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劉盼朝着宋萱兒的房門口便是一通冷嘲熱諷,言語之間盡是一副低看人的語氣。
那聒噪的聲音遍布整個院子,可謂是一點面子也沒給宋萱兒留。
宋萱兒倒也不惱,只是冷冷的看着劉盼,只淡淡說了一句:“劉婕妤樣樣都好,唯獨,被皇上給忘了。”
這話,宋萱兒說的是一點感情也沒有,再加上她本身那孤傲的性子與冷冷的表情,她自己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可在劉盼聽來,字字句句都是在挑釁她。
可偏偏,宋萱兒說的又是實話,無從反駁。
劉盼氣惱,便氣沖沖的回屋去了:“哼……什麽東西。”
院子裏終于是安靜了不少。
宋萱兒扶了扶額邊上的流蘇,依舊坐在門前癡癡的等着,畢竟,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若是等不來皇上,她便需另尋她法了。
午時,宮中大半主子都得歇一覺,自從入宮以來,宋萱兒也養成了這般習慣。
吃過午膳,她便躺上了床。
當她睡得正沉時,突然感到氣悶難耐,睜開眼睛一看,兩個太監正用帕子緊緊捂住她的嘴巴,這兩個太監看着挺面善,她似乎在哪裏見過。
由不得她思索,便被帕子上塗抹的藥水味給熏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破敗不堪的宅院之中,院中心只有一口未裝水的破缸。
周遭環境惡劣,房屋窗戶年久失修,肉眼可見的破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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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自己的身子,衣裳腰封亦無人動過,只是有些褶皺而已。
随後,她起身想朝着院門口而去。
豈料,就在此時,身後那排破敗不堪的房屋之中居然跑出來十幾個年歲大的老宮女來,她們皆披頭散發,身着破舊款式的宮女服裝。
看上去有些瘋癫,除了癫狂的笑着便是對她好奇得打量,一群人迅速便将她給圍了起來。
摸摸她的頭飾,摸摸她的衣裳,摸摸她雪白的肌膚。
“新來的?”
“有吃的嗎,也瘋了?”
“咦……新衣服?”
宮女們叽叽喳喳的,嘴裏說着宋萱兒聽不懂的話,宋萱兒想逃跑,卻一再的被她們給圍堵着。
好不容易逃到院門口,卻被門前高懸的牌匾給吓得腿軟了,只間上面冷冰冰的三個字赫然浮現在眼前——
瘋人院。
宋萱兒顫抖着跌倒在地上。
再回過頭去看時,只間院內那群老宮女正張牙舞爪你的朝着她撲來,她躲避不及,被一群人給拖拽又回到了那口破缸的旁邊。
“求求你們不要——”
宋萱兒極力反抗着,可頭上的發飾和身上的外裳還是被她們給扒了下來。
身上只剩下白色的上裳和長褲,她緊緊環抱住自己,以為她們要的只不過是財罷了。
便連忙起身,倉促着想逃離。
誰知老宮女們依舊不肯放過她,又将她給拖拽回來了。
宋萱兒一邊求饒一邊被拖進屋內,嗓子都快啞了也無人在意。
到了屋內,這些宮女們仿佛完成了任務一般,一個不落的全都走出了屋子。
宋萱兒以為她們放過了自己,便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外走去。
突然,她的發根處傳來一陣劇痛,頭發似乎被人用力往後扯住,連着頭也一并往後仰去,直到她看見一雙邪邪的丹鳳眼。
宋萱兒的內心突然湧上一股恐懼,比方才還要恐懼萬分。
“哈哈哈哈——”拽住她頭發的是一個太監,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笑聲。
宋萱兒被他一把拽了進去,重重的甩在破舊的床上,床上只一塊木板,幾塊薄被覆着,她跌上去,床仿佛就要塌了一般,咯吱咯吱的響着。
也正是此時,她看清了這太監的模樣。
賊眉鼠眼,身寬體胖,眼裏還帶着狠咧。
“你別過來……”
宋萱兒想找工具,卻越退越後,身在床上,退無可退。
太監冷笑兩聲,上前盯着她:
“乖乖的,我會疼你的,沒想到,劉婕妤還能給我送這麽美的美嬌娘來陪我,我做這瘋人院的主管太監十幾年了,也沒見幾個正經娘們。”
“雖然我是太監,也不妨礙我喜歡美人,可真好看,以後就留在這裏陪着我吧!”
“劉婕妤?”
“是她把我綁來這裏的,她在哪裏?”
“小妮子,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放我走,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宋萱兒緊張得喉頭發澀,擡頭哀求着。
這太監似乎不領情,用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說:“別掙紮了,劉婕妤說了,你只是個九品官員的女兒,早就不受寵了,能有什麽給我的,你能給我的恐怕連劉婕妤給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還是乖乖聽話,不然有你的苦頭受的。”
宋萱兒還想談條件,可太監壓根就不想聽,攙了許久的他一個勁便想要撲上去,她掙紮着逃開了。
眼見小娘子想跑,他便迅速追了上去,一把将人抱住,扯下腰帶,将人兒的雙手牢牢綁在身後。
然後把她丢在床上,自個脫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火急火燎的往床上撲倒而去。
宋萱兒掙紮着哭喊,冷若冰霜的臉龐上竟然劃下一行淚來。
她越是抗拒得厲害,太監越是興奮,拿出床邊上的鞭子便往她的身上抽,抽下幾鞭子,見衣裳被抽破,肩背雪白的肌膚瞬間染上了血色,鞭痕深邃,有鮮血染上潔白的衣裳。
直到床上的她疼得再也掙紮不動,太監這才肯收手,也不顧她渾身上下的傷,這便坐在床邊就要對她上下其手。
突然,房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本就破破爛爛的門,再經此劇烈碰撞,直接就散架了,重重的倒入了房內,揚起一大片灰塵。
将裏頭的太監給吓到了,急吼了一聲:
“是誰,你奶奶的——”
說完便想要出去收拾人,可還未走出門呢,太監便撲通聲,崩潰不已的跪在了破碎的大門之上:
“皇上饒命,奴才什麽都沒做,這一切都是那劉婕妤吩咐的,劉婕妤嫉妒宋美人的容貌,故命人将人綁了過來,并吩咐奴才,死了也不要緊,奴才這才鬥膽。”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眼前正是怒發沖冠的楚雲,龍袍之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塵,聽見他說的話,更加确信了宋萱兒就在此地的消息,于是便氣沖沖的走了進去。
一眼便看見了躺在床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宋萱兒。
他連忙上前将人兒抱起來,見人尚活着,只是表情呆愣愣的,眼睛濕潤,像是哭過一般。
她就猶如一片脆葉般躺躺在他的懷中,仿佛随時就要破碎一般,楚雲心底浮過一絲不忍。
他的人,就連一個太監也敢動了,真是該死。
原本潔白無瑕的身子上多了許多鞭痕,血跡新鮮可見,仿佛一件完美的作品就這麽被摧毀了,咬牙切齒道:
“不管是誰指使你做的,你都該死。”
楚雲心下不痛快,給了那太監兩腳,後又不解氣,取了身上的配劍,直接一劍将那太監給刺死了。
“皇上,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宋萱兒伸出右手想去摸楚雲,卻只夠到他的肩頭,微微一笑,仿佛很是欣慰。
她的表情一向淡淡的,說話也不曾幾句,更別提如今這般,聲音嬌軟得繞人心肺。
楚雲的心一下子便拜倒在她這表情和聲音之下,且破天荒的柔聲道:“朕護着你。”
說罷,楚雲便帶着她急匆匆的往曉月宮趕去。
曉月宮內,萱宜堂裏頭,太醫正在為宋萱兒診治。
堂外卻是哀嚎求饒聲一片,劉盼和幾個院裏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侍衛們則站裏兩旁,手中的長鞭不住的往她們的身上揮打着。
眼前正站着危嚴厲色的楚雲。
“冤枉啊皇上,”劉盼哭聲啞然,趴跪在地上,身上已被打出幾道血痕:“那太監胡言亂語,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是嫁禍,皇上請明察秋毫。”
“住手,”楚雲見人已打得站不起身子來了,便命人停了手,冷哼一聲:“朕親耳聽見的,還能有假,方才也查過綁宋美人的太監們,他們的口供一致,皆指認是你,你居然還不肯認罪。”
“難道還想吃更大的苦頭不是,莫不是你父親于朝野之上曾也有過功績,朕還有這閑情聽你辯解?”
劉盼見到楚雲惡狠狠的眼神,身子輕顫,目光迷離,搖搖頭,爬到楚雲的腳下,哀道:
“昨日我不過朝着宋美人房中憤憤了幾句,但是絕對沒有想置她于死地的心思,自從入宮以來,皇上都沒有好好看過我一眼,除了她,于我又有什麽好處。”
縱使劉盼說的多有情有理,楚雲仍舊是不肯信她,他只信自己的眼睛,和當下看見的一切。
楚雲一腳将她踢開,背身過去,冷然道:“來人,把劉婕妤囚去清遠宮,沒有朕的允許,不得踏出宮門口半步。”
劉盼驚恐萬分,那兒可以距離冷宮最近的別苑,雖然環境不錯,待遇也還行,但那兒與世隔絕,通常都是犯了錯的妃子被發配去那兒禁足。
運氣好的還有機會出來,運氣不好的等同于打入了冷宮,終生都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