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橄榄石

第 44 章   橄榄石

項鏈是白珍珠,高跟鞋有着細碎的流蘇,穿着高跟鞋她才勉強能到闵啓初的下巴。

她拽着他的手臂內側,對鏡一笑:“看着好嫩。”

闵啓初想攬過她的肩,吊帶的設計一半是镂空,又改扶她的腰。

“你本來就很年輕。”

她下巴擱在他肩膀:“為什麽每次都是你選造型,我不喜歡這樣的風格。”

她要成為一眼看過去和闵啓初最登對的麗人。

“不是我要替你拿主意,今天沒時間,你看看快吃飯了。”他露出手表。

代雅想到他吃不了辣,又忙了近一個月,胃肯定不好,也沒有挑挑揀揀。

“你選吧。”

“去休息會兒,睡一覺起來我就忙完了。”

在闵啓初的帶領下,她才發現這兒還有一扇智能隐藏門,後面有個小卧室,也是一百八十度的落地窗。

“裏面還有沒拆封的襯衣,不介意可以将就一下。”他拍了拍她的後頸,随即出去了,捏着鋼筆撿起合同開始看。

她在飛機上休息過,精神奕奕,還不覺得困頓,但是也不敢出去打擾闵啓初工作,只是略微在休息間轉了一圈,又打開衣帽間看了一眼。

每一件襯衣都熨燙板正,用防塵袋封好挂在衣櫃裏,大部分都沒有拆封,他平時應該很少住在這裏。

男人真是一套又一套,嘴上說着忙,實際上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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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雅拖下外衣躺到床上,她裏面只穿了一件吊帶,涼快許多,被子上有淺淺的松香味,跟先生衣服上的味道一模一樣,很好聞。

不知不覺還是眯了一會兒。

晚飯在附近的一家高檔西餐,服務生用帕子包住一瓶剛冰好的紅酒,倒入醒酒瓶醒酒。

代雅詫異看向闵啓初,她記得先生并不喜歡喝酒。

“你跑這麽遠來找我,是不是有驚喜給我?”闵啓初給她倒上紅酒,“我沒準備什麽,只能請你喝酒。”

代雅撐在桌面上,微微伸長脖子:“一個人喝酒沒意思。”

闵啓初垂眸一笑:“行吧,我給自己滿上。”

“Cheers!”“那複賽繼續加油!”

代雅坐在他對面,支着下巴:“周哥,你知道先生什麽時候會再來嗎?”

周岫扶了下無框眼鏡:“其實這邊沒有什麽重要的業務,可能要過段時間。”

她失落嘆口氣:“好吧。”

“最近市中心有罷工游行,不太安全,平時出門注意保護自己。”周岫又提醒道。

“好的。”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看着脖子上的黃藍寶石,最初接觸加工工藝時,她還不覺得神奇,現在看甚是精妙,她的能力很容易淹沒在藉藉天才中,除了努力,沒有辦法。

代雅突然想起來,她學設計的第一課,就是想為先生設計一個作品。

寶石大多繁華,除了戒指,很難有東西再适配他。

代雅心念一動,真的想為他做枚戒指,又怕他避嫌不願意戴,最後靈光一現,想起來寶石袖口。

牙牙:先生,寶石裏你最喜歡哪兒種石頭?

她看着手機,靜靜等着他回消息。手機立馬一陣震動,他直接一個視頻打了過來。

對面是清晨,視頻裏闵啓初頭發幹淨利落打理好,一身襯衣西褲,隐約可見袖口是纏金絲的設計,不太起眼。

視角一陣翻騰,他把手機放在餐臺上,自己開始用起早飯。

“設計圖确定了?你要選什麽主石可以給我看看,照片看不到效果。”

代雅正斜躺在床上,裹被子裏,就露出兩只眼睛,她含糊道:“我只問你喜歡什麽,沒讓你來幫我搭配。”

“嗯——藍寶石。”

金鑲玉确實很顯貴氣,也很适合闵啓初。

“怎麽了?”他擡眸,“你比賽進度到哪兒了?我過幾天會再來一趟巴黎。”

她比賽需要材料制作,貴寶石的成本比較高,原石混雜,處理公司業務的同時他可以順便帶她去挑挑合适的原材料。

代雅擔憂道:“你最近別來了,巴黎在大游行,到處都是暴亂,街上很多車子都被砸碎了。”

“如果不是我們地方比較偏僻,學校都要停課了。”

闵啓初自然也看到新聞了,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決定提前去巴黎,即使是周岫在他也不放心,有些時候反恐和種族歧視多種事情都會因為混亂的社會秩序一起爆發。

“別害怕,自己注意安全。”

他去工作,挂斷了電話。

代雅又驚又喜,驚喜的是他會來巴黎,驚吓的也是這件事。在中國她沒有經歷過暴亂,前幾年疫情有看到很多香港的輿論,但她和闵啓初回香港的時候,那裏秩序井然,并沒有內陸傳揚的那麽可怕。

但在巴黎不一樣,她或多或少能看見凹陷的汽車、被砸碎的玻璃,因為最近的游行,附近的商店都挂上了休業的牌子,周岫也從公司辦公變成了線上辦公。

他雖然說是過幾天,卻在第三天下午就到了。

巴黎市區交通堵塞,游行規模越來越大,周岫去接闵啓初,車輛停在停車場的十幾分鐘被砸得稀爛。

引擎蓋凹了下去,卡住了掀不開。

“雖然剎車這些都沒有問題,但萬一出什麽事故……”周岫欲言又止。

闵啓初看了下手表的時間,皺眉道:“找個酒店吧。”

“你丢什麽沒?”

周岫搖了搖頭,他看着闵啓初,先生明顯有些煩躁,他再三看了下手表,最後道:“拍個照報保險,我們走吧。”

到了洲際酒店辦理入住,周岫替他拎着箱子,看見他跟代雅打了個電話。

“到不了了。”

“嗯……自己先吃飯,晚上休息記得門窗鎖好。”

他打開房門,同時挂斷電話,周岫将行李給他放到置物櫃邊上。

闵啓初回頭,周岫還沒有離開,他淡淡道:“去休息吧。”

“闵總……”他躊躇龃龉,“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通常這樣的話都不是該說的。

周岫性子伶俐,幹活利索,他很少會有這樣的情況,闵啓初解開領口的扣子:“你說。”

“闵總,您如果不喜歡代雅的話,也許保持距離才是更好的方式,若即若離不會讓一位女孩兒放棄喜歡您,您的态度會給她憑空的希望。”他鼓起勇氣說完話。

酒氣從舌頭到喉間,又微微升華,甘甜回醇,她滿足地閉了下眼睛。

看到闵啓初微微泛紅的脖子,代雅舔幹嘴唇上殘餘的酒漬。

“我通過交換生複試了,因為很在乎這個結果,想親口告訴先生,所以今天才趕飛機來樓下蹲你。”

“恭喜牙牙!”闵啓初舉起酒杯。

他一口喝了很多,幾乎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量。

酒精還沒有上頭,他聽着她絮絮叨叨聊着自己的生活。

“四月中,我就要出發去巴黎了。”代雅聳了聳肩,鼻子發酸,有些不舍,“我想我再不告訴你,可能最後一面都沒見,我就走了。”

“就算牙牙沒有告訴我,我也會去送你最後一程。”闵啓初伸手,指腹輕輕擦掉她的眼淚。

她吃了口牛排,邊嚼邊說:“你都不回來,我以為你不知道。”

一被人安慰,她的眼淚反而像溫泉不斷冒泡泡,代雅拐着他的胳膊,把酒一起帶走,她低着頭哽咽道:“在餐廳哭好丢人啊,我們回去吃吧。”

闵啓初的房子不是淺水灣的半山別墅,反而是公司附近一個高檔小區的大平層,裝修極簡肅殺,冷冷清清。

闵啓初給她熱了一下打包的牛排,看着電器都逐漸變成了兩個,指尖輕按太陽穴揉了揉。

他端着盤子出去,兩個人喝了酒,都開始不拘小節在茶幾上吃飯。

代雅看着他第一次變色的臉,肆無忌憚笑了笑,跪坐在他膝蓋邊,捧着他的臉質問:“闵啓初,你醉了嗎?”

“有點暈……”他不做掙紮。

代雅撐着臉,靜靜看着他,這點酒量對她來說還不足以失去理智。

來香港前,她一直糾結闵啓初費盡心思送她出國,又刻意疏離她,是不是因為海灘表白他聽到了……

但來了之後,她才發覺那些都不重要。

他要她走,但她不能走得這麽利落。

代雅跨坐他腿上,捧起他的臉,一字一句問道:“闵啓初,你喜歡我嗎?”

他搖了搖頭。

她又問:“那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他眼睛一瞬深邃了起來,定定看着代雅,看起來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闵啓初的聲音沙啞慵懶:“牙牙,我是醉了,不是不省人事。”

“我不會忘記你現在說過的每一句話。”

闵啓初無情揭露他:“爛谷子經驗。談戀愛談了十年不結婚,分手情有可原。”

“我說的是複合經驗!”程秀氣成河豚。

代雅不着痕跡點點頭。

施葉擺擺手:“年輕氣盛,成熟後才知道結婚是一份真正有效的承諾,就算選擇丁克也不能只談戀愛,會有很多誤會。”

代雅聽了這話,轉過頭去看闵啓初,程秀和他打鬧,他面頰帶着意氣風發的笑意,眼尾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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