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Uncle
Uncle
備受矚目的頂級轎跑駕駛位, 終于降下車窗,露出神秘車主的真容。
今日天晴,陽光毫不吝啬的普照在每一個路人身上, 可唯獨車內的男人與衆不同。
淡金色天光從車窗裏傾瀉而下,将他深邃輪廓都襯的朦胧柔和,從眉到鼻再到唇,沒有一處不像造物主的精雕細琢。
投注在男人身上的驚豔視線太多, 男人卻絲毫不為所動, 只微微側了一點頭, 将視線傾注在港中文大校門口的某一點處。
随着男人擡眸啓合之間,那對深情款款的含情目便暴露在人前。
不同于國人的單一眸色, 男人的瞳色實在太過罕見,綠中含琥珀,像名貴的寶石般在淡色陽光下,散發出別樣的色澤與風情。
孫雯抱緊沈晗黛的胳膊, 眼神有些看呆,“黛黛你快看!車裏的那個混血男人長的好帶勁啊……”
沈晗黛輕咳一聲, 有些不自在, “有那麽帶勁嗎?”
“帶勁死了好嗎!”孫雯激動的說,“他他他好像是在看我們這邊?眼神好深情啊……”
沈晗黛說:“他長了雙含情眼, 當然看誰都深情啰。”
“不會吧?難道看街邊的小貓小狗也是這眼神?”
沈晗黛被噎了一下, 想反駁都反駁不了。
孫雯還在沉浸欣賞這位混血靓仔的顏, 就被沈晗黛挽着走向那輛車。
孫雯瞬間緊張起來, “黛黛你幹嘛?你不會要去搭讪吧?”
“你不是想見我uncle嗎?”沈晗黛拉着孫雯走到車窗前, “他就是我uncle啊。”
孫雯還沒從驚訝中緩過來, 就近距離的被黛黛uncle的長相又震撼了一下。
她連招呼都忘了打,脫口而出道:“黛黛uncle你好有型啊!”
沈晗黛尴尬的用手肘戳了一下孫雯, “你有點禮貌……”
普通靓仔誇有型就算了,可面前的是孟先生,當面誇他有型,在沈晗黛看來是有些不大尊重他的。
孟行之好像并未生氣,接了孫雯的話問:“你是黛黛同學?”
孫雯連忙點頭,“對啊。”
孟行之看向沈晗黛,“要我請你和你同學一起去吃晚餐嗎?”
沈晗黛還沒說話,孫雯忙婉拒:“謝謝黛黛uncle,不過我就不用了!我晚上有別的事情,就不打擾你和黛黛一起吃晚餐了!”
孫雯暗戳了戳沈晗黛胳膊,示意她走了之後看手機,沈晗黛心領神會,“你注意安全。”
“好。”
沈晗黛拉開車門剛坐上副駕駛,手機就來了信息,她打開WhatsApp,孫雯連發好幾條信息。
【你uncle好紳士啊!人長的俊說話聲音也好聽,好完美啊啊啊啊】
【他開的車看上去也好靓啊,從車到他整個人,我感覺她從頭到腳都散發着貴氣!】
【黛黛我好羨慕你啊!你居然有這樣的型男uncle,我要是有這樣的uncle我肯定天天拿出來和人吹水!!】
【你太低調了黛黛,我好羨慕你aunt啊!能有你uncle這樣的型男老公,肯定幸福死了】
“在聊什麽?”
沈晗黛從手機裏擡頭,對上孟行之的眼睛,下意識的按滅了屏幕,“沒。”
這些犯花癡的不尊重話,怎麽能讓孟先生知道。
孟行之眉骨微動,沒說什麽。
沈晗黛連忙岔開話題,“uncle你怎麽突然來接我放學了?”
“因為順路。”
淺水灣怎麽可能會和港中文大順路?
沈晗黛疑惑剛起就聽孟行之道:“以後你和我住淺水灣。”
“不是才住過嗎?”
臺風來臨的三天她都一直住在孟先生的淺水灣別墅,現在臺風走了,沈晗黛在港島又有自己的家,再住在孟先生家裏有些不像話了。
孟行之向沈晗黛俯身而來,拉過安全帶替沈晗黛系上,“以後我在港,你都和我住。”
車窗沒升起來,沈晗黛看見後車鏡裏許多校友向車裏探來的視線。
沈晗黛把臉別過背對人群,“uncle先把車窗升起來吧。”
孟行之往外面看了一眼,路過的男大學生立刻尴尬的收回視線,快步走遠。
他關上車窗,沈晗黛才繼續說:“我覺得我和uncle住在一起有點不合适。”
孟t行之一針見血,沒打算給她留餘地,“住進孟公館的時候,怎麽沒見你說不合适?”
沈晗黛啞口無言,因為之前的事情,沈從說過讓她和沈哲都不準打孟先生的主意,港圈就這麽大,住在淺水灣的又都是港圈裏非富即貴的人士,她和孟先生住一起的事情遲早會被沈家知道,到時候她又該怎麽解釋?
“我怕沈家人知道。”沈晗黛想不到解決辦法,只能如實說。
“他們已經知道了。”孟行之點火啓動車,“我已經通知過沈從了,以後你歸我管。”
沈晗黛呆愣住,“……這是什麽意思?”
孟行之側目看向她,“以後關于你的事情,無論大事小事他們都沒權過問,只有我有資格管束你。”
沈晗黛難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她在過去的十幾年裏,都被關在沈家造就的金絲籠裏,她沒有自由,沒有地位,沒有任何的話語權。
沈家人開心時會拿她逗笑取樂,不開心時便會苛責她出氣,她反抗不了,就只能委曲求全的龜縮在籠子裏,被他們當作換名逐利的工具。
可現在關着她的籠門被人打開了,被她從內心深處尊敬的孟先生親手打開了。
沈晗黛眼底湧出淚,“uncle以後打算怎麽管束我?”
孟行之熄了火,将身子轉向她,“你希望我怎麽管束你?”
沈晗黛哽咽的問:“我以後可以做電視主持人嗎?”
“可以。”
“我可以不和我不鐘意的人聯姻嗎?”
“可以。”
“我可以吃我想吃的東西嗎?”
“可以。”
“我可以不做淑女嗎?”
“可以。”
沈晗黛還想問好多好多的可不可以,但問到這裏她已經淚水漣漣,忍不住伸出雙手想要撲進孟先生的懷裏,安全帶卻在這時候拉住她,她張了手臂卻抱不到人,莫名哭的更加委屈,像個沒讨到糖和安慰的小女孩。
孟行之失笑着傾身,伸了長臂抱她滿懷。
她抓着孟行之胸口的衣服,埋頭嗚嗚咽咽的啜泣,孟行之極有耐心的一下又一下的順着她後背,安撫她。
沈晗黛感覺囚在自己身上的枷鎖被孟先生給親手取走了,她小心翼翼的從籠子裏走出來,孟先生向她遞來援手,給她堅實臂膀,告訴她不必害怕。
沈晗黛哭到停不下來,耳畔傳來孟先生溫聲話語:“淑女并非是由美醜而論,而是以心論。”
“你雖然不想做淑女,但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真正的淑女。”
不論外貌,只論心。
沈晗黛從孟行之懷裏仰起小臉,淚眼婆娑的望着他。
她那雙眼裏仍有少女的懵懂,卻足夠清澈見底,足以讓孟先生将這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彙都點綴在她身上。
孟行之溫柔的擦幹淨她的眼淚,“還同不同我住?”
沈晗黛用力點頭,孟行之理好她鬓邊亂發,她立刻重新坐好,對着車鏡整理儀容。
修養禮儀已經刻進女孩骨子裏,她問那一句可不可以不做淑女,也只是代表她想獲得掌握自主的權利而已,而現在她已經有了。
她打理好自己,看見孟先生又要重新點火,她還記挂着他的腿沒好全,斟酌道:“uncle,要不然換我開吧?”
孟行之一頓,從容的解開安全帶,“來。”
他們互換了位置,孟先生坐副駕駛,看女孩已經擺足了駕駛,就是遲遲不動。
“uncle,你這輛轎跑現在市值多少啊?”
“無價。”孟行之同她講清楚,“因為只有一輛。”
沈晗黛的車技還不錯,但聽到無價還是心口一跳,“我要是給你蹭了……”
“随便蹭。”孟先生財大氣粗,絲毫不在意這一輛限量轎跑,“車我有的是。”
有孟先生兜底,沈晗黛放平心态開始行車。
駛入大道,彙進車流,除了一開始有點緊繃外,女孩的車技意外的還不錯,開的很穩。
孟行之背靠車椅,從鏡子裏看自己的女司機,表情一臉認真,男人唇角情不自禁上翹了弧度。
“黎家送來了很多賠禮,你回去挑挑,有鐘意的就留下,不鐘意的就全退回去。”
沈晗黛有些躊躇,“我要是留下是不是就代表我原諒黎靖了?”
她打心眼裏看不上黎靖,更別提黎靖從前對她做的那些讨厭的事情,她半點都不想原諒。
“誰說收禮就代表原諒?”孟行之語調緩緩,“你依舊可以繼續厭惡黎靖,黎家絕不會對你有半句怨言。”
換別人做這樣的事情一定會被口誅筆伐,可孟先生行事誰敢置喙?
他有這樣的底氣為沈晗黛撐腰,任由沈晗黛在他的羽翼下為所欲為。
有人為自己出頭的體驗實在太好,讓沈晗黛忍不住笑出聲,整個人的狀态從頭到腳都變得輕快起來,就像一只雀躍的小鳥。
沈晗黛主動提議:“uncle,我帶你去兜風吧?”
孟行之察覺到沈晗黛心情變化,不想掃她興,露出頗有興致的神态,“去哪裏兜風?”
沈晗黛思索了一會兒,維多利亞港太平山頂,于孟先生來說并不算罕見稀奇的景色,“大帽山?”
孟行之問:“是什麽地方?”
“觀光山,可以兜風也可以看夜景還能看夕陽。”
本港的沈小姐對風景地如數家珍。
孟行之颔首,“好,聽你的。“
本港最高山峰大帽山,抵達山頂既可以看到夕陽,也能俯瞰整座港島夜景。
趁着天還沒黑,沈晗黛想帶孟先生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但遇到中途堵車,他們開到山腳下天已經擦邊黑。
沈晗黛着急上山,踩油門提了速,還沒開出幾公裏,就被三輛停在公路上的跑車堵了前路。
這已經屬于違規占道了,沈晗黛按了幾聲車喇叭,那三輛車卻還是屹然不動。
沈晗黛拉了安全帶下車,“uncle,你坐在車裏等我一下。”
她匆匆忙忙下車,走到其中一輛跑車前,禮貌的敲了敲車窗。
車窗降下,露出裏面穿着賽車服的車主。
這裝扮一看就是飙車黨,沈晗黛開口道:“你好,我趕着開車上山,麻煩你們可不可以把車挪到旁邊道上?”
車主摘了頭盔,自上而下的打量沈晗黛一眼,吹了聲輕佻口哨:“靓女長這麽靓哪兒還需要自己開車,上車坐我副駕駛,我載你上山兜風玩啊!”
另外兩個車的人聽到動靜,也從車裏走出來往外瞧。
他們一個挑染了金發,一個剪了飛機頭,和車裏這個正坐着同沈晗黛搭讪的寸頭男,三個人都有點流裏流氣的氣質,很有幾分上世紀港島未上岸前街邊古惑仔的氣質。
但作為在本港長大的沈晗黛,小時候見識過真正的古惑仔是什麽樣,沒有被港片裏那些被美化過的古惑仔形象荼毒,所以當這三個人齊齊露面,她便毫不猶豫的拿出了手機。
“拿手機幹嘛呢?難道是要我們手機號哈哈哈……”
沈晗黛面不改色,“call阿sir來拖車,有人擅自占用公共道路。”
“叼!”
那個金毛立刻來搶沈晗黛手機,沈晗黛往後躲了一下沒被他碰到,“你們不讓路我現在就報警。”
金毛還要來搶,忽然感覺腿彎處被人一敲,他一下子腿軟跪在了沈晗黛面前。
他怒氣沖沖的回頭,“哪個撲——”
身形高大的混血男人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他身後,他單手撐着手杖,漆黑的顏色,扶手處用銀雕着龍頭,冰冷的金屬色澤,同他那雙居高臨下睥睨着他的那雙眼一樣,明明是淡漠的情緒,卻威懾力十足,冷的讓他心驚肉跳。
沈晗黛繞開他們小跑到孟行之身邊,小聲告狀:“他們一看就是飙車黨,車停在路上不肯挪,我要call阿sir來……他們還要搶我手機。”
“等阿sir來處理,今晚這風就不用兜了。”孟行之把沈晗黛拉到自己身後,餘光淡掃過這三人,“怎麽解決。”
一個撐手杖的男人還帶着一個嬌弱的女仔,在人數上看怎麽都是他們占優勢,他卻還敢以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将問題抛回給他們,好像他們被輕看了一樣。
尤其是那個金毛,蹭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有種!敢不敢同我們三個賽車一場,你要是能第一個到山頂,我們三個給你磕頭認錯,拜你當大佬!”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孟先生腿非常人,他還敢提出這麽苛刻的要求。
沈晗黛也惱了,從孟行之身後露出半t個身子就要和他們理論,“你們——”
話沒說完,就又被孟行之拉回了身後。
那個坐車裏的寸頭男還不忘對沈晗黛吹口哨,“要是輸了就把你後面的女仔送我當——”
一記眼刀向他射來,內含威懾與殺氣讓他瞬間閉上了嘴。
孟行之指腹漫不經心摩挲手杖龍頭,那雙溫情脈脈的含情眼裏有絲精光劃過,口吻輕飄飄落下一句:“別後悔。”
便牽着沈晗黛回到自己的車上,但這次的駕駛換成了孟行之。
沈晗黛心急如焚,“uncle你幹嘛要答應他們啊?你的腿都還沒好全!”
孟行之把手杖随意的丢到後座,轉而拍了拍女孩臉頰,“帶你看夕陽。”
沈晗黛一怔,那些想要阻撓他的話竟一下子含在了嗓子眼裏,講不出來。
深藍色的慧影發動,彙入前方三輛跑車之中,這三輛車全是經過改裝過的專業跑車,哪怕是全球最頂尖的轎跑此刻放在裏面,也顯得缺少了幾分競速性。
倒計時由對方喊。
孟行之提醒沈晗黛:“系好安全帶,雙手抓住頭頂扶手。”
沈晗黛乖乖照做,倒計時一過,便感覺車身像一柄離弦的箭矢一樣迅捷了飛了出去。
她有些無法置信的看向後視鏡裏,一個起速便被他們甩到身後拉開一大段距離的專業跑車,再回頭看孟行之,見他面無波瀾,好似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
換擋,踩油門提速。
男人的動作一氣呵成,熟稔的行雲流水。車過環山彎道,一個漂亮的甩尾漂移出現,完美的像是專業比賽裏才會出現的動作。
沈晗黛見過孟先生很多面,游走在頂尖宴會壓軸登場的;坐在高位上發號施令的;令底下人俯首稱臣的;對她溫柔無比的。
孟先生在沈晗黛心裏的代名詞無疑是文雅高貴,成熟穩重,高不可攀,以及一切和內斂優雅挂鈎的詞彙。
但此時此刻正在同人飙車的孟先生,跳脫出了沈晗黛從前為他規劃的所有詞彙。
眼神充滿野性和掠奪,唇角不自覺上鈎着,好似在這場沒有對手的飙車比賽裏,他可以盡情的釋放他的天性,重拾記憶裏曾經的肆意與快感。
天地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束縛他,掌控他。
他是肆意潇灑的山間風,是深海湍急的海流。
讓人明知他危險,卻還是忍不住被他身上散發的光芒吸引住目光。
危險又迷人。
沈晗黛注視着孟行之的眼睛卻情不自禁的越來越亮,這一刻的孟行之在她心裏,好似就成了自由的代名詞。
自由,無拘無束。
是沈晗黛從小便極度渴望的東西。
誰能不被這樣的孟先生吸引呢?
山頂終點近在眼前。
孟行之将手從換擋器上離開,在沈晗黛臉頰上又輕輕拍了拍,“害怕了?”
踩下剎車,車身平緩的滑行到終點停下,比賽結束。
沈晗黛回神,目光亮晶晶的還盯着孟行之,“uncle好厲害。”
還能誇他,那就不害怕。
孟行之笑了笑,小腿處傳來的劇痛讓他眉骨微動,他不動聲色的掩飾住,等了半分鐘那三輛跑車才前前後後追上來。
大帽山是他們三人飙車的根據地,他們自認對路線熟悉無比,加上看見孟行之又撐了手杖,都在心裏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沒想到卻輸的這麽慘。
他們三人前後下車,互相對視一眼,臉色都十分難看。
願賭服輸,那個金毛主動走到孟行之車窗旁,撲通一聲跪下,“我有眼不識泰山!不識車神大駕光臨,對不住!以後您就是我大佬,我心甘情願做你馬仔,只求你傳授我一身好車技啊大佬!”
沈晗黛聽見這一串詞,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另外一個嘴巴不幹淨的寸頭男也跟着兄弟跪下來,“我嘴臭該打,大佬您以後就是大帽山車神,大佬身旁那位以後就是我大嫂,還請大佬大嫂不要同我計較!”
前一秒還在笑的沈晗黛,雙頰瞬間燒起來,她羞的去拉孟行之衣袖,“他們像在說社團宣言一樣,uncle別讓他講了!”
孟行之卻只問她:“出氣了嗎?”
之前還氣勢洶洶要搶沈晗黛手機的古惑仔,現在都低眉順眼的喊她大嫂了,雖然她對這個詞很窘迫,但也的的确确是出了口氣。
“出了。”
孟行之向他們招招手,“都散了。”
這三個飙車黨果然很有做馬仔的潛質,孟先生一揮手,他們立刻開車就散。
礙事的人走了,山頂觀景臺顯得格外幽靜。
夕陽還剩一線,孟先生果然言出必行,讓沈晗黛見到了夕陽。
沈晗黛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去觀賞。
但她在外面等了幾秒,卻還是不見孟先生下車,她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返回車內看他,見他竟然還保持着和剛才別無二致的姿勢,連扔到車後座的手杖都還沒拿。
“怎麽了?”孟行之氣息仍是平穩的,面色也如常,看不出一絲一毫異樣,“夕陽不好看?”
沈晗黛抿着唇去看孟行之的腿,他的小腿處有難以察覺的輕顫。
飙車這樣的高速運動,腿的配合頻率要跟手一致,許多正常人都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快速完成一場比賽,更何況是腿未好全的他。
沈晗黛什麽也沒說的摘了他的安全帶,幫着他挪到副駕駛。
她重新回到駕駛座,導航了最近的醫院開車過去。
抵達醫院,孟行之被先送進去CT室拍片。
孟坤緊接着便趕到,看見沈晗黛一個人在門外焦急的走來走去,他走過去問情況:“沈小姐,先生是受傷了嗎?”
沈晗黛搖頭,“是和人比賽車了。”
孟坤皺了皺眉,表情變得有些難看,“之前先生複健的強度超負荷,現在腿還不能長時間行走站立。”
沈晗黛不解,“為什麽要安排超負荷的複健給他?循序漸進的不行嗎?”
“是先生自己要求的。”孟坤說完又補了一句,“在沈小姐走之後,先生就改了原本主治醫生提的計劃,開始了高強度的複健。”
沈晗黛呆愣住。
拔苗助長的道理三歲小孩都懂,她不信孟先生不清楚。
他是在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為什麽呢?因為她離開了孟公館?
就因為這樣一個理由嗎?
沈晗黛窺不透孟先生的心思,可心底又有一個極小的聲音冒出來想要告訴她,她理應看透他心思的。
孟坤勸慰了沈晗黛幾句什麽,沈晗黛有些晃神沒聽進去,看見CT室的大門打開,孟先生坐在輪椅上被醫生推出來。
沈晗黛連忙走過去,半蹲在孟行之面前,嗓音哽咽的問:“……為什麽要超負荷複健啊?”
孟行之挑眸掃孟坤一眼,孟坤低了低頭,“先生,是我失言了。”
女孩還在渴求着孟行之的回答。
孟行之沉吟片刻,垂首靠近她臉頰,溫聲答複她:“不站起來,怎麽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