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3
chapter33
維晞的音樂會定在五月二號, 他們在四月二十六日抵達了英國，這并不符合正常的時間安排。
一般維晞去世界各地開音樂會，提前三天左右抵達目的地, 之後兩天跟本次演出的搭檔一起排練, 到最後一天上臺前進行一次到兩次彩排，然後上臺正式演出，這一場音樂會也就圓滿結束了。
而提前六天抵達，則是因為這一次行程有別的安排。
維晞有四分之一的英國貴族血統，他的祖母是英國貴族卡帕斯公爵的女兒，瓦妮莎·卡帕斯。
關于維晞祖父祖母的愛情故事，其實是有文字記載的, 因為維晞的祖父是近代音樂史上的名人, 他為向世界傳遞國風樂器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維晞的祖父維澤遠出生于北城一個書香世家，從小熱愛音樂，精通多種樂器，後來出國留學, 加入了學校的管弦樂團，演奏小提琴，畢業後加入了威卡斯樂團，去過世界各地演奏。
他在一次演出中認識了英國卡帕斯公爵的女兒瓦妮莎，雙雙墜入愛河, 但卡帕斯公爵不同意自己的女兒和一個籍籍無名的樂團小提琴手交往。
維澤遠和瓦妮莎·卡帕斯當時熱戀，遇到父母阻撓，兩人決定私奔。
維澤遠帶着瓦妮莎來到了中國，并結了婚, 生下了一個兒子。
維澤遠回國後創作了不少曲子，并被填詞傳唱, 成為了那個時代的經典，他也随之成為國內頂尖的音樂家。
在他成名後，卡帕斯公爵承認了他這個女婿，并且還為他在歐洲成名鋪了路，維澤遠得以讓國風樂器登上了著名的維也納金色大廳，并走向了全世界。
只是天妒英才，維澤遠三十三歲宣布罹患絕症，之後極少露面，三十六歲時，就傳出了他去世的消息。t
維澤遠去世後，他的事跡被寫進了近代音樂史，他英俊的照片被貼在《近代音樂史》的課本上，也曾是學生們憧憬的偶像人物。
維澤遠去世之後，三十五歲的瓦妮莎·卡帕斯回到了英國，并且在五年後，嫁給了一名商人，又生下了一個兒子，後來第二任丈夫去世，她的兒子繼承了卡帕斯公爵的爵位，成為第四代爵位繼承人。
瓦妮莎是維晞的親祖母，維晞很小的時候，在英國生活過五年，那五年就是跟瓦妮莎住在一起的，之後他到處演出，偶爾也會随父母一起回去英國住一段日子，所以，他對瓦妮莎這個祖母，還是有些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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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音樂會在英國，他自然也是要去探望祖母。
他們在英國倫敦落地，飛機降落時英國時間剛好是夜晚，并且還下着雨。
他們乘坐着車前往酒店，林星夜趴在車窗上往外看，企圖想要看到英語書本上的那些耳熟能詳的建築。
下雨天的視線受阻，林星夜隔着雨簾遠遠看到了一座很高，而且頂端很尖的建築，由于下雨，她不确定建築上鑲嵌的白色的圓盤是不是鐘表盤，車子很快過去了，她回過頭來看着維晞，“先生，剛剛過去的是大本鐘嗎？”
維晞聽到她這個問題，他看了一眼窗外，車子已經過了大本鐘，可他記得這附近的街景，“沒錯。”
林星夜說：“有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他不屑于關注身邊人的喜怒哀樂，自然也不會好奇，話題早該止于此，可莫名地，他問了一句，“為什麽？”
“你知道大本鐘對我的意義嗎？”林星夜兀自道：“就是我從小學開始學英語的時候，就學過big ben這個單詞，當時課本上只出現了大本鐘的簡筆畫，我也根本不知道它在英國，再後來，不知道是初中還是高中，有一篇課文是單獨介紹大本鐘的，我們那篇課文估計學了好幾天，還要背誦，後來大本鐘無數次出現在我做過的英語卷子上，在我眼裏，它就像是古神話一樣是傳奇，就感覺它很遙遠，可剛剛，我卻和它擦肩而過了。”
維晞：“……”
林星夜看到維晞那毫無波瀾的臉，心想在他眼裏自己一定是個鄉巴佬，并且會覺得她很聒噪。
“這附近名勝不少。”維晞頓了頓，“足夠你大驚小怪十次八次。”
林星夜笑了笑，還以為他一開口就是讓她閉嘴呢。
“先生，這附近的名勝，你都去過嗎？”
“小的時候去過。”
“你是不是每年都會來英國？”畢竟他的祖母就在這。
維晞難得不嫌棄她聒噪，回答道：“最近這些年，有音樂會才會過來。”
“嗯。”林星夜一連問了他好幾個問題，然後識相地閉了嘴，因為她再問下去，自己都嫌棄自己聒噪了。
姜允賀沒跟着他們一起過來，他要二十九號的晚上才到，這些天他留在國內處理一些工作。
而這幾天維晞也不打算工作，隔天一早他們就要前往曼徹斯特，維晞祖母的住處。
倫敦前往曼徹斯特是丁巍開車的。
維晞的祖母是貴族出身，英國的公爵在一百多年前的時候權利還很大，僅次于國王和親王，只是近百年來，随着各種工業革命，貴族在政治層面已經失去了權利，但是在英國，這些沒有政治權利的貴族有一部分仍舊掌握着很多財富。
今天的天氣相較于昨天好了點，天雖然還是陰沉的，但至少沒下雨。
車子開出了倫敦城區後，朝着曼徹斯特而去，長達三個小時的駕駛，車子進入了郊區，但是這一片的郊區跟想象中的郊區不一樣，馬路兩邊都是修剪齊整的草坪，路邊的樹也是人工栽種并且定期有人維護的。
偶爾窗外會劃過類似城堡的建築，林星夜心想，這一片區域應該就是貴族們的莊園。
車子最終在一座帶圍牆的城堡前停下，城堡裏穿着女傭裝的菲傭在确認了車上的人之後，讓他們把車開了進去。
這個莊園占地估計有好幾畝，和璃山公館面積差不多，中央是一座哥特式的城堡，有四五層高，外表看上去雖然有些年代，但是仍然保存完整，花園裏的花草都是精心修剪過的，偶爾會有一座雕塑，有着濃郁的中世紀藝術氛圍。
林星夜跟着維晞下車，朝着城堡的入口走，走到門口時，一群人從裏面出來，為首的是一名穿着優雅的老太太，她花白的中長發做成了卷發，脖子上戴着一塊祖母綠寶石，貴氣十足。
林星夜猜測，她就是瓦妮莎·卡帕斯。
在她身後，還有一對中年夫妻，以及兩個孩子，金發碧眼長得很标志，大的是女孩，約摸十二三歲，小的是男孩，約摸七八歲。
顯然，這是瓦妮莎的後代們。
瓦妮莎看到了維晞，展開手臂和他擁抱。
老太太已經七十多歲，在一米九二的維晞面前顯得有些細小，維晞便彎下腰和她抱了抱。
瓦妮莎用很純正的英式口音道：“Vicent，我親愛的孩子，将近兩年沒見，我真的非常想念你。”
維晞也難得地在老人家面前放下了那一份拒人千裏之外的高冷，回應着她的話，“我也非常想念你，祖母。”
“別以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這次音樂會，你可不會來看我。”
“怎麽會。”
瓦妮莎身後的中年男人微微笑着，“Vicent，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午餐，我們一起去餐廳裏一邊享用午餐，一邊說話吧。”
男人約摸四十歲，名叫埃洛伊·卡帕斯，他身材也算高挑，棕褐色的頭發中分，身上穿着西裝。他的身邊是他的妻子奧林達，一頭金色長直發，穿着一身黑白的古馳連衣裙，像是電影明星。
維晞攙扶着瓦妮莎和埃洛伊他們一起朝着城堡裏走，林星夜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跟着他們進屋去，還是留在外面，看丁巍沒跟着進去，她跟他站在一塊，打算跟着他走。
剛進門口的維晞回過頭來看她，“林星夜。”
林星夜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的丁巍小聲說：“你跟着先生，我和其他人在外面。”
“嗯。”林星夜跟了上去。
城堡從外面看雖然有些舊，但是裏面的裝潢依舊富麗堂皇，有一種進了皇家博物館的感覺。林星夜想起了璃山公館裏維晞的住處，其實跟這裏的裝潢差不多。
他們一大家子來到了餐廳，餐桌已經裝點好了，一張能容納十幾人的長方形桌子鋪上了白色的桌布，盤子叉子以及餐巾擺的像五星級酒店，桌上擺了各式各樣的餐點，一旁穿着傭人服的菲傭站在一邊随時待命。
雖然璃山公館也有很多傭人，但是林星夜還是被這種貴族的生活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林星夜有點緊張，看着他們依次落座，瓦妮莎作為家裏的長輩坐在了主座，埃洛伊坐在瓦妮莎的右手邊，而維晞坐在瓦妮莎的左手邊。
林星夜處境尴尬，她不知道自己該繼續站在旁邊，還是該入座，早知道她該在來的路上問清楚維晞自己該怎麽應對這種場面，而不是像現在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自己該站在哪。
維晞似乎看出了她的局促，看了她一眼，“林星夜，過來坐我旁邊。”
“嗯。”林星夜惶惶不安地走過去，菲傭替她拉開椅子，她便在旁邊坐下了。
第一次跟一群貴族吃飯，林星夜多少還是有些拘謹。
菲傭陸續給每人端上了一份前菜，林星夜也有一份，前菜擺盤很漂亮，林星夜專門查過，英國人把前菜叫冷盤。
瓦妮莎注意到了維晞身邊的女孩，問：“Vicent，你還沒介紹這位小姐呢。”
維晞淡淡回答道：“我的搭檔，Shelley。”
林星夜很驚訝維晞竟然用搭檔而不是助理來介紹她，并且他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她的英文名字，她這個英文名字取得很随便，上大一的時候，英語課老師要求每個人都要有個英文名，她就在網上搜了一下，看到一個順眼的就采用了。
她上一次跟維晞去維也納的時候當着外國人面前自我介紹的時候用過一兩次，沒想到維晞會記得。
坐在林星夜對面的是奧林達，她看着林星夜，說：“Shelley小姐能夠成為Vicent的搭檔，一定也是一位很優秀的音樂家吧？”
林星夜這幾個月刻苦學習英文，他們說的她大部分聽得懂，但是口語還有點欠缺，她很局促地說：“Just So so.”
說完後，她自己都臉紅了，也不知道自己t在這個場合說這句話對不對，但是餐桌上也沒人笑她，大家都在很優雅地準備用餐。
坐在主座上的瓦妮莎笑着，她用帶着英式口音的中文說：“Shelley小姐這是第一次來英國嗎？”
林星夜很驚訝瓦妮莎竟然會用中文跟她溝通，雖然她的中文不是很标準，但林星夜聽得懂，瓦妮莎曾經跟随維晞的祖父維澤遠在中國生活了五六年，想必中文就是那時候學的。
林星夜恭敬回答道：“回夫人，我是第一次來英國。”
瓦妮莎看得出她很拘謹，于是繼續中文說：“這是Vicent第一次帶女孩子回來看我，你就當是自己家，随意一些就好。”
林星夜臉更紅了，看來瓦妮莎是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說了句，“好的，謝謝夫人。”
餐桌上的人開始享用前菜，林星夜拿起刀叉，她慶幸自己有吃西餐的經驗，所以即便用刀叉她也能做出一副優雅的樣子，但是在這一群貴族面前，她仍舊有些擔心自己會做出失禮或者丢人的舉動。
所以，她幾乎是小心翼翼地。
随後，菲傭給每人上了一份牛扒，牛扒很小塊，應該兩三口就能吃完。
此時，埃洛伊一邊切牛扒一邊問起，“Vicent，你的父親近些日身體還好嗎？”
“他還是老樣子。”
提到了維晞的父親，瓦妮莎心情有些沉重，“我當初就建議他來英國，我們都可以照顧他，可他偏要留在中國。”
維晞道：“祖母，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奧林達說：“我們前些天還在讨論，想要過段時間去探望你和Joshua。”
Joshua是維晞的父親維浩川的英文名，林星夜自然也知道他，雖然他沒有維澤遠名氣大，但也是近代一個比較出名的音樂家。
只是，維浩川已經息影二十多年，這些年從未在媒體露過面，沒想到她能在一場家庭聚會聽到這個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