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描摹

描摹

周澤昱第一次開口插手林拟的事情是讓她開除一名工作期間觸犯飲酒規定的經理。林拟沒有那麽聽話, 也是之後又出了事故,對方家裏鬧上了門,她方才将人給開了。他能理解她初次做領導, 不免會帶着些個人感情色彩的優柔決斷。

第二次就是他當場給了勒索員工的家屬承諾賠付, 她直接生氣走了。

周澤昱其實一直都知道, 林拟只是看上去乖乖的, 很聽話,但骨骼裏的那股不願別人幹涉插手自己事情和工作的因素一直都在。

就算她真的是錯的, 也只能等她慢慢自己消化, 經歷事情長了教訓, 徹底清醒透頂了之後才行。

林拟看了眼周澤昱伸過來的手, 頓了下擡手搭上去, 周澤昱握着林拟的手收緊, 然後微微用力, 将人從沙發上帶起了身。接着松開手,轉而用指腹過去蹭了下林拟發紅的眼尾,低着頭同她講:“你也理解一下, 我也只不過是做為丈夫,不想讓自己的家人, 妻子,在外邊受人委屈。”

“可是, 也不能總是遇事就想着別人的援助, 我會覺得我這個領導當的很無用。”林拟擡眼看周澤昱,反駁他。像是剛剛受的氣那股勁兒沒下去,轉移了, 話有點沖。

周澤昱扯唇,心道, 這是受了外人委屈,火沒散盡,沖他來了:“是你太優秀,林小姐能接受我的援手,其實是我的榮幸。”接着擡手使了點壞曲起食指敲了一記林拟額頭,像是試圖提醒抑或是說點醒她:“還有,我對你來說,不是別人。”

說完推着人的肩,往門外走。

林拟想起什麽,落後兩步,拿了一杯果汁還有幾塊甜點在小袋子裏裝好,她剛剛進來就看見周澤昱東西都沒動,她特意給衛戍茂發微信要的這裏最受歡迎的點心,額外付了錢的,剛好宴會吃的沒多少,她還能再吃點。三兩下拿好,跟上走在前面的背影,擡手下意識摸了摸被敲到的那點額頭。

下手這麽重,還挺疼。

周澤昱掃了眼她手裏掂的袋子,“剛沒吃好?”

“還好,就是這些其實是我花錢了的,丢在那覺得可惜,剛好路上吃。”

周澤昱聽聞不免又将她手提袋裏的東西多看了眼。

整整一天都是在忙這次宴請的事情,林拟跟着周澤昱往停車場去的時候,其實兩條腿都快要木的擡不動了。

高跟鞋後邊包後腳位置,雖然不至于像以往一樣被磨破,但也快要勒到了肉裏。上到車上,她便悄摸摸将鞋子退下來半截,就那樣松松垮垮踩着,舒服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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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邊吃帶的食物,将周澤昱剛開始問的那番話,反複來回的琢磨了一番,擡眼看了看認真開車的他,也反向關心問了一句:“哥,你考察那邊是忙完了嗎?”

周澤昱嗯了聲,跟人交待:“如果沒有意外,今年上半年,應該不會再出去那麽遠的地方。”說完看了眼林拟。

林拟跟人對視了眼,收回目光,解釋:“你別誤會,我就随便問問。”周澤昱給她回複的架勢,像是在接受盤問一樣。

周澤昱半張臉隐在車廂內灰暗的視野裏,沒吭聲。

回到家,停好車,上了樓。

多天沒有人氣兒的大平層透着一股悶氣,林拟最後一次走的時候将所有的窗戶都關嚴了。北城向來這個季節雨水多,她怕刮風下雨弄進房間。

所以進門的第一件事,她放下包,換上拖鞋,過去将落地窗上面的窗戶打開通風。

轉過身,就看見周澤昱低頭垂眸站在玄關口的櫃子旁,一手松松在西褲兜裏,另一手捏了塊奶油布丁放到了嘴裏。

察覺到林拟愣在那看他的目光,周澤昱半邊臉鼓着,側過視線看過去扯唇。

“我以為,你不喜歡吃。”點心放在那休息室放了那麽久都沒被他動一下,她覺得可惜帶了回來,他倒是吃了。

“之前不知道是你額外花了錢特意給我準備的。”周澤昱給人解釋,“知道是你買的,所以想嘗嘗。”

“......哦。”

林拟接着緩緩走近,過去拿手包裏放的手機。周澤昱拎着外套,低頭一邊松扯腕表表帶,一邊往卧室去。

林拟拿過手機,随手去扒拉袋子裏點心,找她剛剛吃剩的半塊布丁,結果最後拎着袋子四周一圈看了看,也再找不到她吃剩的那半截。接着想到剛剛,林拟拎着袋子看的動作停在了那,眨了眨眼,轉而往卧室方向看過去,卧室的燈已經大亮,裏邊有窸窸窣窣放置東西拿東西的動靜。

“......”

所以,剛剛他吃的,是自己吃剩的那半截......

如果上床和接吻是一種生理需求,那——他吃她剩下的東西,該怎麽說?

意識到這個,林拟心頭像被樹枝在水面上劃拉下那麽一道,蕩着漣漪,怪怪的。

林拟愣怔的片刻,周澤昱出現在卧室門口半邊身,往她站的方向看過來,“怎麽不進來?”

林拟哦了聲,放下那個打包的透明袋,然後拿過手機走向主卧室方向。

周澤昱重新進屋,林拟站在他剛剛站過的門口。

周澤昱背對着林拟,在衣帽間的位置,一邊整疊衣服,一邊沒看人問:“你是不是把你衣服都帶去公寓了?”

衣帽間裏關于林拟的衣服鞋帽原本就不多,現在更少了。

林拟被問的莫名心虛,那天她也不清楚自己怎麽了,跟周澤昱通完那通他正在吃早餐的視頻電話後,晚上就将自己的衣服大部分都帶走了。想着以後還是他是他,自己是自己,公寓是她最佳的選擇。

“因為我不是最近一直都在公寓住麽,那些衣服大部分都是常穿的。”林拟說完咬了咬唇。

“你衣服太少了,來回就那麽幾件,改天我讓人給你送過來一些。畢竟我們的衣帽間這麽大,不能浪費。”周澤昱對她的解釋存疑與否沒人知道,解開領帶,看過她一眼。

那一眼雖然隔着鏡片,但林拟看的清晰,周澤昱薄而窄的眼廓,微斜看過來的那一下鋒芒隐晦,但那點慧黠卻在不經意間露出,似乎能看破面前人內心原本的打算。接着便很快收回,給人的那點感覺稍縱即逝,似乎連痕跡都沒留,抓都抓不住,兀自換着睡衣。

“......”林拟默着聲音,走進卧室,将手機放在臨窗的櫃臺上,然後過去洗手間擠到手心裏一點洗手液洗手。她剛剛捏着點心吃,手黏黏的還沒來得及清洗幹淨。

随意清洗了下,然後出來洗手間視線往周澤昱剛剛在的衣帽間放,沒了動靜,客廳裏反倒傳來了滾沸茶水的聲響。

林拟過去衣帽間,從僅剩的幾件衣服裏挑了件長袖的體恤衫還有軟料的運動短褲來當睡衣。然後拿着直接進了洗澡間洗浴。

周澤昱再進來的時候,林拟已經洗了過半,洗澡間的磨砂玻璃門上氤氲的滿是霧氣。

周澤昱看了一眼轉而又出去了,進了隔壁客卧的那間浴室洗。林拟在這間屋子裏住過幾日,隐約還能看出一點痕跡。拆封沒用完剩餘的紙巾盒,還有周澤昱進去洗澡間正在洗的時候,摸過洗發水瓶,瓶體上留存的一根女生長發。

林拟洗完沒多久,周澤昱也收拾好進了房間,接着反手關了卧室門。

林拟窸窸窣窣的光着多半條白皙的腿站在櫃臺跟前翻弄摸索着手機遲遲沒有上床,周澤昱洗了澡,渾身透着一股深度解乏一般的疏懶。從床邊繞了一圈,關掉最亮的那盞吸頂燈,留了床頭的夜燈。走到林拟旁邊的窗戶旁,拉上了窗簾。

室外的夜景被一幕簾布全部遮掩。

林拟聽到動靜從手機屏幕上擡眼看了下周澤昱,周澤昱跟人視線交接一瞬,轉而随口似的問:“明天周幾了?”

林拟知道他剛回國,有時差,錯亂一點難免,“明天周五。”

“明晚下t班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回周宅吃飯。”梁媽媽在周澤昱剛下飛機電話就打了過來,原本要他們今晚去,但是周澤昱說了下林拟有晚宴要參加,所以就應了明天。

林拟嗯了聲應,拿着手機一邊給人回複信息,一邊往床邊走。

走到床側,坐上去,順手掀開一點被角給自己蓋上,似乎剛剛的信息還沒寫完發完。

周澤昱靠過去,視線就落在人手機屏幕上。

林拟打字的手停住,撩起眼皮看他。

周澤昱嘴角輕扯,語氣倒是松散的很:“還沒忙完?”可那語氣雖然是松散的,但卻也透着幾分揶揄,像是在說剛剛明明在路上吃東西喝果汁還惬意的很,手機都沒看一下,臨睡覺了,倒是開始不離手。

“......快了。”林拟心虛琢磨着,沒話找話,啰嗦打完最後一行字,給人發過去,然後總算将手機放到一邊的櫃子上。

收回身,她便看見周澤昱擡手拍了拍身側的位置:“能不能,過來點?”是詢問征求的語氣。

林拟挨着床另一側,中間跟周澤昱這邊隔了很寬,她緩緩看過去:“那你身體,可能就會有——”反應兩個字她說不出口。

周澤昱索性伸出手拉過人胳膊往自己這邊帶,力道似乎有點大,林拟挪移的慢,但近了點,周澤昱就改用臂力環在人腰間,将人整個拖抱到身上。

林拟配合不及時,驚訝的诶了聲,腿跪在人大腿根部,手也只能攀附到周澤昱肩頭來找着力點。

額頭蹭在他下巴位置,林拟撩起眼皮看幾乎緊挨着自己的周澤昱,周澤昱環在人腰間的力道收緊,脖頸微折貼在她耳部,溫熱氣息随着話語吐在耳畔灌入頸項:“那你是想我有,還是不想我有?”

關系更近了之後林拟總覺得,周澤昱有時候像她認識中的周澤昱,有時候又不像。比如此刻說着讓人面紅耳赤的話,讓她覺得他像是在撩撥她,骨骼都跟着是軟的。

第一次第二次她雖然感受不深,但是對某些事到底是體驗過。從懵懂到略有體味這個過程她經歷了,雖不想承認,但身體誠實的告訴她,你已并非懵懂無知。禁果被嘗過後的滋味,那種緊密接觸拉扯的神經刺激和感知很難在身體裏抛除,猶如徹底打進了記憶裏。

“我不知道。”林拟頭抵着周澤昱肩膀,聲音悶悶的,身體明顯不夠放松。而明明,她想還是不想,他都已經有了。

貼在後腰的掌心滾燙,周澤昱向後退了下身,另一手輕捏過林拟下巴,将她埋着的小臉擡起。繼續那個在未來大廈休息室裏沒餍足的那個吻。

在休息室時候似乎因為客觀條件存在,周澤昱不得不放手,但是這種深夜,給了他足夠的時間磋磨,他沒有虧待自己的理由。

林拟沒穿內衣,自從那次之後她晚上就沒再穿過。畢竟,發都發生了,再穿就顯得矯情。

嘴巴被輕易撬開,周澤昱捏着人下巴的手轉而拖在她後腦位置,指腹若有似無的剮蹭她小巧細白的耳朵。

眼睛睜着,一邊親她一邊視線描摹,像是在盤算着哪一點是他還沒涉及到的。

林拟向來是閉着眼,在察覺到他意圖的那一刻就會閉上。被親的狠了臉就會發紅,眼角晶晶瑩瑩的泛出淚漬。周澤昱判斷是她不太懂換氣,分開從人口裏退出,看着人張着嘴依舊是他剛剛退出時的樣子胸腔起伏微微吐氣。

這次林拟察覺到人視線,擡手上去直接将人眼睛捂了:“你別這麽看。”

她覺得周澤昱視線太過分,也太過陌生,是她沒接觸過的樣子。

周澤昱拿開她捂住他眼睛的手,伸手壓過她脖子向自己這邊,繼續親。

又持續了十多分鐘。

林拟被親的忍不住,抓上自己胸前薄薄衣料下被占領後起伏的手指骨骼。

他這只手給她摸過方向盤開過車,吃飯時候給她遞過筷子,拿着鋼筆在她給的資料文件上也簽過字。

掌心厚而寬,過分幹淨的皮膚裏白中透着健康的紅,指骨很長,手背蜿蜒着幾道青筋,看上去就有滿滿的力量感。

“哥,輕、輕點兒。”林拟的聲音壓在難捱的呼吸裏,幾不可聞。

周澤昱翻轉了下身,位置交換,将人擠在床頭放置的靠枕間,咬了下人嘴角,問:“不想告訴我嗎?今晚誰欺負你了?”

“......你。”林拟聲音幾不可聞,兩人幾乎沒有相隔的那點周邊空間裏,空氣都讓人感覺潮潮的。

到底小一些,平日裏工作上再怎麽張牙舞爪,稚嫩的臉蛋受了委屈,就會鼓起來。

此刻也鼓,但周澤昱分辨的出來,是難為情。

“我不算。”周澤昱幾乎就抑不住了笑,“你知道我問的什麽事?”

職場裏的條條道道,人情世故,有直的,有彎的,周澤昱很清楚。如果他在她身邊的情況下還能被自己的老婆給吃了虧,他自己首先就不能原諒自己。

林拟悶着不吭聲,向上縮着身,挂在腰間的上衣被她往上遮,最後手指就那樣拽着衣服,一團衣料攪在已經泛濕的手心裏。

周澤昱黑眸看着她,像是在用剝開的方式來進行剖析,猜測,會是什麽事。

林拟躲他的手,伸手去摸紙巾,抽了一張,然後幫周澤昱擦拭。

接着覺得無地自容,往被子裏鑽。

她自己也奇怪怎麽會那麽敏感?

周澤昱自然沒考慮放過她。

......

“第二次那回跟第一次時候相比,有沒有好點?”周澤昱穩了穩呼吸問她。

“說實話嗎?”林拟問他。

周澤昱喉結滾動,“當然。”

“都有點疼。”林拟回憶着,因為第二次比起第一次時間長。

周澤昱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周澤昱原本想等着人一點一點接納他,适應。但一次兩次可以,第三次,他等不了。

林拟已經被迫退到了床的一角,手掙脫捂住眼睛,被周澤昱拿開重新反剪在頭頂。頭發一下一下蹭在他壓制她手的小臂皮膚處。

周澤昱低頭親了親林拟額頭。

半夜林拟忍不住哭,她覺得自己之前是困在周澤昱的某種假象中。之前兩次不是這樣的。她不清楚周澤昱哪兒來的這麽好的精力,明明坐了那麽久的飛機。

最後從滿屋的旖旎中啞着嗓子斷續出一句話,“我、我想、想跟你說說晚宴上那件事。”

縱然知道這是她的緩兵之計,但周澤昱還是忍着停了,把人抱着,被子蓋上,将黏膩在臉上的頭發給她梳理了下,可一時無法沉穩下來的喘息還在,混着低沉的聲音:“你說。”

林拟其實因為被折騰的太過,周澤昱這麽一抽身放過她,頭重腳輕的瞌睡就接踵而至。但既然提了,不說不好,“我從宴會上回來——”林拟說着不自覺的停下清了清嗓子的不适,“不是過去休息室那邊去找你了麽。”

周澤昱嗯的回應。

“然後就撞破在包廂時候敬過酒的一個小領導,在跟人權色交易。”林拟說完看了眼周澤昱。

周澤昱神色并沒有什麽變化,也不覺得這種事情很稀奇驚詫,貌似在他看來是很稀松平常的存在,淡着聲音問她:“然後呢?”問完騰出一只手伸過床頭,将燈調亮了一個度。

“然後,當時他應該沒得逞,因為房間裏的女生跑出來了。看見我,目标就對向了我。”

聽到這裏,周澤昱神色方才有了一絲變化,仿若如果林拟只是一個旁觀者,這件事他原本打算只做旁聽了事,但是此刻視線放在林拟臉上,淡淡的粉色還暈染着未消退,問她:“哪個小領導?”

“他應該是慣犯,是市政一個姓申的科長,具體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但是那人給人的第一眼感覺就很不舒服。好像以後會展對外開放後,我們的工作還包括向那邊對接。”

周澤昱點點頭,接着視線就一直睇着林拟,看的人頭皮發麻。

“如果不是我再三提起,這件事,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說?”

“他這種人我看一眼都覺得不舒服,工作上肯定能躲開就躲開的。”林拟看了眼周澤昱,觀察人神色:“如果不願意,總歸他不會真犯法去強迫吧?”

周澤昱依舊看着人的動作,但眸色加深加重。

“...t...”林拟從人的眼神中讀出一個訊息:“會?”

周澤昱:“不止會,而且還會牽線類似生意給別的人。”

林拟禁了聲。

“這會兒知道害怕了?”周澤昱看她的眼神頗深。鬓角的頭發還有汗漬未幹。

林拟躲開人視線,垂眸試探着問:“你、你周邊,是也有接觸這種人嗎?”畢竟他知道的那麽清楚。

“有。”周澤昱不置可否,接着看過林拟。

“......”

像是知道林拟腦中會想到什麽,周澤昱接着又說:“我只旁觀。”

“......”只旁觀,不參與。林拟幫他內心補全完整的話的意思後,尴尬的收回看着他的視線。

“這個世界原本就很複雜,你看到的,很多都只是別人願意讓你看到的。”周澤昱繼續說,“遇事只需要擺正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該做什麽。記住,凡事,先保全自己。”

一番話,聽的林拟愣了神。

轉而回到自身問題,她知道,就算撇開她同周澤昱現在新的一層關系不談,以親人的視角,以妹妹的視角,如果知道了這種事,周澤昱也不會坐視不理。

可是,依照剛剛說的,他明明可以不用事事都這麽周全。他讓她凡事先保全自己,反而又管她管的這麽寬......

第二天巧的是,周澤昱行程裏剛好過去市務廳有個研讨會要開,長長會議室裏,個個西裝襯衫領帶,穿着職業套裝的服務生端着茶水穿行其中。

謝秦過來給周澤昱送資料,周澤昱适時将人喊住,側臉過去低聲問他:“市政科室裏管文宣口的有沒有人來?”

“巧了,還真有。”謝秦說着擡眼往周澤昱右前方對面的位置示意了下,“端着茶杯正喝水的是陳局,他後邊是科室裏一個姓申的幹部。”

似乎對面的那位申科長也察覺到了這邊的目光,見到是周澤昱,有種受寵的感覺,忙舉起手裏的茶杯禮節性的擡了擡。周澤昱手搭在旁邊桌面,手指捏着茶匙柄類似把玩,掃了那人一眼,接着視線淡淡收回。

桐花裏,淩繪二樓。

林拟一早頂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就那還是她撲了不少的粉來遮了遮的結果,不然更可怕。

“林組長,昨晚幾點回去的?”陸曉行過去給人送材料,見人狀态不佳。

林拟接過文件夾,随口回複:“差不多有十點吧。”

“那也不是很晚,是不是酒喝太多,失眠了?”陸曉行提醒她:“黑眼圈很重。”

“......哦,”林拟這才知道了他的關注點,“是有點。”

接着陸曉行出去,林拟連忙又将衣領往上扯了扯,确定是包的嚴嚴實實方才放心。

她知道單位裏八卦小分隊的厲害,像衛青媛說的,一個草莓印,就能編排出一百零八種姿勢。

中午剛吃完飯林拟原本打算回辦公室補個覺,因為金臺弄那邊進度完成,就等定下開館時間開館迎客,昨晚辦了宴會招待了大家,今天算是得閑。

但被一個電話喊了下來,是謝秦打來的,說周澤昱讓他過來送訂做衣服的畫冊。

林拟從樓上下來,謝秦見到人,忙從車裏拿,結果拿到手裏翻了一遍之後,禁不住皺眉,只好跟林拟解釋:“我拿錯了,我把人家店裏給顧客看的樣本給拿來了。”接着抱歉的沖林拟笑笑,“這次是看走眼了,只能改天我再去拿。”

林拟沒計較,倒是想到了別的事打趣兒他:“謝秦哥你可不止這一次看走眼,下一次替我哥給大家分過年禮物的時候也得注意點,別把沒分寸的東西給錯了人。”

“這你就冤枉我了,”謝秦說,“每年過年時候周總給周宅裏的禮物都是自己親自選擇,親自選包裝,再親自一份一份用彩條貼住封口的。裏邊裝着什麽,該送給誰,是否适宜,他心裏清楚的跟明鏡似的。從來不讓我插手。”

林拟微愣。

而這邊謝秦上了車,工作期間,不免有別的事情忙,給林拟揮了揮手,掉頭開向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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