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慵懶風
慵懶風
林拟一連幾天, 都是很晚才下班。
各種文物進場需要小心再小心，排查再排查，還要應付各個工作組的檢查等等等。
而每次幾乎接到周澤昱電話的時間, 也大多是她剛巧忙完, 準備下班的時候。
林拟正在收拾東西下班, 手機響了起來, 她已經不用猜就能知道是周澤昱的來電，這是他出差後的第五天, 林拟随即将視頻電話接通, 周澤昱那邊露了個側臉過來。
接着視線挪正, 同林拟對上。
林拟沒有跟人打視頻電話的習慣, 從周澤昱第二天第一次給她打視頻電話, 她至今都還不怎麽适應。
“哥。”林拟合上一份資料。
“準備下班？”時差相差十二三個小時, 周澤昱那邊正在酒店同人一起吃早餐。
林拟嗯了聲, 接着便看見一只纖細漂亮的女人的手伸過去給他盤子裏夾了些菜。雖然時間短暫到轉瞬便離開，但還是被她給看見了。
“我讓司機去接你。”周澤昱如同前幾日一樣，每天都會安排人過去接林拟回去明月庭。
但是林拟此刻突然就不想再去那邊, 突然到連自己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轉而說：“不用哥, 我今天回去柳巷的公寓，你也別總是找人過來接我了。”
眼睛已經不用再敷藥, 按理說, 生活軌跡應該還恢複之前。工作時間住公寓，周六日休息回明月庭。但話雖這麽說，林拟腦中過了一遍這些天發生的種種, 總覺得就算她再給自己洗腦，嘴硬, 有些已經發生的事情真真切切，他們之間的關系，那裏還回得去之前。
林拟自己都不清楚，說話的口氣有點像在置氣。
她也的确心底沒由來的生了點煩躁出來。
“怎麽了？”周澤昱低聲問，自然聽出了人情緒間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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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拟見視頻晃動，裏邊的人應該是從座位上起了身，來到了一處安靜地方。
“沒事，”林拟想了想措辭，“你應該知道最近展會這邊很忙，公寓那邊有同事一起，凡事總歸可以一起商量一下，也方便。”林拟拿這一番話既是說給周澤昱聽，也是說給自己聽。似乎合情合理。
而事實上林拟想着當初原本就跟人說好的互不幹涉，可是現在明明眼睛好了，他依舊每天安排人過來接她回明月庭，也不清楚到底算怎麽一回事。只是純粹在顧慮自己的安危嗎？林拟又想到剛剛給周澤昱夾菜的那只漂亮的女人的手，想着，大概也只能這麽解釋。
視頻裏周澤昱神色低垂，好一會兒沒做聲，最後看了林拟一眼，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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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舍得回來公寓住了，練手的那位不及格，分了？”
衛青媛端着茶杯坐在客廳裏喝茶看電視，看了眼旁邊捧着筆記本電腦啪啪啪奮筆疾書寫材料的林拟。
林拟停下敲在鍵盤上的動作，說了句真心話：“不是練手。”她還沒那麽大的膽子去找周澤昱練這種手，一切不過是歪打正着。她此刻對最近的這些事，心裏用了這麽一個詞來囊括。而如今那麽大個房子剩她自己，像宮門深府似的冷清清。睡了幾天，每天醒來都是她自己，還真是不如過來公寓。起碼有人氣兒。
“不會吧，是你又被抛棄了？”衛青媛投過來一記同情的眼神，“你這情路，可真夠坎坷的。”
“......拜托，沒有‘又’，也沒有什麽抛棄，”林拟繼續敲起了鍵盤，她之前追陳景，是壓根沒追上，至于跟周澤昱......一邊敲一邊說：“我們應該算是沒坎也沒坷。”畢竟那條所謂的情路應該都算是不存在，哪兒來的坎坷。
衛青媛有點聽不懂林拟這勞什子的咬文嚼字。也沒心思再多調侃其它，她自己的事情都還張羅不好，剛跟祁鎮吵了一架。淡淡哀怨了一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林拟掀過眼皮看了衛青媛一眼，她知道祁鎮向來是讓着衛青媛的，甚至可以用，“百般遷就”這個詞。t“你倆怎麽了？”敏銳的直覺告訴她，有事。
“他家裏逼他相親。”衛青媛擡手摁了下遙控器，換了個電視臺。
“他去了？”林拟問。
衛青媛嗯了聲。
“你也說了是逼他，沒事，他心裏還是你。”林拟寬慰，她找不到更好的話。
“我看他相的挺開心的。”衛青媛拿着遙控器出氣，一個勁兒的換臺，“媽的，他最好趕緊結婚吧，老娘要找個更好的。”
林拟：“......”
電視換了一圈，也沒找到衛青媛滿意的，索性将遙控器一丢，起身掃過手機，“都忘了，我來翻一眼我那些曾經的備胎們。”
林拟：“......”
翻了一圈，大抵又是沒翻到如意的，随即找到拖鞋，走到林拟跟前，一邊用手理頭發，紮頭發，一邊跟人說：“走走走，帶你去個地方，釣帥哥去。”
“你瘋了，”林拟白了衛青媛一眼，“能理智一點？”
“我這還不叫理智？”衛青媛詫異，“他都跟人相親了，我出去找個樂子怎麽了？犯法麽？”
“......”
也是。
他都能在外邊跟人一起吃個飯，互相夾個菜什麽的。
林拟莫名開始茍同。
原本就應該這樣的。
林拟懷疑自己跟周澤昱待一起待了這麽一段時間是不是有了什麽後遺症。
接着合上電腦，問她：“去哪兒？”
林拟忙了這麽些日子，也有種，好久沒能有個理所應當的幌子出去玩玩放松一下。自打過年後她就一直在忙，忙的暈頭轉向。之前周亦如在淩繪的時候，她最愛玩，愛組局，帶着淩繪的不少人一起瘋。
之後她走了，到現在，公司氣氛的确有點沉悶。
衛青媛不提這個林拟都要忘了，按理說她現在是項目組組長，卻是一直拉着這麽一群人幹幹幹，只讓牛犁地，不讓牛吃草，時間久了，難免有怨言。
做為領導，偶爾也要給大家組個局，搞個消遣娛樂放松放松才行。只是她不善于這個，林拟想着得空得問問周亦如，她最清楚哪裏好玩哪裏受人歡迎。
“我前天跟一給咱們做宣傳的小網紅吃飯，給說了個極好的地兒，據說很刺激，要不要去？”衛青媛給林拟瘋狂眨眼。
“有——多刺激？”哪種刺激？她想問。
“哎呀，瞧你出息，沒事，咱們公司好多人都去呢，正經地方。走吧，反正時間還早又睡不着。”衛青媛拉着林拟出門。
走到門口看見林拟披散着頭發，穿着大碼的闊腿褲子皺眉嫌棄，随即沖她卧室位置擡了擡下巴：“換你的學生裝，去去去。”
說着推着林拟又去卧室。
“什麽學生裝，我沒有。”林拟想着她上學時候穿的那些個衣服早淘汰不知道壓在哪個箱底裏了。
“學生裝就只是個形容詞而已，是找一件嫩一點的，符合你年齡的ok？”
“我懂了。”林拟将衛青媛推她的手拿開，自顧自的開始翻箱倒櫃，最後拿到手裏一套海軍款式的小裙子時，衛青媛睜大了眼睛，指着：“停停停，就穿這個制服。”
“......”林拟無情的又塞了回去。
但是衛青媛眼疾手快，重新又拿了出來，“你不穿給我穿。”
“你确定？穿它？”林拟對這件海軍款式的小裙子有那麽點印象，好像是上高中時候的一次春令營，搞最後文藝晚會時候買的用來表演的。
海上主題的節目，當時好像梁姨給她一手操辦，不過最後卻是謝秦開車給她送來的衣服。因為衣服質量特別好，一看就是高價定制，她就一直放着，但因款式局限，表演了一次，一直也沒有再穿。
“我懷疑你穿不上。”林拟直言。
林拟高中時候的個頭就已經不低，跟她現在差不了多少。但是衛青媛個子雖然不是問題，但是比她體格貌似有點大......
“放心，我會擠進去。”衛青媛說着刷刷三兩下給自己身上的衣服剝掉，然後套着那件海軍服往裏擠着穿，那緊繃的感覺，看的林拟直皺眉。
“你別給我衣服撐破了。”
“不會，質量這麽好的衣服，破不了。”
“......”
衛青媛還真把自己擠進去了，至于林拟，給自己選了件略帶休閑樣式的針織衫和長一點的半身裙。因為怕冷，她外邊又裹了一件毛衣外套。
衛青媛短裙配絲襪，辣眼的很，出門後還指着林拟：“你慵懶風，我清純風，不錯不錯。”很滿意。
“你确定你是清純風不是妖風？”林拟損她。
“閉嘴！”剛巧走到路邊，衛青媛伸手去打車。
坐在車上衛青媛翻着手機跟林拟安利：“這地方好像是前不久新開的，別的我不清楚，就知道挺貴。”
“......”林拟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沒必要生着別人的氣，還破費自己的錢。”
衛青媛此刻什麽都聽不進去，林拟的話都懶得回，自顧自的翻着手機給人說：“這家清吧據說格調定位很高，也不知道真不真。”不管別人怎麽說，該持疑的時候還是要持疑，“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不信比Chroma還猛。”
結果到了地方，兩人壓根進不去。
衛青媛疑惑，問門口的門崗：“你們不對外開放？”那給她介紹的那個小網紅怎麽知道的這裏。
“開放的，不過是會員制，要開卡。”門崗耐心的給她解釋。
“那就開呗，”衛青媛覺得程序沒問題，“怎麽開？”
“一張普通會員卡底價是十萬，無充值，進來這裏出示，進去後所有消費要另付，如果您只是為了一次消遣，不太建議您來這裏。”門崗十分耐心，沒有絲毫趾高氣昂的意思，只是給出合理建議和消費規格的一個解釋。
......好無語。
......這老板得瞧不起多少人。
衛青媛沒算到壓根就進不來，讓她花十萬就買一張卡，簡直不可能。
“你餓不餓？”林拟拉了拉人，往旁邊的飯館裏偏了偏臉：“我請你吃宵夜。”
“這一個小網紅原來就能這麽有錢哈，這種坑人的地方都會來。”衛青媛口氣酸的很。仇富的很。
“地方不重要，開心最重要。”林拟拉着人要往旁邊的飯館去，被身後人诶的一聲喊住了，“林小姐？”
林拟內心疑惑，回頭看了一眼，是靳與。
那個攝影師。
林拟打眼看了人出來的方向，正是這家清吧的門口：“這麽巧，”接着想到一件事，“對了，你那天拍的照片我見到了，拍的很漂亮，謝謝。”
靳與笑笑，“是林小姐原本就長得漂亮。”接着往裏看了眼問林拟她們：“要進去看看嗎？我哥新開的店。”
“......”
衛青媛在後邊無人看得見的位置戳了林拟一下，“進進進。”千載難逢的機會，下次不知道到哪年哪月了。
“那......我們直接進去？”林拟試探着問。
靳與點頭，“走吧，我帶着你們。”
“我去，你哪兒認識的小奶狗，味兒真正，貌似還巨有錢。”衛青媛身後切切私語。
“......”林拟讪讪，其實不過一面之緣而已。林拟扯衛青媛衣角，讓她別亂說話。
靳與哥哥靳昂就在進去大廳後的二樓站着，靳與帶着林拟衛青媛在樓下找位置，聊天說笑他一眼就能看見。兀自悶笑兩聲，端着手裏的酒杯喝了口酒，心道，這不是某人的老婆麽。
靳昂辦完事就很快回國，過來張羅這家清吧來了，心血來潮開拓的新行業，正上着心。見到林拟，一手托着酒杯，一手摸出手機，翻到周澤昱一常用的國際社交賬號，然後沖樓下跟自家弟弟站在一起的林拟兩人拍了個照片發了過去。
接着又寫了一句話：我覺得，你可能不太想看這個，所以就有點迫不及待，發給你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