的弧度就像天空中挂起的月牙兒。
瞅着沈庭秋越走越遠,井千源跨出門喊道:“記得你答應我的條件。”
暗夜,霧霭無力般地遲緩行走着,一路上吞噬着明光閃耀,它們不斷地撞上高樓玻璃牆,不斷四散,無時無刻都在被阻斷。
沈庭秋返回酒店,坐在房間的沙發上。
靠着椅背,雙腿交疊,單手撐着下颌。他微垂着眼簾,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兩個年輕女孩。
沈庭秋一只手把玩着女孩的手機,地上的兩人看着那冷白陰骘的臉龐十分害怕,光裸在外的手臂直直發抖。
“你告訴我照片你們發了嗎?”沈庭秋語氣淡漠,擡起的眼眸含着鋒利冰花。
半響,她們誰也沒有說話,也不知是那裏來的勇氣。
沈庭秋也不以為意,守在邊上的黑衣男人上前,将人拉到他跟前。
沈庭秋看着手機上的照片——女孩和程辭躺在床上。
程辭秀眉緊皺,透過靜态的圖片,沈庭秋還能感受到細長眼睫毛顫動的弧度。視線向下,看見光裸的身體泛起的潮紅,那是他熟悉的顏色。
沈庭秋冰涼的眼裏生出一絲溫柔,但這抹柔色很快就消散在暗夜中。
沈庭秋接着左滑,看見了視頻,視頻裏長發女孩的嘴唇在程辭潔白的胸膛滑動。
他握着手機的手骨節泛白,視頻有三分多鐘,他看了一段,便用力掐滅了。
沈庭秋将手機扔在地毯上,看了旁邊矗立的男人一眼。
黑衣男人明白沈庭秋的意思,随即男人抽出匕首向長發女孩走去。
他拉起她的手,手起刀落,動作間沒有絲毫猶豫,而鮮血也在瞬間噴濺在另一個女孩的臉上。
一切的發生不過在剎那間,女孩們的恐懼還沒得及出現,晃過神之後,才意識到疼痛,尖叫湧出。
短發女孩卻截然相反,她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半點聲音都沒有,身體不受控制地抖動。
沈庭秋冷漠的聲音傳來:“你現在可以選擇說話了。”
寬闊的房間裏,同伴痛苦的聲音在耳邊萦繞,短發女孩吓得呆愣的臉出現龜裂的痕跡,她一寸一寸擡頭望着沈庭秋,她感覺自己立馬陷入那眼眸之中的黑色漩渦。
“我……我不知道。”她被吓得哭出聲。
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旁邊再次傳來哀嚎,手指又斬掉一根,依稀間聽見了肢體掉在地毯上的撲通聲。
“這是說謊的代價。”沈庭秋冷冰冰地說道。
從開始到現在這個女孩都在撒謊,眼神閃躲,肢體慌亂,這點東西逃不過沈庭秋的眼睛。
“照片發了,其餘的我真的不知道了。”短發女孩兩股戰戰,鼻涕橫流。
沈庭秋眼神冰涼,渾身壓迫感,他沒說話,再等着女孩繼續說。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有手機裏面那個手機號,她提前讓我将照片發過去,然後會給我們兩百萬。”身邊的呻吟不斷,女孩看過一眼,又回頭看着沈庭秋,她哆哆嗦嗦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對方是誰。”
沈庭秋偏着脖頸,捏了捏鼻骨,接着食指伸出,向前微彎點綴在空氣中。
他其實不屑于從她們口中知道背後的人是誰,因為在井千源的口中他已明白是蘇晚做的。
短發女孩明白他在示意着黑衣男人動手。
看着靠近的男人,女孩骨寒毛豎,面若死灰。
男人拉着短發女孩的手掌,相同的動作,匕首即将落下。
她閉眼尖叫,眼淚如同泉水一般湧出,她使勁兒掙脫着,但無可奈何,男人的手勁太大。
“等等,我說。”痛苦虛弱的聲音出現,長發女孩艱難地直起腰身,跪坐在地上,她右手拼命抓住左手傷口,她額頭上虛汗滲出,“上午九點,南桂街十四巷三十二號。”
沈庭秋示意男人放手,他說:“交易。”
被松開的短發女孩撐起身體,吓得腿軟的她狼狽地爬到長發女孩身邊,她攙扶着不停流血的人,兩人緊緊相依。
“交易是視頻。”長發女孩說一會便喘口大氣,她舔了舔嘴唇回答,“做這種事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相片相當于定金,她來不來我就不知道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沈庭秋挑挑眉,那雙如同勾勒了眼線的雙眼終于收回,不再落在她們身上。
二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此時,黑衣男人說道:“你們可以走了,記得管好嘴巴。”
短發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居高臨下的兩人,磕磕絆絆地撿起地上的手指,慌忙逃離。
然後,男人遞給沈庭秋手機,說道:“先生,監控。”
沈庭秋在視頻裏看見了庭芳袖手旁觀的樣子,也看見了那兩個女人摟着程辭的姿态。
沈庭秋心中很不是滋味,那些人當真是占盡了程辭的便宜。
程辭不似他陰鸷的冷白,而是溫潤如白瓷的,這種男人很吸引女孩子喜歡。占有欲作祟,沈庭秋産生無比自私的想法,想将程辭囚禁起來,直至他興趣終了的一天。
——
次日,南桂街十四巷三十二號是個擊劍館。
在來這之前,沈庭秋就已經了解了一切,所以當他在擊劍館看見關少卿的身影時他并不驚訝。
對于自己的未婚妻所做之事,關少卿理應出面的。
沈庭秋有所懷疑,懷疑其實一切都是關少卿的計劃,畢竟蘇晚要做之事怎能逃過他的眼睛。
沈庭秋并未先去和關少卿打個照面,因為他知道關少卿一直在等他。
他在服務者的帶領下去了衣帽間,換上了擊劍服。
空曠的擊劍場,沈庭秋站在關少卿的對立面。
二人互相靠近,敬禮、試劍、戴帽,禮儀完成。
沈庭秋開始轉移進攻,起始一個假動作,先假直刺,欲要引起關少卿的防禦,繼而變換進攻路線,再觸擊。
進攻、防守、還擊,程序不斷變換。
攻擊到關少卿那裏,關少卿後撤,擴大距離,沈庭秋掉入另一個空間,失去主動權。
運動的聲音在空曠裏散發回響,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汗水不斷在擊劍服裏滑動。
運動間隙裏,沈庭秋道:“少卿,我不想傷害到我的人。”
沈庭秋防守,劍身搖晃帶出的風正在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