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陰謀

陰謀

這樣張口閉口不顧羞恥張揚愛意的人,用他最趁手的武器重創了所愛之人的腿。

馬超口口聲聲遺憾着司馬懿是魔族 ,會很快恢複如初,卻連司馬懿僅僅只是擁有魔道能量的普通人都不了解。

司馬懿和他曾經的養女,都只是人類罷了。

魔道的能量讓他們變得看起來似乎堅不可摧神秘莫測,但是被傷害了一樣會痛。

這些馬超全然不知,司馬懿也不想去解釋,他只會加倍的厭惡這個陶醉于愛的蠢貨。

因為司馬懿早就覺得馬超并非真的愛自己,他對于馬超,可能只是一個年輕幾歲時的夢魇。

或許馬超真的曾經喜歡過他。因為營地裏只有他不欺負他,只有他願意教他講話,教他使用背上的武器。

一開始馬超只會講家鄉的方言,将士們嘲笑他排擠他。司馬懿向來對這樣的人感興趣。

不被接納不被歡迎的人。

馬超一定是把他的幫助當作成了與衆不同,以為二人之間有着比旁人更加親密的關系。

愚蠢的想法。司馬懿不止一次想笑,尤其是看到自以為是者熠熠閃光的眼睛。

他總在心底幻想,如果馬超知道自己的家園是被他引向毀滅,是不是連自己也要笑話自己是個蠢貨。

錯把仇人當恩父,甚至還對仇人有過可恥的心動。

蠢貨認為自己把這份心動隐藏的很好,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愚不可及。

像司馬懿這樣樹敵無數的惡人,如果不謹慎一些,早就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一刀給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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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能夠迅速察覺到黏在後背上那癡迷熱烈的眼神,但并不奇怪。

于是他狀若無意地回過頭,看着馬超逐漸寬厚的肩膀,慢吞吞地笑開了。

一心渴望能見到司馬懿罕見笑容的馬超再一次錯過了這樣絕佳的機會。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看不到司馬懿的笑容,同時也就看不到他滿眼的諷刺。

內心暗潮湧動的青年在夢中人回頭的一剎那便轉過了身去,朝着與他擦肩而過的方向飛奔離去。

那時候的馬超的确是喜歡自己的。

司馬懿對這一段的情意給予肯定,因為那時候的馬超還沒有發現自己的真面目,故而對我抱有不切實際的美好幻想。

但是後來三番兩次傷害他的人絕不是。

謊報天氣,讓他敗下陣來。追逐千裏,用冷晖槍索命……

這些都可以當成權力的角逐,司馬懿并沒有對此懷恨在心。

可是馬超竟然會在親手殺了他之後,又用只能感動自己的方式把他複活了。

既然睜開了眼,司馬懿本想将就着活下去得了。馬超卻不這樣想,他的複活存滿私心,像是複活了一個專屬于自己的玩具。

被當作魚肉任人宰割的滋味,司馬懿深惡痛絕。

他的逃跑還要繼續,上一次準備不足才使得輕而易舉地被馬超尋到。

下一次不會了,他已然想好,為了長久掙脫擺布束縛要做的一切……

半月時光彈指一揮間。馬超啓程前往西涼的傍晚,司馬懿就逃走了。

因為有了尋找的經驗,馬超基本沒有安排什麽人手看管。他知道,如果司馬懿想要逃走,沒有人能夠攔下。

他的威脅不過是床笫之間的霸道話,冷靜下來後,清晰感受到了那句話的可惡,事後低聲下氣地去哄人道歉,司馬懿也不會因此給他好臉看。

療效絕佳的傷痛草藥敷上去,冒着冷汗的額頭看着就讓人憐惜。

于是馬超的心更加羞愧,一連幾日沒敢碰他。

司馬懿樂得清靜,湯藥一碗一碗地喝,草藥卷上褲腿等着馬超專門伺候。

他加緊恢複,就是為了到時候能逃的久一會兒。

聰明如司馬懿,當然知道這場被共生術束縛的逃跑不會成功。他還是會被抓住,被再次禁锢。

但他還是要逃。因為他逃走的目的從來就不是藏匿自身。他要搶在馬超找到自己之前,讓喬绾先看到自己。

喬绾,是他的養女,和他一樣被這個世界排斥。

绾是司馬懿送給她的名。

其實,直到司馬懿在為喬绾費心選名之時,方才懂了為什麽父親會給自己取名為懿。

明明懿這個字所蘊含的美好、德行高尚,與他這樣陰暗的人完全背道而馳。

不像是贊美,反倒如同刺青在罪人臉上的文字,暴露着自己的肮髒不堪。

但當女孩擡着頭眼神希冀地望着他,對他說,“義父,別的姑娘都有名,我也想要。”的時候 ,腦子裏最先想到的竟然是一定要為她取一個好名。

取一個屬于她自己的名,不再只是大喬這樣敷衍的稱呼。

糾結猶豫好幾日,每次落筆之前都覺得不夠完美,女孩心急來催,麻花辮因為瘋跑變得淩亂。司馬懿伸手扶她整理突然就想到了一個極好的名來。

“绾绾……你喜歡這個名嗎?”

绾字在他唇間纏綿,猶豫着試探她的态度。擔心她不夠喜歡,覺得他不夠認真。畢竟姓名會伴随她走過一生,若是起得不夠精妙不夠優秀,屬實算是莫大的遺憾。

但是女孩點頭,小小的臉笑的俏皮可愛。環住他的腰開心地貼着,嘴裏嚷嚷義父最好,我最喜歡義父。仿佛送她的不是簡單一個名,而是嶄新的生命。

于是司馬懿迎來人生為數不多的歡愉時刻。

他被女孩贈予的光亮再次沖昏頭腦,甚至開始還幻想待她及笄時要為她取什麽字。

可惜他沒有等到,女孩不再需要他。

所有的羁絆,轉瞬即逝。

不過現在的司馬懿倒是非常需要女孩的幫助,并且他确定她會幫自己。

名如其人的喬绾不似她前義父的低劣品行,正因如此善良,才總是被司馬懿加以利用。

馬超找到司馬懿的速度有些慢,竟然送給了他半年的自由。

這讓司馬懿日漸擔憂起來,身上的共生術如同一顆點燃了撚線的火藥筒,只知道火焰已經亮起,卻不知這根撚線的長度……

他真的有點擔心喬绾會忘記與自己複活後的第一次“偶然”重逢。

直到馬超終于在蜀郡發現他的時候,司馬懿懸着的心才平穩下落。

司馬懿有意将人往喬绾他們下榻的客棧引去,計劃将成的喜悅使他的臉上難以保持萬念俱灰的做作表情。

“老師真懂我,一見面就拉着我往床上跑。”

馬超表情倒是陰恻恻的,大庭廣衆之下捏起他因為奔波算計而格外消減的下颏,羞辱之意盡顯。

馬超很失望,失望自己松懈看管的結局是司馬懿明知故犯地逃走。

不認命,不死心,違背規則的行為,司馬懿屢屢犯下,死命不改。

司馬懿心中有鬼,任他作踐,甚至他期盼着喬绾能夠碰巧看到此情此景。

那樣他便可以少做出戲,少出幾分力。

可惜喬绾沒有出現。所以司馬懿只能在晚上多多加勁,破天荒地發出一些不堪入耳的動靜。

幾聲充滿做戲痕跡的哼哼倒是讓馬超感到擔憂,停下來籲籲地問他是不是很疼。

呵,真是好笑。做出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傷害他的,還非要在做完每一件事後第一個去關心詢問。

司馬懿自鼻間冷哼一聲,混在剛才的聲調裏不适合明顯。他是在嘲諷,嘲諷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問自己怎麽樣的男人自讨沒趣的蠢樣。

不過這一切全然都是馬超的錯麽?

司馬懿雖然讨厭此人,但還是講點道理的。

他摧毀了馬超的老家,如今這般情狀何嘗不是自食惡果?他倒真的沒有什麽資格要求馬超尊重自己。

“還痛麽?”

不明就裏的馬超已經沒有了剛見面的兇狠。只要一與司馬懿親近,他就沒出息地再難做出什麽冷臉色看。這很可笑,卻是事實。

司馬懿聽他不斷追問的急迫語氣,想笑,又懶得對他笑,偏過頭去當瞎子啞巴。

一顆熱心被踩在腳下刻意忽視的人白得一個冷臉,不禁惱羞成怒,帶了點惡意地開始折騰報複。

完全不像以前,就算被身下的人旁若無人地冷淡擱着,依然會腆着臉黏在他身上招惹。

所以司馬懿認為現在的馬超不是真的愛他。得到他更像是馬超在圓一個夙願。

司馬懿想,這位學生必定發自心底的恨自己,恨自己毀了他的家園,恨自己讓他不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他用冷晖槍對準自己的喉嚨,他想用西涼的方式處死自己這個不純潔的惡鬼。

馬超恨他恨到辱他傷他,但是他本人卻完全不知道。

想到這裏,細碎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喉間纏綿,讓這位恨而不自知的笨學生錯覺可惡的老師是在向自己示弱,動作明顯輕柔許多。

智商低下的蠢人就是這樣,情緒變幻如天氣,幼稚可笑。

不過司馬懿要等的并不是馬超的改變,隔壁的養女才是他的目标。

他已經不在乎今日天氣如何,是下雨還是天晴,需要加衣還是避暑。關于馬超的承諾,他一個不願意聽。

他要讓喬绾看到自己的凄慘模樣,讓她主動為自己解除無異于折斷手腳的共生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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