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鐘徐覺得自己的大腦甚至身體都一片空白,他知道寧一汀喜歡自己,可他從沒有想過自己喜不喜歡寧一汀。

餘升見他不回答,自顧自又說了下去。

“如果你不喜歡寧一汀,那說明婚姻對你來說并不重要,你可以和不喜歡的人結婚,那你為什麽不和林萊結婚?他甚至比寧一汀對你來說更有利用價值,不是嗎?”

鐘徐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沒辦法辯駁,餘升看着他勾了勾嘴角,知道自己說對了。

“可你不要這份利用價值,鐘徐,你選擇了寧一汀,因為寧一汀對你來說,遠比這份價值更重要。”

鐘徐彎腰趴下去,額頭抵在吧臺上,他想好好思考這個問題,可他現在能想到的除了寧一汀的臉就再沒有別的。

時間過去很久,他終于開口了:“可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和我離婚。我不知道他想要什麽,或者他在生我的氣,但我想不通,如果他生氣的話,那天為什麽還要和我去吃飯。”

“因為他真心喜歡你,他比你明白喜歡是什麽,喜歡是什麽你知道嗎,鐘徐?”

餘升在問他,卻沒有等他回答。

“我想起來寧一汀了,那個大學偷偷在你屁股後面跟了四年的小可憐,我跟他說過話的,他就是那種典型的軟柿子,随便你捏。”

“他這種人,喜歡你,你喂他一嘴玻璃渣子,他都能咽下去。”

“他為什麽生氣還和你去吃飯,不為別的,就因為喜歡你,鐘徐。”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但你竟然能把寧一汀逼到要和你離婚,那你也太混蛋了,鐘徐,你個畜生啊——”

鐘徐扯了扯嘴角,很難看地笑起來。

他想起來那時候寧一汀總是偷偷坐在他後面,盯得他後背要燒出一個洞來,有次教授叫寧一汀起來回答問題,寧一汀支支吾吾半天,瓷白的臉變成粉的,有種純粹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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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許這個小尾巴跟在自己身後,跟了四年,可他從來沒有回頭過。

撞傷寧一汀那天,他看着寧一汀漂亮的臉,他嘴裏說的是補償,他心裏想的是什麽呢?

他想,寧一汀,兩年不見了,沒你在身後好不習慣。

繼續陪着我吧,寧一汀。

他沒說心裏話。

餘升喝下最後一杯酒,拍了拍他的背,長嘆一口氣。

“你那麽讨厭你爸,可別讓自己變成你爸那樣,尖酸又刻薄,冷漠死板就會傷人心,真招人讨厭。”

“要是後悔,就給我立正挨打,去給人家道歉,然後好好哄回來。”

鐘徐眨眨眼。

“好。”

——

鐘徐趕到家的時候,寧一汀已經離開了。

可房子裏的東西一樣沒少,不像是有人離開,要不是他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從裏到外都找了一遍也沒看見人,他都不知道寧一汀已經走了。

離開的人總要帶走些什麽的。

可寧一汀帶走的只有那件襯衫。

他給的銀行卡,現金,甚至他買的衣服,都完完整整的留在原地。

還有戒指。

鐘徐渾身僵硬得像個常年失修的機器人,一步一步走過去,把床頭櫃上的戒指拿起來,那上面仿佛還有寧一汀的溫度,但很快他又覺得這東西冷冰冰的,凍得他手疼。

他用力把戒指攥進手心,終于意識到一個事實:寧一汀已經和他離婚了,寧一汀再也不會在這棟房子裏等着他。

鐘徐無比挫敗地癱坐到床上,彎腰抱住腦袋,他很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去思考自己到底做了什麽,是什麽讓寧一汀決定和自己離婚,哪裏做錯了,哪一步不對。

可他怎麽想都想不通,沒有人教過他這些,教過他該怎樣和自己的Omega相處,怎樣讓自己的Omega不再流淚,喜歡是什麽,他确實不知道,但寧一汀知道。

所以他不痛苦,而寧一汀痛苦,現在寧一汀不喜歡他了,他卻終于遲鈍地意識到自己也喜歡寧一汀了,所以換他來痛苦。

常年劍拔弩張的家庭氛圍教會他冷漠,刻薄,一如他最憎惡的模樣。

而他把這些悉數澆灌到寧一汀身上,澆滅寧一汀對他所有的愛。

打不通的電話,被拉黑的微信,空房子裏的他像一個被遺棄的流浪犬,委屈又恐懼地等待那扇不會再被打開的門。

鐘徐突然體會到一點寧一汀的痛苦了,原來從白天等到晚上,只是為了等一個人,會如此無力而窒息。

寧一汀等了他太久了。

鐘徐給鄭洲打了電話,鄭洲昨天剛轉職成為他的私人助理。

“喂,你去查一下太太……”鐘徐頓了頓,固執地沒有改口,“查一下太太現在的住址,他搬走了,你查過之後,如果是租的房子……”

鐘徐又愣住了,哪有什麽如果,寧一汀連租都不一定能租到,難道還能買一棟嗎?

“嗯,然後呢,喂?鐘總,您還在嗎?”

鐘徐眨了眨眼,喉嚨刺痛卻只能忍着繼續說:“是租的房子,你就去聯系一下房東,幫太太付了全年的租金,順便給房東一筆錢,再送她去想去的地方玩一段時間,然後讓她把太太的錢還給太太,轉告太太,自己要去旅游了,年後再來收租金,一年的一起收。”

“好的,還有嗎,鐘總?”

鐘徐想了想,繼續說:“幫太太翻新一下家具,就說是房東想翻新了,去超市裏購買好所有的必需品,去找同棟樓的住戶,給他們錢,然後讓他們把這些東西以照顧新鄰居的名義送給太太。”

一番話說下來,鄭洲也大概猜出他和寧一汀出了點事,于是小心翼翼地開口提醒:“可是鐘總,這樣好像……太明顯了。”

鐘徐黯然地垂下腦袋,語氣失落,詢問道:“嗯……那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鄭洲隔着手機屏幕有些震驚,平日裏總是冷着臉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的鐘總,怎麽會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向他詢問解決方法。

鐘徐素來是質疑他人解決方法的那個。

鄭洲結結巴巴地回答:“太多的,的善意,容易讓太太懷疑,不如都交給房東,讓太太覺得房東人很好,必需品這些,可以讓房東以低價賣給太太,就說這是她推銷自己房子的方法。”

鐘徐很快應下了:“嗯,好,那就這麽辦,你盡快辦好。”

“好的。還有別的安排嗎,鐘總?”

“你還是像之前一樣,跟着太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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