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守寡02
守寡02
葛曼曼從柴房出來,小荷正好回來了。
“姑娘……”小荷一看見她,就撲了過來,抱住了她。
葛曼曼也回抱住了她,輕拍着她的背,不一會兒就感到肩頭濕潤了。
這丫頭顯然是哭了,但哭得悄無聲息的,竟是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
只有從小受盡委屈的人,才會連哭都這麽隐忍。
“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心裏會好受些。”
聽見這話,小荷頓時不再壓抑着哭聲,放聲哭了起來,哭得稀裏嘩啦的。
以前她哭,大人只會說,哭有什麽用,她就只能盡量忍着。
忍着忍着就習慣了,遇到傷心的痛苦的事,想哭都哭不出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她,可以哭出來。
“姑,姑娘,我,我把麻子給廢了t,以後他再也沒法欺負女人了。”
葛曼曼反應過來,撲哧一聲笑了,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荷,幹得好!”
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小荷,聽到這直白的誇獎,頓時放心了,她還擔心姑娘會因此嫌棄厭惡她呢。
“可惜了你給我的那把好刀。”
葛曼曼給她擦了擦淚,牽着她往屋裏走,“是有些可惜,好好的一把刀被弄髒了,不能再用來切水果了,那以後你就專門用這把刀來對付人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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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重重點了下頭:“嗯!”
葛曼曼:“餓了吧?忙活到現在,咱們還沒吃晚飯呢,我從食堂那邊弄了好些吃的來,咱們好好地吃一頓。”
桌上有魚有肉,還有一壺果酒。
這個果酒是葛曼曼抽獎抽出來的,她給自己和小荷各倒了一杯,跟她碰了下,“從今天開始咱們就自由了,來,幹一個。”
小荷笑意燦爛,将一整杯酒全都喝了下去。
吃完,兩人一塊兒将桌子收拾了,然後手挽着手出門,往議事堂那邊去。
剛才吃飯的時候,葛曼曼将自己去過桃花洞的事告訴了小荷,“不知道那邊現在怎麽樣了,那些女子有沒有從桃花洞出來,為自己報仇……”
注意到天邊一片火紅,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小荷:“姑娘,那邊好像起火了!”
兩人加快步子小跑過去,起火的正是議事堂,大火熊熊燃燒着,濃煙滾滾。
外面站着一群手持火把的女子,火光将她們原本枯槁黯淡的臉照得容光煥發。
她們一動不動,一聲不發,只是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這場大火,帶着一種大仇得報的痛快。
葛曼曼迅速觀察了下周圍,議事堂是一棟獨立的建築,與周圍的屋子并沒有連接在一起,所以火勢不會蔓延開來。
她松了口氣,沒有插手。
事後,葛曼曼了解到,李七娘在發現一群土匪确實都陷入昏迷後,就跑回了桃花洞,将其餘的女子生拖硬拽地拉了過來。
來了後,看見那些曾經欺辱她們的畜生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這些女子都爆發了。
有的對着土匪拳打腳踢,有的抄起凳子往他們身上砸,還有的找來武器往他們身上招呼……
發洩完,她們大哭了一場,哭過後,她們決定将這棟屋子,連同裏頭或死或傷的土匪都一把火燒了,燒它個精光!燒它個幹幹淨淨!
找來火把,沒有足夠的火把就把桌子凳子拆了,反正到最後,每個人手裏都有了一根燃燒着的火把。
然後,她們将議事堂齊齊圍了起來,将手裏的火把伸出去,點燃了這棟無盡罪惡的屋子。
看着火勢蹿騰而起,她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暢快,好像發黴腐爛的心裏,也照進了光。
翌日清晨,朝陽升起,天地明朗。
樹上的鳥兒發出了一陣陣歡快的啾啾聲。
孫東在鳥叫聲中醒來。
他望着柴房破洞的屋頂,腦子有片刻的空白,過了會兒,他的眼神清明起來,腦子也徹底清醒了,猛地從地上坐起身來。
這一起身,就看見了躺在不遠處的被五花大綁的大當家和二當家。
這……什麽情況?
昨晚大當家娶了葛曼曼,自己和一幫“兄弟”在議事堂喝喜酒,他想等時機到了,就給守在寨子外的小師叔傳信。
後來怎麽就暈過去了?
他壓根兒就沒喝下了迷藥的酒啊。
孫東站起身,感覺腰酸背痛,後腦勺還一陣發涼,嘶,在地上躺一晚上的滋味兒真他娘的不好受。
他從柴房出來,發現這裏是葛曼曼住的小院,進屋四處看了看,裏頭空空如也,不僅人沒了,裏頭的東西也都不見了!
葛曼曼她們人呢?
孫東跑去了議事堂,路上一個人沒遇見不說,到了議事堂,他徹底傻眼了。
議事堂竟然成了一片黑黢黢的廢墟!
一看就是經歷了一場大火。
而廢墟裏,是一具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
這些屍體,不會就是寨子裏的土匪吧?
難道這一切是葛曼曼做的?
孫東在整個寨子找了一圈,都沒能找到葛曼曼,倒是在寨子後面看見了一群女子,一群本該被關在桃花洞的女子。
這會兒她們正手持鐵鍬、鋤頭之類的農具,在開荒鋤草砍樹,忙得熱火朝天,精神頭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俨然要在這裏重新建設出一片家園的景象。
當看見他時,這些女子不約而同停了下來,齊齊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孫東被看得莫名有種壓力,很怕她們會對他群起而攻之。
幸好并沒有。
樓娘越衆而出,走到他面前,“孫東,聽葛姑娘說,你并不是真正的土匪,而是卧底在這裏的捕快,對嗎?”
孫東:“……”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沒有隐瞞的必要了,“對,我真名鄭北,是武陵縣衙門裏的一名捕快,以往卧底時對諸位多有得罪,我在這裏向你們賠個不是。”
他深深彎下腰,沖着衆人鞠了一躬。
樓娘又問:“以往你每次來桃花洞,都會将女子打暈,實際上你并沒有對我們做什麽,對嗎?”
孫東耳朵通紅,神情尴尬地點點頭,好在他臉上胡子拉碴的,也看不大出來。
他的确沒有真的侵犯過任何一個女子,但是之前為了裝得像一個土匪,他也不好表現得過于清白,所以也會時不時到桃花洞“快活”。
只不過快活的時候,他會将女子打暈,然後自己在那裏“唱雙簧”。
得益于從小聽他爹唱戲,他耳濡目染着,在唱戲上也頗有天賦,一人扮兩角,唱一出“鴛鴦戲水”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一直也沒被人識破過。
當初那樣做,是為了鏟除匪寨這項光明而正義的事業,所以他演戲時也很敬業,帶着一股舍我其誰的信念。
但是現在站在當事人面前,那叫一個無地自容。
羞恥得他腳指頭都能原地摳出一座武陵縣了。
樓娘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來遞給他,“這是葛姑娘離開前讓我交給你的,她說你看了信之後就會明白一切了。”
孫東忙接過來,走到一旁的大樹下,拆開信封看了起來。
“孫東,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帶着小荷遠走高飛了。
“我想你此時心裏一定有很多疑惑,那我就來好心地告訴你吧,其實我是上天派來助你鏟除匪寨的仙人,那些土匪都是被我施展法術弄暈的……
“好吧,不開玩笑了,早在出嫁前,我就交給了小荷幾根迷煙蠟燭……”
看到這裏,孫東恍然大悟。
原來小荷點燃那幾根蠟燭的用意是這樣的!
“……議事堂意外起火,寨子裏大部分土匪都被燒死了,不過大當家和二當家這兩個罪魁禍首還在,你應該已經看見他們了。
“另外,寨子門樓上還有三個成了太監的土匪,這幾個人也足夠證明你鏟除了匪寨立下功勞了。
“至于樓娘她們,我問過了,她們不想下山,希望以後就在山上安安靜靜地生活,了此殘生,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也沒別的要求,只希望你下山後不要跟人說起她們的事,也盡量不要讓別人來打擾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