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肖若瑜點了點頭,顫抖着将手中的紅綢輕輕握住,連同荷包也一并收下了,且絲毫未做任何解釋,轉身便往外走。
不曾回頭。
直到,楚瑤再也看不見他的背影,只剩落寞。
“公主……”
夏爾心疼的走到楚瑤身邊,揪心的看着她滿是淚痕的臉龐,表情上充斥着絕望與苦澀。
楚瑤強裝淡定,接過夏爾遞過來的娟帕:
“進去吧。”
她們之間已經再無可能了,她只當是吃了個教訓罷了,全是她的命,怨誰呢!
夏爾則攙着她回屋去,就當主仆二人推門正欲踏進屋內之時,楚瑤突感頭暈目眩,莞爾,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身子重重的跌落在地,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意,只是心裏頭異常的悶,悶到窒息。
夏爾的呼喊聲在耳邊聽來越漸微小,直到她完全失去意識。
在夏爾的呼喊之下,來了不少的下人,一時間,公主府中亂作一團,嘈雜聲此起彼伏。
有宮女急匆匆的往太醫院跑去。
此時此刻,院牆外頭左側拐角之處,緩緩探出女子半個身形,紅白襦裙,身姿窈窕。
她淡淡的望着宮女急促的身影,亦想探探裏頭的情況,卻還是猶豫着止住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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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薄塗胭脂,淺點朱唇的臉龐之上,似覆上了一層冰霜,與她身後那道空曠綿長的宮道交相輝映,仿佛融為一體般,竟然毫無違和感。
她盯着敬遠公主府門前癡立許久,羨慕的目光不言而喻,臉上隐隐透露出些許的自卑來。
她宋萱兒做夢都想成為楚瑤,成為那般可以與肖将軍比肩而行的人。
她也想讓将軍對她有所動容,可她在将軍府中等了這麽些年,卻是連與将軍近身說話都不敢。
她可真是沒膽量。
她自入宮之前便有所耳聞,将軍府裏頭住進了一位公主,絕色傾城,将軍對她很是照顧,就連喂藥這等事都得親自伺候。
府裏頭傳聞越是離譜,她便越是好奇。
礙于她的身份不可以露面,于是她便深夜偷偷爬上房梁,想潛入公主廂房之中一探究竟。
誰知,竟讓她目睹了将軍攬着一美嬌娘,正坐在屋頂之上。
看星星?
她沒看錯,将軍确實是在同佳人看星星,而且還樂在其中。
後來她才知道,那人正是楚瑤公主。
她心下酸澀難受,卻又不敢表露心跡,只得靜靜的聽着硯星講着這位公主同将軍之間的故事。
雖面上冷淡,可心中早已是萬馬奔騰。
似乎,将軍對楚瑤,與平常女子很是不相同,甚至還想讓她做府內的女主人。
宋萱兒羨慕嫉妒極了,只是這份小心思,卻也只敢在夜深人靜時思懷肖若瑜,多少次幻想着陪在肖若瑜身邊的人,是她。
可一到人前,她這個愛面子的性情便該死的出現了。
将軍晨時問她好,她也只是默默的點頭,然後迅速走開。
她知道,那不是她這等身份之人可以肖想的,她本就不配,她只不過是将軍府裏收留的一個孤兒。
她盼肖若瑜能回頭多看她幾眼,卻始終不敢面對肖若瑜那張臉。
雖然說她平日裏冷傲,可誰又知道,她的內心深處,也是有一顆永遠長不大的少女心的,只是這顆心,已經屬于一個她永遠也觸碰不到的人。
當楚瑤出現之後,便更加促就了她想進宮的決心,此生,為了肖若瑜,也是為了自己,她甘願舍棄自己。
殊不知,她的親生父母,她從小居住的那個村莊,一夜之間幾乎無人生還。
只因她躲在米缸之中,這才撿回了一條命,并且聽見外頭身穿楚服的殺手正在回禀他們的主子,今日的戰績。
她清清楚楚的聽見,那人喊的正是——楚太子。
當時,楚雲正是楚國的太子。
如今他身居高位,做了皇上,她又怎麽肯輕易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哪怕是死,她也要同楚雲死在一起,入宮選秀,又算的了什麽。
于是在第一批秀女宣布選舉之時,她便抓住機會進了宮,等待命運的安排。
入宮之後,她便暫時住在秀女院裏頭,等輪到她去參選之時,已經是兩日之後。
她只是往殿堂上那麽一站,便被皇上給賜了牌子,對此,她也是很意外。
随後,便是分發庭院,入住後宮,等待封賞了。
沒想到,她在随一衆被皇上同期選中的秀女們去到後宮內庭之中的途中,居然巧遇了她,如今的敬遠公主,也是未來的和親公主。
那回,是她第一次同敬遠公主如此近距離的對視,第一次有幸目睹了她的芳容,于是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果然是傾城之色。
就連她這個女子,都不忍挪開眼去,更何況是肖将軍。
如此,她打心底裏對楚瑤便是服氣了的。
只是遺憾,将軍與她之間,沒能有個結果,她便就要遠赴他鄉,相隔千裏。
可是這樣的結果,反倒是令宋萱兒心安了不少,許是她自己的私欲在做怪。
還抱有一絲對肖若瑜的期盼,也許,他總會回頭來看自己一眼的,總會記着她為肖府做的一切。
回想種種,宋萱兒難免傷懷,她回過神來,公主府院中已然沒有了聲響。
今日她路過這兒,原本是想給硯星送信報平安的,後又覺得自己這般勤出送信,難免暴露了身份。
就決定折返回來,日後有機會再同府內聯系也不遲。
巧的是,竟讓她撞見了這樣的一幕。
公主府門前,肖若瑜同楚瑤相會的那一幕被她盡收眼底。
那兩人的心緊緊揪着,她的心又何嘗不是為了肖若瑜而起起伏伏呢!
盡管知道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最多也是寒暄道別罷了,可是宋萱兒的心中仍然是嫉妒。
她嫉妒楚瑤的姿色更甚于她,嫉妒楚瑤能同肖若瑜說上那麽多的話,嫉妒楚瑤依偎在肖若瑜的懷中。
嫉妒肖若瑜的每一個表情,都是為楚瑤而牽動。
嫉妒楚瑤所擁有的一切。
而她,卻只能悻悻的躲在角落,就連肖若瑜的一根頭發絲,都不曾觸碰過。
說起來,就連她自己都不信,她竟這般無能。
她垂眸,失落的轉身,緩緩離開。
夜幕降臨,宋萱兒所住的萱宜宮中燈火通明,今夜是她侍寝的第一夜,她心慌不安的坐在鏡臺前梳發。
清純的容顏抹上了微濃的脂粉,紅唇染釉,這張臉瞬間變得惑人心智,有半分妖嬈在裏頭。
披散下秀發,宮女們替她将發髻之上的步搖發簪等一一卸落。
待公公前來通傳,她便在宮女們的伺候下,脫去全身衣裳,被包卷入喜色的紅軟被褥之中,牢牢裹住。
由着太監們就這般給擡了出去。
她從未有過如此經歷,心覺甚是羞恥,故一路上皆是閉着眼的。
直到人兒被太監們放落在床上,也尚不敢睜眼。
待太監們紛紛悄聲退下,一道道門簾子被落下屋內的大部分燭火都被吹滅,只留有龍床邊上那盞清黃的微光。
正幽幽的閃爍着。
龍床之上的楚雲漠然的看着身邊這個蠕動着的大紅色被褥,心底不由得對她升起一股莫名的新鮮感來。
他倒要看看,這個在臺上一舞驚人的女子,在床上,又是有着怎樣的功夫來取悅他。
當初,她的舞姿深深的吸引住了他,不止是舞姿,還有那張勾人心魂的臉蛋,無一不挑起他的興致來,甚至激發了他內心的占有欲。
這般女子,只能是他的。
楚雲冷笑兩聲,将明黃色的床簾子撂下,緩緩解開自己寝衣上的系帶,合被斜躺了下去,有意無意的咳嗽了幾聲。
此刻,宋萱兒才想起,自己該做什麽了。
于是,她便将身子緩緩扭動,努力撐開被褥,往楚雲的被褥那邊鑽,終于是順利的滾到了楚雲的被褥裏頭,瞬間感受到了一股炙熱的氣息。
緊貼龍體的她,心髒不由得砰砰亂跳,臉上的紅暈肉眼可見的升騰了起來,她不敢亂動,恍如一只小貓咪一般,卷縮在他的身邊。
借着屋裏頭的微光,楚雲捏住她的下巴,往上輕提,好一張花容月貌,讓他恨不得即刻便擁有了:
“怕朕?”
宋萱兒緊張得發猝,眼前之人五官棱角分明,自帶一股生人勿近的厲色,他揚唇淺笑的模樣着實令人感到畏懼萬分。
要是說不怕,那是假的,宋萱兒已經害怕得渾身發抖,無所适從了。
不過,她這副膽小模樣,更加令楚雲心悅。
該死的征服欲開始在楚雲的心頭繞動,他不容她準備好,便覆唇而下,兩人由此交纏在一起。
這一夜,是宋萱兒一生裏來,最瘋狂的一夜,也是初經人事,不敢回想的一夜。
楚雲從不憐香惜玉,他對女人,從來都是以占有欲為樂,即便是身下的女人哭喊求饒得再可憐,他也不曾會心軟停止。
直到他自己滿足了,他方才肯将人兒放過。
宋萱兒多次感覺自己快死了,仿佛在人間與地獄之間不斷徘徊,直到虛脫。
清晨,她是昏迷着被擡回萱宜宮的,身上皆是片片青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去了趟慎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