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鬥空眷
鬥空眷
“虐殺者。”秦簫口中吐出三個字。
風起, 吹起他耳畔落下的碎發，此情此景下，出現一股肅殺與蕭瑟之感。
秦簫緩緩将視線從蛇含身上轉移, 看空眷的眼神，充滿警告，“把鎖鏈收走，我放過你。修真界為争奪機緣死傷在所難免, 但虐殺, 你過分了。”
他的語氣宛若數九寒天, 此刻的身影在樂火肴他們眼中變得格外高大，仿佛身居高位的審判者, 淩然不可侵犯。
空眷好似聽了個笑話，“放過我？我為何要你放過我？”
他似有必勝的決心，看秦簫如一跳梁小醜在進行最後的掙紮，臨死之前, 嘴還是硬的。
嘲諷道，“秦簫, 我知你隐藏實力, 但我并非毫無準備。相反，我準備的很充足。甚至因為知道你打敗了柯無垢, 我搜集的用來和你對抗的法器, 尤其強悍。知道嗎？我現今身上攜帶的法寶, 打敗十個柯無垢都夠了。”
“任你再強大又如何？你和柯無垢境界一樣, 而我的進攻法器, 早已能越級挑戰。同等境界下再強大, 都有限度。天道啊，我們這方天道, 對修者有無數限制。它深深厭惡每一個修道者，你還不明白嗎？煉器宗的人早就看透了這點，才能避開天道的規則，不停地鍛造出絕世無雙的法器。”
“只要你拼的是自己，便不可能打敗我！”
一番話，讓在場所有人愕然。
天道厭惡他們？
憑什麽這麽說？
天道讨厭每一個不守天地規則秩序的人，修仙本就是逆t天而行，自然不得天道喜愛。不然怎會處處伴随險境，乃至于在境界提升時，天道還要降下雷罰，将修仙之人劈死。
但這……不是人人皆知的事？
為何空眷要特意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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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心頭不約而同地升起一個疑問。
不對！
他們腦海中陡然間浮起一個毛骨悚然的念頭。
天道不喜打破規則的人不假，但何以稱的上厭惡？
天道會平等的愛護它的每一個生靈，“厭惡”二字，委實過分。
空眷說的是事實，煉器宗能煉出萬界誰人都無法凝練的寶物，他們必定熟練掌握着世上存在的某種規則。
那麽，每個境界的極限在哪裏？
器宗的人，知道每個境界的極限在哪裏！
想通這點，蛇含吐血不止，對秦簫喊道，“快走！你救不了我！”
秦簫沒聽到蛇含的喊聲，他陷入了沉思，在和老頭一來一回的對話。
“老頭，身為道祖，我讨厭我的生靈，你知道這件事嗎？”
“你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老頭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反問。
秦簫有點迷茫，“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喜歡他們。”
他對世人的回應總是帶着戲弄與玩笑，有時甚至會覺得世上之人太過平淡無趣，而插手将他們的人生更改的一塌糊塗。
這種無意識的行為，總覺得和喜歡挂不上勾。
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只是在冷眼旁觀，難道，居然是厭惡嗎？
他深刻地厭惡這方寰宇，而且還被下界之人察覺了。
“可是……我該喜歡他們嗎？老頭，其實我真的真的，很難喜歡他們。”
他記得天下曾經有四位劍修，那是他認為最好的四位劍修。
後來，愛笑的人再也笑不出來，愛玩的人被死死囚禁，絕不會死的人，以最慘烈的方式死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裏。
還有一個，忘了他曾是怎樣的一位劍修。
果然，他極度厭惡這方天道下的每個人。
一群畏首畏尾的鼠輩、一群不知感恩的忘恩負義之人、一群汲汲營營的鑽研者……
秦簫心中，猛地升起一陣怒火，想要找地方宣洩而出。
他被人發現了、看透了！
肉身被紮穿的聲音傳入他耳中，轉頭，他看見空眷放肆的笑臉，和冰錐穿入蛇含身體，讓他痛苦掙紮的表情。
一道強勢的雷法橫空劈斷覆蓋冰層的鎖鏈，讓握住鎖鏈的空眷往後趔趄兩步。
秦簫的語氣很冷，帶着莫名的怒火，讓每個聽到他聲音的人，都忍不住打個哆嗦，下意識掩蓋自身的存在，生怕被遷怒。
“你說，修真界用修為講道理，提靈丹和蛇含王不留行都是你的，很好。”
“很好？”空眷手中的鎖鏈，覆蓋上了更厚的冰層，做足攻擊的姿态。
此刻的秦簫，很不對勁。
“修真界不是以修為講道理嗎？既然如此，我的道理，一定比你更硬！”
“雷霆萬鈞！”
“冰封萬裏！”
空眷的術法與秦簫幾乎同時出現。
天地裂變，雷霆在天下結成密密的網，好似要将整個天地包裹，無數道雷電劈下，下起一陣駭人心魄的雷霆雨，好似要将一切摧毀殆盡。
地上，是空眷築造的冰層，高聳的冰山在雷霆的摧搗下，塊塊坍塌，掉入地面，使地面厚厚的冰層斷裂，裂開大塊大塊的紋路。
土地在顫抖、震蕩，此刻無處躲藏，處處皆是危機。
“我說過，你打不過我，哈哈哈。”空眷笑的張揚。
一抹陣紋自他腳下延展，陣紋走過之處的冰層，恢複聚攏，再次變作恢弘的冰川雪原，而他，是站立冰山之上的仙人，帶有傲然之姿。
雷法無法攻克冰層，寒冰亦無法攻擊秦簫。
二人都不見狼狽。
正當時，秦簫手勢變化，畫了一個圈，雷霆環繞在他身周，寒冰凝結而成的寒氣凍在雷霆外側。
一道強勢攻擊下，空眷腳下陣紋之外的地方，冰層盡數消散，雷霆傾瀉下來，徹底粉碎寒冰。
空眷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法威，帶有摧古拉朽的氣勢，這是他不曾預料的。
陣紋出現斷裂，再也維持不住，見狀，他連忙祭起另一個法器。
“冰劍陣起！”
陣紋瞬間縮小，只牢牢守在空眷身邊，在他身周立起一層冰劍，将他包裹在內，化作無法穿透的防守，守護主人的安全。
水桶粗的雷霆劈下，好似境界提升的劫雷，帶着天道誓要摧毀一切的憤怒。
一擊，
又一擊，
……
九次雷擊之下，冰劍陣屹立不倒，陣內的空眷已跪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但還死死維持住法陣。
終于，雷霆消失。
此刻，冰劍也寸寸碎裂，不複存在。
空眷半伏在地，擦幹淨嘴角的血漬，慢慢站起來。
他咳嗽幾聲，咳一口，嘴邊便會再噴出一點血。
“這是你的最大殺招了吧。”雖狼狽，但看秦簫的眼神嚣張不減。
秦簫渾身很幹淨，可在空眷看來，贏得人還是他。
秦簫已再無攻擊之力，可他，還有器宗帶來的無數法寶。
他能繼續和秦簫耗下去，秦簫呢？
想來是不能夠了，畢竟，催動一個法寶并不需要多大的力量，催動一場具有毀天滅地氣勢的雷法，卻要消耗無窮靈力。
他贏了。
秦簫冷眼看他，“我還能有更強大的一擊之力，不知你，是否能抵擋？”
“哈哈，”空眷笑的咳出血，“我試試看，你讓我試試，哈哈哈……我試試……”
垂死掙紮爾！
空眷看秦簫的眼神，滿是憐憫與譏諷。
天上紫金色的雲湧動，雷霆若隐若現，風息雲停，一股危險的氣息迷茫在空氣中。
下一瞬，空眷的身體緊繃，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懼意，渾身血液凝固，彙聚在腦海中的只有一個字：
逃！
來不及了！
雷電從天而降，這一刻，秦簫宛若主掌刑罰的神官，手握萬鈞雷霆，閃電噼裏啪啦在他身邊荟萃，他抓住雷電，朝空眷奔來。
空眷立起所有的法陣進行抵擋，卻無法擋住帶着強力沖擊直突突朝他襲來的驚雷。
無數陣法層層化作齑粉，雷霆裹挾住他，穿透皮膚，進入靈海，五髒六腑再也無法用靈力護持，被雷電狠狠劈中。
他焦黑的躺在地上，抽搐不止。
此時，衆人才注意到，問心尺上紫金色的光芒閃耀，劈向空眷的雷霆，正是來自問心尺。
“我當然不行，可現在在問心秘境，你不知道問心尺上都是雷霆？”秦簫拍拍手，吹掉手上的黑灰。
轉頭，看到同樣被劈的外焦裏嫩的小夥伴們，秦簫撓頭，尴尬一笑，“呵呵，剛才忘了提醒你們注意躲避。畢竟是問心尺的雷劫，不是我的，稍微有點控制不準。”
“哈哈”
“呵呵”
“哈哈”
……
王不留行與蛇含都是丹修，療傷一事用不着秦簫操心。
他轉頭給尖嘴匪首下了一道令行咒，命令他連自己帶空眷，一群人全給賣到兔爺館裏去。
進了兔爺館，想賣誰都行。長的美的有長的美的用法，長的醜的也有長的醜的用法，橫豎兔爺館來者不拒。
劫匪們在瘋狂咒罵秦簫，空眷恢複了些許意識後，也在咒罵。
劫匪們需要考慮的是如何将他們自己贖出來，空眷則是擔心劫匪對他下狠手。畢竟鬥法時他毫不留情，和這些劫匪們結下了死仇。進了兔爺館，難免遭到報複。
樂火肴默默站到秦簫身後，給他豎起一個大拇指，“秦道友，論缺德，還是你有一手。”
秦簫：……
樂火肴皺眉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賣到兔爺館，修為盡毀，不符合我的道……”
秦簫手指在衆生緣牌上戳戳戳，頭都沒擡地回答道，“沒打算折騰死他們，這不，剛在衆生緣發了帖子，煉器宗的人去兔爺館贖人的速度，肯定比他們被訓練好洗白白送到床上的速度更快。”
蛇含：“咳咳咳……”
剛吞下去的藥丸梗在喉嚨裏，差點沒被噎死。
王不留行：……
我去，樂火肴倒吸一口涼氣，好不要臉，好惡毒，把煉器宗的臉，摔在地上踩。
殺人誅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