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白老國公的孫女?
第九十七章 白老國公的孫女?
“我知道了。”陳秉江心滿意足的準備告退了。
康王也滿意的捋着胡子, 沒有挽留。父子倆都覺得這是一場收獲滿滿的成功交談——康王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在讨論起兒子需要解決的求助上,他們的溝通不是挺順暢的嗎?
一應一答的, 一起想辦法解決什麽的, 這對話絲滑多了。最後還能收獲江兒多年沒露出來過的崇拜目光……康王的心情一時間大好, 簡直比他們讨論的當事人本人還要心急, 恨不得立刻幫上忙。
他在兒子走後,在書房裏來回踱起了步,就着厚厚的卷宗翻找起來:“嗯……”他記得,王妃的遠房侄子那邊……是不是有兩個靠譜的人選?
或者近一點的話, 往宗室遠支裏找, 也有幾個女孩。就是江兒不喜歡這種骨血回流,親上加親的婚事……也不知道秉章那孩子和江兒混久了,是不是也排斥這個。
康王興致勃勃的翻閱起了厚厚的記錄。至于平時的興趣釣魚……
釣魚什麽釣魚?
……
這邊, 陳秉江一告退也不打算再去姨父那邊聽課了。他興沖沖的想叫上小厮, 找了一圈才想起來有安有懷都還在範府, 忘記帶回來了。後街上的宋大警覺的湊過來,低調的問:“世子爺,需要人手嗎?”
他的視線掃視了一圈周圍, 先在掩着門的某間房屋上落了一眼, 又看了一遍他正在訓話的幾個孩子,有些蠢蠢欲動。大有陳秉江想用兵壯還是小探都能提供的意思。
“不, 我就是……”陳秉江看着他布衫下也能隐約看出輪廓的結實臂膀,剛想拒絕,就看到宋大身後幾個沒留頭的男男女女, 都是六七歲大的孩子。神态卻不像是普通孩子那樣活潑天真,也沒有奴仆訓練久的恭順神态, 非要說的話……
這幾個孩子都有些兵營裏混久了的感覺,骨子裏帶着股兇悍的味道。一聽宋大開口,各個仰着頭看過來,目光像是在看長官,而不是老爺。也許這幾個孩子……都是邊地的家屬?
陳秉江心裏有了猜測,t話到了嘴邊就改口了:“我想找個孩子去送信,不引人注意的那種。”
宋大對這方面很熟,表情變得了然,他的視線一掃,就從孩子堆裏挑出來一個長相沒什麽特征的小男孩,點名:“灰子,你跟世子爺去。”
小男孩也熟稔的應了一聲,小跑幾步就到了陳秉江身後。你說他是做慣了這種送信打探情報的工作,陳秉江也是信的。
……真是了不得啊。
陳秉江在心裏感嘆了一聲,自從真假世子把宋大這個聯絡的兵頭送過來,他私底下想辦點什麽事,也不愁沒兵可以用了。
陳秉江招呼那個叫“灰子”的小男孩跟上他,一路遮遮掩掩的到了皇宮牆根底下,不遠處就是小黃門們采買物資走的角門了。他拿出原男主之前給他當信物的牙牌,又低聲交待了灰子幾句,仰着頭的小男孩聽懂了,一點也不膽怯的跑過去交涉了。
角門果然有原男主的人,有個小太監見了牙牌,遠遠地看了陳秉江一眼,給灰子兜裏塞了一下什麽,悄悄退走了。
等灰子再回來,他的小臉紅撲撲的,興奮的舉起手給陳秉江看:“世子爺,話我都帶到了,他還給我塞了這個——”那居然是一枚雞蛋。
陳秉江有點哭笑不得,又意識到了含金量。
這估計是往宮裏采買中途扣下的雞蛋吧……沒得說了,後續肯定報的是折損,這在宮裏宮外也是稀罕物。要不是康王妃的嫁妝豐厚,有幾個莊子供應着王府,他們想吃個雞蛋也得像宮裏那麽困難。
這麽一想,陳秉江的注意力都發散到了将來自己如果登基了——或者還是沒鬥過原男主導致他登基了,一定得治理好采買的問題。平常渾水摸魚可以,也不能讓所有人一點都不貪。天價金雞蛋就算了,那肥的全是太監的口袋,損的是宮裏的利益。
……這麽想想,原男主對他還挺看重的。手底下一個小太監都開始反向交好灰子了。
話是帶到了。
過了好幾天,原男主才找到一個時機又偷偷溜出宮來,因為陳秉江在家人面前過了明路。這次幹脆就不遮掩了,直接從後街帶着原男主回了康王府敘話。總比酒樓什麽的地方談話安全多了。
“最近皇兄也不管争鬥了,鬧得厲害,我今天也只能出來一會兒,得快點回去。”陳秉章眉頭鎖着,小小的一個男孩老氣橫秋的,也不裝乖了,看來是最近過近的奪嫡漩渦帶給他的壓力有點大。
他感覺老皇帝瘋了,那麽多朝廷重臣說當成棋子炮灰,就那麽抛了,看着他們折損?能有資格當新科舉子座師的,不是飽學之士,也是有一技之長了。結果老東西一點都不心疼……他心疼啊!那其中還有不少他籠絡過來的人,被無緣無故卷入了争端邊緣,他想解救都做不到。
“我父親的提議你覺得怎麽樣?”陳秉江默默把幾疊厚厚的信封拿出來,這些都是康王這段時間裏尋摸到的合适對象的資料。他的準備速度,也稱得上一句飛快了。
“挺好的,我沒想過還能用這種法子……其實幾年後也有些久了,今年我都想出來。”原男主陳秉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還是一副孩子樣呢,他沉重的嘆了口氣,接過那些信封翻看起來。
他知道自己也只能在這裏抱怨兩句,今年出來是不可能了……實際上,能出來都不錯了。陳秉章沒想到自己這個小夥伴,還有那個皇兄,真的能想到幫他的辦法。這份希望到來的太快,陳秉章反而有些不真實感。
“這得看你自己衡量了。”陳秉江想起康王的話,“這幾家都是沒有不良嗜好,父兄品性端正的。家世也沒有太低,或多或少算得上大戶人家。”這樣的人家說親給一位什麽都沒有的宗室子,也不算太過寒酸,最基礎的面子上過得去。
“只有其中一家,是白老國公的長子——想要在今年定下沖喜的婚事。”陳秉江補充了一句,他對糧食案中伸出援手的劉滿渡的朋友,對方當時從白國公那裏借來了很多糧食,才保證他們當時度過了危機。陳秉江很是感激。
現在他從康王的調查裏才弄明白,那位劉兄朋友就是白國公的嫡幼子,他還有一位當家做主的大哥,那位大哥年紀也不小了,他的子女都和陳秉章差不多大。
白老國公是早早交了兵權頤養晚年的,長子也沒有繼承他的軍中資源,而是讀了書老實的考學。所以和這樣的人家結親不會有什麽隐患。這兩年白老國公的身體不太好了,父子感情深厚,今年他的長子就想給女兒定下一門婚事,給老父親沖沖喜……
“假話。”原男主陳秉章仔細的看完了白家資料的信封,又聽陳秉江這麽介紹了,小臉陰沉,篤定的脫口而出。
“我也這麽覺得。”陳秉江聳聳肩,倒是不意外,“不調查不知道,我父親一查,去年還好,今年很多人家都在用各種借口提前定下婚事,五花八門……”相比之下,白國公家還算是耿直的了,聽聽這蹩腳的理由。
其實這種事也是有苗頭的了。想想大長公主吧。去年她這種德高望重的身份,都不得不被逼着表态開後宮了,到現在彈劾她的奏折斷斷續續的還沒完呢。
那些卷入了奪嫡風波的家族、狂熱的想要擁龍之功的人,恨不得把周圍所有人都拉下水,頭腦發熱的逼他們表态。一些不想參與的家族和大臣,可不就是吓怕了?能結親的趕快結親,年紀實在太小了結不了的,就像白國公家這樣趕緊定上一門穩妥的再說……
陳秉章這種身份,是宗室子卻是皇上親兄弟的嫡枝宗室子,不受看重也沒有被拉攏的價值,只要不參與奪嫡站隊,就安全極了。在那些急于結親的高層人家眼裏,說不定真的是一個香饽饽呢。
然後今年婚事一定,康王也有借口修繕陳秉章将來的王府,這種事一提上日程,就有辦法找借口提前了。正好白老國公家的身份不算低,也不算重。
陳秉江和原男主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一絲意動:“這個怎麽樣?”“我回去琢磨一下。”陳秉章還是沒有立刻表态,他平複表情,這麽随口說着,平靜的把信封都收回了袖子暗袋裏。
陳秉江知道,他肯定得回去用自己的勢力好好查查白國公家,然後才能做決定。
想到這裏陳秉江還有些恍惚……他收回了注意力沒有繼續想下去,而是看着坐在對面的男孩,感覺兩人這樣親親密密坐在一起讨論事情的感覺真好,這就是好朋友的相處方式啊。要是以後也能經常這樣見面就好了。
“……”陳秉章的目光微暖,過薄的嘴唇讓他不笑的時候表情總顯得有些陰鸷涼薄,但現在嘴角的一絲弧度沖淡了這份感覺。
原男主叮囑着:“讓皇兄幫我找一座離這裏近的府邸。”
“包在我身上。”陳秉江心領神會。別看最後拍板的是慶德帝,但章弟最後想住哪處王府,還不是得由康王這個宗人令彙報情況?只要他潤色再解釋一下,就很容易引導慶德帝把靠近康王府最近的府邸賜給章弟。
“等以後出宮了,我們就能正常見面了。”小男孩現在說起這番話自然多了,熟練的就像是他和陳秉江真的是好朋友——看來原男主已經成功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和氛圍。他有些不舍,但還是匆匆的來,又匆匆的回宮去了。
接下來就只剩等待了。
陳秉江不着急,近期最大的事情就是為了主持恩科而争鬥不休的朝堂勢力,他可以繼續關注這個,看看什麽時候能從中再推波助瀾一下了。
……半個多月後,二月還沒到,宋遇和宋霏兩兄妹就風塵仆仆的進京了。
康王妃千盼萬盼,總算是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