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chapter31

林星夜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 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是從彥淮舟那句‘我,我一直把你當偶像, 所以第一眼就能認出你。’開始聽的。

她的心境從一開始的好奇, 到驚訝,最後是百味雜陳。

彥淮舟原來一直在跟蹤他們,她完全沒察覺到。

她對彥淮舟的認知好像一瞬間崩塌了,她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他,陌生的他。

可是她心裏也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抵擋維晞,音樂學院的學生十個裏面八個把維晞當做自己的信仰, 在手機裏存滿了他的照片。

喜t歡維晞不是什麽讓人震驚的事。

她也很清楚彥淮舟至始至終都沒有對她有男女之情, 所以維晞最後問他是不是喜歡她,他的回答并沒有在她意料之外。

一切都好像沒什麽不對勁,可林星夜就是很不自在,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崩塌了。

現在她的心裏比被貓弄亂的線團還亂, 自己也理不清,幹脆就閉着嘴不說話。

他們順利地上了車,按照她的計劃返回璃山公館。

維晞一路上也沒說什麽,他本來就是個話不多的人。

車子回到了璃山公館,蘇雪蓉在門口等着, 維晞一下車就跟他說午飯已經準備好了。

林星夜則跟丁巍他們幾人去了員工飯堂。

吃飯的時候,林星夜好幾次想跟丁巍說話,但是其他人在,她不好直接問。

飯後, 她跟着丁巍出了飯堂,在噴泉池旁把他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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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巍看着她, “怎麽了?”

林星夜抿着唇問:“今天早上在學校,有人一直跟着維先生,你們難道沒發現嗎?”

丁巍說:“發現了的,就是跟你們搭話那個男人,他一路跟去了教學樓,我彙報給維先生,維先生說不必理會,讓他去。”

林星夜一愣,所以彥淮舟跟蹤維晞的事情是真的,他在第一眼見到維晞的時候就認出了他。

可是正常來說,彥淮舟認出了維晞,不應該私下裏跟她确定身份嗎?畢竟她才是他的熟人。

為什麽要偷偷跟蹤?

難道他其實早就知道她在維晞身邊當助理?所以今天早上跟她搭話的時候根本沒表現出震驚。

而維晞明知道彥淮舟在跟蹤,卻任由他跟蹤,甚至,在有人跟蹤的情況下,他還提議去參觀了琴房樓。

為什麽?

林星夜很亂,明明今天一切都是她計劃的,可她感覺自己才是被蒙在鼓裏那個人。

但無論如何,讓維晞體驗上學的計劃完美實施。

維晞下午就換上了他平時穿的衣服。

他練習西洋樂器時,習慣穿各式各樣的西裝和襯衫,而練習國風樂器時,他會穿各式各樣漢服或者新中式的服裝。

他一向很講究。

像今天早上那樣的衣服,只有健身的時候才會穿。

林星夜坐在弦音閣,一邊泡茶一邊聽着維晞彈奏着古琴。

她的思緒飄遠,忘記了泡茶的時間,那一壺茶也就成了廢茶。

維晞的琴音停了下來,走過去掃了一眼她泡的茶,皺起了眉頭。

林星夜把泡得顏色過深的濃茶倒掉,“我重新泡。”

她屏息凝神,把每一道工序都嚴格控制,泡出了能喝的一杯茶,畢恭畢敬地放在他面前。

維晞端起茶抿了一口。

林星夜看着他,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開了口,“維先生,你今天早上很早就發現師兄在跟蹤我們,對嗎?”

維晞似乎知道她會按捺不住問,想都沒多想,承認了,“沒錯。”

“那為什麽不讓丁巍他們阻止?”

維晞擡了擡眸,放下了茶杯,“怎麽,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你反而後悔了?”

林星夜抿着唇,“那你是想讓我看清他的真面目,才這麽做的嗎?”

維晞神态慵懶道:“就只是覺得無聊罷了,找了個樂子。”

而後,他近乎用嘲諷的語氣說:“林星夜,那個讓你如癡如醉的男人,就是這副德行?甚至他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你。”

林星夜臉都紅了,“我也沒說他喜歡過我,我一直都知道一廂情願,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那也是以前,我現在也只是當他朋友。”

維晞哂笑一聲,“所以,你說的愛情也不過如此。”

“我……”林星夜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确實是她信誓旦旦說愛情是浪漫的,美好的,讓人如癡如醉的,可她卻只有暗戀的經驗,要是論起雙向奔赴的愛情,她有的也只是看偶像劇的經驗。

可無數人說過,偶像劇是虛幻的,是一個人根據自己的性|癖幻想出來的童話世界,現實生活中并沒有那樣忠貞不渝,非你不可的愛情。

或許,維晞所說的才是現實世界,她一直崇尚的愛情不過是虛構的,從未在現實生活中實踐的。

——

維晞的下一次音樂會定在英國倫敦,時間是五一假期期間。

林星夜知道在那之前自己又要開始忙碌地進行陪練,所以清明節的小三天假期,她回了一趟家。

她出生于毗鄰北城的一座城市,是一座和北城隔了一座山的小鎮,發達程度不及北城。

她的家就在鎮上一間小學隔壁的小區,房子是十幾年前買的,當初鎮上還不流行電梯房,他們家住的是步梯。

但是最近這十幾年,高層帶電梯的小區發展迅猛,很多買了步梯樓的人都投入了電梯樓的懷抱,以至于這個小區有些住戶陸續搬走,租給了帶着孩子上學的家庭。

她們家是普通的兩室一廳,房子是當初林玉秋省吃儉用好不容易買下的。

林星夜的父母很早離了婚,父親後來二婚,跟着富二代的新婚妻子一起移民了,她也很多年都沒見過那位親生父親。

林星夜是林玉秋一手拉扯大的,為了林星夜,林玉秋甚至都沒想過再嫁。

這些年林玉秋一個人不容易,當爹又當媽的,別的音樂老師都是時髦又精致的,她這個音樂老師常年就那幾身衣服換來換去,顯得很是樸實無華。

去年林星夜卷入了和經紀公司的官司,被判賠償三十萬,林玉秋也是二話不說把全部積蓄拿出來,甚至還想過賣房子。

幸好林玉芬伸出了援手,房子才保住了。

林星夜當着她的面把三月份的工資轉入了林玉秋的賬號,林玉秋心事重重,距離他們家變成負資産也才過去三個多月,林星夜就賺了十幾萬回來,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即便林星夜的那份工作是小姨林玉芬介紹過去的,她仍然有些疑心,“星夜,你跟媽媽老實交代,這錢到底怎麽來的?”

“媽,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在一個明星身邊當助理嘛,我這個助理可是二十四小時待命,并且端茶倒水什麽都做的,所以工資比較高,另外十萬,是上次我老板的搭檔出了點狀況,沒能上臺,我頂替她上臺了,她就把演出費讓給我了,我收到的時候也很驚訝。”

林玉秋的疑慮更重了,如果林星夜參加演出,她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什麽演出,正規嘛?”

林星夜無奈地笑了笑,“當然正規,我沒具體告訴你,是因為我簽了保密協議,我不能透露我老板是誰。”

林玉秋深吸了一口氣,保密協議她懂,她也不好追問太多,但是處于對女兒的擔心,她還是奉勸道:“星夜,我之前不是說讓你考教資嘛?學習得怎麽樣,有信心應付九月份的教資考試嗎?”

林星夜一頓,關于教資的事情早被她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随便找了個借口,“媽,我最近在忙畢業論文,很快就要答辯了。”

“那忙完畢業論文,也還有時間,距離九月份還有幾個月時間。”林玉秋說:“有了這筆錢,你小姨的錢就還完了,你也不必低聲下氣給人做助理賺錢,還是安安分分拿個編制穩定一些。”

這句話在林星夜的歌手夢破滅之後,林玉秋就一直在她耳邊說,父母總是如此,因為子女經歷了一場波折,就心有餘悸,更追求安穩。

“媽,其實這份助理的工作,還挺好的。”林星夜原本也是想考教師資格證,然後再去混個編制,一年到頭拿着穩定工資,穩定的福利,就這麽到老。

她之前仔細想過這條路,其實也不算太差,畢竟她做的是音樂老師,音樂是她熱愛的領域,她每天都能教孩子們唱歌,可以彈鋼琴給他們聽,好像也符合自己的愛好。

可是,現在的她再去幻想自己成為音樂老師的樣子,她莫名排斥,全身的細胞都在抗拒。

她現在不想離開璃山公館,不想離開維晞。

她習慣了待在維晞身邊,習慣了每天都能看到他。

她的歌聲可以讓維晞入睡,如果她不在,那他估計又會失眠。

他的身體那麽差,稍微不注意就會生病。

她怎麽舍得對他不管不顧呢?

想到這裏,林星夜驚覺,短短兩個多月,就讓她對維晞産生了一種不舍的情愫。

剛到璃山公館那一段時間,她小心翼翼,每天精神緊繃提心吊膽的日子好像過去了很久,久到她都快忘記了。

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轉變的?

她具體也說不出,只知道現在她離開維晞身邊超過一天,她就會擔心他會不會睡不好,有沒有生病。

到了晚上,她捧着手機,給維晞發了個消息。

林星t夜:先生,你昨晚睡得好嗎?

維晞:不好。

林星夜:那今晚需要我提供遠程催眠服務嗎?

維晞:我沒有睡前跟人遠程通話的習慣。

林星夜忍俊不禁,回複了兩個字:好吧。

林星夜沒再發消息打攪他,雖然她和他之間已經很熟悉,并且她也經常反駁她的老板,但是她始終清楚他那個人不喜歡被打攪,也不喜歡有人喋喋不休。

第三天,林星夜一早就離開了家,乘坐大巴抵達北城車站,出來采買的薛大廚剛好就能捎上她回璃山公館。

林星夜回到璃山公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維晞,她還用保溫飯盒帶了幾個艾草團,是今天早上林玉秋蒸的。

現在還是熱着的。

她捧着飯盒前往栖樂樓,發現他不在,去他住處的途中,在藏書樓發現了他的身影,于是她捧着飯盒,直接進了藏書樓。

“先生。”一進門,她就喊了他。

維晞擡眸看着她走過來,對她的冒失并沒有感到不滿,反而像是習慣了一樣。

林星夜在他對面坐下,把手裏的保溫盒打開,裏面靜靜躺着四個青色的艾草團,它們被放在剪切過的粽葉上,顏色還算鮮豔,看上去也算有食欲。

“這是我媽媽做的艾草團,味道不算太甜,也不會太膩,有兩種餡的,兩個芋泥的,兩個紅豆的。”林星夜把飯盒推到了他面前,“還是熱的,你要嘗嘗嗎?”

維晞不鹹不淡地掃了一眼保溫盒裏面的艾草青團,自從住進了璃山公館,就沒有人從外面特意帶食物回來給他吃。

他小的時候在好幾個國家住過,自他成名,很多粉絲經常會送禮物,也會送吃的,比如他們親手做的曲奇餅幹,親手做的蛋糕,或者其它的,可他從來不碰。

因為在他眼裏,這些都是陌生人的東西,他不确保自己吃了後會不會引起腸胃反應。

林星夜看他有所猶豫,猜到他可能不會吃,他沒有冷着臉說‘拿開’,已經是給面子。

是她頭腦發熱,覺得自己媽媽做的艾草團很好吃,想要一廂情願地讓他也嘗嘗。

林星夜自然也不會求着他吃,她說:“如果你不喜歡也沒關系。”

維晞合上書,問:“哪一種是芋泥的?”

林星夜指了指一個顏色微微淡一點的,“這個是。”

“要用手?”

林星夜想說可以用筷子或者叉子,但想到用筷子或者叉子吃青團也太奇怪了,“用手比較方便。”

維晞把書放在一邊,林星夜把随身攜帶的濕紙巾抽出來遞了過去,他自然而然地接過,擦了擦手,然後拿起了保溫盒的一個青團,放在嘴邊咬了一小口。

他無論在哪種場合進食,動作都很優雅,不緊不慢,咀嚼的時候不發出一絲聲音。

林星夜想,中世紀的貴族大概都未必有他這樣優雅。

林星夜看着他吃,胸腔都感覺開闊了起來,莫名地欣慰。

“好吃嗎?”

維晞把剩下半個放進嘴裏,無聲地吃下去,這才說:“不難吃。”

林星夜笑了笑,在他眼裏不難吃,就已經很好了。

“我說,你好歹回我一個消息,我在璃山公館轉了半天。”此時,有人從外面進來,正是維晞的私人醫生沈澤洋。

沈澤洋來了,說明維晞病了。

林星夜故意問:“沈醫生,你怎麽來了?”

沈澤洋用下巴示意維晞,“你老板前天晚上燒到了将近四十度。”

林星夜一愣,她昨晚問他前一天睡得好嗎,他的回答是不好,她以為他是失眠,沒想到是發燒了。

林星夜看了維晞一眼,又問沈澤洋,“怎麽會這樣?”

“這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不用太擔心。”

“現在好了嗎?”

沈澤洋道:“今天過來就是給他檢查。”

林星夜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艾草團,這裏面混合了艾草,她不确定生病的人能否吃艾草團,“沈醫生,先生生病了,能吃艾草團嗎?”

沈澤洋掃了一眼飯盒,“喲,看着賣相不錯,你做的?”

“不是,我媽。”

沈澤洋又問:“他吃了?”

“吃了一個。”

“糯米不好消化,病人盡量少吃,不過吃了一個倒也無礙,剩下的估計要歸我了。”

林星夜端起了保溫飯盒,遞了過去,“你請。”

維晞擡了擡眼,看着往嘴裏塞了一整個艾草團的沈澤洋,“我怎麽覺得你今天是來騙吃騙喝的?”

“來之前我也不知道有東西吃啊。”沈澤洋囫囵吞下了一個艾草團,“味道不錯。”

林星夜說:“你喜歡的話,全都吃了吧。”

維晞看着沈澤洋又吞下一個,他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

沈澤洋最終還是沒能全部吃完,他要給維晞量體溫,檢查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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