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危機
破危機
“你認出我了。”秦簫說的肯定。
青狐的利爪下靈力翻湧，風雲變化下，他能看到，狐貍的身體在他出現之後，瞬間僵住。
“問天大人……”青狐毛茸茸的臉上露出誠惶誠恐的神色。
他被輪回宗種下最惡毒的詛咒，無法飛升上界，卻能裂空而去，破開界位壁壘，無視天道對他的禁锢飛升。
他是九州四海最強的修士，一生從無敗績。
他是将青狐一族鎮壓在此，永生永世不得出的修者。
歲月經年，記憶不曾消散，初時的恐懼歷久彌新，清晰如昨。
只一眼，青狐便讀懂了秦簫的意思。
出于本能的恐懼，讓它逃也似的撤法離開。
老頭頗感驚訝，“看不出來，你還有點讓人聞風喪膽的意思。”
“我也不想，本打算和他好好聊聊，老朋友敘舊。”
“和手下敗将敘舊？人家只會認為你在羞辱他。”老頭說，“像狐貍這類妖獸，一旦把它打服，便會奉你為主。妖物比人更崇敬強者。”
秦簫道，“還是趕快下去吧，靈力都撤走了，我再不走，就要被人發現了。”
柯無垢在即将筋脈寸斷的前一刻，察覺到來自天際的靈力消失。
莫非是他的靈力生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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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先祖總告訴他，天賦于修道一途如何重要。
他不過區區一個凡人，便能以靈根的天賦打退秘境裏的妖物。修真界的修者修行數年，又有多少難敵此妖？
想到這兒，柯無垢心神激蕩，面上雖不顯，但心中自傲更甚。
風過天晴，見一切化作平靜，劫後餘生的慶幸和驚喜落在衆人身上。
此時的他們看着渾身疲憊的柯無垢，豔羨之情溢于言表。
在強大的法威下，他們只能束手無策的躺在地上等死，柯無垢卻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将他們救出來。
日後修真界再遇，想必定是一方大能。也不知此刻拉攏他是否來得及。
有幾人欲上前攀談，思來想去，還是作罷。
天賦的差距注定會讓他們今生毫無交集，來自不同的界位，更是對他們的本家毫無影響。是以是否結交柯無垢，區別不大。
将來若再遇生死之事，柯無垢想必也不會念着今日同生共死的情分。
修者，各修其道，再遇只會是對手。
但他們并不吝啬表達對柯無垢顯露出的天賦的羨慕。
“道友此等天賦，修道一途必是一帆風順，令我等嘆服……”
秦簫不動聲色的躲進角落裏，在衆人喝彩時鼓鼓掌，烘托一下氣氛。
折騰了一番，總算重回測靈堂。
不多時，一位身着白色道袍的長老出現，聞聲，可知他是方才給他們指引的息幼長老。
“吾乃神劍仙宗息幼長老，是弟子堂大長老，此番測靈選拔，适合我神劍仙宗的弟子，将由吾帶回宗門t。”
竊語聲響起，“好樸素的長老啊，聽說修道的人一心修道，不講究吃穿，果不其然。也不知我能不能熬得住。”
“神劍仙宗是劍修，自然過的艱苦。我聽說修真界其他宗門日子倒是不錯，手下好幾個凡間界位奉養，還是得去那些能過好日子的宗門啊。”
“你發什麽夢呢？神劍仙宗又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這可是修真界第一宗門，輪得到你挑三揀四？”
“庸人自擾。神劍仙宗弟子待遇是出了名的寬厚，整個修真界說在它的統治下也不為過。你們也都來自皇族或是王族，再不濟也是世族大家的弟子，見過哪家有封地能管事的，日子過的不好？”
“穿的樸素不代表生活艱苦，要是能進神劍仙宗，說是祖墳冒煙都不為過。”
息幼長老權做聽不見他們的議論，徑直走向柯無垢，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
“你乃是玄級風靈根，能入我神劍仙宗的大門。風法與劍意相輔相成，能最大化的發揮道法的力量。”
他鄭重地問道，“你，可願入我神劍仙宗。”
問話用的是肯定句，不用想也知道，沒人會拒絕。
“弟子叩謝長老。”
息幼長老點點頭，準備帶他離去。
這時，裳華一臉着急的看向柯無垢，拉扯他的衣袖，不讓他離開。
息幼長老一個字都沒多說，那她怎麽辦？
她是來陪無垢哥哥的，要是把她扔到其他亂七八糟的宗門裏去，她修仙還有什麽意思？
柯無垢的手覆蓋上裳華的手以作安撫，朗聲問息幼長老，“長老，我表妹與我一同前往修真界，家中要我對她多加照拂，不知她能否也入神劍仙宗？”
什麽鬼？還拖家帶口的？秦簫簡直無力吐槽，這話他也敢問的出口。
只見息幼長老皺皺眉頭，頭都沒回，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多給，“弟子堂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都無妨，橫豎門內靈獸也多，你願意把人帶着就帶着吧。你若要帶她進來，就讓她住你的院子。神劍仙宗地方大，無所謂養些閑人。”
重要的是，柯無垢是玄級風靈根，玄級靈根，有些優待也不過分。
息幼長老活到這年紀，什麽事情沒遇到過？
道法高深的修士，身邊桃花都很旺盛。與其在他們入門後，時刻記挂外頭還有一位紅顏知己，還不如讓他們把人帶回來。
神劍仙宗家大業大，多個平平無奇的弟子，不過是弟子堂裏加個桌椅的事。
按照柯無垢玄級靈根的品級，将來定是入內門。
內門弟子待遇優厚，連劍修最燒錢的劍都養的起，養個閑人不在話下。
聽息幼長老如此言語，讓在場其他人的心活絡了起來。
神劍仙宗挑選弟子嚴苛，饒是廚房裏做飯的雜役弟子，也比不少小宗門的嫡傳弟子更體面。
看長老的意思，多幾個人貌似無妨……
甚至有不少人準備打點一二，讓柯無垢将他們也帶進去。
息幼長老要是看不出他們的意思，可就白活了這麽多年。
在他們有所行動之前，冷了眉眼，“神劍仙宗乃天下第一宗門，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收留的。存了見不得人心思的，最好就此打住。其他宗門長老即将到來，若是你們心術不正，莫要怪老夫不給你們面子，将你們打回凡界。”
此話一出，瞬間将幾個想搞小動作的人吓住。
神劍仙宗名頭大，肯定修煉也辛苦。除了名頭大點，看起來也不是多好的去處。
劍修歷來多卷王，一入劍門深似海，比起被打回凡人界，老老實實找個次一等的宗門茍着，也是不錯的選擇。
秦簫興致勃勃的觀測在場諸人神色，一舉一動寫滿了小心思，比村口唱大戲都精彩。
他沒打算進神劍仙宗。
道祖轉世，哪怕當個散修，他也能穩妥飛升。
畢竟老頭說了，道祖也沒別人可選，只他一個。
老頭再不濟，好歹是前任道祖，保他飛升還是沒問題的。
在息幼準備帶柯無垢和裳華離開之際，他腦海中響起執劍長老的傳音。
“你把測靈堂裏的叫花子也帶回來。”
叫花子？
執劍長老指代意味明顯，因為測靈堂裏只有一人衣衫褴褛，看起來和叫花子無異。
“他不過一平平無奇的水靈根，在我神劍仙宗做雜役弟子都不夠格，帶回來作甚？”
“我要收他做親傳弟子。”
“你瘋了？！”
“你瘋了！”
震撼的不止息幼長老，還有執法長老。
“你的親傳弟子，将來可是能繼承你的長老之位的！執劍長老于神劍仙宗的地位你亦知曉，掌門有意将他的兒子做你親傳弟子，待你飛升之後，繼承執劍長老之位。若你将一如此稀疏平常的弟子收為親傳，豈不是在打掌門的臉？！”
三人之中，執劍長老修為最高深，說不定此子身上有神奇之處，唯執劍長老一人得見。
息幼沉聲問道，“你可是看出了什麽？”
修為越是高深，越能感悟到天道中微不可見的異樣。這也是修者願意遵從本心，相信直覺的原因。
執劍長老同樣不知為何他的心中會冒出這個念頭，但他油然而生一種莫名的執念，這是一種突如其來的強烈的欲望，連他都無法克制。
“我不知道，可看見他的第一眼，我的神魂都在戰栗，如同窺見天道一角，觸碰到大道的邊緣。天命，似乎在此刻降臨我身。”
還有一點他沒有說。
秘境裏的情況旁人看不真切，在他的眼中卻一清二楚。
他看見叫花子偷偷在人不注意的時候離開了一會兒，身形轉瞬消失，而後突然出現。
連他都無法察覺叫花子去了哪裏，但叫花子回來後，秘境裏的法威也消失了。
執劍長老并不相信測試臺的陣法能打退秘境中的大妖。
他不是神劍仙宗裏那些靠丹藥和秘術修行的劍修，他的修為，是一次次揮劍，一場場戰鬥積累起來的。
所以他比其他人更敏銳。
玄級風靈根借住陣法激發出來的靈力，根本不是大妖的對手。
能讓妖物撤法，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秘境裏，出現比它更為強大的存在。
是那個叫花子嗎？
他的直覺告訴他，是的。
每一次，他将視線放在叫花子的身上，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莫名而來的威壓。
明明他只是一個凡人，半點修為都沒有，卻能讓他深深的恐懼。
對未知力量沒來由的恐懼。
執劍長老捂住他的胸口，感受着胸膛那顆心的跳動。
他知道，叫花子，注定是要當他親傳弟子的人。
“息幼，将他帶回來，我會證明給你們看，他值得當我天焱道人的親傳弟子。”
在執劍長老的堅持下，息幼長老調轉方向，走了回去，神色複雜的看着秦簫，道，“叫花子，你也跟我一起走。”
秦簫忍不住好奇，“咦？是大殿下也打算帶我回神劍仙宗？可我剛剛才得罪過裳華郡主，莫非是要将我帶回神劍仙宗打殺不成？”
想到這個可能，他适時做出一副害怕到極點的模樣，“那可不成，我來修真界是想修仙的，豈能剛踏入修真界的大門就被送入地府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長老，我還是找一家小宗門好好修仙的好，就不随您回神劍仙宗了。”
息幼見他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想到執劍長老天焱要将他收為親傳弟子，氣不打一處來。
“如此貪生怕死，修什麽道！就算他們要殺你，我既帶你回了神劍仙宗，你好生修行，難道還不能打殺回去？”
“躲躲藏藏如鼠輩一般，修仙作甚？！倒不如回家種田！”
長老啊，他倒是想回家種田，奈何道祖不允許。
“叫你跟我走就跟我走，廢話那麽多作甚！走！”
說完，連拖帶拽的把秦簫強勢帶上。
驚訝聲此起彼伏，和當初秦簫入測靈堂大門的場面一模一樣。
本落在柯無垢身上的眼神，再次全被秦簫分走。
他是天之驕子，衆人皆知，他得神劍仙宗青眼不奇怪。羨慕羨慕，也就完事了。
可叫花子，測出來是個尋常的水靈根，也能被神劍仙宗帶走，路過的螞蟻都得來瞧瞧其中的古怪之處。
難道……叫花子是神劍仙宗某個長老的私生子？！
這就說的通了，難怪息幼長老一臉古怪。
“長老，”柯無垢冷聲問道，“不知宗門選弟子依據是何？無垢只當宗門将天賦作為唯一選擇标注，難道不對嗎？”
話裏透露出一抹不滿。
他該是衆星捧月的存在，其他人皆無法進入神劍仙宗，被收入小宗門，他便是此次修真界選取的弟子中最突出的人。
突然殺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叫花子，搶走了他所有的風頭，怎能叫他不恨？
他實在不明白為何秦簫也能進入神劍仙宗，難道他堂堂大皇子，之後要和一個乞丐平起平坐？
一想到這點，柯無垢忍不住渾身難受。
“宗門自有安排，莫要t多言。”
息幼長老明顯不把他一個新入門的弟子放在眼裏，連解釋都不願。
一道冷光射向秦簫，柯無垢看他的眼神冷若冰霜。要是眼神能殺人，秦簫此時怕是要被淩遲了。
他摸摸鼻子，問老頭，“老頭，我是做了什麽被發現了？不然神劍仙宗好端端的，把我帶回宗門作甚？”
老頭沉吟道，“好歹是天下第一的宗門，說不定宗門裏有另外的測靈秘法，測出你天賦卓絕。不過，神劍仙宗也符合你的身份，你且進去就是。”
“可是你看柯無垢的眼神，我總覺得以後和他當師兄弟，過不上幾天好日子。”
“一個宗門那麽大，你們能遇上幾回？實在不行，你要是願意躲，你躲着呗。”他算是看透秦簫的慫。
這頭秦簫在和老頭腹诽，柯無垢亦是憤憤不平。
進入宗門後，總有一日，他會把該死的秦簫碾壓在腳下，一報今日羞辱之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