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與陸威分開後,顧風商也沒有如同往常一般直接回家,而在公司附近像是散步一樣随意地逛着。

或許是在享受踏入娛樂圈前最後的寧靜,顧風商一個人在這一片商業區從傍晚晃到了天黑,甚至找了一家快餐店買了一桌子的炸雞。

顧風商不知道的是,從他離開公司開始,他的身後就有一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癡漢一般地尾随着他,這名年輕男人自然就是林響。在顧風商踏進快餐店吃炸雞的時候,林響就随意地坐在了花壇後面,盯着那家快餐店的門口,絲毫不介意其他人看着他的目光。

林響悄咪咪拿出手機,熟練地打開一個備忘錄,備忘錄已經記了好幾頁,最下面的一條寫的是喜歡的食物,後面的備注是炸雞。

“我不僅喜歡炸雞。”熟悉的聲音讓林響僵住,帶着熱度的身體壓在自己背上。

“……”或許看不見正面給了林響開口的勇氣,抓着手機小聲提問:“可是您每天都會吃一份。”借職位之便視奸顧風商數天的林響自然知道,顧風商有多喜歡炸雞,每天要麽自己吃上一份。

顧風商皺眉:“果然每天跟着我的就是你,起來。”

重量從身上消失,林響顧不上心裏的悵然若失,連忙站起來就想跑,卻被顧風商從背後抓住衣領勒住了脖子,跑不掉只能一步步蹭回來羞愧地低着頭,手機往身後藏。

眼看看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顧風商揪着林響找了個沒人的巷子。

松開手第一句話就是:“你是誰?”

林響快速地看了顧風商一眼,局促地站着,不知道要不要跪,嗫喏地叫了一聲:“主人。”

“如果你是我以前□□過的m就應該知道我的規矩,絕不涉及現實生活。”顧風商伸手:“手機給我。”

“不。”林響背着手退後一步,哀求:“我不會打擾您的。”

“不打擾?我每天訓練時一直盯着我的難道不是你?”

顧風商聲音比平常更加低沉,壓迫感十足。

巷外泛黃的路燈将顧風商的影子壓在林響身上,林響不知想起什麽臉上一紅,慌亂地越退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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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

顧風商聲音稍稍提高,林響立刻一顫,雙腿一軟在顧風商面前跪下,顫巍巍将手機高舉放到顧風商手上。

“解鎖。”

“您的生日。”林響聲音若蚊吟,不過這條巷子裏安靜得足以讓顧風商聽見他的話。

解鎖後手機彈出的界面直接就是那個備忘錄,往上翻什麽車牌車型家庭住住址亂七八糟的顧風商的信息都有。

林響垂死掙紮,揪着顧風商的褲角,委屈巴巴:“求您別删。”

顧風商往後撤一步,将褲角從林響手中解救出來,沒有一點猶豫,手指輕點删除了備忘錄,返回桌面後問了一句:“有沒有其它備份?”

知道顧風商删掉備忘錄,林響委屈的眼圈整個紅了,話也不說了,吸了吸鼻子,搖頭。

顧風商将手機遞回去:“起來。”

林響不願意起來,他又想撲顧風商的褲角。

“我不養私奴。”顧風商往後避開。

林響憋着嘴,擡頭有些怨怪,可最終又軟化,小心翼翼地開口:“那您能告訴我一件事嗎?”

出于可能曾經約過的情誼,顧風商點頭。

林響立刻擺出笑臉,嘴角都快咧到耳根,跪坐在自己的腿上,擡頭仰望着顧風商:“其實在您簽約我們公司之前,我在一家酒店的樓梯上撞到了您,您那時抱着一個等身的娃娃。”

林響報出了一個酒店名字,就是之前顧風商同學聚會那家,顧風商想起那時樓梯上撞到的人,不過那時因為抱着娃娃沒有看清楚撞到的人的模樣,沒想到會這麽巧合,不僅是現在同公司的同事,甚至還是以前約過的m。

林響想到要問的問題,小心翼翼帶着打量地看了一眼顧風商,手掌在他自己的膝蓋上蹭了蹭:“您那時候沒認出我,今天也沒有認出我,我就是想問……想問……”林響猶豫了一下,咬牙給自己壯膽問出問題:“我就是想問問您,您是真的不記得我還是因為臉盲?”

顧風商頓時臉黑八個度,手刷的擡了起來。

林響抖了一下,但是不退反進,下意識抱住顧風商兩條腿,不老實的爪子還緊緊抓住片刻前才揪過的那片褲角,閉着眼睛縮着脖子,等着顧風商的巴掌落到頭頂上。

“放開。”顧風商深呼吸好幾次,兩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他最讨厭不經同意被人碰觸,尤其是林響因為跪在地上沾了髒,他的褲子也被林響這一抱染上不少黑漬。

林響也沒有繼續糾結那個問題的答案,撒開手,昂着腦袋可憐兮兮瞅着顧風商,活像要被主人抛棄的小狗,黑黢黢的眼珠子,濕漉漉的,換成一個母愛泛濫的女人肯定是要尖叫着上去撸毛,然而他面前的不是女人,更沒有泛濫的母愛。

顧風商只覺得自己畢業以後脾氣都變好了,竟然能容忍這個人跟蹤自己好幾天,還容忍他抓着自己好幾次,現在也只是擡腿将自己從林響的雙臂環抱中拯救出來,快步離開。

走出那條小暗巷,顧風商這才低頭,就看見褲角上兩個黑不溜丢的爪印。

被遺留在巷子裏的林響抓着手機屁股在地上挪了挪,靠着牆壁坐到地面上,也不在乎自己一身新西裝被地面弄髒,甚至直接把髒兮兮的雙手又在西裝上蹭了一圈,手指頭差不多幹淨了,才點開手機偷着打開一個文檔。

看見完好的文檔,林響輕輕地松了一口氣,還好備份沒被發現,接着心滿意足地撥通助理的電話讓她來接自己。

到家後,林響把自己扔到了兩米寬大床上,來回滾了一圈被子裹在了身上,想到今天被顧風商發現惹得對方不悅就恨不得把自己悶在枕頭裏悶死算了,沒準悶死了還能重生回去避開不惹顧風商生氣。

然而自責并沒有持續多久,林響就從被窩裏透出一雙眨巴的眼睛,又探出握着手機的半個爪子。

手機上定格在一張今天偷到拍的顧風商照片,剛剛做完體型訓練的顧風商坐在凳子上,手裏握着一個空水瓶。

林響還記得一瓶水有一半進了顧風商肚子,另一半則是直接潑在身上,水滴貼着肌膚滑落混着汗水最終滴在瓷地板上。

林響現在依舊能清晰回憶每一滴液體的流動。

水珠劃過顧風商的身體,落地,伴随着林響的一聲悶哼。

林響迷蒙着雙眼,近乎膜拜地親吻在照片上顧風商的腳面上,然後皺着眉嫌棄地把漸漸彌漫開異味的被子踢開,自己光溜溜地從被窩裏鑽出來,甩了甩興奮過頭的小林響,蹬蹬蹬跑進了衛生間。

“安姐。”一邊洗刷刷一邊夾着電話高聲沖着對面的喊:“我記得你之前把我對面那一戶買下來了。”

“是的,林總,您是有什麽安排了嗎?”

“聯系陸威,讓顧風商搬到我對面的房子。”

從某個方面來說,林響是個還算傳統的人,比方說他一直堅信并打算實踐一下古人說的一句至理名言:近水樓臺先得月。

“好的,林總,要派人把屋子收拾好嗎?”

“行……算了,不用了,你找陸威吧,其他事我自己安排。”

“好的,林總。”

而此時的陸威正打着呵欠躺在床上,心裏盤算了一遍今天做的事,思考了一下明天的安排,還有疑似要被老板潛規則的顧風商,頓時覺得不止心累還頭疼。

在娛樂圈裏有些藝人和經紀人熟谙這一套規則,可陸威不一樣。

如果藝人自己去做這些事陸威最多提醒幾句保密措施,不會過度幹涉,但是他自己是從不給藝人聯系這方面的事情的,甚至因為這個原因他當年險些在這一行幹不下去,多虧了星辰娛樂的老董事長看中他提攜上來,才有了現在的陸經紀人。

而現在要潛規則他手下藝人的總經理林響正是對他有知遇之恩的老董事長的兒子,發生這樣的事,他既不能阻止總經理,又覺得對不起老董事長。

真是愁得頭發也薅下一大把,陸威欲哭無淚。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陸威手一抖,薅下來的頭發四散落在被子上,陸威接通電話的同時苦大仇深地把頭發一根根拾起來。

“陸威,安排你手下叫顧風商的藝人的住宿了嗎?”

“安姐?”一聽到顧風商,陸威立刻看了一眼聯系人,果然是總經理的助理安姐:“顧風商家就在m市,目前也沒有必要安排住宿。”

“提前安排吧,回頭我把住宅地址發給你,你找個日子讓人搬進去。”安姐一本正經地說完,停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盡快。”

“可是安姐……”

“沒有可是。”安姐丢下四個字直接挂斷,陸威好不容易撿起來的頭發再次散落,整個人頹廢地縮進被窩裏。

陸威跟被窩過不去的時候,安姐也給自己大半夜突發奇想的上司回電。

而這時的林響正抱着抹布跟空房子奮戰,得到安姐的電話以後仿佛一下子充滿了電,蹲在地上又開始和一塊掃不下來的痕跡較勁,甚至吹起了口哨,可以說是相當恨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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