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照片
照片
周澤昱說完将視線放過去, 語氣雖依舊是輕描淡寫,但擲地有力:“我喜歡的,不讓分毫。”
“......”林拟嘴唇微抿, 哦了聲, 眼睛眨了眨, 想到外媒口中說他的那句野心。林拟以為他說的是事業, 是他規劃中的商業版圖。她也在職場摸爬滾打了這麽久,對他的話, 并非不能接受。想着是他在工作中有了難題, 随即試着将人情緒轉移:“哥, 你出差要一段時間吧, 我們趕緊吃, 等下回去我幫你一起收拾東西。”
“不用, 有人做這些。”周澤昱視線收回, 垂下眼,又吃了口蛋糕。
“裏邊還有人在?”
外邊巡邏場地的安保員照了一束光到辦公區這邊,林拟聽到連忙起身往外探身回應:“是我, 等下就走。”
安保員哦了聲,看清人後問:“林組長還沒下班?”
林拟嗯了聲:“這就下班, 晚上就辛苦你們了。”畢竟安保員第一天正式上班,林拟是客套, 也是特意的提醒。
“應該的, 應該的,放心。”安保員說完将手中的燈挪開往另一處走了。
林拟回過頭看見周澤昱已經起身,兩人簡單收拾了下然後提着剩餘的蛋糕一路往周澤昱停車的地方去。
坐上車, 周澤昱在發動車子之前從手扣置物凹槽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坐在副駕駛的林拟,“你的。”
“什麽?”林拟低頭先看了眼, 五彩光影下是她穿着黑色裙擺低頭垂眸的一個側臉,場景很是熟悉,她瞬間便想起來了這是那名叫t靳與的攝影師當時給她拍的照片。當時說了要給她來着,就是自己一早上走的急,把這件事給徹底忘了。林拟接過,看着照片用手在上面輕撫了下,笑着稱贊,“不愧是攝影師,拍的還挺好看的。”
旁邊的周澤昱不置一詞,發動了車子。
回到明月庭的時候九點半,林拟拿了筆記本回來,準備再加會班,但是剛坐下沙發,将筆記本在膝蓋上打開,就被從後伸過來的一只手給重新蓋上了,“眼睛剛好了一點,就又開始逞強了?”
林拟尴尬笑了下,轉臉看了眼周澤昱,“就一張表,我想着時間還早。”
“你要是覺得時間充裕,我們可以做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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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拟看着人目光微動,“別,別的?什麽?”
周澤昱說着将身上原本扣子系的一絲不茍的襯衣給一點一點解開,脫掉,丢在旁邊的沙發扶手。精壯結實的上半身頓時在林拟面前盡顯,林拟視線不由自主看過去一眼,又舔了舔唇撇開。周澤昱視線落在人頭頂,問出口的話似乎對于他們之間目前的關系很是合情合理:“一起洗?”
“不、不用了吧哥,”林拟笑的幹巴巴,“你先洗,我等下自己——”
周澤昱卻是已經彎腰探身過來将她擱置在腿上的筆記本拿走放在了一邊,然後拉起人的胳膊肘。林拟頭皮跟着開始發麻發緊,順着周澤昱的力道沿着沙發椅子邊被周澤昱拉拽到了跟前。
昨晚喝了酒,可以說控制不住,但林拟确定今天他清醒的很。
他明明清醒的很。
這種打破她認知的感覺她并不陌生,之前已經有過不止一次。
周澤昱帶着她的手到自己的眼鏡跟前,“幫我摘一下。”林拟手碰上他輕薄的眼鏡框,然後又被帶到眼鏡腿的位置,周澤昱讓人幫自己摘掉眼鏡,放到桌角一邊,然後拉着人一路進了浴室。
林拟心跳的厲害,踏進浴室的腳都是虛浮的。
接着關上門,林拟站在牆邊,眉眼低垂着,擡手想着自己給自己解開,但是周澤昱先她一步觸上她的領口。
昨晚在淺海灘的輪船上,林拟都沒有現在緊張。當時她什麽都看不見,蒙着眼,但是現在,真真切切,不僅能感受人靠近的氣息,還能看得見周澤昱近在眼前清晰的肌膚紋理,人靠近,她下意識偏過臉,然周澤昱卻很快将她偏過一側的臉重新托在掌心緩緩掰了回來。
林拟有點透不過氣,視線只能看着他,往上,最後看到下巴的位置:“哥,你怎麽了?”
周澤昱一點一點給林拟解着衣扣,聲音低沉寡淡:“沒事,我出差這段時間,有什麽事情了給我打電話。”
林拟點點頭,嗯了聲。心想,就這些嗎,明明看他的神色,似乎要說的話不止這些。
周澤昱另一手将花灑打開,溫度适宜的熱水下雨一樣均勻淋下。然後手在後将人後勃頸拖起,在彌漫的濕澀霧氣中壓下吻。
林拟齒縫被輕易撬開,如今接吻似乎已近尋常,已經驚詫不到林拟了,因為比這更荒唐的事情在昨晚就已發生。
周澤昱高高的鼻梁骨壓着她的,林拟莫名想到之前衛青媛調侃她追陳景追不上,讓她找別人練手的事情,她說起碼也要185以上的身高,衛青媛說什麽跟185的個子接吻會夠不着怎麽樣,周澤昱明明都差不多189了。
她想說分明可以不用夠,對方可以壓低身。
察覺到林拟在跑神,周澤昱将這個吻加深加重,舌根被扯吮的疼,林拟唔了聲,用力推在周澤昱肩頭,立馬斷掉了亂七八糟的思緒。
可惜兩人力道懸殊頗大,林拟雙手根本無濟于事,兩片唇瓣被無度索取。被松開的時候,眼淚都出來了。
胸口起伏的只能大口呼吸,周澤昱掌心柔軟中能清晰感受到人砰砰劇烈的心跳。
“想什麽呢?”他稍顯惡劣的加重了點力道。
林拟頭忍不住抵在人胸口,搖搖頭,啞着嗓音:“你溫柔一點。”
周澤昱:“好。”
林拟被抱坐在旁邊櫃子上,随着動作她直接閉了眼。
“拟拟,把眼睜開,看着我。”周澤昱聲音的确溫柔,就在面前。
但做起來,真沒有。
他知道她在回避什麽。
昨晚蒙着眼睛,和此刻真真切切的面對面,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心裏難以跨過的那條線繃的愈發緊實。林拟覺得,要斷了。
“哥。”
林拟緩緩将眼睛睜開,整個浴室彌漫着濕濕潮潮的霧氣。
“喊名字聽聽,”周澤昱拉着人胳膊圈上自己脖子,往前适度挺身,透着誘哄,“我是誰?”
“周澤昱。”林拟看着她平日裏熟悉的那張臉近在咫尺,明明清晰到了每個毛孔,卻漸漸變得更加陌生。
周澤昱嗯的應了聲,往裏又挺了些,“再喊。”
“周澤昱。”
前面阻隔變重,周澤昱沉了下力道,執意擠,軟着聲音:“沒聽清。”
“......”林拟眼淚啪嗒掉了下來,擡手打了下他,整個被壓制在櫃面不能動彈,有種被欺負到的委屈感。
感覺跟昨晚她認知中的完全不一樣,已經感覺到了辛苦。
周澤昱極輕的淡笑了下,繼續哄她:“真沒聽清。”
“哥。”林拟故意這麽喊。
周澤昱看着人不動聲色,手只是往一邊動了動握着的膝腕,撞徹到底。
“......周澤昱。”不是人。
林拟掉着眼淚,內心終于禁不住暗罵了聲,唯一能動的手擡起捂住了眼,但緊接着就被周澤昱拉開,吻在了那,眼淚也被吻掉。
“這種事,我可能做不到你想象中那麽溫柔。”周澤昱垂眸看着林拟,想到林拟吃蛋糕時候對他的評價,“會忍不住。”
“......”林拟呼吸被遏制一樣的時而停滞,時而急促。
門外桌上不知誰的手機響了停,停了又開始響。
林拟手指緊握着櫃體棱角處,指甲摁到發白,退無可退,根本無心去分辨。嘴唇咬着,又被周澤昱的指腹往下摁開,“別咬。”說話的氣息聽上去明顯變得不穩。
前後雖然也不過半個多小時,只是比昨晚長那麽一點,但穩退慢送,那極致溫柔的神色和深徹的動作像被浸了毒藥,然後再一點一點渡給她一樣,林拟是最先繳械投降的那個,她原本就敏感。
淪陷之後再清醒,後悔幹什麽剛剛那麽聽話。
跟他進來。
之後洗了澡出來,已經差不多十一點,林拟被安置在床上,貼了最後一劑眼貼躺下。
然後黑暗裏隐隐聽着周澤昱在床頭邊,在客廳裏,在衣帽間來回走動的動靜,換衣服的動靜,似乎還有挪動東西的動靜,最後聽到人接了個電話,應了聲嗯,說:“那你過來吧。”
林拟猜測是過來接他的人,大概率是謝秦,或者要跟他一同出差的。
剛從浴室出來後林拟看過自己的手機,沒有未接來電,剛剛在外邊響起來的電話,也是打給他的。
接着聽到人往床這邊走過來,林拟熱着臉,沖隐約中人應該會在的方向鮮少露了些嗫嚅不好意思,問:“你剛剛,是不是沒戴?”
接着聽到周澤昱抽開抽屜,放進去一盒什麽東西,然後沉聲回她的話:“有。”
周澤昱放進抽屜裏的是一盒避孕套,回來途中林拟只知道他停下車去便利店了一趟,就是不清楚人買了什麽東西。
一開始的确沒戴,是之後周澤昱拉林拟下來讓人背過去在淋浴頭下邊時候用上的。
林拟沒再說話。
接周澤昱過去機場的車子半個小時後到了樓下,周澤昱剛接完電話,過去給林拟遮了遮被角交待說:“你晚上若是起夜就從右手邊下床,最盡頭靠着床頭櫃子的位置放着拖鞋,扶着牆一直向前,該拐角的位置拐彎繼續摸着牆就行,第二個門就是洗手間,中途的桌椅障礙我給你挪到了別處。”
林拟這個時間睡,大概率一覺到天亮,半夜起夜的情況其實很少,除非像上次那種特殊情況。
“沒事哥,我自己可以。”實在不行她大可以把藥貼揭下來,最後一貼,實在不行之後可以再拿藥再貼,影響其實微乎其微,她是覺得周澤昱着實沒必要這麽麻煩的張羅。
林拟說完後不多時,周澤昱終于出去帶上了門。
整個房間在半個月後的這麽一天,突然變成了林拟自己。之t前不覺得,睡前床上突然少一個人,莫名的叫人不習慣。林拟蒙着眼,朦朦胧胧,也不知過了多久,周邊安靜的她有點心慌,翻了個身,像是睡了,又像是沒睡,整個視覺感知裏都是黑漆漆的,禁不住就坐起身喊了聲:“哥?”
沒人應。
經過在浴室,林拟學會了喊一個變得不再那麽難喊出口的名字。
“周澤昱?”她換着喊了聲。
依舊沒人應。
是真走了。
林拟洩了一口氣,沒由來的覺得孤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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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澤昱趕淩晨兩點的飛機是跟靳昂一起,靳大少爺親自到明月庭住宅區門口接的他,路上打趣兒人,“深更半夜趕飛機,家裏的小美人都不說下來送送的,你這在人心裏的位置不行啊。”
“她只是不方便。”周澤昱坐在副駕駛閉着眼。
“不方便?你把人怎麽了?”靳昂笑着回看了一眼人,但也并沒有發覺什麽異樣。男人看男人的視角,周澤昱身上沒有男人在酣暢淋漓做完某件事後的宣洩餍足感。倒像是有點克制隐忍,欲求不滿。
他猜錯了?
周澤昱選擇不回應。
靳昂挑了挑眉,覺得人無趣,也懶得再猜。
跟周澤昱同行的一行人早早的在機場裏等着,包括謝秦,老板說他有人接,他就沒去接,直接來了機場。見到入口處的周澤昱大家便紛紛起身過去,謝秦招呼兩人一起進了vip候機休息室。
靳昂是恰巧跟人坐了同一條航線飛費城,辦點事就會再回來,至于周澤昱一行人什麽時候回來,具體行程他不清楚。畢竟這種行程大多都是集團內部很私密的行程,他也不會打聽。
之後下了飛機就散了。
各忙各的。
再之後,是周澤昱在費城的第四天,在麗思卡爾頓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碰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先是陳景呵笑了聲,覺得世界真奇妙,摔上車門,長腿邁向周澤昱,伸出手:“周總,幸會,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那神色卻不像是幸會,倒像是不甘。
周澤昱眼神示意,原本要上前阻擋陳景的謝秦,識眼色的停住腳步,往遠處出口去等着。
周澤昱轉而低頭看了眼陳景伸過來的手,扯唇,“原來貴司陳氏木業每年所謂四月的原木産地考察,是在這裏。不是波特蘭衫、白松、華白楊都盛名的華盛頓州,也不是紅雪松、橡樹和紅栗木都出名的加利福尼亞,居然是在費城,這個有名的僵屍之城。”
站在遠處的謝秦,雖然聽不到了兩人在說什麽,但不明白自家的老板什麽時候跟這個陳氏木業的陳景認識上的,還一見面就這麽大的火藥味。
陳景也不覺得尴尬,收回手,插進褲子口袋,嘴角依舊挂着笑:“沒想到周總對木材還有研究,還知道我們陳氏木業每年這個時間都會考察原産地,夠關注。”
周澤昱點點頭,手搭在車門上,他原本是沒想過停下跟陳景廢這些話,“這點,你可以向你父親陳董問問,當初陳氏木業未興起之時,他是找誰取的經。別嘗到一點甜頭,就把老祖宗給忘了。”
說完周澤昱拉開車門,準備上車。
陳景直接伸手擋住,到底年紀小周澤昱那麽幾歲,幾句話便失了沉穩,有點惱了,“你什麽意思?”
周澤昱笑了笑,“沒什麽意思,我是還不可以走嗎?”
“既然碰到了,還只有你我,就再聊點別的你我都感興趣的,比如,你妹妹的,終、身、大、事。”陳景一字一頓,将【妹妹】兩個字咬的最重。
“陳總用詞有點不準确,我來糾正一下,你口中的我的妹妹,已經是鄙人的周太太了。”
“這話說的,是不是為時尚早?”
“......”周澤昱握了握扶着的車門,呵笑了一聲,他是真的想笑。
“你就不想反駁點什麽,還是自己也覺得自己跟她不會有未來。你連敢賭一賭,嘗試放手都不敢,如果公平——”
周澤昱掀開眼隔着薄薄的眼鏡片看過陳景,打斷:“我為什麽要反駁一個已經到窮途末路的人,你又憑什麽要求我跟你賭?”
“因為,她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我。”陳景壓着聲音。
可是,沒人知道,她先招惹的那個人從來不是什麽陳景。
“接受吧,你沒機會了。”周澤昱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