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39
chapter39
論文答辯的前一天, 宿舍難得地聚齊了四個人，大四的宿舍樓也難得地熱鬧了起來。
所有人，無論是已經開始實習還是工作還是去了異地發展的, 都趕了回來。
很久沒齊聚的舍友都很激動, 以前她們會一起談論哪個老師很變态，哪個老師很可愛，還會讨論衣服，護膚品，也會談論音樂。
可現在，他們談論得最多的是工作，三個舍友, 楚琪在機構做老師, 楊娜去年就拿到了教師資格證，這個學期一回來就去了一間初中實習，而蘇曉玫則進了一家音樂公司工作。
三個舍友義憤填膺，談論着工作上的苦逼, 只有林星夜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打開了論文，做PPT。
三個舍友發現林星夜沒加入進來，于是問：“星夜，也說說你的工作呗, 感覺你好忙啊，答辯的演示PPT都沒時間做。”
林星夜對自己的工作很滿意，她沒有什麽可以吐槽的，“我還好, 就是拖延症犯了，拖到今天才做。”
“你之前不是說在做藝人助理嘛, 你那個藝人脾氣怎麽樣？會不會總罵人？還當你是丫鬟一樣指使？”
“沒有，他……脾氣還挺好。”
“那就好，現在的藝人很多都藝德不過關。”楊娜壓低了聲音說：“就是隔壁班的周雪穎，她現在不是簽約了嗎，然後我今天看到她真的趾高氣昂的，隔壁宿舍的人跟她打招呼，她都不理人了。”
蘇曉玫來到了林星夜身後，搭着她的肩膀說：“還是我們家星夜好，你看她去年簽約後，還是很低調，對誰都很客氣。”
楊娜說：“唉，星夜有點可惜了，距離巨星一步之遙啊，對了，你解約後後悔嗎？”
林星夜想都沒想，回答道：“不後悔。”
宿舍裏只有楚琪知道林星夜解約的真正原因，其他兩個人都不知道林星夜為什麽解約，都替她惋惜。
楚琪說：“星夜唱歌那麽好聽，有底子在，我覺得以後還是有機會出頭的。”
林星夜笑了笑，“托你吉言。”
“唉，對了，現在不是很多網絡歌手嗎？就是拍唱歌的小視頻傳到短視頻平臺，我覺得你可以試試的。你的嗓音那麽好聽，比很多大V唱得好多了。”
林星夜之前也想過這麽做，但是發了幾個視頻之後才發現，根本沒多少個播放量，“不過其實做短視頻，也有難度，并不是發個唱歌視頻就能火的，還要會營銷。”
“确實，現在一大堆人都在做短視頻，但真正出頭的沒幾個，而且現在的修音功能那麽厲害，很多人唱得很一般，修音之後也變成了天籁之音，短視頻最重要的是會營銷，沒有專業的營銷團隊，真的很難出頭。”
楚琪說：“薛文傑他們做的就好像挺好的，我前幾天看發現他們粉絲過十萬了。”
“哇，感覺他們會火耶。”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開了，林星夜繼續做PPT，做完之後，還大概寫了一下發言稿，預測了一下明天答辯，導師會問什麽問題，自己該怎麽回答。
一直到十一點，宿舍還很熱鬧，大家都還在聊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維晞。
“前些天維晞被拍到和一個女的游泰晤士河，後來官方出來澄清是工作人員，之後呢，維晞又被爆出來奮不顧身救了一個女的，跟游泰晤士河的是同一個，很多人就猜測維晞談戀愛了。你們猜現在怎麽着？”楊娜神神秘秘地說。
“怎麽了？”
楊娜說：“然後，現在有個話題就說維晞是無性戀，他對男女都沒興趣。”
“瘋了吧，為了辟謠戀情，竟然說他是無性戀？”
林星夜很在意這件事，“是誰發出來的？”
“有人匿名發的，那個帖子上說維晞好幾年前就做過了性取向測試，而且，維晞不是沒什麽關于愛情的作品嗎？原因就是因為他是無性戀。”
林星夜聽了後，想起了維晞對于愛情的看法，竟然覺得這個謠言可能是真的。
她一直在想，為什麽維晞會對愛情那麽悲觀，總是從生物學的角度去看待愛情，但如果他是個無性戀，好像一切都說得通了。
楚琪道：“那确實，維晞的作品真的沒有關于愛情的，我還以為是他比較禁欲呢。”
楊娜說：“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太過禁欲的人其實就是心理學上的無性戀。”
楊娜又問：“維晞為了救工作人員被聚光燈砸到的視頻，你們看了嗎？”
“看了。”
蘇曉玫說：“我看了好幾次，我感覺他真的對那個工作人員好好，竟然直接摟着她，媽呀，那個工作人員簡直幸福死了吧。”
“說真的，看視頻的時候，我差點以為那個女的是星夜。”楊娜笑着說。
林星夜心裏一怔，她剛想反駁怎麽可能，但她怕自己演技太差，反而露餡。
沒想到蘇曉玫說：“你別說，我剛開始也覺得很像，但是視頻太模糊了，看不清臉。”
林星夜幹澀地笑了笑，“這個世界長得像的也很多。”
說着，林星夜默默打開了微博，找到了關于維晞是無性戀的那個話題，她把帖子從頭看到了尾，說的有理有據。
和維晞接觸過三個多月的林星夜看完後，也找不出漏洞。
她又去搜索了一下無性戀的一些特征，好像跟維晞都很符合。
所以，他真的是無性戀？
——
第二天的論文答辯，林星夜和幾個舍友結伴去了教室。
答辯的方式是一個班級的人坐在一個教室裏，按照學號的順序上講臺做演示，回答導師的問題，每個人的時間大概是十五分鐘左右，一個小時也就四五個人，所以有一半人要下午才能輪到。
林星夜的學號靠前，排在第六個。
她和舍友們坐在一起，看着前面的人做演示和回答，放桌面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起來一看，是小姨林玉芳的信息。
林玉芳：星夜，聽說你今天請假了是嗎？
林星夜：我今天要論文答辯，所以請假了。
林玉芳：好的，大概什麽時候結束。
林星夜：十點左右吧，怎麽啦，小姨。
林玉芳：那下午你方便來一趟公司嗎？
林星夜：可以，下午有時間。
林玉芳：那下午來一趟吧。
林星夜：嗯。
結束了聊天，林星夜把手機放在一邊，繼續聽着臺上的人回答導師的問題。
很快就輪到了她，她上了臺，打開了自己制作的PPT，以最佳的狀态開始了自己的演示，五分鐘的演示結束，她便等待着講臺下的導師提問。
一個導師問：“對于網絡上流行的口水歌，你是怎麽看待的？”
林星夜思考了片刻，她想起了維晞曾經跟她說過的話，于是拿起了話筒信心滿滿地說：“其實我經常聽被定義為口水歌的歌曲，它們的旋律大多簡單，并且重複旋律挺多，雖然很多人認為口水歌是俗氣端不上臺面的，但我覺得這其實也是一種音樂藝術。從古至今，音樂存在的意義是因為它動聽，能夠給人們帶來快樂，又或者其他的情緒，音樂不該分貴和賤，如果真要分，也是分它是否能給人帶來愉悅的身心體驗，是否能帶動人的情緒，是否能襯托一個意境和氛圍。作為一個音樂學子，我很愛一門課程叫做《中外民族民間音樂》，它裏面囊括了從古至今的民間藝術，比如我們國家的號子，山歌，小調，它們都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勞動人民在勞作時創作的，甚至創作他的人連五線譜都看不懂，歌詞也是直白而通俗易懂，如果放在現代的網絡，一定會被打上‘土’的标簽，可現在，它是我們民族音樂的瑰寶，是我們的非物質文化遺産。或許大多數人認為口水歌就是一種貶義，但在我看來，那也只是音樂藝術的一種表現形式，它能夠被很多人t傳唱，并不是在于它的庸俗，而是因為它有被欣賞的價值和意義，所有積極向上并且原創的音樂藝術都值得被尊重。”
幾個導師聽完了她的回答，都非常滿意，而後又問了一個問題，林星夜從容自若地回答了。
答辯過程非常順利。
答辯結束之後，意味着大學四年的學業正式畫上了句號。
林星夜捧着手機，想給維晞發消息，告訴他今天的答辯她回答的時候，用了他曾經說過的話。
可是來來去去，她都不知道該怎麽編輯。
最後還是作罷。
林星夜和舍友們一起吃了午飯，就搭公交車前往IM的辦公大廈。
抵達的時候，剛好一點半。
林星夜雖然是IM旗下的員工，但是她屬于藝人助理，在辦公樓裏沒有工位，并不能随意進出辦公樓，她到了後就給小姨打了電話。
林玉芬親自來接她上去。
“小姨，你叫我過來什麽事？”
林玉芬沒回答，只是問：“答辯結束了嗎？”
“嗯，結束了。”
“怎麽樣，還順利嗎？”
“還行。”林星夜總覺得林玉芬今天的情緒不太對，她似乎在強撐着笑意，感覺有什麽事發生。
林玉芬把她領到了接待室，關上了門。
林星夜十分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等着林玉芬跟她說話。
林玉芬猶豫了一會兒，做人事的其實經常要面對和昔日的同事溝通，無論是溝通調崗，還是溝通裁員，亦或者是升職加薪。
但是林星夜畢竟是自己的親外甥女，她心裏仍然有所顧忌，“星夜，這些日子在維晞身邊做助理，你覺得怎麽樣？”
“一開始覺得做什麽都很拘束，但是久了後發現維先生真的是個特別好的人，所以我現在覺得自己很榮幸能夠得到這份工作。”
林玉芬心疼地看着她，“如果說，你以後不能做維晞的助理，你會難過嗎？”
林星夜心裏一怔，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小姨，是不是……”
“我還是開門見山地跟你說了吧。”林玉芬說：“我是昨天下午接到這個消息的，估計是最近關于維晞戀情的話題太多了，上面就決定……”
“開除我嗎？”
“對。”林玉芬握住她的手，“星夜，答應我，別難過。”
林星夜的眼眶紅了，她這幾天一直都是很高興的，每次想到維晞，她心裏就按捺不住地高興，可突然她收到了被開除的消息。
炙熱的心忽然墜入了冰窖。
她最近總在心裏忍不住想，能成為維晞的助理真好，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透支了未來三輩子的運氣來到他身邊的。
可是她沒想到，這一份幸福這麽短暫。
她問：“那我馬上就得離開嗎？”
“嗯。”林玉芬撫着她的手背，“公司會給你一個月的補償，另外，你千萬別太當回事，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就當這幾個月是畢業之前的實習，是一段特殊的人生經歷。”
林星夜強忍着難過，點了點頭，她很清楚這并不是林玉芬的決定，她只是作為公司的人事，來執行上面的決策。
她也很清楚，最近維晞和她鬧了兩起戀情緋聞，公司開除她在娛樂圈來說是正常操作。
她不想讓小姨為難，她也不想表現出自己戀戀不舍，她只是拖着疲倦的身體機械地去辦理離職手續。
林玉芬說：“雖然離職了，但是保密合同還是有效的，你後面不能提起關于維晞的一切。”
林星夜覺得眼睛酸痛，可她仍舊強顏歡笑，“我明白的。”
“那我陪你去璃山公館一趟，把行李收走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