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間外面下着點細雨,周清讓回來時身上還帶着點濕意。江漓嘲笑了幾句,直接把他推進了浴室。
江漓打開他帶回來的黑色塑料口袋,裏面裝滿了各種condom,少說也有幾十盒。
“……”
“……”
“……”
江漓許久說不出話,推開浴室門進去問他:“周清讓,你是打算開計生用品店?”
周清讓圍着浴巾,擦拭掉頭上的水珠,理所應當地說:“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買來都試試。“
“周圍人看着你買套的時候,你臉紅沒有。”
江漓勾住他的浴巾,往卧室裏帶。
“在自動販賣機那兒買的。”
“你下次把機器都扛回來好了。”
江漓推倒他,抽走那條浴巾,再坐了上去,緩緩搓磨。
周清讓忽然抱着她起身,翻身壓住她。“全買回來?我怕你吃不消。”
……
後來證明江漓真的有些吃不消。周清讓嘗到了甜頭,充滿了求知欲,不斷地開發探索她的身體,整晚都處于亢奮地狀态。江漓被他弄醒幾次,眼皮剛困倦地合上就又被他弄醒,反複折騰幾次,她罵都沒力氣罵了,逆來順受地仰在床上。
快天亮的時候,周清讓總算暫時滿足了胃口,抱着她一起睡過去,睡到下午才懶懶地醒過來。江漓先醒過來,四肢都是酸脹的,她迷糊地在周清讓身上蹭了蹭,枕在他肩膀上。
“周清讓,起床了。”
周清讓被她叫醒,先是捏了捏她,再拉到身旁壓着,嗓音低沉地問:“你想吃些什麽,我給你做。”
“讓人送外賣過來吧,你還有力氣做飯?”
“有啊。”
周清讓的聲音裏有戲谑,江漓甚至還聽出了點得意的意思。
“行啊。”江漓一口氣說出了十幾道菜名,仿佛這樣就能報複得了他,果然跟他在一起容易變得幼稚。“去買菜吧,我全要吃。”
“好。”周清讓全當真了,坐床邊兒上自言自語,“是該多吃點補一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算了,”江漓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家裏冰箱裏好像還有些和牛,随便煎着吃一點,今天你哪兒都別去,就在家裏陪我。”
“我去看看冰箱裏還有什麽。”
家裏的冰箱還剩不少蔬果生鮮,周清讓就簡單做了幾道菜。也許是昨天太過操勞,餓得狠了,兩人的胃口都特別好。江漓很喜歡跟胃口好的人一起吃飯,看着他們吃飯,自己也有一種滿足感。吃飯在他這裏,是一種樂趣,一種享受,不是為了勉強的生存,更不是為了賣弄風雅。
她在他身上找到生活。
“看我幹什麽?”
“不能看啊?”
江漓不僅要光明正大地看,還伸腿搭到他腿上。
周清讓撇下她,起身收拾餐具,“等我洗碗之後再說。”
“你把油吸幹,扔進洗碗機就是了,以前Susan不愛用機器,她覺得機器會搶走她的工作。但是我喜歡用,有時候她不在,我連蔬菜水果都要扔進洗碗機裏洗。不過大多時候我都會留給她洗,不然她會不高興。”
江漓說出來覺得挺好笑,笑過之後又有些悵然。
“知道了。”
江漓的習慣全是優渥的家境寵出來的,周清讓一點也不意外,她總是設身處地為普通人着想,他也不意外。江漓一直是這麽一個,高傲又有關懷的人。
她把公寓所有的窗簾都拉上,只開幾盞小燈,選了一部舊電影,窩在沙發裏和周清讓一起看。他們相處的言語與動作是散漫的随心的,就想一天漫無目的地度過。
江漓根本沒有關心電影都講了什麽,把周清讓折騰來折騰去。她發現周清讓手臂上有淺淺的圓形隆起,顏色與四周都不一樣,指尖輕輕在周圍撫摸,“這是你的胎記?”
他很淡薄回答:“嗯。”
江漓再次摸了摸,感覺這更像是疤痕增生,“不對,這是傷口。”
“不是。”
她繼續猜,“這像是燙傷,是煙頭燙的?”
周清讓幹脆不說話。
“你背着我抽煙?”江漓坐他腿上去,仔細觀察他的表情,一定要問清究竟。她忽然意識到有什麽地方怪怪的,下意識地問:“我是不是以前喝醉的時候,把煙頭摁到你手上了?”
“沒有,這是我放鞭炮的時候燙到的。”
江漓不信,“那為什麽騙我這是胎記。”
“因為不想讓你知道,我到現在還跟小孩似的放鞭炮玩兒。”
“你一點都不會撒謊。”江漓眼裏滿是愧疚,“是我燙的。”
“不是。”
“是我燙的。”
“你今天如果不提,我早忘了,別往心裏去。”
江漓有氣無力地睡在他懷裏,“怎麽當時不跟我說。”
“有什麽好說的。”
周清讓受了傷不僅不喊疼,還要反過來哄江漓。“別不高興。”
“你早說,我就早點戒酒了。”
她有時喝了酒,真的管不住自己。
“現在戒也來得及。”
“你這樣不行,”江漓起身離開他的懷抱,很正經地說,“你的脾氣不要太好,這樣別人會變本加厲地欺負你。”
周清讓眼裏都是笑意,在昏暗的客廳裏熠熠發光,“好,我只對你一個人這樣。”
江玥是淩晨到的北京,司機慌慌張張地接她去醫院,一路一點間隙都沒留,徑直就去了病房。
“誰讓你來的?”
宋禹安酒醒得差不多了,看到江玥,還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
江玥支走了司機,關上門。“聽說你喝成了胃出血,你的妻子來看看你。”
“我媽她知道了?”
“我不知道。”
江玥坐到病床對面的沙發上,“你是被我姐姐趕出來的?”
宋禹安一動彈胃就火燎燎地疼。“呵,來說風涼話的是吧。”
“你看看,我們用的同樣的辦法,我成功了,你沒有,歸根到底還是你意志力薄弱。”
宋禹安氣也氣過頭了,“你們江家真是家傳的尖牙利齒。”
“環境造就人吧,我和我姐姐生活在江家,很難不牙尖嘴利。”
宋禹安問:“你到底幹嘛來了。”
江玥真誠地說:“兒子太吵,我正好出來躲躲。”
“你不喜歡小孩,何必要生下來。”
宋禹安從來都不懂江玥,她的思維永遠是怪異的。
“很多事,又不是可以用喜歡來解釋。”江玥今天情緒顯得尤其焦急,罕見地對宋禹安不耐煩。“你見過我姐姐了?”
“別一口一聲姐姐叫得好聽。”
“你是我的丈夫,以後別叫她全名,也叫姐姐。”
“行了,你回去吧,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去。”
江玥看看外面的天色,搖搖頭說:“等天亮了我就走,現在還不到時候。”
“你想去找她?”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忍不住去找我姐姐的。有的時候,我甚至希望你們兩個可以和好,這樣,我又成了受害者,姐姐成了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沈歆一定會氣死。”
光是想想,江玥都覺得快慰。不等宋禹安開口,江玥緊着說,“當然啦,你肯定也這麽希望,只要姐姐肯回頭,你什麽代價都願意付,被別人罵幾句又怎麽樣,對吧,宋禹安。”
宋禹安咬緊牙,額頭上的青筋突起,眼睛死死瞪住她。
“可是別妄想了,我比沈歆還要了解我姐姐,她太高傲了,就算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你,也不會再正眼瞧你。”
“滾出去。”
江玥很執拗地說下去,“我是做錯了事,但我跟她有血緣牽連,一輩子都改不了的,我永遠是她妹妹。但是你就不一樣了,她會愛上別的男人,把你忘了。她不會在背後說你一句壞話,因為她感恩,要不是你出軌,她還不能遇到她現在的男人。”
“不,江玥。”宋禹安挖苦她的一廂情願,也學着江玥的方法回擊她,“江漓更恨你,你當初被接回來,所有人都欺負你,冷眼對你,只有你姐姐拿你當人,你是在她的保護下長大的。江漓寧願被她母親恨,也要照顧你,你最後竟然背叛了她。江漓更恨你,比起被自己的親人傷害,我的所作所為根本微不足道。江漓寧願帶Susan與林熙越來北京,也不願意跟你當血濃于水的一家人。”
“我們兩個,都不要天真。”
“還有啊,江玥,來了醫院正好就去檢查一下你的腦子。”
“不。”江玥反駁他,“姐姐很愛我的,她生氣也只是一時的,她會原諒我的。”
“你可以試試。”
“我會試的。”江玥眼角已經潮濕了,但仍然嘴硬,“我一開始是想幫她的,我這麽做是想幫她的。”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
宋禹安扭過頭去,不再理她。“反正我早就知道我做錯了,只有你還執迷不悟。”
“你不用管我做了什麽,反正你這輩子都得不到我姐姐了,你有什麽資格罵我,我姐姐都沒有說過一句。”江玥從沒有這麽極度地渴望天亮,“我猜,你突然喝這麽多酒,一定是因為我姐姐有新男友了。等她徹底把你忘了,就能原諒我了。”
“做什麽夢呢。”
“等天亮了,我就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