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17
音樂會正式開始是晚上的七點半, 他們下午兩點抵達了劇院。
劇院的舞臺布置才完成三分之二,還有一些設備的調試未完成。
維晞被劇院的工作人員安排進了單獨的休息室,說是休息室, 其實也算是化妝室, 有獨立的洗浴間,甚至裏面還有一間小房間可以小睡一會兒。
很豪華。
幾個保镖把維晞的移動衣櫃搬了進來,裏面裝着他這次演出的服裝。
丁巍負責提樂器。
等他們搬進來,林星夜打開檢查了一下,确認衣服都完好。
然後再戴上手套,打開他的小提琴,擦拭一遍。
姜允賀從外面進來, 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揉着眉心的維晞, “哥,你昨晚睡了多久?”
維晞道:“兩個小時。”
姜允賀在他對面坐下,有些擔心會影響今天的演奏,“你這段時間睡眠不是好轉了嗎?怎麽又開始失眠了?”
“習慣了。”
正在擦拭小提琴的林星夜偏頭看他一眼, 他昨天失眠,是因為縱欲過度了吧?
可是今天他要演出,只休息了兩個小時,怎麽夠?
“林星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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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維晞叫她,林星夜忙應了一聲, “在。”
“水。”
“好的。”林星夜輕輕地把小提琴放入琴盒,然後蓋上盒子,再脫下手套,給維晞倒水。
她把休息室裏裏外外都找了, 也沒看到那個維晞專用的恒溫杯。
去哪了?
林星夜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落在酒店了, 今天出門的時候,她許多東西都要帶,把那個恒溫杯忘記了。
怎麽辦?
維晞見她在休息室裏轉來轉去,就知道她把恒溫杯忘記了,“林星夜,先給我一瓶礦泉水。”
林星夜在櫃子上拿了一瓶礦泉水,現在氣溫只有十度左右,沒加熱的水握在手心都是冷的,“維先生,是冷的。”
“我知道。”
姜允賀道:“這個天氣你就別喝冷的了,待會又胃疼。”
林星夜很自責,她前兩天跟着維晞出門的時候,都帶上了那個恒溫杯,偏偏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給忘了。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決問題,她說:“維先生,你等我一下。”
說完,她開了門出去,在走廊上遇到了一個劇院的工作人員,她用不大熟練的英語問:“I need some hot water , where can I get it ”(我需要一些熱水,在哪裏可以找到?)
工作人員用帶着濃厚法式口音的英語回:“你需要熱水做什麽?”
“飲用。”
對方很驚訝,“我的天吶,為什麽你會喝熱水?”
林星夜想起之前聽過,西方人都不喝熱水,再冷也是喝冷水,所以可能無法理解他們為什麽喝熱水。
她換了一種他們能理解的方式,“我想要泡咖啡。”
“我明白了!”
林星夜心裏一喜,心想她終于懂了,“所以,我可以去哪裏制作咖啡?”
“跟我來。”
“好的,謝謝。”
林星夜跟着工作人員走,最後兩人來到了一臺自動咖啡機面前。
林星夜:“……”
維晞是不喝咖啡的。
對方一定誤解了她要熱水只是為了泡咖啡,其實她是想要溫水而已,為了方便她理解才跟她說要泡咖啡。
林星夜還想說什麽,可礙于語言障礙,她什麽也解釋不了。
工作人員似乎沒察覺到她的絕望,還很熱心地幫她泡了一杯咖啡,林星夜僵硬地說了句謝謝。
看着紙杯裏冒着熱氣的咖啡,她靈機一動,這咖啡機能出熱咖啡,如果不加咖啡粉,那不就是溫水嗎?
但是她并不會用這臺咖啡機,于是她又手腳并用地用蹩腳的英語跟工作人員解釋了一大堆,最終終于得到了一杯冒着熱氣的水。
她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端着溫水,快步前往休息室。
守在門口的丁巍看她兩只手都端着杯子,貼心地為她開了門。
林星夜端着兩杯喝的進了休息室,放下了手裏的咖啡,把那一杯溫水遞到了維晞的面前,“維先生,你要的溫水!”
維晞看了一眼林星夜手裏的溫水,用紙杯裝着,他微微皺眉,眼裏的嫌棄毫不掩飾。
姜允賀問:“星夜,你哪弄的溫水?”
林星夜如實說:“用咖啡機燒的。”
“噗嗤,你還真聰明。”
林星夜看着無動于衷的維晞,她知道他這是在嫌棄,可是以現在的條件,她也只能弄到這一杯溫水,她抿着唇說:“我設置了40度,現在估計剩下37度左右了,你可以喝喝看,還有,杯子和水都是幹淨的。”
維晞擡手,把那一杯水接了過去。
林星夜看他喝了一口,才放下心來,“恒溫杯我落在酒店了,待會就回去拿。”
“你一個人?”
“嗯,好像也不遠,我打個車。”
維晞再喝了一口水,語氣沒什麽波瀾,“讓丁巍開車送你回去。”
“嗯,好。”
姜允賀看着維晞,他雖然跟林星夜說話的時候冷着一張臉,但是話語裏卻有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的意思。
他會顧慮別人,還真是少見。
“星夜,這杯咖啡是給我的嗎?”姜允賀問。
這是剛剛工作人員給她泡的,她不想浪費就端回來了,姜允賀這麽問估計就是想喝,她點頭,“嗯,你喝吧。”
“謝了哈。”
“那我回去酒店拿恒溫杯了。”
劇院距離他們住的酒店不過十幾分鐘車程,為了方便在尼斯出行,姜允賀租了兩輛車使用,他們這幾天出行都是丁巍開的車。
她跟丁巍說明了情況後,兩人回了酒店,丁巍在樓下等,林星夜跑上去拿,然後再以最快的速度返回。
最終用了半個小時。
她回到了劇院,發現維晞已經不在休息室,連姜允賀她也沒看到。
估計是去彩排了。
她把恒溫杯插上電,往裏面倒了一瓶礦泉水溫着。
做好了這一切,她再前往舞臺處。
越是靠近舞臺,小提琴和鋼琴的樂音就越是清晰,她來到了幕後,這裏有不少工作人員進進出出,大家都在為今天的音樂會做準備。
此時,一個長着亞洲面孔,留着短發的女孩走了過來,用英文問她,“Hi Miss,Why are you here”(這位小姐,你為什麽會在這?)
林星夜用英語回道:“我是維晞的助理。”
亞洲女孩笑了笑,“聽你的口音,你是中國人吧。”
“是的。”林星夜問:“你也是吧。”
“對啊。”
林星夜看到了她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她原來是劇院的工作人員。
對方似乎對她也很好奇,“你是維晞的助理?”
“對。”
女孩眼裏帶着幾分豔羨,“那你可真幸運,每天都能對着那麽美的一張臉。”
林星夜笑了笑,她又問:“我現在可以去臺前嗎?”
“可以啊。”
“嗯,好。”
舞臺和幕後有一面背景牆隔開,兩邊有兩個出口可以繞到舞臺前面。
林星夜小心翼翼地從出口出去,然後沿着臺階下了舞臺,站在旁邊看着舞臺上彩排的人。
音樂會場景布置偏向複古,有一種回到上世紀的感覺。
看着舞臺上穿着西裝拉小提琴的男人,耳邊回蕩着動聽美妙的音樂,林星夜內心澎湃,這是她第一次在現場看到舞臺上的維晞。
即便是彩排,在舞臺上的他也像是自帶光芒一樣,在閃閃發光。
林星夜站在舞臺旁看了許久,彩排完一首曲子之後,有專門的工作人員上臺,跟維晞和Stellar溝通交流。
林星夜看了看時間,已經四點鐘了。
彩排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
林星夜轉身進了後臺,她來到了維晞的專屬休息室,把恒溫杯的插頭拔了,恒溫杯自帶儲電池,即便拔了插頭也還能繼續恒溫二十四小時,很方便外出攜帶。
距離維晞上一次喝水已經過去一個小時,待會他估計會想喝水,林星夜捧着恒溫杯前往舞臺。
進入了演員候場區,兩個高大的非裔男人擡着一個箱子出來,箱子很大,林星夜不得不往牆上靠。
等兩個非裔男人擡着箱子出去,随即一聲清脆的陶瓷破碎聲傳來。
林星夜被吓了一跳,她低頭一看,是旁邊的一個跟她差不多高的陶瓷羅馬柱摔在了地上,t碎成了幾塊。
動靜太大,所有人都朝着她看了過來。
面對大家責備的目光,林星夜有口難辯,她剛剛根本沒碰到這個東西。
此時,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穿着黑色包臀裙的中年女人氣洶洶走了過來,對着她兜頭就是一陣數落,林星夜聽不懂法語,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但是她大概知道對方誤會了是她打碎了這個裝飾用的羅馬柱。
她企圖解釋,“我很抱歉,不過我并沒有碰它,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麽就倒下碎了……”
女人換上了帶着法式口音的英語,“你真的很不誠實,我剛剛看到你碰倒了他,你必須賠償! ”
林星夜聽懂了她這句話,她很委屈,因為剛剛那兩個人擡着大箱子從這裏路過,她貼着牆沒動,根本不可能碰倒這個羅馬柱,她擡頭看了看頂上,發現了不遠處有監控,“我想你可以查……”
她支吾了一下,愣是不知道監控該怎麽用英語說。
“發生了什麽事?”此時,一個好聽的聲音傳來,對方說的是法語。
林星夜擡頭,看到了來到了她旁邊的維晞,她急忙解釋,“先生……”
維晞擡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剛剛責備她的中年女人對着維晞,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她用法語道:“這個女孩打碎了我們今天音樂會用到的羅馬柱,這太糟糕了,音樂會很快就要開始,情況很緊急,我們現在無法找到替代品。”
維晞用法語道:“她是我的助理,我想這之中可能有些誤會,不過既然事情發生了,當務之急應該是解決當下的問題,後續如果确認需要賠償,我的商務經理人Clare待會會過來,他會跟你商議賠償的事宜。”
女人趕忙擺手,“維先生,不必賠償,你說得對,剛剛一切或許都是我的誤解,我想即便是您的助理弄倒的,也是不小心的,這是可原諒的。”
“那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維先生,能成為您音樂會的舞臺設計,是我莫大的榮幸,希望您今天的演出會是一場愉快的經歷。”
“謝謝。”
維晞說完之後,便朝着休息室走,林星夜捧着恒溫杯跟在維晞身後,他們剛剛用法語交流,她一句也聽不懂,但是那個女人對着她和對着維晞态度截然不同,她知道,維晞出面後,她該是不用賠償了。
進了休息室,林星夜還有些委屈,她伸冤道:“先生,那個羅馬柱不是我打碎的。”
維晞朝着沙發走,“不必解釋。”
林星夜跟在他身後,很不服氣,“可是确實不是我,她誣陷我,剛剛有兩個工作人員擡着很大一個箱子,我讓路了,根本沒動,也不可能碰倒那個羅馬柱,查監控就知道了。”
維晞坐了下來,看着她,“然後呢?”
“然後……”林星夜抿着唇,“然後我就可以還自己清白。”
維晞靠在沙發上,看着委屈巴巴的她,慢條斯理道:“還有三個小時音樂會就要開始,舞臺搭建進入尾聲,這裏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很忙,剛剛的那個人是舞臺的設計師,在這個時間點她不可能抽空陪你去查監控,還你一個清白。在這個連語言都成障礙的地方,你要為了自己的清白,跟她抗争到底嗎?”
林星夜聽完維晞說的這番話,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她或許确實是被冤枉的,只要查監控就會知道,可這個時間大家都那麽忙,對方還是舞臺設計師,她難道要纏着她去看監控,而放任今天的音樂會舞臺布置不管嗎?
顯然是不行的。
林星夜心裏的氣消了不少,她問:“那她讓我賠償,我該怎麽辦?”
“告訴她當務之急是解決眼下的問題,如果她執意需要賠償,那就等音樂會結束,大家都有空再去查看監控,确定責任。她如果再無理取鬧,你就告訴她,你是我的助理,讓她來找我。”
林星夜抿着唇,“可我不想麻煩您。”
“如果你不來找我,而是跟她在後臺糾纏争執,最後會給我帶來更大的麻煩。”
林星夜仔細想了想,她英語水平有限,對方帶着濃濃的法式口音,她們兩交流起來本身就有點困難,如果她在後臺跟她吵,或許真的會把事情鬧大。
維晞說得确實對,在這麽緊急的情況下,事情發生了應該是要想辦法解決當下的問題,賠償又或者自證清白,可以等音樂會結束之後。
對方實在無理取鬧抓着她不放,那找維晞,最起碼對方會給幾分情面,加上維晞精通法語,也能更好的跟她溝通。
如此一想,那種情況,确實該那麽做。
“我下次會注意了。”林星夜說。
維晞道:“水。”
林星夜趕忙把手上的恒溫杯扭開蓋子,并用杯子倒了一些水出來,遞了過去。
看着維晞端着杯子喝水,心想他一定是渴了,剛剛他一口氣說了那麽長的話,對于平時沉默寡言的他而言,算是突破了。
此時,外面有人敲門,林星夜去開了門。
門口的長發男人彎起眼睛笑,“Hi,許多天不見了,小麻雀,哦不,星夜。”
林星夜笑得很牽強,“歐文先生。”
歐文過來了,說明維晞就要開始做上臺造型。
維晞進了洗浴間洗臉,這是他的習慣,上臺前要洗個臉,再做造型。
等他出來,便坐到了化妝臺前。
歐文把帶來的手提箱打開,裏面有各種做造型和化妝的工具,非常專業。
“林星夜。”
在一旁的林星夜聽到維晞喊她,應了一聲,“在!”
維晞示意牆邊的立式鋼琴,“彈琴。”
“嗯。”林星夜又問:“有想聽的曲子嗎?”
“随你。”
“好。”林星夜走了過去,掀開了上面的絨布,打開了蓋子,坐下來試了幾個音。
然後,她擡起雙手,開始彈奏。
安靜的休息室充斥着鋼琴的樂音。
歐文開了吹風筒給維晞吹頭發,聽着美妙的鋼琴曲,他說:“Vicent,你這個助理還真是個寶藏。”
而後,他想到什麽,又補充道:“應該說你的眼光真好,你的前任助理Leon也是個寶藏,我聽說他下個月也要開音樂會了。”
維晞閉着眼睛,“Owen,安靜點。”
歐文覺得無趣,“你是想靜下來聽琴,還是不希望我提Leon?”
維晞沒說話。
歐文繼續說:“他的公司似乎想要把他包裝成另外一個你,前些天還聯系我,希望我能擔任他第一場音樂會的造型師。”
維晞問:“你答應了?”
“當然不會。”歐文道:“先不說他的咖位不夠,即便他以後真的成了第二個你,我也不會答應。我也是有原則的,只有你才是配得上我費盡心思。”
維晞道:“怎麽聽都覺得你像是在自誇。”
“倒不如說我們是一體的,我誇自己也是在誇你。”
歐文有時候太吵了,維晞不喜歡聒噪,“那你可以安靜了嗎?”
歐文無奈地笑了笑,“跟你一起有個很大的缺點,就是無趣。”
林星夜在彈鋼琴,自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她彈了一首曲子,又接着下一首曲子。
跟在維晞身邊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她已經摸清了他,他讓她彈琴,是因為他不希望在做造型的時候太無聊。
有音樂,時間會過得更快。
連續彈了十首曲子,林星夜才停下來,因為接下來她也不知道該彈什麽了。
她回頭,看到了已經換好衣服,做好造型的維晞。
男人一米九二的高挑身材包裹在那一身黑色的新中式西裝裏,頭發用定型劑做了造型,好看的眉眼上了一點眼妝,顯得雙眼更加魅惑,而點睛之筆是右耳上的耳墜,銀色的月亮耳墜點綴在他好看的耳廓之下,為他增添了幾分妖冶的氣質。
林星夜幾乎屏住呼吸,她這些天日夜都對着他,本以為早已經習慣他的美顏暴擊,但還是會被一次又一次驚豔。
他總算明白為什麽他的音樂會門票那麽貴,卻總是座無虛席。
因為光是看臉,都值了。
歐文笑着問她,“星夜,好看嗎?”
“好看,特別美。”
維晞睨了一眼林星夜,一副傲嬌的姿态,“林星夜,不會用形容詞可以不用。”
林星夜剛剛腦子犯糊塗,用的是美這個形容詞,誇贊一個男人長得美,難怪他會擺臉色。
她趕忙換了個詞,“先生,您今天看上去眉清目秀,玉樹臨風,豐神俊朗!”
維晞的臉色并沒有好轉,“閉嘴。”
林星夜看了一眼維晞,她絞盡腦汁想到的詞,本t以為老板會高興,沒想到他似乎更生氣了。
一旁的歐文用手抵着鼻尖,笑意不減,“星夜,這些詞用的都不錯。”
——
維晞正式上臺時,林星夜要在舞臺後方的候場區随時待命。
維晞中途下場時,她要準備好他喝的溫水,中間還需要換衣服,她也要協助。
她捧着維晞的恒溫杯,就站在出口處,音樂會的現場很安靜,她站在這裏也能聽到維晞和Stellar的合奏。
演出的時間為一個小時二十分鐘。
他有半個小時是個人獨奏時間,演奏的是鋼琴,穿的是那一身有着深藍色星空西裝。
衣服上的亮片,和他右耳垂上的月亮耳墜相互輝映,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和月亮。
他修長的十指靈活地在黑白琴鍵上游走,美妙的琴音自琴弦傳出,再通過擴音器回蕩在整個音樂廳,他完美的側顏面對着觀衆,在座的無論男女,都沉浸在他美妙的琴音和毫無瑕疵的側顏裏。
林星夜站在入口處,聽着維晞的琴音,想象着他在臺上的樣子,心想什麽時候她可以在臺前作為觀衆看他一場音樂會。
忽然,外面傳來了騷動。
按理說,在維晞表演時,後臺的工作人員都不能鬧出太大動靜,以防止聲音傳到了前臺,幹擾了演奏。
林星夜出了候場區,發現外面走廊聚集了一群人,其中有兩個人穿着警察的制服。
姜允賀用英語再跟他們說着什麽。
但是法國警察的英語并不好,所以交流起來似乎遇到了困難。
怎麽回事?
林星夜看到了今天遇到的中國女孩也在圍觀,她問:“發生了什麽事?”
女孩說:“劇院外面有個男人,拿着汽油,想要自殺。”
林星夜很震驚,“為什麽?”
女孩道:“他是維晞的粉絲,他想要見維晞。”
林星夜曾經聽過不少明星私生飯的新聞,很多瘋狂而偏激,可是以自殺來要挾的,卻很少。
此時,姜允賀跟警察溝通産生了障礙,用英語問:“誰可以來擔任一下翻譯?”
林星夜身邊的女孩舉了手,她說:“我來吧。”
女孩懂法語,幫姜允賀翻譯了一下警方的意思,警方剛才跟自殺者談判了十分鐘,但是對方過于偏激,并且還在地上撒了很多汽油,一旦他們靠近他就要點火,情況很危急。
他們需要維晞出面安撫一下。
姜允賀對翻譯的女孩道:“你跟他們說,對方做出這樣的行為很可能是個惡徒,我們不可能讓維晞先生去冒這個險,還希望他們另外想辦法解決。”
女孩把意思翻譯給了警方,警察又說了一大堆。
女孩傳達道:“姜先生,警方說他們安排了足夠的人,會在保證維先生安全的前提條件下進行談判。現在情況很危急,一旦引火,燃燒範圍會有點大,可能會影響到來聽音樂會的觀衆,他們希望維先生能出面。”
姜允賀跟了維晞多年,一些偏激的粉絲也見過不少,以維晞的性子,一定不會願意出面曲勸解這名粉絲,他本想拒絕警方的要求,但這件事鬧得有點大,他不得不再衡量,“這個問題我不能替維先生做決定,演出馬上就要結束,等結束後,需要問他本人的意思。”
警方說沒問題,他們可以等音樂會結束。
林星夜拿出手機點開微博,果然,這件事上了熱搜。
在法國的中國博主把視頻發上了微博,帶上了維晞的标簽,很快就上了熱搜,并且還在逐漸升溫。
林星夜點開了視頻,視頻是遠距離拍攝的,有些模糊,但大概能看清自殺的人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白人男子,他微胖,蓄着胡須,手裏提着汽油罐,一只手握着打火機,地上也有些液體,是他倒出來的汽油。
周圍穿着制服的警察不敢靠太近,遠距離地跟他說着什麽,場面有一點混亂。
視頻發出十五分鐘,樓下的評論已經過了五千。
A:有病吧,用這種方式威脅偶像跟自己見面!
B:媽呀,這種粉絲根本不能算是粉絲,維晞可千萬別靠近他,這人有病,危險!
C:後續呢,後續呢,博主你還在現場嗎?趕緊發一下後續!
D:這樣的人還是讓他死了吧,感覺他就是想死,還想招搖過市。
E:啊啊啊,維晞可千萬別被他威脅了!心疼。
……
明明這件事就發生在劇院外面,林星夜卻只能在熱門話題裏找後續視頻,她刷了很久,刷到了一個短視頻,視頻裏,救護車,消防車以及警車塞住了劇院前面的馬路,警察控制了劇院的出口,以防止被澆上汽油,影響待會撤離的觀衆。
而被警察圍住的男子則在歇斯底裏地朝着劇院大喊,扯着嗓子,聲音幾乎嘶啞。
林星夜聽不懂法語,自然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只是這件事鬧這麽大,她心裏隐隐不安,如果維晞出面,這個偏激的男人或許會做出更偏激的行為,即便有警察和保镖在,也未必能百分百保護他周全,還有個蝴蝶效應,那就是如果這個男人成功威脅了維晞,以後全世界的偏激粉絲,為了見到維晞,都可能會效仿這個行為。
但如果維晞不出面,這個偏激的男人真的自焚了,并且還造成了其他傷亡,那必定會對維晞的聲譽有所影響,維晞也會一輩子有負罪感。
到底該怎麽辦?
此時,傳來了雷鳴般的掌聲,這說明音樂會已經結束。
舞臺和觀衆席的人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掌聲足足響了兩分鐘。
林星夜前往候場區接下臺的維晞,她剛進了候場區就看到穿着一身星空西裝的維晞下了臺,他的手裏還握着小提琴。
林星夜把放在口袋裏的手套戴上,接過他的小提琴。
姜允賀也一起過了來,一邊走一邊跟剛結束表演的維晞說了情況。
維晞聽了後,臉上甚至沒有表情變化,他的回答是,“告訴他們,我不會去。”
姜允賀道:“行,你們先回酒店,我晚點再回去。”
“嗯。”
此時,丁巍和幾個保镖也從外面進來,準備護送維晞前往停車場。
外面的兩個警察還沒走,他們看到了維晞,立馬迎了上來,語氣急促地跟他說明現在的情況。
維晞始終冷着臉,在警察說了一大堆話之後,他只簡短地回了一句,大概意思就是拒絕協助他們勸解。
拒絕了之後,丁巍便為維晞開路,前往他專用的休息室。
進了休息室,維晞脫下了演出服,歐文替他卸妝。
歐文道:“外面的那件事還真讓人頭疼。”
維晞閉着眼睛不為所動,“與我無關。”
歐文笑了一下,“就知道你是個冷血的。”
林星夜把維晞的琴收好,之後她看了一眼在卸妝的維晞,隐隐覺得不安,她捧着手機刷着實時的動态,微博上的博主更新了新的視頻,那個要自焚的男人踩到了汽油摔了一跤,警方本想上前将他制服,沒想到他舉起了打火機,威脅他們不要過去。
警察只好再次退開,場面看着很揪心。
這件事幾乎在全世界傳開了。
維晞卸了妝後,出了休息室,準備離開。
此時又有兩名警察過來,看他穿的制服,像是比較高級別的領導,他攔着維晞用法語跟他說:“維先生,這件事的主人公是你的粉絲,是你的支持者,跟你有脫不開的關系,現在的情況很危急,我們需要你配合我們勸解,你放心我們将盡量保證你的安全,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維晞不為所動,用法語道:“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愚蠢的人做愚蠢的事,我沒有這個空閑去管每一個愚蠢的人。”
“只是如果你不管這件事,那将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那也跟我無關。”維晞道:“麻煩,請讓路。”
穿警察制服的人讓開了路,維晞頭也不回地走了,林星夜跟在他身後,心裏揪緊。
這件事越鬧越大,維晞如果真的置之事外,那一定會被攻擊的。
到底該怎麽辦?
來到了停車場,維晞剛要上車,林星夜叫住他,“先生!”
維晞回頭看她。
林星夜的鼻尖在寒風中被凍得通紅,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對不對,可她還是想要試一下,“維先生,我知道,你如果出面的話,以後或許還會有人效仿,用這種方式來威脅見你,可是這件事鬧得很大,人命關天,後續的流言蜚語一定也很多,或許還t有個兩全的解決方式,你不需要出面,而是用別的方式,先穩住那個人的情緒,比如遠程跟他通話,又或者錄一段錄音讓他別做偏激的事,鼓勵他活下去,你覺得怎麽樣?”
維晞看了一眼林星夜,“他既然想死,我為什麽要阻止他?”
“可是,現在情況很危急,那個人行為太瘋狂,可能會危害到其他無辜的人,你就當為了其他人,可以嗎?”
維晞冷聲道:“我不是佛,不渡衆生。”
丁巍開了後車門,維晞轉身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