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

“你走吧。”

蒼木艱難開口道,閉着眼,心裏跌宕起伏,非常不平靜。

“多、多謝大人!”

那人感激涕零,連滾帶爬地起身,卻在看見迎面走來的承允時,渾身僵硬,手腳冰冷,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不該多嘴的。”承允走到他面前,淡淡道,看他的眼神,如看一只将死的蝼蟻。

他的手一擡起,那人便吓得聲嘶力竭地大叫,“大人饒命!”

承允眼神冰冷,沒有一絲人情。

“住手!”

蒼木踉踉跄跄地跑過去,擋在那人面前,“你不能傷害他。”

承允逼近,拉住他的手腕,力氣很大,抓得他有些疼,白皙的肌膚上瞬間浮現一圈紅痕。

輕輕一拽,将他攬進懷裏,結實有力的胳膊橫在柔軟的腰間。

“他不該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髒了你的耳朵。”承允沉聲在他耳邊說道。

蒼木在他懷裏掙紮,眼睛泛紅濕潤,哽咽道,“可他說的是實話,不是嗎?”

承允默認,緊緊抱着他。

無聲的淚從蒼木臉上滑落,滿眼的難以置信,“所以,真的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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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可以做出殘害同門之事?!”

承允厲聲道,“他們不是我的同門,根本不配活着。”

蒼木從未想過,會從他口中聽到這麽冰冷的話。

“你放開我!”他費力從承允懷裏掙脫出來。

一柄匕首抵在後者頸間,威脅道,“放了他。”

承允眉梢微挑,無動于衷,上前兩步,刀刃在皮膚上壓出幾道血痕。

蒼木連連後退,手都在抖,刀刃一轉,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微微用力,劃破嬌嫩的肌膚。

承允聲音一沉,“蒼木,把刀放下。”

“放了他。”蒼木重複道,用自己的性命做要挾,賭他在意自己的生死。

承允臉色陰沉,眉頭擰起。

“滾。”

地上大氣都不敢喘的那人,立馬爬起來,落荒而逃,好似身後有可怕的東西在追。

見那人走遠,蒼木松了口氣,卻被突然逼近的承允,打落手上的匕首。

哐當。

承允一把将他扛在肩上,帶回房間。

“放開我!”

蒼木頭暈眼花,惡心想吐,在他身上又蹬又踹,拼命掙紮。

從房門口過,他才看見,那兩個疏于職守的守衛,已經命喪黃泉,鮮血流一地。

短短片刻,兩條無辜的生命便因他而消逝。

他被丢在床上,如山般的身影便重重地壓上來,禁锢住他的雙手,膝蓋頂開他的腿。

“承允,你怎麽變得這麽殘忍?”

他眼裏帶着淚,哽咽着問道,放棄了掙紮。

現在的他,根本不是承允的對手。

只是,他的內心,一直不敢相信,不肯承認,他所認識的承允,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承允低頭吻他,他側臉一躲,便親在了唇角,“蒼木,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你別這樣……”

蒼木閉着眼,長長的睫羽害怕地抖動着,神情脆弱又無助。

眼前的承允讓他覺得陌生,可怕。

感受到他的抗拒,承允抓着他的手緊了緊,眼神陰暗,面露瘋狂之色,沉聲道,“怕我也沒關系,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唔……”

蒼木驀地被他捏住了下巴,強迫和他對視,不由分說地壓下來,深深地吻住了柔軟的唇。

低低的悶聲嗚咽被堵在了糾纏不清的唇舌之間。

修長的雙腿被架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白淨的腳踝,往兩邊打開。

金貴柔軟的绫羅綢緞散落一地。

帳內春色彌漫,粗喘和哭聲混在一起傳出。

天色暗了又明,搖晃的床帳才停下來。

蒼木身子才好,一番激烈的雲雨下來,神态疲倦,意識昏沉,卻由于內心的痛苦和掙紮,無法入睡。

他背對着承允,面色緋紅,眼眸紅腫,緊緊抓着被子,用力到指尖泛白,咬着唇,小聲哭泣着,默默流淚。

承允從背後抱着他,完完全全将他裹進火熱的懷抱,手腳相纏,在他耳邊道,“蒼木,別離開我,也別生我氣,我只是太想讓你屬于我了。”

聽起來,他的語氣那樣卑微,似是在乞求。

可是他才做了那樣勉強的事,蒼木對他生不出一點同情和心軟,啞着嗓子,冷冷地問道,“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承允沉默良久,長嘆了口氣,把頭埋在他的肩窩,悶悶地道,“他們都恨我,因為我是萬元的兒子,便要将我斬草除根。”

“我從未做錯過什麽,為什麽要讓別人來決定我的命運,掌控我的生死?”

“他們想殺我,我偏不如他們的願,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自食惡果。”

蒼木心頭一緊,“可他們沒有傷害到你,不是嗎?”

“那是因為他們打不過我。”承允的語氣變得狠厲,“他們想用正道仁義,逼我自戕,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錯之有?”

“那你師父呢?還有你的師兄弟們,他們……”

“一群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在我被那些人口誅筆伐,群起而攻之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幫我說話,全都在冷眼旁觀。”

“沒有人愛我,蒼木,”他的語氣聽起來是那樣悲傷和絕望,抱緊了懷裏的人,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你愛我好不好?”

“你身上有神的血脈,神愛世人,你能不能賜我一點愛,求你……”

安靜的氣氛,僵持了許久,蒼木才用極輕的聲音說道,“承允,把他們放了吧。”

“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

一提到這個,承允便動怒,不顧他的身子還難受着,将他壓在身下不要命地折騰。

過了幾天昏天黑地,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差點覺得,自己會死在床上,承允才終于餍足地放過他。

之後,蒼木便徹底過上了被人囚禁的日子。

真好笑,如今他也成為了只能望着窗外發呆的籠中鳥。

心情好的時候,承允待他很溫柔,不會強迫他做不願意的姿勢,心情不好的時候,又會弄得他很疼。

他這才慢慢體會到,為何那人會說承允喜怒無常。

又想起那人,也不知他究竟逃出去沒有。

以命相逼,承允看似妥協了,可他心裏一直不安,始終覺得,前者不是那麽簡單的性子。

承允的身上,依舊日日帶着血腥味。

蒼木一天天絕望,從最初的想要逃,變得麻木,如同任人擺布的牽線木偶,不掙紮,不拒絕。

席瓦不在了,若非承允不讓他死,他可能已經殉了情。

天意總是弄人。

在渾渾噩噩的過活中,一日,他手上綁着的姻緣繩,忽然有了反應。

兩根繩子都綻放出刺目的紅光。

塵封已久的心突然生出一絲希望。

席瓦說,不論他在哪兒,都能通過姻緣繩找到他,這是不是說明,他沒死,他還活着。

“我要出去。”

承允推門而入便聽見蒼木冷冰冰的聲音說道。

蒼木生他的氣,很久沒和他說話,難得的一遭,讓他喜出望外,也沒立馬拒絕,而是說,“你要死了哪兒,我陪你去。”

“我要去找席瓦,他還活着。”

蒼木沒有心思和他拐彎抹角。

聞言,他眉頭一皺,“席瓦已經死了,我派人去找過,沒有任何消息。”

蒼木伸出手上的兩根姻緣繩,忽閃着紅光,“這東西能感受到席瓦的生機,我要出去,只有我能找到他。”

承允眉頭皺得更緊,臉色很難看,抿着唇,欲言又止,不肯松口。

腦海裏閃過一道念頭,蒼木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想,難以置信地看着他,顫聲問道,“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他還活着,只是沒告訴我。”

承允沒有正面回答,“忘了他吧,和我在一起,我會永遠對你好的。”

啪!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兩個人都懵了。

蒼木眼裏有淚,大口大口喘着氣,怒不可遏,咬牙道,“為什麽要瞞着我,你明知道,我有多在乎他……”

“他只能是死了。”承允捏着他的臉,手上不自覺用力,将白嫩的皮膚捏得通紅,厲聲道,“我絕不可能放你走。”

“承允!”蒼木心頭一急,在他面前跪下,抓着他的衣裳,眼淚汪汪地求他,“放我出去吧,求求你。”

“席瓦沒死,我要去找他,他需要我。”

“我更需要你。”

“不是的……”蒼木哭着搖頭,抽抽噎噎道,“你很好,會有很多人喜歡你,換個人喜歡吧承允。”

承允垂眸,深深地看着他,眼底掩飾不住的受傷。

可望着那雙濕潤的眸子,又無法克制地對他心軟。

“非走不可嗎?”

蒼木含淚點頭。

承允一聲冷笑,“好啊,我可以讓你出去,取悅我。”

他想看看,蒼木為了席瓦,可以做到哪一步。

越試探,越嫉妒。

蒼木渾身一僵,臉色煞白,但還是顫巍巍地伸手,解開他的腰封。

看着跪在面前,賣力讨好自己的人,承允拳頭緊握,手背上青筋凸起,面色陰沉如水。

他壓抑着怒火,說道,“你就這麽在意他嗎?”

“唔……”蒼木嘴裏塞得很滿,沒法回答他。

良久,房間裏的粗喘聲才結束。

他站起身,雙腿一軟,險些跌回去,被承允一把摟住,親上他紅腫的唇,舔吻磨破的嘴角。

蒼木推開他,後退幾步,倔強地和他對視,氣喘籲籲,“夠了嗎?”

承允終究在他的目光中敗下陣來,無奈妥協道,“走吧……”

他一刻也沒有耽擱,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留下承允,在原地發呆許久,望着他漸行漸遠,逐漸消失的背影,沉重地嘆息。

內心天人交戰,糾結半天後,還是追了上去。

蒼木循着姻緣繩的指引,來到萬丈山。

這裏被夷為平地,撕裂的地縫化作不見底的深淵。

至此,姻緣繩不僅紅光大繩,更發出灼燙的溫度,在他手腕上震動。

這麽明顯的昭示,席瓦一定就在此處。

深淵附近,圍着一圈蒙面的黑衣人,像影子一樣安靜。

他們是承允的人,守在這裏,不讓任何人靠近,一看便是有問題。

蒼木欲過去一探究竟,和他們大打出手,卻發現他們只是一團團黑霧,無窮無盡,殺不完。

正當他心急如焚之時,看見承允走過來。

他的心立馬提起來,“你要做什麽?”

一看到承允,他便覺得害怕,渾身不自覺顫抖。

“你要出來,我讓你出來了,現在該回去了。”

承允一步步走近,如同踩在他的心上,讓他瞳孔微縮,呼吸不由得急促。

“不……我還沒找到席瓦,我不能回去。”

他突然往後跑,黑衣人們紛紛圍上來,發動攻擊。

“別傷他。”

黑衣人們聽見指令,動作一頓的瞬間,蒼木便撕開包圍圈,從深淵邊一躍而下。

“蒼木!”

身後傳來承允驚恐的,聲嘶力竭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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