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顧風商醒的很早，但趕到開機的地方時，離導演之前交代他來的時間也只剩下半個小時，劇組的工作人員都來的差不多了，導演不見人影，三四個劇組工作人員在布置上香的供臺，更多的工作人員在布置影棚。
顧風商對着滿目花紅柳綠不同顏色衣服的人，默默駐足。
許助理疑惑地回頭看着停下的顧風商，看着顧風商凝重的視線，漸漸覺悟了什麽：“顧，顧哥，你不會是都不認識了吧？”
顧風商：……
然而顧風商無言以對，他雖然臉盲，但其實并不那麽嚴重，但對于現在的劇組，他本來是空降來的，之前沒有接觸過對人員也不熟悉，很多都是昨天第一次見面，加上他昨天後來還喝醉酒，現在回憶起來都是一片模糊的。
許助理神奇地覺得自己讀懂了她顧哥的眼神，這絕對是都不認識了啊，不由得說道：“顧哥啊，您這二十多年都怎麽活過來的？”末了又咂舌有些自得，“那這麽說，顧哥你居然記住我了。”
今天早上顧風商開門可是直接認出了她來的。
顧風商當然是記住了她的，許助理這是□□裸地對他臉盲的錯誤認識。
但顧風商不僅沒有解釋，而且嘴角還浮現笑意說道：“早上會去那裏接我的女性只有你。”
許助理受到十萬點傷害，顫巍巍地用眼神指控顧風商：所以說不是記住了她的臉，而是記住了她的工作推測出來的是嗎，她明明如此天生麗質！
然而痛不過三秒，許助理又收拾好鋼鐵少女心，湊上來好奇地問：“那你有見一面就記住的人嗎？”
顧風商肯定地說道：“有。”
許助理眼睛一亮，嘿嘿笑了兩聲：“是林總嗎？”
顧風商斬釘截鐵：“當然不是，我見了他幾次都記不住臉。”顧風商覺得自己最先記住的絕對是林響那雙總是透着傻氣的黑漆漆的眼睛，記得比較清楚的是他的後腦勺，但臉是真記不住。
“啊？”許助理想着按他們林總和顧哥這關系不一般的程度，沒準就是什麽重度臉盲卻對一張臉戀戀不忘之類的言情橋段，結果顧哥居然直接說記不住，記不住還讓林總在家裏過夜，還玩那什麽什麽play。
許助理秉持着為林總打探敵情的想法，進一步問道：“那你記得的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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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十八個褶的笑臉從腦海深處竄出，顧風商說出了這張臉的名字：“杜光偉。”
許助理一頓，覺得自己從這三個字中竟然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看來至少不是感情原因才記住這張臉的。
許助理回憶了一下他們因為自己長得不好看所以格外顏控的行政助理，再想想一個資深顏控看見顧風商那張驚為天人的臉時會展露的表情，就很理解顧風商為什麽會對杜光偉記憶深刻了。
“小顧。”導演突然從影棚的一個角落冒出來，瞅見顧風商來了，立刻朝他招手：“來來，你第一次參加開機儀式吧，我給你說說流程。”
許助理趕緊在背後推了顧風商一下，小聲提醒到：“是導演。”
導演被顧風商拉着鑽進了個房間，房間裏只有一名留着半長頭發身材瘦削神情透着些嬌媚的男人，手裏正拿着一套純白帶祥雲紋的寬袖長袍。
男人回頭看見被導演拉着的顧風商，眼睛一亮：“這不是我們的擇離大人嘛。”
顧風商見過男人一次。
因為劇組之前為了做宣傳已經拍過一組定妝照，但那時男二人選內定還是許安榮，後來顧風商空降，導致許安榮拍的那一組照片并沒有用上，顧風商的照片在拍攝當中，宣傳時男二幹脆就對外糊弄說為保持神秘保密。
就是在補拍定妝照的時候，顧風商見過這位導演禦用班底裏的造型設計師。
而現在抱在男人懷裏的就是顧風商所試驗的男二在劇裏的服裝之一，男二的造型要有三種互不相同甚至對立的風格。
在前期，男二隐藏在男主身邊飾演着一位高傲的面冷心熱的義兄，而在故事時間線之前和在劇情後期，男二分別是一位因外貌飽受欺淩霸占背叛的凡人少年，和野心勃勃瘋狂肆意的反派。
現在這一套純白顯然就屬于前期的服飾。
導演大手一揮：“不用了，艾米你先出去，我跟小顧有點話說。”
艾米頗不甘心的模樣，依依不舍地放下衣服離開。
顧風商打了個寒噤，被導演拉着面對面坐下：“導演，怎麽了？”
導演十分八卦：“昨天遇見林總了？”
顧風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麽。
看着顧風商不多言的模樣，也知道問不出什麽，導演只能開始說正題：“上香是傳統，待會你也要跟着上香切烤乳豬。”導演頓了一下：“不過小顧，雖然你是男二，但是待會站位的時候你的位置要安排給許安榮。”
如果換個新人，導演估計也就直接通知一聲，不至于把人拉到小房間裏單獨談，但顧風商現在是能肯定巴上了新來的總經理，導演有名氣不假，換平時也不至于需要看總經理的臉色。
但林響畢竟不僅是一個公司總經理，還是星辰集團老林董的兒子，又是空降下來的，除了還留在星辰娛樂從經理變成行政助理的杜光偉，誰也沒摸透這位空降領導的脾氣，萬一林響是個色令至昏的。
導演不怕別的，就怕沒照顧好顧風商，到時候星辰娛樂給不了自己助力都不是大事，就怕還在後面扯後腿，導演現在正在事業上升期，手上正準備了一個電影準備拿個獎再進一步，籌備了兩年了，就怕出意外。
顧風商是個淡泊名利的人，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要将這張這段時間被各種吹捧的盛世美顏埋沒在無盡地綠化工程活動中的，更別提現在只是讓個位置，別說讓個上香切豬的位置，要不是簽了合同，顧風商根本不在意把角色都一并讓給許安榮。
導演樂呵呵地拍了拍顧風商：“我就知道小顧你懂事，其實我這也是為你好，畢竟你是新人，外面那些粉絲圍觀着，如果再讓你出頭，到時候有人背後吹個風黑你一波，對你的發展也不好。”
導演沒有直說許安榮，但是這個有人顯然就是指他，除了他，也沒有其他人和顧風商有這個恩怨和必要。
顧風商出來後，告訴了許助理導演的安排，許助理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強博出位的時候，開機算什麽，等到拍完播出了才到他們出彩的時候。
但是要靠角色打響打好第一炮，最重要的還是這個角色能演的足夠出彩。
許助理壓着顧風商認真地說道：“顧哥，你一定要好好演，這個角色演得好你絕對能爆紅，但要是演不好，那千萬書粉都會把你吊起來黑，到時候許安榮如果再在背後吹陰風點鬼火，呸，什麽如果，就他那人品，絕對會。”
顧風商點點頭：“放心，我對工作很認真。”
許助理看顧風商還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表情，還想多說兩句，那邊導演派人來喊，到上香的時候了。
這次高景深沒有再來，由導演領頭，往後劇組主創們站了三四排，顧風商跟男一女一站在同一排，他在左邊，右邊對稱的地方就是許安榮。
負責分香的工作人員手上托着一把香，都知道劇組開機上香只是圖個吉利，并不那麽嚴格，供臺上連神像都沒放，講究點的也就是雙手拿，許安榮顯然是不信鬼神的，鼻子裏哼了一下一只手插在褲兜裏，閉着眼睛随便拿了一支。
顧風商父母也是不信神佛的，但是顧風商卻對于這些事情似乎從小就有一種冥冥中的熟悉，小時候他們一家出去旅游，經過道館寺廟都要進去上香。
現在他拿香的手勢也是在場衆人裏最标準的，對着工作人員雙手合十拜了一下，又平伸雙手接香，點香後靜靜等待火苗滅盡，縷縷輕煙飛起，才變換手勢，用食指中指夾住香身，拇指托住，左手在前，右手在後。
顧風商這一套姿勢做下來，其他人都好奇地看向他，幾名見得多的指出來顧風商這是拜佛上香的姿勢，不過年輕人裏信佛的本就不多，這麽講究的就更少了，一時看着倒也稀奇。
許安榮切了一聲說道：“迷信。”
然而顧風商并不在意身邊的低語，神情平靜，平行持香舉到額頭印堂，向西方拜了三次，香落到胸前，順時針轉了個直角又拜三次，再這麽轉了兩次拜了兩遍，顧風商才面向供臺上，這時其他人都已經上完了香，都看着他上前用左手依次将三根香插進香爐。
最後又以一個雙手合十的姿勢結尾。
“沒想到小顧小小年紀居然信佛。”導演笑了兩聲，拍拍顧風商的肩膀讓他下去和其它人站在一處，面向所有人說道：“祝我們拍攝順利，收視長虹。”
作者有話要說：
說加更就加更，晚了一點也是加了
