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晚上朝簡在哄眠眠睡覺, 小家夥精神頭很足,怎麽哄都不睡,只管直眉楞眼地看着朝簡。
朝簡有些無奈, “寶寶為什麽不睡?不困麽?”
眠眠說:“媽媽, 爸爸什麽時候回t來?”
朝簡聞言, 怔怔地走着神。
朝簡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岳竟城自從出差回來,每天早出晚歸的,她也就在深夜的時候迷迷糊糊感覺到身邊有個人才知道他在,然而第二天起來他就已經出了門。
眠眠都小半個月沒見到爸爸了。
這晚岳竟城照樣深夜回來, 上樓就先往眠眠的房間來, 一開門發現母女倆摟着睡着了, 他在床邊站了會兒,上身越過朝簡,胳膊撐着床, 親了一下眠眠的臉蛋。
朝簡讓他這動靜給弄醒,一睜眼看見上方一團高大的影子,吓得她平地一激靈, 平複後她悄聲咬出幾個字:“你吓我一跳。”
岳竟城将她從床上拉了起來,一邊低聲回:“膽子這麽小,什麽都能吓你一跳。”
她一靠近, 岳竟城就聞到一陣若有似無的暖調氣息,悠悠繞繞的。
回到卧室,岳竟城一進屋就問:“大晚上你用什麽香水?”
朝簡卻莫名, “我沒用香水。”
他欺身上前,貼近她的後背, 低着頭鼻尖湊近她的脖子,仔細地又蹭又聞, 沿着她的頸子往上一點一點游走。
朝簡忍着癢,說:“我媽以前養過一只阿拉斯加犬,它也喜歡這麽聞來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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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竟城聞言停頓了,慢慢直起身子,壓着眼皮看她,居高臨下的樣子頗有幾分寡情的意味,淡而薄的唇也顯出冷冷的釉面質感。
朝簡心思一動,說:“你這樣子,更像它了。”
岳竟城:“……”
他一副開不起玩笑的樣子,面無表情,眉梢都不帶動一下。
她微微笑起來,“好吧好吧不逗你,不是香水,是換了新的洗發水。”她帶笑的時候,露出上齒門牙一點瑩白的邊緣,圓潤可愛。
岳竟城的眼神不由自主落在她半開半合的嘴唇,喉結一滾,就吻下去。
他順勢将她攬到身前,修長的指掌牢牢握住她的後勁,迫使她微仰着臉,方便他一低頭就能輕松吻住她。
濕熱的呼吸纏繞過來,朝簡抵住他胸口的右掌心一寸一寸往上攀,最後勾住他的脖子,正好他将她托起來,壓在牆上。
他一邊解開褲腰紐扣,一邊又緊又密地吻着她,沒給她一點換氣的空間。
岳竟城抱着她想回床上,半路想起她之前定下沒洗澡不準上床的規矩,腳風一轉,到落地窗的那塊地毯上。
朝簡還是不願意,“這張地毯不好清洗,而且明天孫姨看見了,多不好意思。”
岳竟城微微帶着點喘,膝蓋敞開低着地毯,兩只胳膊托住她,說:“孫姨多大歲數了?什麽沒見過?你當着她的面來,估計她都面不改色。”
“……”
他說完手稍稍一松,讓她冷不丁陷下去。
朝簡字音含糊洩露了一聲。
他得逞輕笑,身子往下一壓,徹底剎不住。
接連幾日,朝簡身子懶懶,逮着機會就打瞌睡,原因是岳竟城索取太多,快把她吸幹了。
傍晚她從實驗室出來,手裏一份作廢的數據報告,她正嘆着氣,還沒進辦公室就接到孫姨的電話。
孫姨聲音發緊,問:“小簡,眠眠是不是讓她外公接走了?”
朝簡腳步倏地一收,“我爸?”
孫姨說:“對啊,我到幼兒園來接眠眠放學,但她老師說,眠眠被她爺爺接走了,但是眠眠哪有爺爺?我就想着是不是她外公來接了。”
朝簡眉頭一皺,“孫姨你別急,我打電話問一下我媽。”她挂了通話,轉而給朝莉真打過去。
那邊接起來。
她立時問:“媽,今天你和爸去接眠眠放學了?”
朝莉真卻滿臉疑惑,“沒有啊,這無端端地也沒打聲招呼,我接眠眠放學幹嘛?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朝簡神思惶惶起來,事情沒搞清楚,未免大家受驚擾,她也沒多說,“沒事,可能我搞錯了。”
她快步進了辦公室,和嚴铮請了假,收拾東西下樓。
這幾天都是司機接送,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司機沒來,她在校門口攔了輛計程車前往眠眠的幼兒園。
她到了之後,直接去眠眠的教室,老師和孫姨都在,老師有些驚慌無措,孫姨則一臉火燒眉毛的情狀。
孫姨見到朝簡,趕緊過去,“怎麽樣?這邊老師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朝簡安撫了一下孫姨,走到老師跟前,她擔心女兒,所以語氣嚴肅了點,問:“接走眠眠的是她爺爺,你怎麽确定?平時學校不是管得很嚴麽?你們怎麽會讓一個陌生人把孩子接走?”
老師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因為眠眠認識他,還喊他爺爺……”
朝簡頓時啞口,“不可能啊。”
岳竟城他爸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
而且岳老太太這麽多年也沒有再婚。
朝簡實在沒辦法,一邊讓孫姨報警,一邊自己聯系岳竟城,但是電話撥了好幾個,岳竟城始終沒接。
十萬火急,朝簡決定直接去公司找人。
市區中心高達五十幾層的辦公大樓,朝簡刷卡入內,這是之前岳竟城給她的。
岳竟城公司的辦公區在28樓,占了整整一層的面積。
她上了樓,到前臺詢問,說找你們岳總。
前臺瞧着她面生,問道:“請問有預約麽?”
朝簡無話,電話都沒打通,更談不上預約,她說:“麻煩你進去請示一下他,就說,他老婆來找他。”
前臺猛一愣,不太相信地上下來回打量,“你說你是……”
朝簡四處看了看,實在磨唧不得,她急急忙忙翻出微信,直接舉到前臺眼前,“你看,這是我和他的聊天記錄。”
兩個前臺一起湊過來,腦袋互相挨着,抻直了脖子,仔細浏覽。
最新三條是岳竟城今天中午發給她的。
——今晚我早點回來
——記得把自己洗幹淨
——別偷偷翻我白眼,我看見了
前臺覺得這三句半騷氣半傻氣的句子,不太像他們平時冷肅寡言精明利落的老總能說出來的話……
但謹慎起見,她還是默默打了內線電話,也沒接,她說:“我們岳總可能在開會,您要不先到接待室等一等?”
朝簡點頭感謝。
前臺領着她到會議室,給她倒了杯溫開水,才出去。
朝簡壓根坐不住,在接待室來來回回踱步,手心滿是冷汗。
好在岳竟城來得很快,他推門而入,朝簡倏地轉過身,看見他的那一刻,心裏提着的一口氣剎那間潰散,努力收斂的懼怕情緒也在頃刻間崩潰。
她紅了眼眶。
岳竟城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快步過去,“怎麽了?”
朝簡的情緒有些收不住,前言不搭後語,一時說不出完整的話,“眠眠、眠眠不在教室裏,她讓人帶走了,怎麽辦?怎麽辦?”
岳竟城面色一緊,說:“先冷靜一點,把話說清楚,怎麽回事?”
朝簡默了默,努力冷靜下來說:“老師說眠眠讓她爺爺帶走了,可是——”
岳竟城聽見“爺爺”兩個字時,眼神有了變化,他拿手機撥了個號碼,那邊接得很快,他問:“你把我女兒帶走了?”
朝簡急忙擡頭,看着他。
那邊不知道回了句什麽。
岳竟城緊繃的表情沒有絲毫緩和的跡象,說:“你知不知道你一聲不響把她帶走,我們有多擔心?”
那邊又叽裏咕嚕一通話。
岳竟城說:“一個小時內,把她送回家。”
朝簡有點懵,“誰帶走的?”
岳竟城放松表情,“我爸。”
朝簡整個人徹底安靜下來,她陷入了一陣迷霧般的思考,然後期期艾艾地開口,“你爸……不是死了麽?”
這回換岳竟城陷入沉思,然後平淡地問:“誰告訴他死了?”
“你媽。”
“……”
岳竟城沉了一口氣,“她什麽時候說的?”
朝簡回憶道:“當年你帶我回你家,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那天我在她房間的床頭櫃上看見一個相框,相框裏是一個年輕男人的黑白照片,跟你有幾分像。”
岳竟城道:“然後呢?”
朝簡沉吟,“我好奇問了一下,她說是她死了多年的老公。”
岳竟城的表情幾乎要繃不住。
朝簡仍是雲裏霧裏:“如果不是的話,那她為什麽要跟我這麽說?”
岳竟城說:“他們早年就離婚了,因為我爸花心,風流,愛招小姑娘。”
朝簡忽然想起來什麽,“難怪,她跟我說的時候,笑眯眯的,咬牙切齒。”
岳竟城和朝簡一起回了家,剛到家門口就聽見客廳一陣歡笑聲,進屋看見裏面老爺子把眠眠抱着舉高高。
“寶貝,下t次還跟不跟爺爺出去?”
“爸爸!!”
眠眠喊了一聲,扭着身子要下來。
老爺子趕緊把她放下,眠眠兔子似的蹦着過去。
朝簡好奇打量着這位“不在人世多年”的老爺子,精神飽滿,腰背挺拔,眉目英朗,臉上幾分歲月的痕跡,單論長相還是十分有魅力的。
岳竟城把眠眠抱起來,他不知道眠眠什麽時候跟老頭認識的,在他的記憶當中,他沒讓眠眠和老頭見過一次面。
老爺子笑着說:“體諒一下我,畢竟年紀大了,忍不住想孫女。”
岳竟城說:“你外面那些兒子沒給你生個孫子?”
老爺子嚴肅道:“說過多少次了,我就你一個兒子,外邊兒沒有!我是花心了點,但分得清輕重,這還在外面搞出私生子來,那不是畜生麽?”
岳竟城淡淡道:“難道你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人?”
客廳裏瞬間安靜下來。
朝簡連忙打圓場,“不是,那個,他說話比較——”
老爺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朝簡:“……”
老爺子:“真不愧是我兒子,跟你媽一樣說話那麽難聽。”
朝簡狠狠吐出一口氣。
這一天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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