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冷靜下來後, 行雲很快想通了這是為什麽。
機械蜘蛛來到艾琳身上，為的就是查看女孩的能量回路，然後再跑回到她體內, 用電路和導線模拟出來。
李梅教授先前說過, 這是獲得新屬性的前提。
她身體的硬件設施達标後, 才能吸引空間中的火元素, 而激光劍加裝火屬性模塊後，也能傳導火焰了。
接下來幾天，她一有空就跑去競技場刷戰績, 絲毫不顧論壇上已經将她的大名傳得沸沸揚揚, 一路将排位往上推。
作為一名大一新生, 她的排位都超過了許多在學校就讀五年以上的人。
學校的醫療機器人和醫療艙都是要付費的, 一些學生會因為手頭拮據無法像她那樣自虐式訓練和想方設法增加作戰經驗，但她修複身體完全靠機械蜘蛛, 根本沒有這方面的顧慮，這可是別人羨慕無比的先天優勢。
“智械族”, “雙屬性”, “劍靈”幾個詞多次出現在校內新聞的标題上。越來越多人通過身邊的同學了解到這個從未出現過的神秘種族。
在充實的校園生活過程中, 行雲也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艾琳的移植眼睛配型完成了。
等到小女孩恢複視力，她就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樣正常去上學，不用她如此費心照顧。
過了這麽些日子, 行雲當初的新鮮勁兒早就過去了，現在照看艾琳純粹是出于責任心。如果艾琳的存在阻礙到她自身的成長，那她肯定會想辦法處理的，再可愛都沒有自己重要。
可能顯得有點冷血, 但行雲就是這樣想的，她不是人類, 一個人被扔到個陌生又危險的世界，做任何事都是出于自身需求和興趣，有時候必須要理性一點，不然哪天就會挂掉。
對于一個從荒星撿回來的陌生盲人女孩，教會她自保的方法，又幫她治好眼睛，行雲已經仁至義盡了。
又到了一回周末，行雲将薄霧約了出來，一起去醫院帶艾琳去做手術。
Advertisement
雖然上個周末是他口口聲聲說要将行雲約出來的，但最終還是行雲主動用光腦聯絡了他。
行雲盯着這塊小木頭，心中連連哀嘆，不知他何時能夠開竅。
他們坐在客運艦上，相視無言t。
艾琳坐在行雲的那一側，不太明白老師為什麽突然不愛說話了，無聊地晃着腳丫子。
最終，行雲想了個話題：“你平時看論壇嗎？”
薄霧輕描淡寫道：“偶爾。”
只是會看些關于你的內容，不過看來看去都是類似的。他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好在意的，只是下意識地這麽做。
行雲打開光腦，随便翻出來一個帖子，裏面讨論了那場結局慘絕人寰的聯合行動：“你看到這些的時候，會有什麽心情嗎？”
“……”薄霧的眼神微微動了動。
行雲若有所思：“不說話，那就是沒有咯，我想你也不會在乎這個。對于你來說，因為沒有什麽不清楚的事，就不覺得有趣了吧。”
但對于她，還有許多其他人類來說，因為有太多無法理解，陌生神秘的細節存在，他們都有很強的求知欲和探索欲。
這導致了關于聯合行動的讨論在論壇上愈發熱烈。
有人家裏親戚是議會成員，聽到了些口風，知道高維生物的存在，隐晦地将所知的信息透露給了大家。
也有人是幸存者的同學，趁着探望傷員的機會采訪了一下當事人，獲得了些情報。
衆人通過論壇上捕風捉影得來的碎片努力拼湊出所謂的真相。
行雲翻了翻首頁：“我其實有點好奇，他們所說的哪些是真的，哪些只是臆想？你應該都能回答我吧。”
這次，薄霧給出了肯定的答複：“能。”
“那我問了，反正你應該不介意多透露一些……”
她開了隔音屏障，周圍的乘客聽不見他們的對話，而旁邊的艾琳嘛，就算這小女孩出去宣講，其他人也只會當作她的胡言亂語。
行雲眼中閃動着奇異的光芒：“影獸這個種族，是不是可以分為高級和低級兩種？”
有些人把聯合行動當天學生們遇到的那兩只特殊個體稱為高級影獸，她不知這個稱謂恰不恰當。
薄霧沉吟片刻：“其實，他們不能被籠統地劃分成同一個物種。”
“也就是說，那兩只更厲害的，其實是別的生物？”
“是的，他們與我的關系更加緊密。”
行雲更好奇了：“你的同類？”
薄霧搖搖頭：“也不算。”
硬要說的話，只是下屬。他露出了有點嫌棄的眼神。
行雲又翻出一條帖子：“有人提議直接去端了影獸的老巢，然後有些人在猜測它們的繁衍方式，畢竟影獸似乎沒有實體，也沒有生殖器官和性別……它們是無性分裂繁殖的嗎？”
“它們只是力量的殘影，餘留的波紋。”薄霧平靜地解釋道，“就如同你走過泥濘的道路，會留下腳印。”
行雲有點迷惑：“你留下的腳印，是一種生物？”
“是他們留下的。”薄霧道。
行雲愣住了一會兒，忽然明白過來，“他們”指的是那些被人們認作高級影獸的存在。
“所以，那些高級的家夥，施展力量，留下的殘影就會變成影獸？”
“你可以這樣理解。”
“那為啥你一用異能，它們就會來追你？”
話一出口，行雲就自己領悟了答案，力量會渴望回歸本體，她戰鬥時釋放到劍刃的能量，如果沒有消耗完畢，也會原路返回。
薄霧露出一個“你已經明白了”的眼神。
行雲輕咳幾聲，換了個問題：“為啥其他學生打影獸好像很辛苦，我就很輕松？”
“因為你不一樣。”
這不廢話嗎，行雲擺出一對死魚眼看着他。
薄霧聳了聳肩，好像他只能給出這個答案。
行雲又想起了什麽，面露期待之色：“我會遇到其他高維生物的眷屬嗎，還是說我已經遇到過了。”
“你見過，我的同類。”他面無表情地說道，似乎不太想提起這個。
行雲回憶了一下：“是誰？”
“法斯特。”
仿佛被閃電貫穿了脊髓一般，行雲瞬間将許多細節聯想在了一起。
薄霧的……朋友。
教他做了那只詭異的高科技蜘蛛。
“這這這……”行雲突然結巴了起來。
薄霧眼中透露出一絲疑惑：“怎麽了？驚訝成這樣。”
行雲有點自暴自棄地吐槽道：“你們在玩什麽扮演校園好學生的過家家游戲嗎？”
她還記得那個法斯特是薄霧從人群裏拉過來的，果然有問題！
那個貝克該不會也有問題吧？
行雲将這個疑問講了出來。
薄霧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他是我的伴生。”
“伴生又是什麽意思？”
薄霧道：“在我誕生之後，他們就誕生了，成為力量的延續。”
“也就是說，貝克和聯合行動裏學生們遇到的那兩個家夥是同樣的東西？”行雲滿腦迷惑，“不對啊，他看上去咋就這麽弱雞呢？”
一點都沒有傳聞中那種高級影獸的逼格。
薄霧很無奈地看了眼：“那是因為他附身了脆弱的人類，而且我在阻止他濫用我賦予的權柄。”
否則會把那群煩人的白色幽靈都給吸引過來。
意識到這點後，薄霧緊急呼叫下屬們将那顆星球周圍遺留的“影獸”全都清理幹淨了，免得它們打擾到她的興致。
行雲恍然大悟：“哦，你那些‘伴生’和影獸都虛無缥缈的，好像靈體一樣，附身了人類才像貝克那樣擁有實體啊。”
“實體？只不過是一種桎梏。”薄霧道。
行雲想了想，也是，她不能揣測和理解高維生物眼中的世界和各種評價标準。
話又說回到法斯特，行雲問道：“那法斯特的眷屬種族呢，他應該也有帶來到這片宇宙吧？”
“人類已經發現過了，但沒有關注，”薄霧打開光腦，搜出幾張低等矽基生物的圖片，“因為太弱了。”
行雲看了眼那些曾被考官認作是她的同類的玩意兒。
法斯特扮演着一位工程系的學生，看來和祂本身的特質也有關系啊。
行雲突然起了玩心：“那麽，機械小蜘蛛，算是你的眷屬，他的眷屬，還是說你們的孩子？”
機械小蜘蛛從本質上來說更偏向于法斯特生出來的那些東西，但它又是薄霧制造的。
薄霧在聽到這個問題後，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他那雙美麗到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紫眸罕見地覆蓋上一層陰霾，銀光在不斷掃動的長睫上流轉，眼底仿佛蘊藏着無盡的深淵。
片刻後，他解釋道：“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行雲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小木頭怎麽這麽好逗呢。
薄霧看見行雲笑了，心情好像也暢快了不少，嘴角上揚出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不過，你的話帶給我一些新的靈感。”
他的身影逐漸靠近，似乎想竭力縮短與行雲的距離。
“如果我在你的指導下，創造一種新的生物，這是否相當于我們的子嗣，”薄霧眼中藏着笑意，“你說呢，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