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41
chapter41
拍了畢業照後, 林星夜帶了一部分行李回家，留了一些在宿舍，時候六月份畢業離校, 行李就不會太多。
林星夜回到家之後, 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關在房裏看書。
她的書桌上擺了一沓教師資格證的學習資料，一本書翻了三十幾頁，再回想竟然完全不知道前面講了什麽內容。
林星夜捏了捏眉心，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的心理素質也太差了，不過就是被開除了，這幾天她像是得了抑郁症一樣。
吃不好, 睡不好, 也開心不起來。
這樣下去不行，以後的日子還長，她一定要振作起來。
她撐着下巴，看着窗外, 他們家在三樓，從她房間裏的窗戶看出去，能看到一棵玉蘭樹的樹頂。
她想起了璃山公館，想起了維晞。
他的手臂好點了嗎？
他這幾天睡得好嗎？
他會不會因為失去她這個助理，而感到有一點點難過和遺憾？
大概不會吧, 維晞是個冷血動物，他養了十幾年的貓去世，他也沒有一點傷心，像她的離開, 對他而言估計也只是身邊工作人員的變動，這就更沒什麽好在意的了。
估計公司現在已經開始幫他物色新的助理了, 又或許，已t經找到合适的人了，此時正在他身邊，像她剛去璃山公館一樣，一邊戰戰兢兢生怕做錯事，一邊為自己能成為維晞的助理而沾沾自喜。
溫熱的液體劃過臉頰，林星夜一愣，用手抹了一下臉，而後她抽了兩張面巾紙，胡亂地擦着。
随後，門外傳來敲門聲，“星夜，吃飯了。”
“好。”林星夜起身剛想出去，但怕林玉秋發現她在哭，于是拿起鏡子照了照，确定自己臉上沒有明顯的淚痕，這才開了門。
看到餐桌上的飯菜，她很愧疚，她昨天回來就跟林玉秋說，她在家就由她來做飯的，可是她竟然沒察覺林玉秋已經回家把飯做好了，“媽，我不是說我來做飯嗎，你怎麽這麽快就做好了？”
“我今天也沒什麽課，就提早回來做飯了。”林玉秋說：“你專心準備教資的考試，不用你做飯。”
“嗯。”林星夜不敢告訴母親，自己看了一早上書，也沒看進去。
午飯，林星夜只吃了半碗，菜也沒怎麽吃。
林玉秋很敏銳，她放下了碗筷，問：“星夜，我看你這兩天情緒不大對，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林星夜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被林玉秋看穿了，她努力擠出一個笑，“沒什麽。”
“你從昨天回來，臉色就不大對，有什麽事你別瞞着我。”林玉秋看着她，“告訴媽媽，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林星夜搖頭，“沒有。”
“那為什麽我總感覺你不開心？”
林星夜随便找了個借口，“因為前天我們拍了畢業照，想到很快就畢業，大家各奔東西，有點傷感。”
林玉秋說：“悲歡離合都是很正常的，像我，有時候教了幾年的那一批學生畢業了，看着他們離開學校，我也會有點舍不得，只是沒辦法，我哪能一直留着他們啊。”
“嗯嗯。”
林玉秋說：“明天就周六了，我看朋友圈好多人在發人民公園那一片鳳凰花林，明天我們就去逛逛。”
“好。”
——
隔天早上，林星夜和林玉秋一起出了門，公園在距離他們家十公裏，需要搭公交車過去。
公園依山而建，六年前，在山下栽了一大片鳳凰花樹，到了五月份，就是賞花的季節，火紅的花開滿了枝頭，一眼看過去，很壯觀。
周末不少人拖家帶口過來賞花，也有人在樹下支起了天幕和帳篷，聚在在一起野餐。
林玉秋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碎花連衣裙，林星夜幫她用手機拍了幾張照。
旁邊，一對約莫七十多歲的老夫妻也在拍照，看到林星夜在給林玉秋拍，大爺走過來說：“小姑娘，你能幫我和老伴拍幾張合照嗎？”
林星夜很樂意，“當然可以。”
大爺把自己的數碼相機給了林星夜。
林星夜問：“你們想在哪裏拍？”
大爺指了指他們旁邊的鳳凰樹，“在這棵樹下吧。”
大媽說：“樹下人太多了，拍出來可不好看。”
林星夜笑了笑，“沒事，我仰拍，就看不到那麽多人了。”
大媽說：“那行吧。”
兩夫妻找了個地方，大爺擡手摟着大媽的肩膀，兩人看上去很甜蜜，而且也很有夫妻相。
林星夜給他們多拍了幾張，拍好後，兩人看了看，大媽對大爺說：“你看，人家拍得多好，你還說學攝影呢。”
大爺也不惱，笑意盈盈地，“那不是還在學嘛，總有進步的。”
林星夜看着他們，忽然有些羨慕。
他們兩人年紀雖然都大了，但是把自己收拾得很體面，言談舉止都很優雅，兩人相處很融洽，很恩愛。
大爺說：“小姑娘，我老伴嫌棄我拍的照片不好看，你再給她單獨拍幾張可以嗎？”
林星夜說：“可以的，沒問題。”
大媽說：“那可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
大媽拍照的時候，大爺就從自己身上的雙肩包裏拿出了她的紅色披肩，“來，披上這個。”
大媽披着披肩拍了幾張，大爺又給她在地上撿了一朵完整的話，要戴在她頭上。
大媽有點不好意思，“我都多大歲數了，還學人家小姑娘帶花。”
“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小姑娘。”
“喲，嘴這麽甜呢。”
林星夜在一旁看着，不知不覺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真好啊，能跟自己愛的人白頭偕老。
大概，這就是真正的愛情吧。
——
兩母女在鳳凰樹林繞了一圈，然後去了一趟附近的超市買了一些東西，再搭公交回家。
這些年，私家車和網約車盛行，公交車并不擁擠，林星夜和林玉秋上了公交車後找了個位子坐下。
林星夜坐在靠窗的位子，她看着窗外劃過的風景，以前上高中的時候經常走這條路，坐這一輛公交車，過去四年，現在感覺有些陌生了。
此時，放在包裏的手機響了，林星夜拿出來一看，看到了來電顯示，她一愣。
是丁巍。
他打電話來做什麽？
林星夜按下接聽，“喂，丁巍嗎？”
“對，是我。”丁巍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星夜，你在家嗎？”
“不在，怎麽了？”
“那你在哪？”
“我和我媽出門了，在回家的途中。”
“那你回家的時候，過來你們家附近的小學門口一趟吧。”
她們小區隔壁就是小學，林星夜很好奇，“丁巍，你在那裏嗎？”
“對。”
林星夜的心跳加速了，“你一個人？還是？”
丁巍說:“你過來就知道了。”
丁巍沒細說，可林星夜隐隐覺得維晞也來了，可她又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為這幾天她已經夠難過了，她不想再失望。
平靜的心再也無法安靜下來，她覺得下一秒心就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她看了一樣窗外的街景，已經沒有心情感傷現在跟高中時期到底有什麽不一樣，她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到家。
“丁巍是誰？”林玉秋問。
林星夜被林玉秋這麽一問，有些心虛，“一個朋友。”
“哦？”林玉秋笑眯眯地，她明顯感覺到林星夜接了那一通電話後，心情好了許多，“星夜，你也快畢業了，如果談戀愛，媽媽是絕對贊成的，只要那個人對你好。”
“媽，真的只是朋友。”林星夜覺得林玉秋的誤會有點大，“你別誤會。”
林玉秋沒再追問對方到底是不是戀愛對象，只是問：“他來找你了嗎？”
“應該是有點事吧，之前我們一起共事過。”
“哦，原來如此。”
林星夜說：“媽，待會你先回去，我去找他，看看是不是有什麽事。”
“好。”
公交車停穩，公交站就在小學和小區中間，林星夜下了車，“媽，你先回去。”
“好。”林玉秋笑着，“去吧。”
林星夜朝着小學的方向走，她的血液都在沸騰，雖說她說服自己別抱不切實際的希望，可她依舊在心裏覺得維晞來了，因為丁巍是維晞的保镖，按理說，除了休息時間，維晞在哪，他應該就在哪。
走過了小學門口，在樹下的停車位，她看到了那一輛熟悉的賓利。
此時，丁巍從車上下來，朝她揮手。
林星夜小跑着過去，丁巍拉開了車後門，“上車吧。”
“去哪？”
“上來你就知道。”
林星夜就着他拉開的後門往裏面一看，她臉上先是片刻怔愣，而後，唇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他真的來了。
車裏的維晞穿着一身白襯衣，搭配黑色的西裝馬甲，他偏頭看着她，唇角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還傻愣着做什麽？”
林星夜迅速坐上了後座，丁巍關上了門。
她的心如擂鼓，卻想要盡量壓制自己沸騰的血液，讓自己看上去稍微從容點。
“你怎麽來了？”林星夜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問。
維晞遞出一份文件，“你看看。”
林星夜接過那份文件，她拿出來一看，看到了标題：雇傭協議
甲方：維晞
乙方：林星夜
經雙方平等協商，就聘用乙方為甲方個人助理一事訂立本協議：
本協議有效期為三年，自2020年5月11日起，至2023年5月10日止。
甲方聘用為乙方作為個人助理，乙方應根據甲方的安排，完成工作……
年薪為一百萬，由甲方分兩次支付，百分之五十自簽訂協議之日付，剩餘百分之五十為協議期滿一年付清……
看到這，林星夜臉色煞白，“這也……太誇張了。”
“怎麽？不滿意？”
“不是，我是說這個年薪，也太多了。”
維晞哂笑一聲，“林星夜，你是被剝削慣了嗎？”
“不t是。”林星夜看着他，“我是被大方的維先生吓到了，先生，一百萬年薪，對于普通人來說，真的很高。”
“各種保險，你根據需求自己去購買，沒有其他的福利，也沒有額外加班費，算下來，這個薪資不算高，林星夜，除了薪資，還有什麽問題？”
“公司不是決定開除我嗎？如果我再回去，會不會……”
“怎麽，你怕？”
林星夜說：“我不怕，我是怕你難做。”
“我難不難做不是你該關心的，你現在關心的是，是這份協議你簽不簽。”
“簽！我簽！”林星夜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看完了？”
“還沒有。”
“看完再簽。”
“哦哦。”她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燙，她在心裏唾棄自己，她曾經因為經紀合同和別人打官司，最後賠付了三十萬。
現在簽協議，沒看完竟然就點了頭。
簡直就是色令智昏！
她認認真真地把協議看完，內容不多，也就一頁A4紙，對比起她當初簽IM協議的時候，少了非常多的限制。
所以維晞這是信任她，所以才沒有在協議裏寫對她的一些限制和要求麽？
那她剛剛出于對他的信任，沒看完協議就點頭說簽，好像也不算太昏庸。
“看完了。”她壓着笑意在自己随身的包裏翻着筆，翻了幾遍也沒看到筆，“我，我的筆忘帶了，我能遲一點點簽嗎？”
坐在前面的丁巍遞了一支筆過來，“車上有。”
“謝謝。”
林星夜接過，她把文件放在腿上，用文件袋墊着，低頭簽字的時候，手控制不住在顫抖。
因為手抖，她的字寫的奇醜無比。
簽好了後，她雙手遞給了維晞，“我簽好了。”
維晞接過，看了一眼，然後伸手，“筆。”
林星夜把筆給他，維晞在甲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字比林星夜的字好看多了，光是看字，有一種一個是博士生，一個是小學生的既視感。
維晞簽好了名字，給了一份協議給她，“以後，只有我有權利解雇你。”
聽到這句話，林星夜熱淚盈眶，她抿着唇，“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