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截胡原男主

第六十一章 截胡原男主

至此, 表妹碧兒的未來終身大事算是定下了。

範家楊家兩家喝過酒,各自散去。陳秉江也醉醺醺的回了府,準備趁着晌午眯上一小會兒。他年紀小, 精力旺盛, 根本睡不長。

誰知道大概是這身體少有喝酒, 近來的一樁樁大事又多了結了, 陳秉江心神放松之下,沉沉的睡足了一個黑甜的美夢。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床上帳簾外的天色都有幾分昏暗了。屋裏沒有一個人在,清清靜靜的, 一派寂寥之色。紙糊的窗戶紙前, 只有桌上玉瓶中插着一束新鮮的紫薇花,瑟瑟的在寒風中綻放。

“……”陳秉江安靜的看着這一幕,心中生出失落和孤獨來。

穿越以來他總讓自己忙忙碌碌的, 停不下來, 就是因為他不敢多想。或許穿書後他年輕了很多, 人生也可以重來,更因為掌握着不少劇情和金手指,未來對他很是有利。但獨自一人在這個三觀完全不同的世界生活, 他怎麽可能不迷茫孤獨呢?

大概只有未來的“殺身之禍”作為危機一直吊在前面, 才能讓他現在沒那麽彷徨了吧。

說到底,他雖然結交了幾個好友, 也親近了幾個貼身的小厮丫鬟,更試圖孝順父母親戚,但這些墨守成規的舉動就像他學着每個人該做的事情那樣去做了, 對他像是飲鸩止渴一樣——畢竟,沒有這些, 也做不了旁的更好的選擇了。

除此之外,陳秉江努力活下去的動力只剩一點,是一股氣還在心中撐着:

他真的很看不慣原劇情中的狗血腌臜之事發生。既然得知了,他做不到不管。再換句話說,人大概都有點“救人情結”:把一個悲慘的對象從泥潭中拉出來,不管對方道不道謝,自己心中的道德感是會被極大滿足的。

現在等着他去做的事還不少,馬上要發生的悲劇也有很多。若是消沉了可來不及啊!

繼續肝事業!!

“就是這麽回事了。”陳秉江低聲喃喃着。他把自己的內心一剖析梳理,情緒就好受多了,少年郎精神便重振了起來,一掃剛才的萎靡孤獨感覺,給自己打了打氣。

這時門口傳來一道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嗓音,小聲詢問:“世子爺,你醒了麽?”

“有懷!”陳秉江吃了一驚,又喜悅起來,他從床上起來,撩開簾子快走幾步,果然看到那個熟悉的清秀小厮出現在門口,正強忍着激動望過來。

多日不見,有懷雖然回來換上了幹淨整潔的新衣,但他的氣質卻脫胎換骨的變成熟了,面容憔悴,有點飽經風霜的暗色和堅毅,饒是誰看都要覺得他才經歷過不少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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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這一路上很為難嗎?”陳秉江見小厮激動的想過來行禮,連忙把住人的胳膊托起來,擔心的問,上下打量着。

對有懷而言可能只是一段時間沒見,但對他來說這中間已經隔着存檔了,過去的日子有些太久了,陳秉江有種久逢故人的歡喜感。但看有懷這種樣子,他都有點擔心是不是這一路遇到了什麽,好像過得很慘?之前随口吩咐有懷送一送人的舉動,莫不是……吩咐錯了。

“世子爺,小的幸不辱命,已經把王大人和家眷送往益州了,現下他已經上任縣令,熟悉完公務了。”有懷恭敬認真的抱拳回道,“王大人的母親路上病情有點波折,好在最終沒有大礙。王大人也說,日後必報世子爺的大恩……”

——這位王大人,就是王家庶子王松年,原劇情中後期男主發掘出的肱股之臣,于吏治上十分能幹。

當初陳秉江為了報複靖勇伯府和靖勇伯府身後的二皇子勢力,選擇在四大世家的王家嫡子身上做套,好讓慶德帝對付他們。當時他暗中寫了書信給太子黨的人和王家庶子王松年,就是由王家庶子王松年擔當整件案子中的主要棋子,才把事情鬧大了。

事情有結論後,王松年在太子黨的幫助下可以帶着姨娘一起脫離王家,但他沒有得到後續其他的幫助,因為太子黨不敢冒頭。而他日t後會被四大世家狠狠報複,這是可以預見的事情。當即他準備上任“下蔡縣縣令”的美差,都被故意運作改去了偏遠又荒涼的益州,要當一個益州縣令了,還是即刻前去上任。

陳秉江知道,這是四大世家的報複,他們打蛇打七寸,要拿捏王松年最在乎的事情——把王松年體弱多病的姨娘拖累死在路上,讓他悔恨終生。一路說不定還會有各式各樣的刁難磨難等着,王松年有沒有命平安抵達益州上任還是回事,他已和四大世家不死不休了。

所以陳秉江當時才囑咐有懷在暗中送一送,幫忙幫到底。就算這些不談,王松年到了後期可是個有能力的好官,這樣的人才誰能眼睜睜看他死掉?

“有懷,既然你這麽說,看來是在路上暴露了?”陳秉江拉着有懷到窗邊坐下,準備促膝長談。這麽問的時候,他其實心中不感到驚訝。有懷去了那麽久,一路又要暗中護送,王松年是個聰明人,他不可能發現不了端倪。

“是的,世子爺。”有懷承認了,他既然坐下了,也不露出局促不安的忸怩之态,坐的很坦然。他嘆了口氣,很沉穩的把路途上的事情一一道來了,“……”

益州偏遠。

王松年離京的時候距離上任時限也不遠了,所以日程是一天都不能停,時間緊迫。但是他的姨娘這些年的确在王家遭到了很多磋磨,根本承受不了舟車勞頓,沒過多日,就在船上昏昏沉沉起來,看起來日漸氣弱了。

王松年急得不行,後趕上的有懷見狀不妙,在當地的城中求爺爺告奶奶的試圖請一位大夫随船跟治,來回路費藥錢他全程包了。也好在陳秉江見有懷出門,給他批的盤纏嚼用很多,有懷出了高價,才磨來了一位年輕大夫。

雖然看起來讓有懷覺得很不靠譜,但那位大夫本領很紮實,假借同船巧遇的工夫給王家姨娘問診開藥,又施針調理她身上的病根。餘下的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這樣先吊着狀況不惡化,到了益州不再勞碌了,才能慢慢休養元氣。

王松年這時候已經顧不上大夫年輕不年輕了,眼看着姨娘的命保下來了,千恩萬謝,兩邊人就在船上日漸熟識了。相處久了,王松年聽聞間漸漸發覺,好像有人在暗中護送他。

這一點在路上發生的各種小巧合時也總有體現。王松年遇到什麽,總能恰好的解了燃眉之急。

比如說最驚險的一次是船提前開了,而上岸采購的王松年剛好在臨時鬧壞了肚子,耽擱許久,沒及時趕回來,他意識到說不定是四大世家暗中出手了,他心急如焚的想搭別的船去追趕自己原本搭的那一條,好不容易在下一個停靠城市追上後,卻聽聞自家姨娘和大夫都不知所蹤……

他差點急瘋,只能滞留在這裏尋找,茫然無措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了——這就是身在旅途中的人的短處,他們的弱點太好拿捏了,稍有使壞就可能一敗塗地。夜裏,卻有一個小乞丐偷偷找到他,領着他七拐八拐到了城外,換成了镖頭要送他去臨城——

原來是有懷機智,當時見狀不妙,就在下個停靠點悄無聲息的下了船,讓大夫送王家姨娘去了鎮上醫館,做出一副她大受打擊,焦急之下身體虛弱走不動道的假象。實則有懷暗中去聯絡了镖頭,把人暗度糧倉的偷渡到了臨城,脫離了初步危機,這才打探着等到了王松年。

等他到夜裏,也甩脫了暗中可能有的監視者後,有懷才找人把他領來,一行人換成了陸地旅行,有懷的存在也徹底瞞不下去了。至此,他才說了,一直在暗中幫助王松年的是他家主子,不屬于太子黨也不屬于二皇子黨,秉持低調生存的,當今康王府世子陳秉江……

至于王松年對于康王府世子為什麽這麽幫助非親非故的他,到底會怎麽看……這些暗中思量有懷就沒和王松年敞開心扉交談過了。陳秉江也心照不宣,知曉王松年心中會生出點什麽想法,這般雪中送炭之舉,以王松年的品格,日後是必要報答的了。

一行人便這麽艱難驚險的在防備中斷斷續續的平安到了益州,緊趕慢趕還是在期限時間內交接上任了,諸多本地公務上的故意刁難等不再多談,以王松年的聰明,只要不是路上那種兇險的想要物理抹除他一家的操作,剩下的這些他都能在熟練中迅速進化,一一擋回去。

“……”有懷說完了這一切,突然又想起了什麽,神情變得有點奇怪思慮,“哦,對了,世子爺。還有一點小的覺得很奇怪。”

“什麽?”

“其實剛開始我在幫助王大人的時候,好像感覺暗中還有一方人總想幫他,我就動作大了點做出了試探,但是他們好像非常小心謹慎,一見我已經把大夫請上船了,又對他們有所察覺。那夥人後續就再沒出現過了。”

陳秉江一怔,腦中急轉:這種時候還想幫王松年的人是誰?!太子黨的人嗎?不,他們這時候避嫌還來不及,二皇子黨更不可能。皇上也不會有這份好心。排除法一做,那也就剩下了……

原男主嗎?!

陳秉江心中一緊,不敢大意。

原劇情中,後期原男主當上皇帝後,小心眼如他都沒有再去追究王松年的罪行,而是大度豁達的将人提拔起來,像自己的嫡系心腹那樣親親密密的安排使喚了。所以王松年才是原男主的肱股之臣。

但,若是一切不是這麽回事呢?

原劇情中沒有展現出很多細節。要是原男主早在王松年倒臺的時候慧眼識珠,暗中對他雪中送炭,收服了這個有潛力的臣子,到了後期他掌權,王松年起複就是理所當然的事。王松年可能從一早就變成了原男主的人!

誰讓這時期太子黨不會接納他,他茫茫四望去,處世皆敵呢?

“世子爺,你想到什麽了?”有懷擔心的問,他看着自家世子爺好像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大變,随即陰晴不定的思索起了什麽,弄得有懷心裏也七上八下起來。

陳秉江心裏是在算原男主現在的年齡。

二皇子提前了近五年倒臺,這時候的原男主大概才……約十歲吧?但按照陳秉江對原劇情的了解,哪怕年紀這麽小,驚才絕絕的原男主也有能力,他一定在暗中隐忍着收攏發展出勢力了。

陳秉江現在已經不是最初的想法了,他不想走抱原男主大腿的路。既然如此,正是因為忌憚那點特殊的本領,陳秉江才一直不願在組織好自己的班底底蘊之前,和原男主有任何的接觸了。

“有懷,以後你如果再在京中見到或者感覺到那股勢力了,暗中觀察着,但不要再去試探了,就當做他們不存在。”陳秉江幽幽的叮囑着。

這也是為了不暴露他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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