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老爺子離開後, 一家三口坐沙發上歇口氣。

岳竟城靠着沙發沉默不語。

朝簡還沒從剛才眠眠被人帶走的驚恐中回過神,她把小家夥抱過來,說:“眠眠剛才跟爺爺去哪裏了?”

“我跟爺爺去雞場了, ”她一臉陶醉, 心生神往, “好多好多雞~~爺爺太厲害啦!”

岳竟城淡說:“幾只雞你就跟人跑了?”

“不是幾只雞!”眠眠豎起食指兇巴巴強調,“是好多好多雞!全部都是雞!全世界都是雞,我渾身上下頭發都是雞——”

朝簡趕緊給她順順氣,“好了好了, 你這小句子造得怪吓人的, 這幾天不是一直說想爸爸麽?怎麽還跟爸爸生氣了?”

“我不想爸爸了!”小家夥直接翻臉, “爸爸弄壞了我的鉛筆!”

朝簡笑,“呀,真會記仇, 跟爸爸真像。”

岳竟城睨她,“憑什麽記仇跟我像?你生的像你。”

朝簡瞥他,“我才不記仇呢, 以前吵架我哪次不是一哄就好?我跟你翻過舊賬麽?哪像你?我前陣子就上一回酒吧你電話裏還念念叨叨的。”

岳竟城冷笑,“你那是單純上酒吧?你上酒吧不是身邊一堆男人?好多男人?數不清的男人?”

“媽媽,你身邊的男人跟我的雞一樣多嘛?”

“……”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吊詭的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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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簡接起來。

朝莉真聲音急切, “小簡,怎麽回事?眠眠讓誰接走了?”

朝簡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這茬,害爸媽操心了, “沒事的媽,一個誤會, 眠眠回來了,過會兒我再跟你解釋。”

“回來了是吧?那行, 那就好,”朝莉真又問:“對了,過幾天冬至,你們來不來這邊過節?來的話,我跟你爸提早準備準備。”

朝簡一時不好拿主意,說:“我們商量商量。”

朝簡挂了電話,問岳竟城的意思。

岳竟城一想,說:“別忙了,我讓助理找個飯店訂位置。”

第二天一大早,朝簡下樓又看見了老爺子。

岳竟城正好也下樓來,站在她身後看着客廳裏他家老頭正陪着眠眠遛小雞。

朝簡回頭問:“我怎麽稱呼你爸?”

岳竟城:“老頭。”

朝簡:“……”

多少帶點個人恩怨了。

朝簡謹慎想了想,過去時還是叫了聲,“爸。”

岳良平“诶”了一聲,笑呵呵的,“我過來看看孩子,一會兒我送她去上學。”

岳竟城對此不置可否,老頭看起來成天樂呵呵的,其實也是頭倔驢,決定的事情不輕易改主意,硬碰硬沒意思,所以只能由着他去了。

誰知岳良平跟孫女相處上了瘾,不僅早上上學送,傍晚放學也親自接,每天雷打不動,早晚準時抵達。

早上岳竟城下樓,看見他趴在地上,給眠眠當馬騎。

“小雞,駕~~”

“小雞,駕駕~~”

當小雞騎……

“眠眠,騎5分鐘就讓爺爺休息一會兒,你看着時間。”

“好!”過了會兒,“爺爺,5分鐘到了嘛?”

“沒呢,還早。”

“那5分鐘是多久?我手指頭數得過來嘛?啊?”

岳竟城揉了揉鼻梁,老頭還真是年紀大了,趣味越來越驚人了。

幾天後,岳竟城實在忍不住,問一大早就在陪眠眠做自創早操的老爺子,“你一天到晚往我這邊跑,公司不管了?”

岳良平大腿一邁,雙臂向上一展,說:“我一把年紀了,公司還要我親自管,這麽些年我不是白幹了?”

眠眠一起伸小胳膊,“白幹了爺爺白幹了!哼哼雞!”

岳良平擡腳換了個金雞獨立,“原本我還想着将來把公司托付給你,現在看來你是指望不上了,就等眠眠長大了繼承我的公司。”

眠眠掄胳膊做一個雛雞起飛,“等眠眠長大了雞雞爺爺的公雞!母雞!眠眠雞——”

“哈哈哈哈哈哈——”老爺子仰天長笑。

朝簡下樓就聽見滿屋子的“雞”,她都要應激了。

今年冬至這沒趕上周末,所以各地都不放假。

朝簡照樣在實驗室裏忙,好在這天早上嚴铮發了通知,讓大家提前下班。

岳竟城說好今天來接朝簡下班,于是早早就抵達他們學校科研樓的樓下,沒一會兒就看見朝簡和嚴铮有說有笑下來。

他下車,等人過來,他嚴铮:“今天什麽安排?”

嚴铮滿是期待地搓搓掌心,“也沒什麽,跟桑聆吃一頓燭光晚餐,她不老嫌我不浪漫麽?我準備吃到一半的時候,給她個驚喜。”

朝簡好奇,“師哥準備了什麽驚喜?”

嚴铮未語先笑,“給她來一束999 朵玫瑰花,真特麽感動死了。”

朝簡張張嘴,無話可說。

岳竟城說:“別把自己感動死了吧?”

嚴铮瞥他一眼,“你可別說我了,你準備了什麽驚喜?”

朝簡看了岳竟城一眼。

岳竟城手抄入兜裏,不語。

時間還早,岳竟城饒了一段路,到4s店給車做個定期保養。

車內安靜許久,他忽然問:“你想要花?”

朝簡沒料到他會這麽問,說:“不想,我要花幹什麽?”

這一點是岳竟城對她最束手無策的地方,早年的時候朝簡還有點少女情懷,一點小浪漫小儀式感就很容易讓她開心,現在她就跟老僧入定了似的,沒有太多少女心了。

岳竟城若有所思,“那你要什麽?”

朝簡還真仔細想了一想,說:“金子吧,金條?金磚?或者浪漫一點,有點小驚喜,比如,純金做的玫瑰?”

岳竟城幹脆說:“別想了,回頭我給你塑個金身。”

朝簡定住了,死寂了幾秒鐘,回:“也好,塑你的金身吧。”

岳竟城正想問為什麽。

她直接說:“你體量比我大,用的料多,我劃算,你出遠門不在家的時候,我還能睹金思人。”

岳竟城實在說不下去,有些沒好氣,“那我得出多遠的門,才能讓你想我想到這種地步?”

朝簡嚴肅沉思,臉上幾分惆悵幾分不忍,“那得很遠了,回不回得來都兩說,可能,大概,十有八|九……”

她欲言又止,深深嘆一口氣。

岳竟城聽得後脖子冒涼氣,“你的浪漫小驚喜被取消了。”

朝簡一聽,百般不願意,“啊?憑什麽?”

抵達4s店,店員過來把岳竟城的車開進去,另外有人領他們到休閑區等待,這裏的消費一律免單。

休閑區裏面還有家小商場,朝簡感興趣,過去轉了轉。

岳竟城百無聊賴,跟在她身後,陪她慢慢挑小零食。

朝簡看看這邊國産的,又看看那邊進口的,然後她看中了一套中式瓷器,做工很精美,整個造型參考了徽派建築的馬頭牆,廣泛留白。

朝簡上網一搜,居然還是出自名家之手,她被迷住了。

結果一看價格,6位數,好幾十萬,她清醒了。

但她清醒得不多,執迷不悟轉頭問岳竟城,“你覺得怎麽樣?”

岳竟城對這些新派藝術家的手藝不太感興趣,價高不說,還不保值,不值得投資或者花錢,他說:“喜歡就買。”

朝簡優柔寡斷,“……也太貴了。”

岳竟城說:“金身我都給你打了,還差你這點錢?”

朝簡吓得差點沒拿穩整套瓷器,她吃驚地問:“真要打金身?”

岳竟城說:“你不覺得吓人的話。”

朝簡直說:“我覺得吓人。”

岳竟城笑話她,“你也就剩嘴巴厲害。”

兩人說了半天,這時岳老太太來了電話,跟岳竟t城說今天她去接眠放學,已經快到眠眠學校了,岳竟城沒多想,回了句知道了。

等挂了電話,他冷不丁想起來一件事。

“遭了。”

朝簡還在看瓷器,聞言擡頭,“怎麽了?”

岳竟城牙齒磕着唇線,說:“媽去接眠眠了,老頭估計也去了。”

朝簡雖然不知道她的婆婆和她的公公之間鬧到什麽地步,但看岳竟城的表情,她直覺事态不妙,她放下瓷器,說:“那還等什麽,快走啊!”

岳竟城臨走前,還看一眼被放回原位的那套東西,招了個店員過來。

朝簡已經先走出小商場,回頭發現岳竟城沒跟上,她等了一會兒才看見他,“快點,這會兒又慢吞吞的。”

岳竟城快步過去,拉起她的手,邊走邊說:“算了,現在過去來不及了。先到飯店吧,我媽一會兒帶着眠眠過去。”

岳竟城和朝簡先抵達吃飯的飯店包廂,進去時,朝簡的娘家人已經到了,難得段楚則也抽空出席家庭聚餐。

他坐着,單手操作手機,不知道在搞什麽,見人來了才站起來。

朝莉真說:“我乖孫女呢?沒一起來?”

岳竟城把幾袋禮品擱在茶幾上,提醒段楚則聚餐結束時一起拿走,然後才回答:“我媽一會兒帶她過來。”

話剛說完,包廂的門被人推開,周韻冷着臉,抱着眠眠進來,見到衆人她妝容精致的臉上又漾開笑容,“來晚了,路上有點事耽擱了。”

說完她身後出現一個人。

“喲,”朝莉真打量道:“這是哪位?”

“癞皮狗。”周韻回答。

朝簡聽得好笑,這口氣和那天早上岳竟城那句“老頭”如出一轍。

岳良平一點不見外,西裝革履,風度翩翩,樂呵呵跟大家打招呼,逐個打照面。

眠眠掙紮一下,從周韻身上滑下來,搖頭晃腦晃到段楚則跟前,“舅舅,你收到我短信了嘛?你看見小雞長成大胖雞了嘛?”

段楚則忙着回工作信息,敷衍了一聲,“嗯。”

眠眠圍着他的腿邊轉,“舅舅我給你帶了禮物。”

她抱着書包蹲下來,從小書包裏一直往外掏東西,一條小衆牌領帶,一支珍藏版鋼筆,兩粒夜空星鑽袖扣,一塊積家手表……

段楚則不自覺挑眉,蹲下來小聲說:“你哪來這些東西?”

心裏已經猜到這些東西的來路。

下一秒,岳竟城就黑着臉過來了,“岳風眠,你最好給爸爸解釋一下,爸爸的私人物品為什麽會出現在你的小書包裏。”

眠眠仰着腦袋,“嘻~”一下笑了出來。

“少給我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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