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餐廳裏,女人摟着兒子破口大罵,嗓門之大把她丈夫引了過來、

“老公你快過來,你看看,”女人把兒子的袖子往上一撸,“瞧這胳膊都掐紅了!”

朝簡出聲解釋,“咱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首先是你兒子先欺負我女兒的,我只是過去把他拉開,手上根本沒使多大勁,而且我手碰到的是他的手腕,不是胳膊。”

“你沒碰他胳膊怎麽紅了?”男人一臉兇狠,“你說我兒子欺負你女兒?我兒子一向懂事聽話,他無緣無故怎麽欺負你女兒?我看八成是你女兒先來招惹他的!”

朝簡冷笑:“你看?八成?意思就是你說這話沒有依據了?你沒有親眼看見我女兒先招惹你兒子,我也沒看見,我只知道我過來的時候,你5歲的兒子正在欺負一個3歲的小姑娘,在場這麽多雙眼睛都可以作證,你要不要一個個去問問?”

男人的威勢沒有起到作用,于是惱羞成怒,“我不用問周圍的人!我兒子什麽樣我不清楚?倒是你,你們母女倆一看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你們這樣的我見多了,最喜歡搬弄是非!”

場面越混亂,朝簡就越冷靜,“你們這樣的人我也沒少見,蠻橫霸道,強詞奪理,道理講不過,就開始人身攻擊,從對方的外貌入手抹黑人品,因為我沒有讓你占到便宜,所以我不是省油的燈。”

那女人見丈夫吃癟,又扯着嗓子嚷嚷,“一張嘴伶牙俐齒,開口閉口說我們欺負你,你弱你有理呗?你這樣的能是什麽好東西?”

朝簡跟人理論從來沒有落過下風,但她今天帶着孩子,而且她一戰二不太占優勢,尤其對方兩個人都這麽蠻橫無理,她擔心會吓到孩子,多少有點顧忌。

幹脆飯也不吃了,朝簡抱着小家夥準備離開是非之地。

但那對夫妻倆不依不饒,“說不過就跑?跑得了嘛你?我兒子胳膊這事怎麽算?”

朝簡把女兒護在身後,看着對方,“那你們想怎麽樣?報警麽?也不是不可以,希望到時候在場有人替我做個證。”

“報警就報警,怕你啊!!”

“這是在幹什麽?”

緊随而來一把低沉的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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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簡聞言猛地一個激靈,感覺剛才還黑壓壓的濃t重陰霾一下就散了,眼前一片明亮,她不用回頭看來的人,氣勢已經先上來。

朝簡:就你有老公【借用一下】

剛才還縮在朝簡懷裏不敢添亂的小家夥又開始昂頭挺胸雙手叉腰。

岳風眠:就你有爸爸【咕叽叽~】

岳竟城過來時,岳風眠“嗷嗚”一聲,撲到他懷裏,他趕忙伸手接住,看一眼朝簡,問:“吃個飯跟人吵起來了?”

對面夫妻依然盛氣淩人。

“這還叫了個幫手過來?你叫了天王老子過來也沒用!這個社會是講法律的,你欺負我兒子——”

朝簡忽然拍了拍岳竟城的胸口,打斷對面的話,“瞧瞧這結實的胸肌,一拳打得你倆滿地找不到頭!”

岳風眠像個興奮的小馬仔,“@#$%&不到不到頭!咕叽~”

岳竟城:“……”

對面男人像個潑皮無賴,抻着脖子斜着個腦袋過來,“要打架是吧?行啊,這麽多人看着,來來來,你往這打。”

岳竟城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只鋼筆,擋在身前說;“離我遠點,你要是在我面前磕着碰着,算誰的?”

男人沒臉,大聲呵斥,“你什麽意思?說我碰瓷兒?”

岳竟城沒理會,指了一下身後的牆角,“那邊有監控,剛才誰欺負誰,你兒子是不是無辜,查監控就知道了。”

朝簡往後一看,還真有個監控在那,合着剛才她跟人吵吵半天都白瞎?

夫妻倆頓時心虛,因為岳竟城的語氣太過平靜且篤定,莫名讓人心慌。

女人扯了扯男人的衣服,男人不耐煩撥開,面帶豬肝色,埋着頭大步離開,女人一慌,抱着兒子急忙追上。

這時候圍觀群衆開始熱心腸,把一家三口團團圍住。

“別走啊,看看監控呗。”

“這麽寶貴的兒子可不能讓人欺負了,你看胳膊都掐紅了呢。”

“哎呀,先送醫院吧,去晚了胳膊該褪色了。”

那孩子吓得哇哇聲哭了出來,撕心裂肺的。

男人見兒子哭,頓時怒得裂眦嚼齒,伸手就要打女人,“他媽一天到晚盡給我惹事!!”

朝簡見狀,條件發生就要上前阻止。

岳竟城眼明手快把她捉了回來。

好在周圍看熱鬧的路人齊聲攔下。

“幹什麽幹什麽?在外面丢了臉就打老婆?是不是男人?”

“好恐怖,以後找男朋友記得擦亮雙眼。”

“日常恐婚啊。”

“随即吓死一個大學生。”

男人抱着兒子灰溜溜跑了,女人抹着眼淚跟上去。

湊熱鬧的人群散了。

出來後,岳竟城抱着女兒,朝簡托着雞……

朝簡問:“你剛才幹嘛拉着我?”

岳竟城說:“第一,周圍那麽多人,輪不上你見義勇為,第二,你上去只會更加惹怒他,到時候他更有理由找你麻煩,說你多管閑事,把怒火發洩在你身上。”

朝簡沉默跟在他身邊,到了車邊,她說:“對不起啊。”

岳竟拉開車門,正準備把女兒放進車裏,聞言回頭問:“好端端的道什麽歉?”

朝簡說:“今天這種事還挺危險的,要不是你及時趕過來的話……”

“忘了問你了,”岳竟城說:“你有沒有受傷?”

“啊?”朝簡猛地一愣,解釋說:“我沒事,我的意思是,我不該這麽不理智跟人起沖突,讓孩子處于這麽危險的境地。”

岳竟城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低聲說:“下不為例。”

朝簡倏地擡起頭,一下子笑開,“你的意思,我下次還可以……”

岳竟城挑眉,“我的意思是,我不會再給你偷偷接走我女兒機會。”

朝簡立馬變臉,瞪了他一眼,又笑着摸摸孩子的臉,“眠眠剛才害怕麽?吓到沒有?”

眠眠雙手扶着爸爸的肩膀,直起腰杆,“眠眠可以一個人睡覺覺,有很多很多勇敢。”

朝簡眨眨眼,一臉沉思,沒聽懂。

岳竟城翻譯:“我晚上可以一個人睡覺,很勇敢,所以剛才那些事吓不到我。”

眠眠及時補充,“只吓到一點點哦。”

朝簡說:“那眠眠下次還願意跟我出來麽?”

岳竟城垂眼瞥她。

眠眠忽然雙手交握放在心口,閉着眼嘴巴念念有詞,然後睜開眼,愉快地宣布:“她說願意!”

朝簡奇怪,“她是誰?”

眠眠眉開眼笑說:“我的心裏話!”

這個答案簡直出乎朝簡的意料,從見面第一眼開始到現在,她處處讓朝簡感到驚喜和訝異。

包括她喜好雞這件事……

岳竟城把眠眠放進後車座的兒童安全座椅,然後從西褲的兜裏摸出一塊巧克力,剝開包裝紙掰了一小塊喂進她嘴裏,“一會兒要吃飯,只能吃一口。”

朝簡好奇,“為什麽要吃巧克力?”

岳竟城關上車門,把剩下的巧克力扔進嘴裏,說:“她不願意坐安全座椅,所以拿巧克力哄一哄。”

朝簡很好奇了,“吃一小口就乖了?”

岳竟城說:“不止,身上忘記帶巧克力的時候,假裝讓她咬一口,也乖。”

朝簡心裏嗤笑,真有他的,以前哄騙她,現在哄騙女兒。

岳竟城一眼看破她的想法,冷聲說:“你以為養大個孩子容易?”

朝簡驚訝,“幹嘛着急上火的?我說什麽了麽?”

岳竟城面無表情上了車,等了一會兒又下車,沖着她道:“不上車杵在那兒當雕像?”

朝簡也沖他喊:“你說話客氣一點。”

岳竟城冷冷換了副口吻:“不上車站在那裏當藝術品?”

朝簡:“……”

岳竟城找了家幹淨的餐廳吃飯,時間有點晚了,加上餐廳昏黃的燈光和悠揚的小提琴音的雙重渲染下,小家夥困得眼皮直打架,吃一口就東倒西歪。

朝簡把她摟在懷裏喂着吃,後來怕她噎着,幹脆也不喂了,就這麽摟着,自己沒動幾筷子。

岳竟城準備起身,想把孩子抱過來,“你吃點。”

朝簡格外珍惜和孩子近距離相處的機會,說:“不用,我不餓,”想了想又說:“我今天擅自接她放學,你不生氣?”

岳竟城不鹹不淡一句,“所以你最好珍惜當下,因為不一定有下一次。”

這樣的話朝簡聽他說多了早就免疫了,敷衍道:“哦。”

飯後,岳竟城把孩子放進安全座椅,轉身看見朝簡又杵在一旁沒上車,只好說:“又要我請?”

朝簡沒好氣,“不是,你不用送我了,她都睡着了,你們趕緊回家吧,我自己打車。”

岳竟城說:“不用操心她,她睡得太早,一會兒沒到你家她自己就醒了。”

朝簡靜靜注視了他一會兒。

朝簡猜到他肯定會對孩子盡到責任,但仍是意外他對孩子的生活習慣了如指掌的程度,還真是親手養大的,估計平時也沒少哄孩子睡覺。

岳竟城看過來的時候,朝簡生怕他又洞悉到她的想法,趕緊轉移視線。

果然岳竟城又發表意見了,“這麽多年了你以為我還會吃你柔情似水那一套?別搞眼神欺詐,這招對我沒用,心态端正比什麽都強。”

朝簡半天不吭聲。

在想她什麽時候柔情似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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