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chapter5

chapter5

如果這是個意外，那我不知道，這樣的意外到底是好是壞。而我唯一能從中看到的，只是他與我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

吵雜喧鬧的聲音，伴随着轟鳴的音樂震的整個空間都仿佛在顫抖。這裏是LA的一家音樂酒吧，許多現今的大明星在未曾出道前都在此登臺演出過。而這裏的生意也因此更為紅火，慕名前來喝酒的顧客絡繹不絕，更有大批帶着憧憬向往的音樂青年，希望從這裏的舞臺搭築起通往成功之路的階梯。

越過擁擠的舞池，繞過寬敞的吧臺。一名灰色西裝的男子在酒吧後方的一排雅座長廊旁站點。目光四下轉了幾下，随後嘴角彎起一抹弧度。

“啪！”仰頭一口喝光了酒杯中的金黃色液體，沈霆歌垂下頭，将手一推，杯子沿着光滑的桌面滑向一旁。“再給我杯Courvoisier*，不要加任何的東西。”

吧臺內的酒保微微皺了皺眉，他很想提醒這位先生不該再是這麽個喝法，可顯然看着對方的模樣，便是故意來買醉的。純正的Courvoisier，連調酒都免了。酒保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今天他還真是夠清閑的。

這家音樂酒吧的特色之一，便是一對一式的單獨雅座服務。一名酒保配一個單獨的雅座。只為一名客人服務，當然了，也提供任何對酒吧範圍內的疑問解答工作，相當于聊天對象。只不過，來這裏享受這種待遇的價格并不低，因此通常酒保們都很識趣的明白自己的職責，在這些能花費得起的大人物們面前，別人說什麽，你默默的做便是了。多餘的話，自然是越少越好。

剛想将重新注滿液體的酒杯遞給對方，卻被身側突然伸出的一只手阻止下來。酒保側頭一看，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逝。随後默認的收回遞酒的動作，悄悄的将自己的位子讓給了來人。

男人脫下灰色的西裝，遞給酒保，并沖他點了點頭。後者便雙手接過西裝轉身走了下去。

真好運，看來今天老板允許他早下班了。酒保的臉上露出歡快的笑容。要知道，這樣的機會是很難得的，他的心底不禁感激起那位本來并不喜歡的麻煩顧客。

熟練的打開一個個瓶蓋，參雜着各類香氣的液體混合倒入一個銀色的金屬罐中，最後被合上金屬蓋。男人晃動着手中的金屬罐，姿勢流暢順手，那金屬物體在他手中跳動翻轉，就猶如被賦予了生命。

“給。”

不多久，一杯黯淡的琥珀色液體被遞到沈霆歌面前。低垂的頭瞥了眼杯中的酒，随後緩緩擡起頭看向來人。帶着微笑的熟悉面孔躍入眼睑，讓本欲發火的沈霆歌當場怔愣。

“凡？你怎麽會在這裏？”

“Courvoisier并不是最烈的，如果你想要在我這買醉，這個更适合你。”葛夜凡徑自将酒杯擱在霆歌面前，随後扯了扯自己的領帶。“蘭姆酒加上氈酒和湯力水，絕對的水火交融。”

兩款酒都很烈，混在一起更是火焰熊熊。兩款酒都很清澈，合在一起也還是平靜如水。所以說，在喝酒人的眼裏，水和火是沒什麽分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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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眼前的人是否明白自己的用意呢？

對方純粹自然的動作卻讓霆歌眯起了眼。“噢？我倒不知道堂堂的葛氏老總，何時跑來L.A開起小酒吧了。”他看了看杯中琥珀色的液體，露出一抹怪笑來。“還當起了酒保？我是不是該感到格外榮幸？”

“你可以這麽認為，我沒意見。”葛夜凡伸手取了一只幹淨的杯子，為自己倒上一杯蘇打。他可不想陪眼前的瘋，免得待會瑞陽來了又對他露出苦瓜臉。

“啧。”霆歌不再看他，拿起酒杯又是一口悶。不過這次的感覺的确比剛才爽快多了。火辣辣的液體順着喉道一路下滑，頓時胸腔裏燃起熱度。“哈！這才夠味。喂，再來杯。”

葛夜凡看着眼前的男子，挑眉道“真想醉死在這？”

霆歌将杯子放在他面前，也跟着挑眉。“怎麽，不行？”

“行。有什麽不行的。只不過……”葛夜凡接過杯子，動作緩慢的開始調配新一杯的果酒。這一次，他可不會給他相同的酒，因為他不想對方真的昏死在自家店裏。

“只不過？”

“我家老頭子最近沒事又抽風，跑來找阿燦和我的麻煩。你也知道，我們家倆兄弟為了某些事和他鬧騰了不少時候，現在好不容易解決了，自然不希望他再來找茬。”

“這與我有關？”

“無關嗎？我家老頭就是為了你家那位而來找我們麻煩的。因為你的不告而別，因為你抛下公司的大小事情，直接消失不見。”這才是讓人頭疼的地方啊，誰讓倆家的長輩是至交，連帶的，麻煩也就找上門來。

葛夜凡知道的事情不少，而前幾天阿燦一通電話打來，正好把爛攤子扔到自家這位正在L.A和愛人你侬我侬的大哥身上。

“是為了他吧？”

“砰”的一聲，讓四周本來喧鬧的人聲突然靜默，視線全部集中到葛夜凡與沈霆歌這邊。而事情的罪魁禍首霆歌則是死死的看着握着拳頭，被酒醺紅的臉上分不清是酒精或是憤怒引燃的效果。

“冷靜點。”葛夜凡的口氣微冷。他知道霆歌的火爆脾氣，正因為知道，所以在霆歌面前，自己總是扮演着“冷水”的角色。

遞過去一杯特制的醒酒汁，強硬的眼神迫使霆歌壓下所有的不滿與抗議，緊着眉頭緩緩喝下。

清涼的感覺劃過，讓他的大腦降溫不少，心情也跟着漸漸沉澱下來。

“他和斯蒂芬金在一起。”說這話的時候，霆歌的口氣有些苦澀。因為沒有外人，只有一直類似兄長般的葛夜凡站在自己面前。所以此時的霆歌卸下了僞裝，臉上的痛苦毫不掩飾。

“我懷着怎樣的心情來到這裏，他怎麽可能知道……怎麽會知道。”霆歌低下頭，雙手死命揪住自己的頭發。巨大的力氣，就好像想把頭皮生生扯下。

痛覺刺激着他的每個神經，也同時緩解了他心裏的痛苦。

“你不說，他當然不會知道。”葛夜凡淡淡的說，他并不是不能幫助倆個人解決問題。甚至在當初，誤會發生的那時。葛夜凡就曾經想過幫着解決。

然而，他最終還是沒有插手。只因為瑞陽對自己說的一些話讓他明白。霆歌與浩君間的感情，存在着太多不定的因素，如果不由他們自己親手去解決排除，那麽即便在一起也不會最終得到祝福或快樂。

問題的爆發是遲早的，關鍵便在于倆人如何去看待。所以這一次，他依然不會輕易插手。

“我說了有用嗎？”霆歌笑着搖頭，“他變了，我發現他真的變了。”

“你……”夜凡剛想再說什麽，本來漸漸平息的人潮之聲頓時又爆發出洪亮的聲響。

“是凱，好帥！”

“啊，還有輝，好酷啊！”

“還有龍！他們幾個是最棒的！”

四周響起一波波尖叫狂喊之聲，霆歌的目光也被不遠處舞臺上的四個人吸引住的目光。

“是今天挺紅的樂隊，看來馬上我的酒吧又要出現一批音樂新星了。”借着這個話題結束剛才的不愉快的對話。葛夜凡順着燈光，和霆歌一起注視着舞臺上了幾名年輕人。

音樂聲瞬間引爆本就high到極點的氣氛。濃重的美式搖滾帶着金屬特有的嘶鳴聲，讓全場喜愛音樂的青年男女随之搖擺起身體，全然的投入其中。

然而下一刻，音樂一滞，在衆人的茫然與訝異中，抒情的曲風代替了原本重口味的搖滾，傾瀉而出。

渾厚低沉的嗓音，帶着磁性的墨魅力，徘徊在酒吧的每個角落。動人美麗的歌詞及曲風，配合着那迷人的聲線，讓人深深迷醉在那極富感染力的歌聲之中。

很多次，你使我滿懷喜悅

很多時候，你使我着迷

很多瞬間，我看到光明

盡管很多次，你使我哭泣

但這些你不會去懂

我想成為你的男人

被你征服，卻一無所有

你使我的希望如此渺茫

在你腳下，為你等待

我卻最終，一無所有

歌曲間歇，霆歌卻依然被那歌聲與歌詞深深震撼，久久無法回神。直到夜凡伸手搭上他的肩頭，使勁了晃了晃，才讓他的眼神重生轉向對方。“嗯？”

“很不錯吧？”

“凡哥，這個樂隊，是誰帶出道的。你能幫我查到嗎？他們的經紀人，有沒有合約公司……”

“怎麽？商人腦筋動到我這了？”相對于剛才的霆歌，葛夜凡自然更喜歡看到現在這面的他。連帶的，口氣也變得輕快起來。

“不，我想知道……”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感覺有沒有錯。剛才的那種曲風，那樣的詞……都透露着那種讓自己很熟悉的味道。

“那個是斯蒂芬公司旗下今年力捧的新人樂隊——Pluto.”

霆歌和夜凡同時循聲而望，随後前者微微了點了點頭，後者則露出了溫柔愛戀的表情，輕輕的喚了道：“瑞陽，你來了。”

林瑞陽走到葛夜凡的身邊，伸手脫下拘束的西裝外套，擱在一旁。随後任憑葛夜凡自然的環住自己，對着霆歌笑道：“好久不見了沈少。”

“好久不見。”霆歌對林瑞陽并不陌生，可也不算熟悉。而對于這樣的存在，一般來說他會選擇保持一些距離。

“剛才聽見你對這個樂隊有興趣？”

霆歌因為瑞陽的話斂下表情，露出些微冷漠的看向舞臺上的幾個人影。

“是斯蒂芬公司的？看來WS想要的人，老是會和他們對上啊。”

身旁，是葛夜凡質疑的感嘆。連他這音樂界的外行人都看出些端倪的怪事，霆歌的心底又怎麽會不清楚。

該說什麽？事情都一再擺在自己眼前。斯蒂芬金真是好樣的，自從他将WS的版圖擴展到歐美市場後，對方便一再阻撓。本來還以為只是純粹的商業競争，可是現在看來，一切在霆歌嘴裏全都變了味。

“他這是在逼我退讓！”咬着牙，酒精此刻又在霆歌的體內作祟，讓他的心底煩躁不堪。“噌”地一下站起身，繞過座位，霆歌在另倆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直直想舞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