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失算
失算
可是雖然林拟心裏對衛青媛出的主意頗看不上, 但她也是真的沒有別的好方式和方法。
露營當晚兩人玩到半夜悄摸摸又回家後，林拟洗完澡就一頭紮在衣帽間裏挑挑揀揀。她手指劃在她的那些衣服上面，睡衣方面是有五套。兩套上下分離樣式的長衣長褲, 兩件是睡裙, 半袖那種。最後林拟目光落在布料最少的那件上面, 是裙子, 是那種吊帶的裙子，肉色的, 買來還沒穿過。
周澤昱在書房, 林拟換上衣服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廳, 然後特意倒了一杯水給人端了過去, 輕敲了敲門, 裏邊傳出來一聲“進”。
于是林拟端着水杯進去了。
周澤昱沒擡頭, 手指敲着鍵盤, 只說：“我弄點東西，聽話，先去睡。”
“沒事, 你弄，我不打擾你。”林拟将手裏的水杯放在桌面, 然後彎着腰，手肘支在桌面托着腮, 看周澤昱靈活在鍵盤上的修長手指。
周澤昱餘光不經意看過去一眼, 手下鍵盤接着便打錯了字，接着他便将視線再次放回到林拟身上。
“我這件睡衣，好看嗎？”引起人注意, 林拟特意起了點身。
周澤昱點點頭，先是肯定了句：“好看。”接着視線收回重新放在電腦上：“就是有點像是沒穿, 布料有點少，這兩天有點變天，出來卧室盡量披個披肩之類的，以免着涼。”
林拟：“......”
看吧，沒用。
林拟輕咬唇瓣，挪腳到周澤昱身後下巴擱在他肩頭，手圈着他脖子，視線放在電腦屏幕上，“在忙什麽？”
“記不記得我讓你看過一份《公益非遺文化藝術作品展》的計劃書？”周澤昱手指一邊在鍵盤上補充着資料內容，一邊問林拟。
林拟點點頭，“當然記得。”而且印象深刻呢，因為那天她知道了周澤昱原來記性那麽好，一直都記得她無意間做過的那件荒唐事。
“有人提議在裏面添加一項傳統插花的非遺項目，我覺得提議不錯，決定加進去。”周澤昱說話間手指沒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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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公益展出的承辦團隊定下沒？”林拟試探着問。
周澤昱笑，“沒，正在選，不會固定在一個團隊上，會挑選幾家一起合作這種。不過參加這個前提條件是，沒錢賺。”
“......”不給錢，還正在選？“你意思是沒錢賺，還有人争着要上嗎？”
“是，主要原因是這個公益活動受邀了國際藝術展，做的突出了，會打開市場。”
原來是跳板啊。
林拟松開周澤昱脖子，轉而坐到人懷裏：“我們也要報名，我想看看。”
“......”周澤昱下巴下面林拟的頭發毛絨絨的蹭在那，他抱了她一下，以免人掉下去。
“沒事，如果真的有心想要參加，直接打印一份出來你拿到單位，趁開會的時候跟大家商量商量就行。”林拟坐在他懷裏，周澤昱深出口氣，沒了心思幹別的，但想到人昨晚說疼，哭那個樣子，便又強壓下欲念。
林拟坐在人懷裏半天也沒見到人行動，想着估計是真打擾到了他工作，“我看了點，你說的對，我還是等貴司把所有內容完善好，然後打印一份出來再仔細看吧。”說着從周澤昱身上下來，往門口卧室方向指了指，“那我睡了，你也早點睡。”
周澤昱點頭應允：“去睡吧，好好休息。”
“......”林拟出去，一并幫人帶上門。閉了閉眼，心道，□□失敗！其實想想，她也真的是無頭蒼蠅，腦袋一熱聽了衛青媛的鬼話。說來她跟周澤昱其實最近睡得挺頻繁的，她剛那樣，如果周澤昱真知道了她其實是在勾引他，不清楚的還以為她欲望是有多強烈。
林拟深出口氣往卧室裏走，躺在床上翻看了會兒手機剛蓋進被子裏，卧室門卻是開了，沒想到周澤昱今天回來這麽早，拉開點被子看他：“你弄完啦？這麽快？”
“本來就不多。”周澤昱拖掉衣服掀開被子上了床，問了聲林拟：“你沒別的事，我就把大燈關了？留夜燈。”
林拟嗯了聲。
周澤昱這邊也摁下開關，原本的熾白變成暖橘黃。
周澤昱在被子裏将人撈進懷裏，就那樣抱着說話：“你眼睛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麽不适？”
“我最近挺注意的，沒過度用眼，沒什麽不适。”林拟原本背對着周澤昱，說話間在人懷裏轉過身，與人正對面。
“嗯，有什麽不舒服的別瞞着，一定要跟我說。”周澤昱湊近蹭了蹭她的鼻尖，到底沒忍住壓下吻探進去攜住她小巧的軟舌，但也只是親，沒做別的，深吻了足足有十多分鐘才罷休，最後林拟眼角浸潤着生理性濕澀。
周澤昱給人拉上被角，拍了拍林拟後腦勺，“很晚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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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會分會場，網友【預定】的棺椁落地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又吸引了不少的游客前來觀光打卡。
那位李館長的眼光也真是可以。
剛好又是地下室的位置，出來的人都說很震撼和刺激，像是進了盜墓現場。
林拟膽子小，整好後她就沒下去看過。
從外場進了辦公區，衛青媛手裏提溜着一幅圖正在往牆上挂，看到林拟進來，給人招呼了下手：“大小姐，過來幫個忙。”
“這是什麽圖？”林拟走到跟前，接過衛青媛遞給她的小圖釘，然後一顆一顆再給人遞過去。
衛青媛則是用圖釘将圖四角固定，林拟也終于将畫看了個完全，“健美操？”上面一個一個的小人，擺着一個一個不同的動作。
“Binggo！”衛青媛說完照着其中第一排動作學了兩下，“從今天起，我衛青媛不打游戲不久坐，早睡早起，有空閑就開始健美塑形，保持自律。”
“......你找個視頻，不比這方便。”林拟不懂她這操作。
“視頻太快，我跟不上，看的眼花，我先自己練練。”
行吧。
擡腳正準備往裏邊的複印機處走的時候，衛青媛停下動作，卻是又将林拟攔住了：“那個，拟拟......”
衛青媛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将醞釀了一段時間的事情說了：“我準備辭職了。”
“......”林拟心頓時一沉，有想過她們或許将來的某一天會分開，但從來沒想過會來的這麽快。
“我跟祁鎮這次真分了，他聽從家裏選擇合适條件的結婚，我也想換個生活方式。跟他在一起這麽多年，把自己都整堕落了。”衛青媛接着又說：“我看上一家花店，在東郊，那邊環境還挺好的，盤下來的話我積蓄也夠，房子租金也不貴。至于公寓的房子，張篷月你知道的，她早搬走了，你這邊抽時間也把剩下的東西搬搬，我就把它退了。”
有自己的選擇和想做的事情，有目标，自然是好，林拟縱然舍不得，但依舊祝福：“那以後是不是不能經常見面了？”
“還在北城，什麽經常不經常的，什麽時候我花店裝修弄好了，記得過去賞個臉。”衛青媛說着頓了頓，清了清嗓子補充：“對了，淩繪以後需要的景觀盆景之類的記得聯系我，我可是你娘家人，t記得照顧生意。”
“......”花店還沒開張呢，先攬上生意了，“那衛老板記得給打個最低折。”
衛青媛撇撇嘴，“能不能有點闊太太的豪氣？你老公是周澤昱，你知道周澤昱三個字在北城的含金量嗎？你可是我打入豪門圈的唯一人脈。”
“你都說了那是我老公，又不是我。”
“......”衛青媛翻了人一記白眼，接着搖搖頭，“行了，不說了，就是你有時間趕緊把公寓東西拿走。”
“行，知道了。”林拟走到裏邊複印機旁，打開複印機蓋子，轉而看過衛青媛又說：“有淩繪在的一天，大門就永遠為你敞開。”
“終于說了句人話。”衛青媛笑着又說：“公寓退房後你若是跟你老公生氣了沒地方去，花店歡迎你啊~”
“我們夫妻關系特別和諧，不會生氣的。”
可是半個月後，林拟方才知道，有些話還真是不能說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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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拟在公寓裏的東西說起來還真不少，有上學時候的書，還有一些上學時候穿的衣服，她是個懷舊的人，很多東西都不舍得扔，一直留着。哪怕平時根本用不上，也都留着沒有丢。因為她十一歲之前的所有東西被一把火都燒沒了，之後得到的每一點，都覺得彌足珍貴。
晚上林拟就過去了公寓，衛青媛有點無語，站在旁邊：“我還要幾天呢，我又不會把你東西給扔了。”
“那不是害怕嗎。”
“林拟！”
林拟忙笑着看衛青媛：“不是，我是剛好今天有空。”
“星期六日不都是時間？”衛青媛也開始幫人疊衣服。
林拟垂眸将留在這裏的幾支筆找袋子裝好，原本想說周六會跟老公去爸媽周宅那裏，周日跟周澤昱約了逛街看電影。但想到衛青媛目前情況，選擇直接含糊了句：“那不是怕萬一到時候有別的事。”
衛青媛索性也沒再多說多問，幫人整理了下衣服，又出去外邊找了幾個大的收納袋過來裝。
周澤昱有個飯局，應付過後回到家沒見到人，就打了通電話給林拟。
這邊林拟整理了個七七八八，但還沒完全弄完，接通電話喂了聲，“老公，我在公寓。”因為之前有不少前科，林拟怕人誤會連忙又說：“公寓我們打算退了，然後我過來拿東西。”
明月庭，周澤昱松過領帶，原本抽了半截的動作停下，“東西多嗎？我去幫你。”
“不用，我快弄好了，等下打個車就——”
而另一邊卻是嘟嘟嘟的已經挂了電話。
“......”林拟把手機放到一邊。
旁邊衛青媛整理了一會兒，一屁股坐在床上開始休息：“行了，我不能再幫你弄了，省的你老公來了沒有發揮的餘地。”
林拟笑。
衛青媛感慨着問：“以前你應該都對他哥長哥短的吧，現在，有沒有覺得別扭？”
林拟停下手中動作，半蹲在收納袋旁，想了想跟人實話實說：“剛開始是挺別扭的，而且沒想過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現在怎麽樣？”衛青媛問。
“我哥他，之前也有喜歡的女孩子，應該是挺喜歡的那種。只不過後來我們漸漸相處，就多少有了點感覺。我其實就是，不太确定他對我的喜歡，具體是多少。”人總是會貪心。
“那你跟異性接觸，他會吃醋嗎？”
林拟點頭：“會。”這是周澤昱親口說的，林拟很是确定。
“那你呢？”
“我——很喜歡。”林拟沒真正意義的談過戀愛，但是患得患失，反複試探，吃醋生氣，這不是喜歡在乎，是什麽？
“我聽明白了，你是覺得，你感覺中，你喜歡他更多，覺得他心還沒騰幹淨。”
林拟點點頭，“對，雖然他從來沒提過，但我總有那麽一點疑心病在。問吧，怕知道他跟過往的細節，白白添堵，可是不問......”林拟啧了一聲，接着繼續拿衣服往收納袋裏塞。反正怎樣都不是百分百如意。
“你覺得知道了更添堵，那真就還不如不知道。”衛青媛說：“都是過去式啦，向前看！”
林拟笑。
可是真正喜歡了，還要做到絲毫不介意，哪裏有那麽容易。
周澤昱過來的時候兩人話題已經結束，衛青媛過去給周澤昱開的門，神色正襟的往裏邊林拟的卧室指：“周先生，那個，拟拟在裏邊，您先進來吧。”
周澤昱點頭。
周澤昱年長她們暫且不說，單憑那看上去對任何事情都游刃有餘的壓迫感，都不得不讓人尊崇三分。
衛青媛自覺的沒再往林拟卧室裏去，在客廳随便找了個位置翻出手機玩手機。
周澤昱走過林拟卧室裏邊，這還是他第一次進林拟公寓裏的房間，還是她搬走的這天。
“還有多少？”周澤昱扯了下褲腿，屈膝要幫人收拾。
被林拟給阻止了，“別上手了，我馬上弄完，你先坐床邊，”林拟起身把人往床邊帶，“等下幫個忙往下拿東西就行。”
周澤昱被動的坐過去床邊，掃了一眼林拟往日在公寓裏睡覺的這張一米二寬的小床，清新小碎花的床單，被褥還有枕巾，接着手碰到床上放着的整理好的一個小盒子，視線看過去，落在了收在裏邊的一枚蝴蝶發卡上，随即拿在手中細看。
一眼便認了出來，是他送的新年禮物。
她應該是一次都沒戴過，周澤昱視線略過林拟發頂，看到她簡單用黑色發圈松散紮的頭發，劉海掉在兩側，然後再寧願用手往耳後挂，已經看的出來她不喜歡戴發卡，印象中也的确沒見她怎麽用過這類飾物。
林拟留長發也是最近一年裏的事情，周澤昱顯然想着是自己失算。
林拟再擡眼看周澤昱的時候，他已經将發卡重新放了回去。
“怎麽了？這麽看着我。”周澤昱問。
“沒怎麽，你渴不渴，外邊有飲水機，我手有點髒，你渴的話自己倒點水喝。”林拟體貼的問。
“我不喝水，不用操心我，這個弄好了是嗎？”周澤昱沖她手底下的收納箱擡了擡下巴。
“嗯，這個完全好了，不裝東西了。”
周澤昱起身，“我搬下去，你弄別的。”說着彎腰将箱子從林拟面前搬走，出去卧室，下樓。
衛青媛得空啧啧啧的過來打趣兒她：“我在這兒很礙你倆眼吧？”
“說什麽呢？”林拟整理另一個箱子。
“你知道我說的什麽，你老公在床上坐着，你剛在他面前蹲着，他低頭，你擡頭，你倆眼神都能拉絲了，你知道嗎？尤其是你。你當年——”衛青媛說着勾頭往外邊開着的門瞅了眼，她害怕周澤昱突然走上來，“你當年看陳景都沒這麽黏過。”
“......因為關系不一樣。”林拟沒反駁她，将手下另外一個箱子蓋上蓋子，她跟周澤昱是實實在在的在一起，而且兩情相悅。
“咦——因為關系不一樣。”衛青媛學林拟的話。
“......”林拟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将手底下的箱子推到衛青媛面前：“麻煩幫個忙，搬到我老公車子上，謝謝。”
“你老公估計馬上就回來了，想支開我早說。”衛青媛說着搬着箱子要走，接着想到什麽停下了動作，沖林拟诶了一聲，問：“你老公有一米八八、□□了吧？你167，你倆接吻......夠得着？”
“......”林拟深出口氣，明明接吻也不一定非要兩個人站着接，但她不想說，特意往衛青媛身後喊了聲：“老公？你回來了？”
衛青媛才不上她的當，但還是搬起來箱子走了，一并丢下來一句：“不分享拉倒，趕明姐也找個189的自己試。”
周澤昱很快回來，林拟這邊也整理完，只剩往下邊搬了。
一共整理了兩個收納袋，三個收納箱的東西，三個人很快搬完。
周澤昱坐在車上等人，留林拟跟衛青媛在路邊道別。
“花店那邊的住處你要提前安置好，然後再退公寓，聽見沒。”林拟給人叮囑。
衛青媛：“我知道，我又不傻。工作我會一個星期內交接完畢。”
林拟：“嗯，你店裏有需要幫忙的就直說。”
衛青媛：“那自然，我什麽時候跟你客氣過。”
林拟嘁了聲，雖然也的确替衛青媛開心，但林拟工作時候身邊又少了一個人，難t免也多了點孤寂感，“電話聯系。”
“知道了，快上車吧，”衛青媛往旁邊停着的大G擡了擡下巴，“別讓人一直等着了。”
林拟終于坐上車，一路沒吭聲。
回到明月庭車庫，将東西一件一件搬到電梯，然後進到家，将搬過來的東西又默默收納整理。
周澤昱走過去，坐在她收拾東西旁邊放的小凳子上，擡手揉了把林拟順滑的頭發，“不開心？”
林拟終于忍不住，丢下手裏正在整理的幾本書，投身在周澤昱的懷裏，排解積壓的情緒：“你知道嗎？我其實不善于社交，朋友一直都很少。之前公寓住了我們三個人，每天有說有笑，你知道的，那次事情之後，張篷月走了。衛青媛是我關系裏最要好的，但是她今天說，她也要辭職了，她盤了個花店。我知道我應該替她高興，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傷心，覺得自己很失敗。我們之前說好要一起，最終卻是分崩離析。”
“凡事期待過高，對人對事太執着，太理想化，到最後與現實沖突，難免會覺得事與願違。”周澤昱捏過林拟下巴，林拟被迫從他懷裏離開，擡起臉。
林拟看着周澤昱眼睛，問：“你也有過這種事與願違是嗎？”
周澤昱壓下吻，短暫唇齒輾轉後離開，看着林拟眉眼：“每個人或多或少，應該都會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