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賣着慘

賣着慘

林拟一個澡洗了多半個小時, 出來的時候周澤昱正在翻看手機。

一早時候那條清禾兒戲對待非遺文化的新聞甚嚣塵上,一波比一波來的猛烈。不少自媒體賬號已經開始跟風博取眼球和流量。

林拟擦着頭發,視線落在周澤昱翻看的手機屏幕上面, 一邊看一邊擦拭頭發的動作變得快而迅速。

最後将幹毛巾丢在一邊的椅子裏, 找到外套穿上身, 邊穿邊說:“我等下給媽打電話讓她過來先照顧一下你。”

“你做什麽去?”周澤昱擡眼看林拟。

“我認識不少自媒體還有營銷公司的工作者, 一直合作很愉快,我去寫公關稿。”她知道清禾偌大個集團定然有公關團隊, 但是這次事件明顯已經脫離了掌控, 公衆反響一邊倒, 周澤昱不便出面, 她來幫他。

說話間林拟已經收拾好, 過去拉開了房門。

“林小姐, 這麽抛下另一位當事人, 是不是不太好?”周澤昱将人及時喊住,“不如,我們合作一下。”

“......”林拟停住腳步, 疑惑的看過周澤昱,沒聽明白什麽意思。重新走到周澤昱的病床前, 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挑眉:“怎麽合作?”

“就——你來寫, 我多提供給你資料。”周澤昱繼續翻看着公衆評論區。

“清禾那邊的公關團隊你是不是已經交待開始了?”林拟問。因為她看他雖然是嚴肅, 但沒有很慌張,多半是安排停當。

周澤昱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讓她坐過來,林拟沒有如他願, 不過拉近了椅子,胳膊支在床沿, 手托腮:“你還沒回答我問題。”

“沒有,我特意交待了讓他們不要動。”周澤昱說話間來了通電話,接通後應了聲嗯,又應了聲好便挂斷。

“我是你的老婆,”林拟拿走周澤昱手裏的手機,将臉主動貼過他掌心,“我可以替你面對分擔一些事情。”林拟想着是因為這次事情棘手,難免顧慮難解。

周澤昱轉而捏林拟的臉蛋,“這麽說吧,是因為新聞熱度還不夠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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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的有點疼,林拟嗯了聲皺眉将周澤昱手拿掉,然後揉了揉臉。接着因為周澤昱的話眼神流轉一番,頓了會兒開口:“是你已經知道怎麽處理,并且手上有牌,準備等熱度最高時候撂出來,博取最大關注度處理了事情,一并還要轉而為文化展賺足這波免費流量,我想的有沒有錯?”

周澤昱笑了下,擡手揉了把林拟松軟的發頂:“林小姐,你越來越厲害了。”周澤昱知道林拟有聰明勁兒,但是之前心思到底單純一些,而且還很犟。

林拟想說,明明是你腹黑,但話出口說了別的:“耳濡目染嘛,從周家走出來的,不能讓人看扁。”

她口中的耳濡目染是真的,尤其跟了周澤昱之後。

之後林拟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然後開始先起草一份電子版公關稿。

剛敲了幾個字,手機裏周澤昱的微信號就發來了幾張圖片給她,林拟翻開将圖片細致看了一眼,居然全是清禾出的高于市場價數倍資金購買入非遺展品的所有單據,上面有具體時間,還有地點,加蓋着公司公章。接着是一個視頻,林拟繼續點開觀看,是已确定參加本次非遺展品所有藝術家和工作者,提醒大家切莫被挑事者的節奏帶偏的網絡聯合發聲。

“你什麽時候讓人弄的這些?”從一早到現在,林拟想說,時間并沒有這麽充裕。

“單據是原本就有的,聯合發聲也是剛剛傳給我,我轉給了你。清禾針對每個客戶都有針對的信息,有專人負責,做這件事不難。”周澤昱解釋,“不過,要——”

“要先向公衆道歉。”林拟接走周澤昱的話。

周澤昱扯唇:“那清禾這次網絡公關稿文撰寫發聲,就全權交給你了,林小姐。”

林拟:“這麽相信我?”

周澤昱:“嗯。”

之後周澤昱看林拟抱着手機不方便,給謝秦打了通電話,讓人送過來一臺筆記本電腦。

将嘈雜的網絡各種聲音屏蔽在外,病房裏的空間很是寂靜。

暖陽透過半遮的窗簾鋪在地面,周澤昱半眯眼靠在床頭休息,時而眼睫微動,透出些餘光落在旁邊的林拟身上。

安靜的空間裏只有林拟嗒嗒嗒敲鍵盤的動靜最為明顯。

之後兩人吃飯,換藥,樓下散步。

第二天老爺子周啓還有周老太太到底是坐不住,過來了醫院看孫子。

周老太太将林拟還有周澤昱各自叮囑一番,手上的佛珠串就沒有離手,從進病房門到離開後林拟送老兩口下樓上車,一直攢在手心裏握着。

送走了老爺子老太太。

最後林拟周澤昱商量,選在當天晚上,将公關稿文以集團的名義發了出去。

頓時網絡一片嘩然。

各路新聞頭條紛紛轉發。

彼時林拟正在病房裏收拾東西,陪同周澤昱一起出院準備回家。胳膊的傷一時半會兒肯定不可能完全好,需要慢慢養。

帶血漬撕破的衣服已經扔掉,謝秦提前一天帶了周澤昱換的衣服過來。

林拟整理細碎的藥品還有日用品,筆記本電腦收進包內。周澤昱立在旁邊衣服簡單穿好,正單手扣着扣子,受傷手臂裹着白色紗布依舊懸在胸前。

林拟這邊收拾個差不多,轉而看過周澤昱,直接上前過去給他系扣子:“我幫你。”

兩人個子懸殊,林拟墊着腳。

周澤昱手扶在林拟腰間将人穩住。

幫t周澤昱系好扣子,整理好,林拟出去外邊服務區辦理出院手續。

辦理完過去上電梯,身後隐隐一道聲音像是有人喊她名字,可因為醫院太過嘈雜,林拟不确定自己是否聽錯,頓住腳剛要轉頭看一眼的時候對面的電梯門打開,只見周澤昱人群中最為惹眼,一身西裝筆挺,脖間白色紗帶吊着受傷的左手臂從裏邊走了出來,手裏提着林拟整理好的袋子。

林拟也沒再顧及其他,快着腳步走到人跟前,将手提袋拿到手裏,“我忘了跟你說讓你等我來着。”

“你老公只是傷了一只手臂。”周澤昱眼神寵溺,擡手指腹刮蹭了下林拟鼻頭。

林拟向上翻給他一記白眼。

“周總,車在外邊。”謝秦快步從大門處走過來,因為被公司裏的事情絆住了腳,來的有些遲。

上前去接林拟手裏的包,林拟推辭:“沒事不重,我自己來。”

而遠處一道目光一直看着幾人走遠,出門,上車。正是剛剛喊林拟的陳景。

王宇提着醫生開的藥從旁側樓梯上下來,走到陳景跟前,“老板,老太太藥開好了,我們是不是等下就送過去?”

陳景視線從大門的位置收回,轉而拿過王宇手裏給奶奶開的藥,嗯了聲。

王宇視線注意到了大門口處正在上車的周澤昱和林拟他們,咦了一聲,“那不是清禾的周澤昱嗎?手臂那是受傷了嗎纏着紗布。”接着想到這兩天清禾掀起的信譽危機,網上的罵聲不斷,似乎已經到了無法收拾挽回的田地,“看來清禾這次是真的要栽跟頭,輿論亂的一邊倒,話事人也身體不支住了院。”

“......”陳景視線斜過去一眼,丢給他一句:“你可以再翻看一眼你的手機。”雖然他的确看周澤昱不順眼,因為他自認是強者,所以對比自己更強的人,尤其還是情敵,有着深深的敵意。

而這種看不順眼,卻又不得不被按頭接受現實的操蛋感覺,大概只有他自己能懂。

王宇啊了聲,沒太懂自己老板意思。

卻見這邊陳景已經擡腳走了。

回程車上,周澤昱同林拟一起坐在後排,謝秦開着車。

林拟在看手機,看公關稿發出去後的反響,負面效應明顯已經停滞了發酵,尤其之前揪着清禾拿非遺文化當兒戲的那批人徹底閉了嘴。輿論導向開始向另外的方向發展,開始讨論大企業風太大,水太深,說老百姓還是看看熱鬧就好了之類。

接着林拟手機滴滴了兩聲,一則攝像視頻推送了過來,評論區從幾十幾百,然後迅速破萬。

是周澤昱同沈律懷交手那段,人影雖然遠,而且視野模糊,但能分辨出具體當時的情形,最後是周澤昱将沈律懷手中油桶奪走反鎖在旁邊屋子裏堵在房門口。

是林拟當時剛好不在場的那段時間。

她忙拿給身旁的周澤昱看,“這個視頻是你放出來的嗎?”

周澤昱餘光看過去一眼,嗯的應了聲點頭承認:“因為單單的字面和圖片證據沒有足夠的沖擊力。”

“不是說攝像頭被提前砸壞了嗎?”林拟疑惑。

周澤昱:“這個是另外遠處樓道中間的一個沒被損壞的。”

林拟看着模糊視頻裏縮聚的兩道人影呼吸幾乎停滞,雖然評論區讨論的熱烈異常,但沒人能夠像她一樣感同身受。

沒人知道,其中一個就是周澤昱。

畢竟圖像清晰一點,這個視頻就不會被放出,因為關乎整個集團在外人眼裏是否固若金湯,對外信息裏只需要公衆清楚清禾是遭人蓄謀潑了髒水。

【吹吹風didi】:怎麽說呢,樹大招風,這明顯是有人故意搞事情。

【好人】:沒看錯的話,那人提的是個汽油桶吧?

【、、亂事】:卧槽!

【不見你】:我他媽怎麽覺得那人手裏還握了把刀,也不知道你們看着像不像

【暴風雨】:半天是人家自掏腰包做公益保護傳統文化,而且作品都好好的未展出之前都保護在藏室呢,況且都是人家重金購入的,拜托搞事的有點道德底線好嗎?

......

視頻發出之後,熱度沿着原本之前的負面再次飙升,不過這次的聲音大都是對清禾利好。

-

深夜,明月庭。

周澤昱在書房開視頻電話會議,半靠着座椅,同各個董事商量安排非遺文化展出的見面會。

“具體時間就放在這兩天裏,将目前有作品參與的各個藝術家,非遺文化保護與傳承的參與者和工作者都請到現場過來。見面會一應消費茶點和設施設備之類清禾全權負責,場地全天候免費對外開放。邀請各路民間藝術愛好者或者對前輩的仰慕者都可以前來參加此次見面會。”

各個董事紛紛點頭,自然都沒有意見。

趁熱度可以将清禾的企業形象樹立的更加牢固,何樂而不為。

林拟在客廳裏滾茶水,看到周澤昱忙完從書房裏出來,口氣帶着點頤指氣使:“你過來,把藥吃了。”

周澤昱笑看着林拟那點神氣勁兒,一副他現在受傷了,她就算無法無天他也不能把她怎麽樣的盛氣淩人。

周澤昱走近,林拟将一杯水推到人跟前,“快!”

但接着便是“唔——”的一聲,周澤昱把人擠到桌邊擡手捏過林拟下巴便将人那張厲害的嘴堵了。

深入,咬扯,這個吻周澤昱接的肆意又放縱,私欲很重,全然沒有一點紳士的樣子。

是壓抑中的懲戒,也是難忍裏的侵襲。

林拟嘤咛聲不斷,手想去推人,但周澤昱受傷的那只手就那樣橫在兩人之間,彰顯着、賣着他的慘。她像是被人拿準了不會推拒,只能承受,眼角泛着生理性濕膩,很快被親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配合我一下,自己來好不好?”周澤昱提出訴求,壓低在林拟耳邊的聲音帶着啞。

“你、你別,你先吃藥。”林拟呼吸起伏連綿,将他放肆的手往外拉,口氣決絕提醒他。

“不急,做完再吃。”周澤昱力道加重,濕澀在指尖蔓延,笑的少有邪肆,說着撩撥人的字眼:“不要嗎?你明明就很想。”聲音卻是溫潤的反差,令人頭皮發緊。

茶臺旁邊的軟椅低矮,周澤昱拉人過去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一并牽過林拟的手哄着:“乖,你衣服,自己脫一下,我手不方便。”

“......”

周澤昱明明是紳士,但林拟有時候又覺得他像個能蠱惑人披着溫柔外衣的惡魔。

會施法,讓人不由自主往裏陷。

桌臺上的水滾燙熱烈,被困在茶壺裏因為間隙不斷的震顫而在壺嘴的位置吞吐起伏,點點溢出。

“聽話,全部坐進來。”周澤昱扶着林拟腰,視線落在她腰下相接處。

林拟胳膊圈着周澤昱脖子,連連搖頭,艱難吐字拒絕:“......不行。”

“你可以的,老婆。”

林拟眼角閃着淚,只覺得這男人其實真的很壞。

......

周澤昱一頓藥,熬夜熬到淩晨方才吃進了肚子裏。

浴室簡單清理了一下彼此身體,林拟也終于能躺到床上了。

“你不聽話,不按時吃藥,別指望能早點好。”林拟有氣無力,喉嚨帶着被折騰後的沙啞。

周澤昱覆在人身前的掌心揉了下,依稀記得林拟剛開始跟他同床那會兒,大晚上的睡覺還穿着胸衣,也不嫌勒的難受,周澤昱開口:“這樣也挺好。”畢竟能讓小姑娘主動,也算難得。

“......你別亂說,”林拟咕哝着聲音埋怨,覺得不吉利:“肯定很快就好的。”

-

見面會場地選在了清禾旗下的一家名為華庭樂章的五星級酒店,裝潢不屬于富麗堂皇的風格,而是比較切合見面會氛圍,整體清雅,大廳環繞的壁畫背景是一副木雕工藝的清明上河圖。

木雕工藝本身,就屬非遺文化,當時特邀的工藝師傅前來雕琢而成,歷時持久,堪稱國宴級別的藝術品。

所以見面會場地選在這裏,再恰當不過。

設置了茶點區,休息休閑區,供有筆墨紙硯,以供前來的藝術文化愛好者切磋學習用。甚至包括媒體記者,所有的場地也全都一視同仁的開放,随意進出,只是要求一個條件,就是同大家一樣,必須是非t遺文化愛好者。

可以拍照,可以留念,但務必同大家一起遵循會場秩序,宗旨在發揚傳統文化。

同時還準備了雕刻版的十二生肖小手辦紀念品,來者有份。

見面會邀請到了數十位國家級藝術大師,非遺文化傳人,穿着大多國風範兒十足,現場氛圍感拉滿。有長途跋涉過來的大學生,還有社會人士,各個年齡階段,小到八九歲愛好剪紙的小女孩,大到古來稀步伐依舊矯健的老者。

林拟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國風改良版的青色旗袍,站在人群之中,在等人,也是在裝裱東西,她剛向一位老剪紙藝術家求了一副作品,用刻刀雕出來的一支熱烈紅豔的玫瑰花,已經剪裁完畢,她此刻正用白紙襯了底,然後裱上相框,準備等下拿來借花獻佛送人的。

扛着攝像機現場直播的電視臺媒體還有自媒體人士穿行在人群之中,多家電視臺進行着現場直播。

其中一鏡頭剛對準林拟而來,一只手便從後而來遮蓋了她出境的半邊臉,周澤昱轉而将林拟拉入懷裏完全遮掩。電視臺正在直播的攝影工作者看到臉色不太好的周澤昱,很快領會其中意思,連連表示歉意。

林拟一邊小心着不去碰到他受傷未好的胳膊,一邊不着痕跡将裱好要送他的小東西趁勢去裝進周澤昱衣服口袋。

入場的媒體都做的有足夠功課,雖然周澤昱除卻特邀專訪,公開場合露面少,但是身量外形惹眼,識別度非常高,是看一眼視頻和照片都能記住的程度。

“如果我沒認錯,您就是清禾的小周總對吧?”旁邊有人寒暄。

周澤昱聞聲看過去,是一位脖子間挂着藍色媒體工作牌的記者。周澤昱眼生,不認識人。

來人是一位中年女性,打扮知性優雅,掏出名片,“我是申傾,三年前是華臺海外的駐站記者,當時在美國采訪過您,您大概忘了。”

“幸會。”周澤昱點頭示意,接過來人名片。

出于職業特性,申傾頗顯好奇,但為了不顯冒昧,特以玩笑的口吻問了句:“我能知道您身邊的這位女士同您的關系嗎?”眼神展現的另一層意思則是,會是誰,讓您這麽保護。

周澤昱垂眸看了眼懷裏林拟,林拟剛将東西塞好,也直接跟人對視,接着挑了下眉從他懷裏掙脫出來重新拉開距離,意圖撇清關系的架勢。

像是在說,我閃了,你自己應付吧。

然後擡腳要往別處去。

下一秒卻被周澤昱一把拉住,重新将人扯回到自己跟前,十指交握,轉而沖身旁這位好奇的記者介紹說:“林拟,我太太。”

語氣是公開,也是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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