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Uncle

Uncle

沈晗黛做了一個夢, 在夢裏她好像又回到了童年那個黑暗逼仄的倉庫裏。

惡犬在門口狂吠,任憑沈晗黛怎麽捂着耳朵都沒辦法将那些聲音杜絕,她窩在角落裏蜷縮着, 膽怯的眼淚流個不停,沒有人會來救她,也沒有人會來幫她。

她只能麻木的等,等到眼淚流幹, 等到四肢僵硬, 等到天亮時分, 才會有傭人拉開惡犬将她放出去。

可等待的過程是漫長和恐懼的,小小的沈晗黛也渴望有人能将她從這樣的恐慌之中解救出去。

會有人來嗎, 會有人來救她嗎?

有光從門縫裏透進來,門鎖被打開,和煦的風吹拂到沈晗黛的身體上。

她小心翼翼的擡起頭,惡犬的聲音消失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凝視她的雙眸溫情似海, 柔和的仿佛要将她融化。

他俯身, 向沈晗黛伸出手,溫聲對她說:“不哭了。”

小小的沈晗黛仰高頭, 淚眼朦胧的想看清男人的臉, 可是模糊不清。

他溫柔的将她從地上抱起, 讓她靠在他的胸膛, 溫暖又寬厚, 驅散她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他是誰呀?

沈晗黛攀着他的脖子懵懂的想, 他替沈晗黛拭掉眼角的淚,輕柔的像是在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她恍然大悟——是uncle.

清晨微雨, 玻璃窗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花園裏泥土與雨水交融,潮濕的氣味順着縫隙飄進安靜的屋內。

男人早已起身換下了睡袍,操縱着輪椅來到床頭。

墨綠的真絲緞被子裏,女孩側躺的身形陷在其中,烏黑的長發散在真絲枕上,柔軟如雲,好似比她身上的絲緞還要光澤。

她還在熟睡,不再像是昨晚哭的那樣凄慘可憐,呼吸淺淺,如畫的眉眼安靜平和,像個精致的瓷娃娃,乖的讓人心軟。

孟行之放輕了動作想替她掖被角,女孩卻像是似有所感一般,睫羽劇烈的顫了幾下,從夢中突然睜開眼驚醒。

孟行之收回手臂,“我把你吵醒了?”

沈晗黛烏亮的眼珠轉了轉,視線聚焦落在床邊的男人身上,她白皙的臉頰瞬間變得漲紅。

她慌亂的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從和孟行之相反的另一邊下床,随後緊抓着身後睡裙的一角,赤着腳快速的小跑進房內的洗手間,反鎖上了門。

孟行之見狀眉心微蹙,她不是冒失的女孩子,不會在聽到他的問話後不禮貌的不回答,再一言不發的逃之夭夭。

他想到剛才她捂着裙子匆忙跑進洗手間的舉動,孟行之随手掀開被子,發現墨綠的床單上有一點深色的印跡。

沈晗黛待在洗手間裏窘迫不已,攥着自己裙擺的一角,在盥洗臺前開着水用力的搓洗,試圖把那點紅色的痕跡洗掉。

她不太記得自己的生理期,更不知道自己會在和孟先生同床共枕後的第二天就突然撞上了它來臨。

沈晗黛反反複複的搓洗了好幾次,可她的睡裙是很淺的紫色,她手都搓紅也無法把那塊痕跡完全洗掉,印在睡裙後面還是十分明顯。

她關了水閥欲哭無淚,裙子都弄髒了,那孟先生的床單肯定也被她弄髒了。

沈晗黛縮在洗手間裏根本不敢出去面對孟先生,昨晚他才對她那麽溫柔,還叫她黛黛哄她睡覺,可今天她就做了這麽丢臉失儀的事情。

孟先生肯定不會再喜歡她了,她也沒有臉再去面對孟先生了。

輪椅在地面轉動的聲音隔着門傳進洗手間裏,沈晗黛捂着臉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男人卻極輕的敲了敲門,像是害怕驚到她,“沒關系,出來吧。”

沈晗黛羞到淚珠在眼眶裏打轉,慢吞吞的走到門邊想要扭開扶手,還是沒有勇氣,“我不好意思……”

孟公館一切的設計風格都遵照了巴洛克式的風格,哪怕洗手間的門也并非是磨砂的玻璃,所以映不出人影來,更看不到裏面的景象。

孟行之在門口靜等幾秒鐘,手機突然響起來,他接聽,是特助林子豪的電話。

“先生,上次您讓我去查《綠營之夜》那檔節目有結果了,現在他們還在甄選主持人,并沒有定下來。”林子豪講到這裏頓了頓,“但是他們在之前,有定過一位港中文大的在校新人作為節目主持人,後來因為這個新人家庭方面的阻撓,節目放棄了和她合作。”

孟行之沉聲:“那個人是誰?”

“是沈小姐。”

這個答案,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家庭方面的阻撓,是沈家對女孩的苛待和殘酷,所以她走投無路,明明怕孟行之,卻還要變着花樣、想着讨好,不斷地獻殷勤接近靠近孟行之,因為孟行之身邊有她想要的東西。

她是處心積慮,蓄謀接近,用着不高明的手段想要從孟行之身上獲利。

即便孟行之明知她一t開始的接近是想要利用他,但現在确定了這個事實後,他仍舊是不悅的。

沒人喜歡被利用,孟先生也不行。

孟行之沉默不語,目光帶着一絲極難察覺的冷意盯着面前的門。

裏面傳來女孩很輕的啜泣聲——她在哭。

察覺到這一點,男人心中的不悅霎時煙消雲散。

而電話另一頭的林子豪,預感自己将要因為沈小姐的事情,面臨上司的滔天怒火,但最終卻只得到上司一句平淡的:“知道了。”

孟行之挂了電話,再敲了敲門,“你再不出來,我就讓人拿鑰匙來了。”

門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門把立刻被擰開,沈晗黛從門縫裏露出半個身子,眼眶裏還蓄着要落不落的淚,窘迫又害怕,“uncle別叫人來,我不想再丢人了。”

裙子是髒的,孟公館的誰見到她都知道她發生了怎樣窘迫的事情。

孟行之的視線卻再度落到她赤着的雙足上,洗手間的地面裝的是瓷磚,現在又是冬日,踩着肯定很涼。

“不丢人。”他向她伸出手,“趕快出來。”

沈晗黛窘迫的向孟行之伸出手,又想起自己睡裙的痕跡,手伸到一半又想要縮回去,卻被孟行之察覺到,先一步握住她的手,将她從洗手間裏拉了出來。

孟先生似有不悅,“昨晚才同你講,要穿拖鞋。”

沈晗黛無地自容,“可是我睡裙髒了,我不好意思……”

她還攥着身後那塊裙角不松,上面還濕漉漉的沾着沒幹的水跡。

生理期,赤腳踩瓷磚,還穿着濕的衣服。

孟行之有心想要訓斥沈晗黛讓她長幾分記性,可看見女孩窘迫的快要落淚的樣子,那些強硬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

“女孩子的生理結構如此,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也不覺得有什麽。”孟行之握着沈晗黛有些涼意的手,“家裏沒有女孩用的東西,我剛才已經讓人去買了,很快就會送來。”

沈晗黛呆呆的看着孟行之,她沒有想過自己在做出這麽失禮的事情後,還能得到他的安慰。

她像個做錯的事情的小孩子一樣,想要尋求肯定的安全感,“uncle會不會讨厭我?”

孟行之聞言,慢悠悠的擡高那雙含情眸,在沈晗黛臉上看了幾秒鐘。

明知女孩的意圖和她不高明的謀略,但孟先生對她,還是講不出一個不字。

他一字一頓:“我不會放我讨厭的人,在半夜上我的床。”

沈晗黛那顆窘迫慌亂的心終于被安撫,可接踵而來的是少女的羞澀。

孟先生講話用詞這樣暧昧,不管是昨夜還是今晨他都待自己那樣溫柔體貼,孟先生現在是不是,已經開始鐘意她了?

卧室門突然被敲響,沈晗黛如同驚弓之鳥一樣立刻想縮進洗手間,卻被孟先生及時拉住。

“先生,東西買來了。”

孟行之松開沈晗黛的手,自己操縱了輪椅拉開門,從菲傭手裏接過東西。

菲傭躬身道:“沈小姐的衣物我也從她房間裏帶來了。”

“嗯。”

孟行之關上門,把菲傭給的東西放在腿上後也沒去細看,原路返回。

沈晗黛看着孟先生不良于行,卻還操縱着輪椅替她拿東西,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任性,太不懂體貼人了。

她主動上前走到孟先生面前,彎腰将那堆衣物和生理期用品從他腿上抱起來,“謝謝uncle,我自己來就……”

她動作太急,夾在衣服裏面的小件不慎掉落,一套淺紫色的胸衣和內褲,輕飄飄的掉到了孟先生的腿上。

沈晗黛臉色霎時通紅無比,手僵在半空,去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

孟行之餘光瞧沈晗黛一眼,連耳朵尖都紅的快要滴血。

他不緊不慢的撿起腿上那套女孩的私密衣物,擡手放進她懷裏,“去換。”

沈晗黛羞紅着臉點點頭,快速的抱起懷裏的東西重新進入洗手間,反鎖上了門。

孟行之隔着門又囑咐一句:“裏面有拖鞋。”

“嗯……”

緊接着裏面便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女孩愛幹淨,現在拿到了能換上的衣物,顯然是在洗澡。

孟行之長睫半垂,掩下眸中情緒,擡手撚了撚指腹,一縷極淺的柔媚幽香飄進他鼻尖。

女孩身上有香,連她的私密衣物上都沾染了同樣的味道。

浴室裏的水聲還在男人耳邊忽遠忽近的響,像是隔着一層朦胧的紗霧,在猶抱琵琶半遮面。

孟先生平日裏素來八風不動,但今晨不知是因為得知了女孩的目的,還是觸碰到女孩羞于見人的模樣,胸口竟生出一團不知是怒還是躁的暗火。

他捏了捏眉心,操縱輪椅回到床邊,遠離那邪門的水聲後,将床上的那張床單抽出來,團成一團扔到地毯上讓菲傭來帶走。

菲傭來重新收拾過後,要把弄髒的床單帶走時,孟行之又将人叫住:“把床單扔了。”

女孩臉皮太薄,免得她看到晾曬後,又要羞赧的不敢見人。

“是。”

沈晗黛花了快一個小時,才磨磨蹭蹭的從浴室裏出來。

一股紅糖的甜香在孟先生的卧室裏飄散,落地窗大開,孟先生坐在陽臺,留了個端正背影給她,“在桌上,自己拿了喝。”

沈晗黛端起那杯紅糖姜茶喝一口,甜絲絲的讓她感覺整個身體都變暖了起來。

孟先生待她實在太貼心了。

沈晗黛主動的走上陽臺,在孟先生身旁停住。

他不說話,她便安靜的喝着杯子裏的紅糖姜茶,目光放遠,看着遠處的風景。

他們身處澳島最高處的主教山別墅,在孟先生卧室裏的陽臺處,足以将整個澳島的景色盡收眼底。

細雨還在下,整座島嶼被連綿雨霧環抱,不似夜晚裏的紙醉金迷,別有一番纏綿缱绻的詩情畫意。

沈晗黛乖乖喝完整杯紅糖姜茶,見男人還未開口,偷偷看一眼他側顏,想要探究他是否對她有了幾分鐘意。

旁敲側擊的話在腦海裏轉了又轉,沈晗黛正要開口,孟先生卻先問她:“馬上就要過年了,你有什麽打算?”

沈晗黛被問的一愣,“我應該有什麽打算嗎?”

“你不打算回港城?”孟行之望着前方雨霧,含情目裏是一派淡然,眼底卻像是在醞釀着一張密網,有精光劃過,“還是……你想就留在孟公館?”

沈晗黛連思考都沒有,立刻回:“我想留在孟公館!”

她不想回港城,無論是因公還是因私,她一點都不想回港城。

沈晗黛這段時間在孟公館住的好好的,現在孟先生突然提到讓她回港城,讓她心慌的厲害。

“uncle你不是答應我可以留在你身邊的嗎?你又想反悔趕我走了嗎?”

女孩語氣都變得急切,似乎很怕從男人身邊被趕走。

孟行之側目向沈晗黛投來視線,漫不經心道:“我不會趕你走,我只是在給你考慮的機會。”

沈晗黛費解,“我需要考慮什麽?”

“考慮你是否确定想要留在孟公館。”孟行之盯着女孩那雙尚且懵懂的眼,意味深長的說:“留在我身邊。”

這對沈晗黛來說實在不是什麽需要考慮的事情,“我要留。”

“我已經跟uncle說過好幾次了……”她有些嬌嗔,“我要在孟公館,也要留在uncle身邊。”

孟行之注視她的眼神不自覺深了幾分。

從前那些她為達目的說的那些哄人甜話,孟行之可以當她年紀小,不和她計較。

但到了今時今日,孟行之在明知她是蓄謀,還想要給她一次選擇退路的機會後,她卻還是要義無反顧的撲到孟行之面前來,那就怪不得他了。

既然選了要留,他也不必再給她退路。

留在孟公館,待在他身邊,把裝乖哄人的戲碼一直演下去。

“可以。”孟行之面不改色,“但我不鐘意不乖的女孩。”

沈晗黛連忙順杆子往上爬,主動半蹲下來抱住孟行之的胳膊,做出乖巧神态,“我很乖的。”

孟行之唇邊勾起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就做給我看。”

沈晗黛忙不疊點頭,孟行之見狀,像是被她這幅乖巧模樣取悅,伸手摸了摸她臉頰,細膩觸感似上好的羊脂玉,讓人有些愛不釋手。

沈晗黛被摸的有些癢,臉上溫度也不自覺的升溫,可還是沒躲。

她故意把聲音放的比平時還嬌,“uncle鐘意摸我臉嗎?”

孟行之回她:“鐘意。”

沈晗黛便握住男人手背往自己臉蛋上貼的更緊密,眼神澄澈又無辜的望着男人,好似在說:untcle怎麽摸我都不會動,我很乖。

孟行之一眼就看穿她心思,卻沒有拆穿她的想法,享受着她故賣乖順,唇邊弧度又上翹了幾分。

孟先生的好心情溢于言表,沈晗黛心裏那個念頭得到了印證——孟先生是鐘意她的。

他鐘意她,那就代表沈晗黛離目标更近了一步,她該竊喜該高興,可她心頭卻難以自持的湧出愧疚的澀意。

“怎麽了?”孟行之敏感的察覺到女孩低落的情緒,“不開心?”

原本旖旎的氛圍被沖淡,沈晗黛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胡亂道:“沒有不開心,我去換床單。”

她從孟行之面前站起來,剛要走出去就被男人拉住,“早讓傭人換了。”

沈晗黛臉上一燙,“那他們是不是都知道我……”

“我讓人丢了,不會有人看見。”

沈晗黛想起自己還挂在孟先生浴室裏的睡裙和換下的私密衣物,“那我也去丢了。”

“嗯。”孟行之瞥了眼她還有些發紅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下,“丢了再買。”

年前最後一期足球節目,沈晗黛在棚子裏說完結束語後,有些念念不舍的摘下了耳機。

同事們知道年後她就不再回來,給她在棚子裏辦了一個小型的歡送宴會。

“晗黛,以後畢業了還是來我們澳區電視臺吧!你們港城的TVB早就不行了,你去肯定就是蹉跎光陰啊!”

“你做咩啊?大灣區一家親,你也不能為了留晗黛就拉踩友臺吧……”

“哈哈哈我開玩笑嘛!”

聽着同事們插科打诨,沈晗黛卻覺得無比留念和開心,她舉起酒杯和他們碰杯,“謝謝大家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如果有機會我以後也想回到這裏,再和大家一起當同事。”

“說到就要做到哦,我們這幾個大哥哥大姐姐都等你回來哦小妹仔!”

“系啊妹仔,快快念完書來澳區,我們罩你啊!”

沈晗黛笑道:“好!”

和同事們吃完聊完,已經将近十點鐘。

沈晗黛給自己的工位和每次用的錄音棚都拍了照,念念不舍的關了燈,抱起同事送的捧花,最後一個離開。

從電視臺裏走出來,她深吸了口氣壓了壓胸腔裏的情緒,停在街角的幻影打了雙閃,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沈晗黛小跑過去,見果然是孟先生坐在車裏,她連忙上車,“uncle你怎麽來了?”

她提前和他講過今天會晚回去,所以說了讓孟公館的司機來接她就好,沒想到孟先生還是親自來了。

孟行之道:“來接你。”

“那你是不是等了很久?”沈晗黛拿出手機看了看,也沒有未接來電,“uncle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孟行之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和同事們都有好好道別嗎?”

“嗯,都好好道了。”

“那就好。”

沈晗黛反應過來,孟先生是為了能讓她和同事們好好道別,所以沒有催促她,耐心的在電視臺外等了她幾個小時。

她忍不住挽住孟行之的手臂,依賴的将頭靠在孟行之的手臂上。

孟先生對她越來越好,越來越體貼,這只會讓沈晗黛心裏的愧疚越來越重。

“明天有設計師上門來給你量尺寸。”孟行之将女孩鬓間的一縷碎發別到她耳後去,露出她的眉眼,“喜歡什麽樣的款式,告訴他就行。”

“uncle要帶我去參加宴會嗎?”

“嗯。”

“是什麽樣的宴會?”

孟行之淡淡道:“普通的宴會,沒什麽特別。”

孟坤在前排開着車,一向少言。

但此刻聽見孟行之的話卻忍不住從後視鏡裏,往後方看了眼。

只見那位原本還靠在孟先生手臂上的沈小姐,立刻端端正正的坐起來,說:“再普通的宴會,有uncle的出席就一定會變的不普通。我一定會好好打扮,不給uncle丢人的。”

孟先生聞言,卻是極憐愛的撫了撫她的發,順着她說:“嗯,好好打扮。”

回到孟公館,女孩抱着花園裏的金絲籠,跟孟行之道了晚安後乖乖的回了屋。

孟坤将孟行之推進書房後,開口将最新的消息禀報。

“先生,明天老爺子從京城回澳,您肯定是要去見的。”孟坤視線落在孟行之的腿上,“瞞不住了。”

“他從前都是在除夕夜才回,今年提前了幾天,想來是應該聽到了風聲。”孟行之面不改色,“現在讓他知道也無所謂,愈成那邊在盯着案子的進展,我放心。”

孟坤點了點頭,面上有些欲言又止。

孟行之道:“有話就直說。”

“老爺子似乎要把京城葉家的小姐,一起帶來。”

孟行之預料之中的事,他并不意外。

孟坤緊接着道:“到時候,沈小姐這邊……”

女孩從前誤以為孟行之有女友、有孩子便要逃之夭夭的模樣,孟行之還歷歷在目。

“沈小姐這邊,讓孟公館的知情人都把嘴給我閉嚴。”孟行之轉了轉左手大拇指上的戒指,語帶冷意:“我不希望從她口中,聽到有關我聯姻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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