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綠野佳園?”得到經紀人電話說是安排了宿舍的顧風商覺得有些奇怪,他并沒有聽說過經濟公司會安排藝人住宿,不過他之前對于娛樂圈了解甚少,也就沒有多問,點頭答應下來,而且陸威說房子是裝好的,他買一些家居用品,明天就可以直接搬進去。
顧風商和父母打好招呼,便打算去商場,到樓下時,一個穿着小牛仔褲小襯衫白淨如同瓷娃娃的男孩子從電梯旁的樓梯走道裏跑出來,一把抱住顧風商的大腿:“小叔叔。”
顧風商熟絡地把孩子抱起來。
兩條細嫩的胳膊環在顧風商脖子上,男孩子親昵地貼近顧風商:“媽媽工作去了,小叔叔今天能陪小狐一起玩嗎?”
顧風商本來就是要去商場,想了一下正好可以帶小狐一起去,便把小狐放在副駕駛,打開暖氣:“可以陪你,不過不是去玩,叔叔要去買東西,順便給你買兩身冬衣,都冬天了。”
“小狐不冷。”小狐嘴上嚷着不冷,眼睛卻滴溜溜轉十分期待的模樣。
“可是讓別人看見你這個樣子,會以為我虐待孩子。”
小狐穿着的衣服質量和搭配很不錯,牛仔褲小襯衫,袖口一絲不茍地扣在手腕上,加上小狐長得幹淨可愛,臉上白白淨淨泛着小孩子特有的紅暈,看着就十分讨喜,只是這一身看着就價格不菲的衣服在冬天外出還真會被人當成是在虐待兒童。
顧風商驅車到了綠野佳園附近的商場,反正是要收拾東西,靠近一點正好直接買完送去宿舍,之前也和陸威說好了,宿舍的鑰匙會由助理一起帶來。
“小叔叔!”一直十分乖巧的孩子突然拉住顧風商,一大一小停在這家幾乎滿員的炸雞店門口,顧風商低頭問他:“想吃?”
小狐鼻子嗅了嗅,狠狠地點頭。
“正好,我也有點餓了。”顧風商推開店門,大包小包的東西連同小狐一起放在了好不容易空出來的位置上才去點東西。
小狐乖巧地坐在軟座上,端端正正,只有眼珠子不停在周圍桌子上的炸雞盒裏打轉。
“兩個炸雞桶,兩個雞翅桶,兩份大瓶可樂。”顧風商從外表看來屬于偏瘦一些的男人,稍微豐滿一點的女生都羞于站在這麽個腰圍一尺九的男人身邊,結果一張嘴要了四個大份的套餐還全是炸雞,不由得引起周圍人側目。
一個穿着針織衫的男子本來是很不耐煩的,順着人群看見顧風商的時候立刻精神了,眯着一雙丹鳳眼湊過去:“你好。”
點完餐在一邊等待的顧風商微微點頭,并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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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鳳眼也不懊惱,一張比女子還生得妩媚的臉上挂着笑朝顧風商伸出手:“我叫孫荥,你怎麽稱呼?”套近乎的模樣仿佛不是身處人擠人的快餐店點餐臺而是在哪個深夜裏的酒吧吧臺獵豔一樣。
“顧風商。”一邊丢下名字一邊接過餐盤離開,在這人擠人的環境也留不下什麽雲彩。
孫荥聽得顧風商的名字,疑惑間沒有攔下顧風商,突然想起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驚訝地一擡頭,卻發現人都不見了,略微不滿地皺眉接過自己的東西。
“小叔叔回來了!”小狐指着顧風商,坐在小狐對面的男人也跟着轉過頭。
顧風商站在桌邊,垂首看着坐在那個男人,作為一個合格的臉盲,顧風商理所當然地第一眼沒有認出男人,但是男人擡頭從埋怨秒變驚喜再轉癡漢的眼睛,立刻觸動到顧風商的記憶。
顧風商放下餐盤:“怎麽是你?”
林響立刻從座位上蹦起來,搓着手紅着臉,最後悶頭蹲下來,純羊毛的白袖子在不知道幹不幹淨的快餐店座位上來回擦了好幾圈,才站起來退開一步,背着手小聲說道:“我擦幹淨了,您坐。”
顧風商倒是不客氣,不過他坐下來了,哪怕旁邊還有其它空位林響就當沒看見,站在桌子邊上,怕顧風商誤會期期艾艾地解釋:“昨天的事對不起,今天我是來商場買家具的,看到這裏想起您喜歡吃雞,就想進來嘗一嘗,我今天沒有再跟蹤您了。”
然而顧風商依舊是冷着臉,林響欲哭無淚,無頭蒼蠅一般甚至朝小狐一個小孩子投出了求救的眼神。
小狐倒也道義,從嘴裏吐出雞骨頭,軟軟糯糯的說道:“小叔叔,我一個小孩子坐在這裏不安全,小狗他是好人呢,你不要生他的氣嘛。”
聽着小狐對林響的稱呼,顧風商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旁邊桌上的人就先驚疑地看過來。
顧風商沒有指責小狐,只是不大高興地瞥了林響一眼:“小狐,他跟你說什麽了?”
林響像是才反應過來剛剛小狐居然是叫他小狗,臉上疑惑了一下,又不知腦補了什麽臉上像燒起來一樣。
小狐捧着有他自己半張臉大的雞塊,連連搖頭:“沒有,小狗什麽都沒說。”
按照常理,普通人肯定會覺得是林響在小孩子面前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林響甚至都做好被顧風商責罵的準備了,然而顧風商聽了小狐的話眼中雖還殘留疑惑,卻對林響态度緩和不少,甚至讓他坐下。
“是。”林響再次身體快于思考,一屁股坐到顧風商旁邊,接着就徹底放棄了思考,只活像個小媳婦一樣坐姿乖巧,雙手放在膝蓋上,背挺得直直的,腦袋垂着,一邊又情不自禁地偷看顧風商,每偷看一次都忍不住嘴角咧得更開。
小狐倒像是很喜歡林響,從自己面前的一大桶炸雞桶裏拿了一個想塞給林響。
林響不敢接,擡頭看顧風商。
顧風商将小狐送出去的雞翅擋回去:“沒事,你自己吃。”
然後從自己的桶裏随便拿了一塊放在林響面前。
林響受寵若驚,捧着雞翅仿佛捧着金子小心翼翼,不僅不忍下口甚至想捧回家供起來。
小狐咯咯地笑出聲,顧風商剛好扔了雞骨頭:“怎麽了?”
“小叔叔,他是……”小狐的話被一桶突然放下的炸雞打斷,雖然坐擁兩桶炸雞,小狐依舊垂涎地盯着冒着熱氣的新桶,甚至沒有注意到放下炸雞的男人怒氣騰騰地戳着林響:“你亂跑什麽,害我找了一圈,我連樓上都跑了!”
林響拉住好友的手,似乎怕顧風商誤會連忙撇清關系解釋:“這是孫荥,是我的發小,我和他只是朋友關系,今天陪我來買家具的。”
孫荥氣笑了,一屁股在小狐旁邊坐下:“只是朋友?我們還在一張床上睡過,你還喊過我老公,都忘了?”
雖然話是對着林響說,可實際上,孫荥一直盯着顧風商的反應,即便顧風商根本連瞧都沒瞧,只是一直嘴不停地快速解決面前的雞塊,但孫荥卻沒有注意到他身邊的小狐突然看向他,目光十分詭異,甚至透着幾分不屑。
林響也注意到了顧風商的表現,雖然有心理準備可忍不住心裏還是失落,連解釋起來都少了幾分力氣:“那都是特別小,五六歲時候的事情了。”
顧風商到底是人身,吃了一整桶雞塊加兩塊雞翅也覺得有些撐了,最後一盒被小狐搶到了面前,顧風商擦了擦嘴看向二人,主要是林響,說道:“你沒有必要向我解釋,不跟我并沒有關系,該說的我昨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林響面對顧風商總是把自己放在了最卑微最低下的位置,聽到這話垂頭喪氣地不說話了,手裏還捧着留有餘熱的雞翅,可是心裏哇涼哇涼了一分鐘。
孫荥冷笑:“你瞧瞧你看上的男人,不就是虐待狂嗎,有錢還能找不到更好的?”
幾年前林響因為自己不可告人的癖好十分痛苦,可這種事不敢也不能對任何人說,直到在網上找到了同類,甚至莫名其妙的因為一張背影照愛慕起了一個從沒見過面的s,也就是當時化名風尚的顧風商。
顧風商在圈裏十分有名,但只和看得上的人約調,從沒收過任何私奴。
林響忍耐了一年,才終于得到了一次和風尚約調的機會。他準備充分,唯獨沒有料到父母突然回國,在第二天早上把一身繩印鞭痕的林響從賓館裏押出來,在杜光偉的求情下把他又踢到了國外,近兩年才重新放回來。
作為林響的死黨,孫荥當然知道這件事,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害了林響卻從不出現毫無擔當的風尚,如今聽了這樣的話,更加為死黨的癡心不值,諷刺的話脫口而出,甚至沒有壓低音量。
周圍幾桌的人臉色微變,眼神瞥過來,一時間,吃完的抱着孩子走了,沒吃完的也挪得更遠。
“孫荥!這還有孩子呢!”林響倒不在意旁邊幾桌的人,卻不高興孫荥在小狐這麽個孩子面前說得這麽直白。
小狐抓着紙巾一點點擦着手,聞言笑眯眯地看了林響一眼,又看向孫荥,孩童的聲音軟糯糯地問他:“你經常和女人睡覺,那你會娶她們嗎?”
“小狐!”顧風商呵斥了一句,小狐立馬擺出無辜的模樣,乖乖巧巧坐好不再出聲。
顧風商沖二人點了下頭:“告辭。”然後伸手拉着小狐,小狐沖二人告別,末了又跑回林響身邊:“我會幫你說好話的,小狐還想你回來陪我玩呢。”
孫荥看向林響:“你之前見過他家人?”
林響同樣一臉懵逼,他只跟顧風商約過一次還是在賓館,而且顧風商與人約調的時候一向小心謹慎,不透露半點現實中的生活,有些認識他很久的圈裏人都不知道他的家人,那時候的林響就更不可能見過了。
現在的林響雖然超長備忘錄在手,但是給他再多安十個膽子,林響也不敢私下去接觸顧風商的家人,那個奇怪的小孩,林響也是第一次見,而且完完全全是偶遇,怎麽想也沒更多的印象。
“你認識他?”顧風商站在門口想起之前買的東西全忘在了快餐店裏,可一想起來糾纏的林響便放棄了折回去拿的打算,把小狐抱起來往商場外走。
小狐湊在顧風商耳邊小聲說道:“他是我們以前養的小狗呀。”
“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了,還有你今天對他朋友說的,以後不要在人前這麽說話。”顧風商眸中顯出不虞,可最終卻只是輕輕拍了下小狐的頭頂。
小狐立刻點頭,不過大眼睛滴溜溜一轉:“那小叔叔下次遇見小狗可不可以不要兇?媽媽說過,小狗只是有點傻兮兮的而已。”
“好吧。”顧風商揉了揉小狐的腦袋,十分大度地應了下來。
然而在某快餐店裏并不知道小狐真的給自己說好話的林小狗正興奮地把顧風商給他的雞翅打包裝進口袋,并把顧風商遺落的東西一個不拉地抱在懷裏,像是得了主人買的玩具一般,把所有東西都寶貝地拖回了自己窩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