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未知域
未知域
林拟找衛青媛過去了陳氏木業同他們的負責人談合同續約的事情, 走之前衛青媛眉頭鎖的像擰成了一股繩，渾身的怨氣。
“他會不會直接把我晾在門外不管啊？”
“不會，”林拟哭笑不得, “現在是他們找我們續約。”
“可是我怎麽覺得陳少爺是想你過去？他又沒給我發微信, ”衛青媛心裏惴惴不安, “你說他不會一個不高興讓我賠上次蹭掉的他那塊車皮吧？”她糾結兜裏的兩毛錢。
林拟将人推到門前, “不要腦補了。”
“也是，他那麽有錢, 倒也不至于跟我較真。”接着看了眼林拟, “較真也會是跟你這個組長較真。”接着又将合同翻開看了眼, 依舊遲遲不肯出門, “陳氏不缺項目投資的, 都是我們找他, 他這續約合同明顯是沖你來的。”
“姐姐, 我結婚了。”林拟禁不住脫口而出，繼續将人往外推，“就當我避嫌, 不行麽。”
“你結婚了？”衛青媛笑，“你這借口不要太離譜。”
“......”林拟則是想着, 看吧，真是多慮了, 說出來都沒人信的。
“是找到練手的了吧？”衛青媛想到那天林拟收到紅包包着的一串鑰匙, “個子185？”
衛青媛原本就已經被推到了門口。
“接吻會夠不到的。”
下一秒，林拟直接将人推出了公司門。然後還反鎖了一下。
185就接吻夠不到了？
林拟莫名就想到了那天周澤昱一路護着她從擁擠人群裏出來的小插曲，林拟之前沒多注意過, 只知道他高，但是腦中突然就冒出來一個場景, 她那天擡頭，似乎也只是看到了人的喉結。下巴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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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博物館分會場位置定下，然後動工開始日趨完善，林拟終于暗自松了一口氣。
甚至于中午正吃飯的時候接到一通慕名電話，說要合作贊助展會，成為贊助商，林拟着實小小興奮了一下。
對方訂了好了餐位，之後加了微信，發了具體位置，讓林拟如果晚上有時間，過去一同讨論一下合作的事情。
畢竟財神爺送上門還是第一次，林拟吃完飯回去先找了衛戍茂，結果人辦公室空的，他不在，問了旁邊的同事才知道他臨時家裏有事，請假了。
因為走的人多，新人來的少，本來人工就不夠，留在辦公室的忙不行，不在辦公室的也大都在跑外宣。
林拟看着微信裏躺着的那位財神爺發來的位置，想着不去未免太過可惜。
于是臨近晚上下班，她收拾了下東西，先趕去公寓換了套衣服，脫掉平底鞋穿了雙凸顯職場精英女性的高跟鞋，外套選了長款風衣類型的呢大衣，配了長裙做內搭。
頭發有點亂，散着，索性用夾板夾了夾。
一切收拾妥當，獨自赴了局。
地點在市區，一家高級會所。
林拟之前沒來過，但是看外邊安保還有整個店面的裝潢格調就知道，是她沒來過也去不起的地方。
財神爺財大氣粗再好不過，林拟壓着心頭的那點激動勁兒坐電梯上了樓。
一路的羊絨地毯從電梯口，鋪到了走廊盡頭。
走到包間門口，林拟擡頭看了眼房間號，接着擡手敲了敲門。
門很快被人從裏面拉開，對方如她所料，是一位三十歲上下的女老板，一頭長卷發，打扮裝束優雅又得體。
和她微信頭像上面的照片區別雖然有，但出入并不大。
“黎蔓黎總嗎？”林拟禮貌問好，語氣間故作的成熟老道。
黎蔓點頭，說：“是。”
林拟伸出手說：“你好，我是淩繪博物館項目的組長林拟。”
黎蔓伸手跟人輕握，臉上始終堆着優雅的笑，然後往裏擺了擺手，“林組長裏邊坐吧。”
林拟跟着人進了包間。
接着迎入耳的，便是一群人哄然的說笑，還有打牌聲。
“您還約了別人是嗎？”林拟問了一句。
黎蔓笑了笑，前面走着一直往裏進，“沒有，就是朋友間團的一個局，別的就約了林組長自己，裏邊有吃的，咱們邊吃邊聊咱們的事情就行。”
裏邊包間很大，放着緩慢烘托氛圍的鋼琴曲，零零散散沙發裏坐的有聊天的，有三五個聚在一起打牌的，不時傳來幾聲說笑。另外一邊有臺球室，但是那邊似乎沒什麽人在玩，人都在外邊，沙發旁邊高高類似吧臺的設計上面放滿了酒瓶，已經空了不少，燈光不是很足，甚至照不到角落裏的位置。桌面上地面上還有瓜子皮，零散的彩帶條，像是剛剛為了慶祝什麽或者烘托氛圍之類留下來的。
整體像個私人茶局，類似為了談事情，認識人之類，特意籌備的一個私密又高檔的吃飯聊天消遣的地方。
黎蔓過去一個正在抽煙打牌的男人旁邊坐下，然後拍了拍身邊沙發的位置，“林組長，過來坐。”接着伸手從面前桌上淩亂的一堆酒瓶裏，撈出來一份資料，“這是我們銀川的詳細介紹，你可以先看一下。”
林拟猶豫了下，然後應了聲好，剛坐過去，只見黎蔓擡手拉了拉身邊正打牌男人的胳膊肘，姿态跟人頗顯親密，“杜總，我聯系的負責市博物館展會的一個負責人過來了。”
“哪兒呢？”打牌的男人這才回過身，一并将咬在嘴邊的煙給掐了。
黎蔓伸手往林拟坐着的位置介紹：“這裏呢，淩繪的林組長。”
“你好。”男人給林拟點了點頭，接着直入主題，“你們博物館展會項目聽說關聯着清禾的品牌推廣？”
林拟嗯了聲，說對。
“那清禾的小周總，你接觸過嗎？”男人說着往最裏邊的席位偏了偏臉。
林拟跟着看過去，便意外的看到了周澤昱。
周澤昱靠在沙發裏，沒戴眼鏡，眼鏡在面前桌面上丢着，旁邊是一個空杯子，挂底沾染留存着一些酒液。旁邊人過去給他斟酒，周澤昱伸手擋了擋，斟酒的人低頭在人耳邊說了句什麽，他淡扯了扯唇。衣服不同其他人要麽喝的盡興已扯開了半邊，露着身前大片皮膚。周澤昱沒有，襯衫扣子依舊規整的系着，只有零散的幾根劉海頭發和微泛紅的耳尖流露出了幾分風流肆意，也方才能看出，他也喝了不少。
林拟是第一次見酒場上的周澤昱，她的印象裏似乎只停留在他上學時候偶爾回家，在之後出國，她偶爾碰到人回來時候的匆匆照面。他私底下怎樣，他工作應酬時候怎樣，像此刻，她全然不知。
周澤昱伸手拿過眼鏡戴上，側過臉無意間往門方向的方位看了一眼，接着回頭去端水杯的時候，視線再次往剛剛的方位看了過去。
林拟正在外邊一排的沙發上探身勾着頭，看着他。
兩人視線這才對上。
接着林拟便看見人直接起了身，然後直直往她這裏走了過來，林拟下意識起身，旁邊的那位杜總還鬧不清楚狀況喊着人問：“林小姐？林小姐？”
周澤昱沖人招了招手，讓她到他身邊去。
林拟注意力全在周澤昱那邊，走到人跟前時候，那位杜總視線跟過去方才知道了怎麽回事。
其實黎蔓早注意到了，一直在拉那杜總衣袖。
林拟看着周澤昱，沒喊人，眼神示意了一下不遠處的黎蔓和那位杜總，只說：“這麽巧，我來這邊談個投資。”
林拟不傻，在那位杜總提她認不認識清禾小周總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投資人目的，不單純。說不準投不投資都是另話，面前的【小周總】才是他們的目的。
林拟想到這裏，接着又跟人低聲了句，“不過現在确定，人好像是沖你來的。我好像被利用了。”
周澤昱鼻息輕出笑了下，視線往剛剛林拟坐着的位置看了看，那杜總連連沖人哈腰點頭，他跟人禮貌點頭回了禮。
也沒計較林拟剛剛的沒禮貌。
林拟意識到了，看了人一眼，喉嚨口莫名像是堵了什麽東西，上不來，下不去的，直言：“我還是叫不出你名字。”
周澤昱怎麽會不知道她在別扭什麽，輕扯唇角：“喊我名字，原來這麽難為你。”表情帶了幾分無奈苦澀出來。
林拟視線頓住，覺t得自己是不是的确有點過分了，周澤昱那表情，莫名讓她看出了三分委屈，頓時心生忏悔，開口問：“那——我是叫你澤昱？還是，周、澤、昱？哥，你喜歡聽哪個？”
“......”
林拟自己都沒察覺，那口氣分明是在哄人。
周澤昱受用的笑笑，看着人最後說了兩個字，“都行。”
然後直接帶人往裏邊去了。
而剛剛周澤昱旁若無人在一邊同一小姑娘咬耳朵似的場景，令在場的無不對新進來的這位多看了兩眼，周澤昱身邊沒帶過什麽女人，席間觥籌交錯，有政有商，老狐貍們眼睛都格外敏銳。這姑娘年紀小不少，但這都不重要，席間不止她一個看上去年紀小的，其中在座中人有某某紅顏知己，某某出差上下級助理。這自然是往好聽了說。而就算猜不準此刻林拟同周澤昱關系，見周澤昱同人過來，旁邊人也不敢怠慢的趕忙拉過來一張椅子來。
卻不料周澤昱直接帶人坐在了自己旁邊緊挨的沙發上，沙發靠裏，位置不靠桌子，明顯沒打算讓人摻和酒局的意思。
“周總，這位是？”席間有人終于忍不住發問。
“我太太。”周澤昱看了眼林拟跟人介紹。
林拟沖席間人落落大方的點頭笑了笑，以作回應。
“哦對，周總結婚了，看我這腦子，呵呵呵。”
“周太太真是年輕漂亮。”
恭賀聲四起。
周澤昱淡笑回應，然後端了一盤甜點到林拟手邊，“你玩會手機，吃點這個，還想吃什麽？”
林拟搖搖頭，“沒事，我不餓。”接過盤子，眼神給周澤昱示意了下另一邊的黎蔓和那什麽叫杜總的中年男人。
周澤昱：“随他們去。”
林拟禁不住笑了笑，接着帶了點怨氣：“他們想認識你，偏偏拉上了我，害我以為財神爺到了，開心了半天。”其實心裏也剛好正惱。
她這邊光線暗，周澤昱側了點身過去，在其他人推杯換盞的喧嚣間小聲私語：“那這次你應該知道了，下次注意，這種地方不要随便跟人單獨見面。”接着又說：“男人在這個地方，大多要麽談生意，對周邊女人無非就是圖色，或者陪人玩一些你情我願，心知肚明的小把戲。當然女人在這裏的原因也很多，可能錢，可能人脈，可能為了一個捷徑。也或者可能真的是感情。”周澤昱說着伸手過去又給人倒了一杯水遞給林拟。
林拟接過水，懵懂中将周澤昱的這番話醞釀了會兒，覺得人說的很對，然後看過人說：“還真是，我來為了錢。”
“那你再想想，她呢？”周澤昱指的是黎蔓，“談投資合同明明也可以找個餐廳，或者直接去公司，她是女人，不需要跟你回旋什麽，卻偏偏帶了你來這裏。”
林拟懂了，“她來求人脈。”
林拟像是莫名掉入了一口深井，循着人的話語，不由自主便低語問出了聲：“那......你在這裏是圖什麽？”她像是一個無端闖入者，闖入了一些關于他的，她未知的領域。
周澤昱笑笑，“圖坐一張板凳。”畢竟生意上的你來我往而已。
林拟卻是聽懂了，看了眼周圈，有五十歲上下保養得當的老男人旁邊坐着的小姑娘，還有一眼看過去，就不是正經情侶或夫妻的男男女女，林拟怎麽會看不懂呢，她懂的。最後視線同周澤昱對上，這才發現她跟人離得多麽近，咫尺的距離，他身上清淡的酒氣不斷沖入占據鼻腔呼吸，甚至于下巴處一點的青澀胡茬此刻都能看的清晰無比。
好像太近了......
林拟原本跟人對視的視線往一旁去了去，意識到這個問題後整個耳朵都是熱的。
周澤昱跟人說完，見人有意躲閃，便帶着三分醉意又回了席間。
散場已經是将近晚上十一點，期間林拟微信收到了黎蔓不止一條微信信息，不過這次換了套路，一直在跟她聊投資的事情，詢問博物館展會的進度問題等等。林拟沒回，一直在周澤昱旁邊坐着，想走，又沒法走。這個黎蔓似乎是個難纏的，而且澤昱哥喝了酒，謝秦也沒跟在他身邊，她不能就這樣丢下人不管。
人陸陸續續往外走，其中一肚子渾圓的男人說對面的溫泉酒店都自己人開的，給大家安排了包房，天太晚了避免來回折騰還都喝了酒，可以盡早休息。然後特意給周澤昱塞了張vip房卡，笑呵呵的安排人帶着林拟和他一起過去。
清禾的酒店開的遍地都是，周澤昱想找家酒店住太容易了。但人際交往之間，有些東西需要維系。
周澤昱拿着房卡臨走前跟人擡了擡手，“費心了。”
“周總說的哪裏話。”
一群人寒暄的盡興。
獨獨跟在周澤昱身側的林拟心裏有點慌，她現在是周太太，雖說做戲要做全套，但今晚事情的發展，似乎有點超出她的預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