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
chapter40
林星夜坐着林玉芬的車去了璃山公館, 路上她一直回憶着第一次來面試的場景，那時候的自己很茫然，并不知道命運的洪流會将她沖到何處。
然後, 在見到維晞後, 她震驚之中帶着一絲驚喜，心裏的波瀾被激起來之後一直未平息。
成為維晞的助理後，她提心吊膽過，也曾覺得夢幻過，再後來，她慶幸能夠來到他身邊。
但是這一切，又戛然而止了。
來到了璃山公館, 蘇雪蓉來開的門, 她臉色似乎也不是很好。
林星夜說：“蓉姐，我過來收拾東西。”
“嗯，我也聽說了，沒想到會這麽突然。”
“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怎麽會, 其實跟你一起共事，我還挺省心的。”
林星夜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我想再去跟先生道個別。”
蘇雪蓉道：“那還真是不巧，先生今天回家裏去了, 估計今天不回來的。”
林星夜倒是聽說過維晞在北城的另外一個家，是他父母的家，這幾個月，他都沒回去過, 沒想到這時候回去了。
所以，最後的道別, 她也沒辦法做了。
“那我上樓去收拾東西吧。”
蘇雪蓉說：“我幫你吧。”
“不用，我沒多少東西，自己收就好。”
林星夜上了樓收拾東西，不過二十分鐘，她就把屬于自己的一切收好了，跟來的時候差不多。
提着行李出來，林星夜發現蘇雪蓉在外面等着她。
“蓉姐，怎麽了？”
蘇雪蓉說：“星夜，你也知道璃山公館的規矩，你離職了，電話卡是要上交的。”
“嗯嗯，我這就拆下來。”林星夜拿出了手機，可是沒有針，她打不開卡槽。
蘇雪蓉找來了一根回形針，幫她打開了。
那張電話卡是姜允賀當初給她的，她一直都是用這個號碼跟維晞聯系的。
蘇雪蓉說：“另外，璃山公館的所有事都不能對外透露的，最好可以把手機裏關于維先生的所有聯系方式删掉。”
林星夜的心像是被針一針一針地紮着，她知道規矩，“放心吧，蓉姐，我知道的。”
“我這也是為你好，你簽了保密協議，這樣對你來說是最安全的。”
“嗯。”林星夜想，如果蘇雪蓉一早就知道她被開除了，那維晞呢？
林星夜說：“我本來想跟先生道個別，但是他不在，我能給他留一封信嗎？”
“星夜，沒必要的。”蘇雪蓉說：“其實璃山公館的每一個人，離職的時候，就已經不能再跟維先生接觸了。”
她現在對于璃山公館和維晞來說，都已經算是外人了，“好，我明白了。”
“另外，你離職的事，先生也是知道的。”蘇雪蓉說：“公司一般會經過他的同意才做最終決定。”
林星夜一愣，原來維晞也知道這件事，并且也同意了。
她竟然單純地覺得是公司那邊單方面的操作。
蘇雪蓉提過她手裏的一個行李袋，“我幫你提下去吧。”
“謝謝。”
林星夜提了行李箱下了樓，在門口時，她回頭再看了一眼璃山公館，很奇怪，她也才來了三個多月，卻覺得好像在這裏待了很久一樣。
她以後再也不能來了，這裏就會成為她一輩子回憶中的地方。
在外面等的林玉芬迎過來，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打開了後備箱幫她放進去。
林玉芬開着車帶着她離開璃山公館，她偏頭看了一眼林星夜，她的情緒很低落。
“星夜，你畢業證拿到手了嗎？”
“要下個月。”
“那也快了。”林玉芬說：“現在應該很多招聘會，你再多去看看。”
“嗯嗯。”
“其實在這裏三個月，我看你也賺了将近二十萬，算是把之前打官司賠償的錢賺回三分之二了，也挺好的。”林玉芬說：“少了經濟上的壓力，後面你找工作壓力也不會太大。”
“嗯。”
“那有計劃嗎？”
林星夜說：“準備九月份的教師資格證考試吧。”
“那也挺好。”
林星夜提着行李回到了宿舍，舍友們都在，看到她回來，還提着行李，都很好奇。
楚淇第一個開口：“星夜，你這是……”
林星夜已經想好了怎麽跟舍友們說了，她擠出一個笑，“我不打算做助理了，準備專心看書，應付九月份的教資考試。”
楊娜說：“你這也太突然了，昨天問你，你還說你的那個藝人很好呢。”
“他是很好，是我想準備考試。”
楚淇問：“那距離九月還有很久呢，而且拿到教資也不能立即有工作，這段時間你打算怎麽辦？要不要來我們機構兼職？”
林星夜說：“晚點再看吧，我明天拍完了畢業照，會先回家一趟。”
“嗯。”楚淇說：“我們已經開始招暑期的兼職教師了，你要t是來，跟我說就好。”
“嗯。”
中午把餐盤裏的食物都吃幹淨的林星夜，晚飯只吃了一小半，那一小半還是自己硬塞的。
她無法形容那種早上還在天堂，下午就落入了地獄的感覺，她提不起精神，雖然很想跟自己說沒關系，只是被開除而已，可她還是很難騙過自己。
在林玉芬面前，她尚且還能強顏歡笑，因為不想讓小姨有太重的心裏負擔，但是現在，她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到，她開心不起來，心裏無緣無故就像是被挖走了一塊。
她雖然上交了手機卡，但維晞的電話號碼還在她手機裏，他們的信息往來也還在手機裏保存着，她本該聽蘇雪蓉的話，全部删除，可是她舍不得删。
她其實把維晞的號碼背下了，即便删除，腦海裏的記憶删除不了。
可她也不敢給他發短信，跟他道別，又或者告訴他今天答辯她用了他之前說過的話，拿到了95的高分。
因為他不确定維晞的态度，她擔心她的短信對他來說會造成騷擾。
此時，手機響起，林星夜心裏一跳，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姜允賀打來的。
她來到了樓梯口才摁了接聽鍵，聽筒裏傳來姜允賀的聲音，“星夜，你辦了離職嗎？”
“嗯，辦了，行李也拿走了。”
“很抱歉，我跟上面争取過，但始終沒能留住你。”
“沒事的，這也不能怪你，謝謝你幫我争取。”
“你這段時間做得很好，維晞其實也很滿意，跟你共事我也覺得很高興，所以這次的開除并不是你的錯，只是公司為了維晞的發展，才做的決定，你別太往心裏去。”姜允賀說：“我想，你以後會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嗯，謝謝。”
得到了姜允賀這一通電話的安慰，林星夜的心情好了一點點。
明天就是拍畢業照的日子，宿舍裏的人依舊情緒很高昂，天南地北地聊着天，而林星夜卻一直沒怎麽開口，偶爾有人提到她，她才插一兩句話。
這一夜，林星夜失眠了。
兩點多鐘她還沒睡着，翻來覆去，腦海裏這些日子的經歷就像是電影一樣在播放着。
失眠真的很痛苦。
隔天拍畢業照，天氣還算晴朗，系裏的人都來到了教學大樓前面，各個班集體的畢業照将在教學大樓的階梯上拍。
排着隊拍集體照的時候，大家都穿上了學士服，班上的人聚在一起，大家都在抓緊時間拍合照。
林星夜卻像個丢了魂的人一樣。
“星夜，想什麽呢？”
林星夜擡頭，看到了來到了面前的薛文傑，她笑了笑，“沒什麽。”
“嘴上說沒什麽，可你臉上可是都寫着有什麽呢。”
林星夜努力打起精神，露出一個笑，“那現在呢？”
“好那麽一點。”薛文傑說：“待會拍完集體照，一塊去拍照呗，我請了專業人士。”
“什麽專業人士？”
“就是我兄弟，學過攝影，平時我拍攝小視頻都是他拍的。”
旁邊的楚琪說：“文傑，你們的小視頻賬號做的不錯啊，半年不到十萬粉。”
“別說了，十萬粉根本算不上什麽。”
“開始賺錢沒有？”
“沒，現在主要靠一些演出賺外快。”薛文傑問：“我其實最近還挺想自己幹，創辦一個演出團，星夜，你有沒有興趣？”
林星夜問：“什麽類的演出？”
“比如一些公司周年慶，或者是有人過生日，結婚什麽的。”
林星夜現在沒了工作，未來這段日子她還想賺錢，去演出似乎也挺不錯，“不過我也只能兼職。”
“我們都是兼職，這種演出，哪能天天有。”
“那行，下次你覺得有合适我的，可以找我。”
“好。”
拍完了集體照，林星夜跟着楚琪以及薛文傑去了教室以及學校各個知名建築拍照。
男男女女們在一起，歡聲笑語地，而林星夜盡管裝作笑意盈盈的樣子，心裏卻始終覺得空空的。
“星夜。”林星夜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偏頭，看到了彥淮舟。
他手裏捧着一束百合花。
距離維晞來學校聽課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林星夜仍然記得那天的事，她并沒有因為那件事而讨厭彥淮舟，只是，她看到了曾經沒看到的那一面，有些驚訝。
“師兄，你怎麽來了？”
彥淮舟把懷裏的花遞給她，“祝賀你畢業。”
“可我要下個月才畢業呢。”
“那就當提前祝賀吧，我下個月要跟着導師去參加幾場音樂會，估計一整個月都不在學校。”
“嗯。”林星夜接過他的花，“謝謝。”
彥淮舟說：“要不我們也一起拍張照吧？”
“好。”
彥淮舟把手機給了別人，他和林星夜站在一起拍了一張合照。
和自己大學時期暗戀過的男神拍照，林星夜沒有一點波瀾，如果是以前，她大概會覺得很高興。
“對了，方便坐下來說一會兒話嗎？”
林星夜不确定他要說什麽，但出于對他的尊重，她答應了。
彥淮舟帶着她來到了練琴房樓後面的石桌，兩人坐了下來，那一束百合花被放在石桌上。
“其實我想跟你道個歉。”彥淮舟說。
林星夜一臉疑惑，“道什麽歉？”
“其實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是維晞的助理。”
林星夜一愣，很早之前？多早？
“怎麽知道的？”
“當初我看到了姜允賀送你來學校，我知道他是維晞的商務經紀人，因為我也在IM實習過，就是去年暑假，那時候維晞的助理離職，要公開招聘助理，我也争取過，但是遞上簡歷，卻連被他面試的機會都沒有。”彥淮舟苦笑着，“所以我當時看到姜允賀和你在一起，就在想，你是不是應聘上了維晞的助理，直到後來維晞維也納音樂會的照片公開，在一張照片上，我看到了你，我就确定了。”
林星夜沒想到彥淮舟也知道姜允賀，他在維也納那場音樂會結束後就已經确定了她在維晞身邊當助理，回想起維晞過來那天，彥淮舟一直在跟蹤他們，“那維晞來學校的那一天，你應該第一眼就認出他來了，對嗎？”
“嗯，差不多。”彥淮舟說：“他的氣質那麽出衆，就算遮得很嚴實，也很耀眼，也很引人注目，你知道嗎，他是我從小到大的偶像，他應該是對我人生影響最大的人，那天看到了他，我才按捺不住想要多看他幾眼，哪怕是背影，所以鬼使神差地，我像個變态一樣跟了上去。”
想到什麽，彥淮舟說：“但我絕對沒有惡意，也沒偷拍。”
“嗯。”
彥淮舟看着她說：“我挺羨慕你的，作為維晞的助理，可以天天跟他在一起，他現實中是個怎樣的人？會不會很難相處？”
林星夜道：“抱歉，我不能跟你談論他。”
“沒事，是我唐突了。”
林星夜說：“其實我已經不是維晞的助理了。”
彥淮舟很驚訝，“是因為最近倫敦的緋聞嗎？”
“大概吧，我也不清楚，總之，現在維晞對我來說也很遙遠。”
“嗯。”彥淮舟安慰道：“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很優秀，你的歌聲真的很動聽，星夜，我總感覺你以後會有一番作為的。”
林星夜笑了一下，“謝謝。”
彥淮舟道：“我不打攪你了，去和他們拍照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